无敌爱美男 第二章
某日晚饭后,徐恒被妹妹神秘兮兮地拉到她的房间里。
“我最可爱的臻臻,有什么事需要哥哥为你效劳?”
“你会愿意替我保守秘密吗?”她撒娇地拉拉他的衣角。“包括爸和妈都不可以透露喔。”
“当然。”为了宝贝妹妹,上刀山下油锅都成。
“其实……有件事已搁在我心上三年了,却一直不敢跟别人倾诉。”她的小脸笼罩在一片乌云下,看来十分忧愁。
“臻臻公主的小秘密,哥哥绝对会守口如瓶。”也只有在徐臻面前,徐恒才会收起一身的傲气,竭尽心力地去讨好。
“……”她沉默片刻,拉着哥哥并肩坐在床沿,无奈地叹了声。“唉……”
“臻臻,有什么心事尽管跟哥哥说,别独自闷在心里呀!”难得见到妹妹如此愁容满面,教他不由得也难受了起来。
只见她低垂的脸上浮现两片红霞,迟迟未开口。徐恒的眼皮猛然跳着,心中隐隐不安,似乎有不祥的预感。
难道……妹妹恋爱了?!他脸色猝白。
“我……喜欢上一个人,已经三年了。”下一秒,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徐臻娇羞地说出这个让徐恒顿感晴天霹雳的噩耗。
“喔!”他痛苦地大叫,忽觉眼前一黑。“天啊!”
“哥?”她被他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胃痛而已。”他忙找借口。
“胃痛?!可是……你手抚着的地方却是胸口耶!”
“嗯……因为痛得太突然,所以……一时模错位置了。”此刻,他的心脏已扭绞成丁麻花状,却仍勉强苦笑着。
“需要吃颗止痛药吗?”她关心道。“你的脸色那么差,应该早点休息,咱们还是改天再聊吧!”
“不碍事。”他深呼吸,勉强挤出笑容。“难得你今天主动找哥哥聊心事,咱们继续吧!我的……胃现在已经不痛了。”因为受创正在滴血的是他的“心”呀,那是无药可医的!
“我真的觉得……爱一个人好痛苦喔!”她幽幽地说。
“既然痛苦就不要再爱了!”他眼睛一亮,连忙道:“应该趁早死心,以免将来受到更多的伤害啊!”
“真爱哪有如此容易放弃的?”她秀眉紧蹙。“哥,你一定没爱过人,也不懂爱是什么,所以才会把话说得那么轻松吧?”
他急忙反驳。“谁说我不懂爱是什么?”
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没人比他更爱妹妹了。
“哥,也许我之所以爱得如此力不从心,完全是因为……我偏偏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吧?”她轻咬着下唇。
毕竟,禁忌之恋是毫无希望可言的……
“难道对方已婚了?”他惊呼。“你、你是……第三者?!”
天哪!他清纯可人的妹妹,几时堕落成这个样子的?教他痛心疾首、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了无生趣、看破红尘、不如归去……呃,好像太超过了,总之,他视如珍宝的妹妹,已经被污染、教坏啦!
他一定要揪出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将他凌迟处死!
“不是啦!”她连忙解释道:“那个人还没有对象啦!我绝不会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毕竟那太缺德了,况且……我也没那种勇气……”她越说越小声。
“那你到底在痛苦些什么?”他的语气酸溜溜的。
“因为人家仍停留在单恋的阶段,患得患失呀!”
“对方的眼光很高,看不上你吗?”得了便宜还敢卖乖的混帐家伙,如果让他逮着了,非扒下那人的皮不可。
“当然不是。”她立刻替心上人澄清。“其实……是我自己太胆小了,一直不敢鼓起勇气去告白,只想拖一天算一天罢了。”
“是吗?”他咬牙再问:“那人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在身旁守候了……三年?”该死,他为何一直没有察觉?!
“嗯,对我而言……已算是完美无缺。”提起心仪之人,徐臻的脸又红得像颗苹果,看在徐恒眼里,真是心如刀割。
“他是谁?”徐恒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咬牙问道。
铃铃──铃铃──
这时,徐臻的手机蓦地响起。一看见来电显示,她的美眸瞬间闪闪发亮,灿如夜空中的星子。
“喂?”她接起电话,随即背转过身去,笑意盈盈地与对方柔声交谈着。“……放假啦?我现在一点都不忙,真的!很高兴接到这通电话……没有打扰到我啦。一起吃饭……当然乐意啊!明天晚上六点,就约在秀恩学姊的‘捕梦咖啡屋’吗?”
明天?闻言,徐恒眉头皱成了死结。明天是他的生日,她在上个月时便答应要陪他一起庆生的,怎能临时变卦?!
“臻臻,明天是……”他忍不住插嘴。
徐臻柔荑一挥,阻止他发言。
“哥!”她不悦地挪开手机,小声地下起逐客令。“我正在跟一个很重要的人讲电话,麻烦你先回房去啦!”
难不成这通电话是她的意中人打来的?!可恨啊!
“喂,冒失鬼!臻臻明天已经被我先预约了,你休想插队啊!”他怒火中烧,于是隔空喊话,撂下警告。
“哥!”她气得直跺脚,赶紧拿起手机解释道:“对不起,我的身边有点吵杂耶。刚刚……喔,那是隔壁人家养的狗在叫啦!没什么……是啊,晚上老爱乱吠,真是讨厌。”她杏眼圆睁地瞪着哥哥,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心,明晚我一定准时到。”
“臻臻……”他无力地申吟道,受到极严重的创伤。
没想到为了那不知从哪冒出来,横刀夺爱的家伙,妹妹居然……当他是条爱“催狗雷”的畜生,教他很受伤耶!
“……一点也不会啊,反正明天我本来就没啥重要的事要办嘛!呵呵~~”
徐臻发出一串银铃似的娇笑声,但听在徐恒耳里却犹如撒钉子般,根根都刺在心头肉上。
“我的生日……”他想力挽狂澜。
“嘘!”她示意他安静别吵。
“臻臻,你明明答应过要帮我庆生的……”他刻意压低音量,委曲求全地说明苦衷。
“……农历生日?!真的呀?我只记得国历的,虽然还有一星期才到,可是人家早就把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呢!喔……生日当天要工作,所以才临时决定提前庆生的吗?”她根本懒得理睬一脸如丧考妣的哥哥,甜蜜地与暗恋多年的梦中情人热线当中。
“臻臻……那我该怎么办?”
徐恒可怜兮兮地瘫软在她床边的地毯上,让来回踱步正专心讲着电话的妹妹,一不小心往他背上踩了一脚。但哀莫大于心死,他连惨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眼眶发热,顿时感到心酸落寞。
“哎呀,哥,你没事干么趴在地上吓人?”她竟然还低声抗议道,丝毫未察觉到兄长难过的心情。“没事的话,就赶快先回房去嘛,别在这儿妨凝我讲电话,知不知道?”
“我在这儿……很碍眼吗?”他气若游丝。
“对啦,快离开嘛!”她再次挪开手机,催赶道。
于是,徐恒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走出妹妹房间。
才一回头,就见徐臻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也不管门板是不是会撞伤他的鼻子。
“臻臻……”他面对着妹妹的房门,欲哭无泪。
前些日子,他看见徐臻认真地在织毛线,说要织成一整组的手套、围巾和毛线帽,并且特意挑选了他最喜爱的蓝灰颜色……亏他还满心欢喜地以为那些是妹妹为他所准备的,但看样子恐怕是他一厢情愿,会错了意。
“可恶的‘歹徒’!竟敢抢走臻臻的芳心。哼,我倒要亲眼见识一下,究竟是啥三头六臂的家伙!”
心意已决,徐恒随即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附在妹妹的房门上,企图偷听更多有关“情敌”的情报,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第二天晚上。
临时被一场医学美容会议耽搁了时间,等徐恒匆忙赶到“捕梦咖啡屋”,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停好车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店门口。
“希望臻臻还在这儿……”
只见店内灯光微暗,一大群人围在吧台前的一张桌子边,似乎正在唱着生日快乐歌。
哼,气氛真是温馨感人啊!
他今天也是寿星,却得不到心爱妹妹同等的重视。思及此,他便五内俱焚,决定要出其不意地偷袭对方,让那人有个永生难忘的生日宴。
他悄悄推开玻璃门,轻手轻脚地偷溜进店里,视力极佳的他,毫不费力地在幽暗的光线下搜寻到他的目标──一名身高约一百七十五公分上下,穿着一件长大衣,头戴那顶他“肖想”已久的臻臻牌毛线帽,并且背对着他的庆生宴主角。
“敌明我暗,好机会!”他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便由后勒住那人的颈子,预备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他徐恒的宝贝妹妹,岂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可以轻易染指的?!不给对方吃点苦头,难消他心头大恨啊!
“臭小子,今天我非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不可!”他一边动手教训对方,一边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
那受害者也不是只软脚虾,虽然难受得猛呛咳着,却也拚了命地在挣扎,企图化解徐恒的铁臂束缚。
“敢动我妹妹的歪脑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啦?”
“放、开、我……”欲窒息的痛苦教那人的声音沙哑。
“要我放过你?”徐恒威胁道:“除非你肯点头答应,从今以后不得再靠近臻臻,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知道吗?”
“哥?”徐臻花容失色地目睹着这荒谬的一幕,几乎认不出来眼前那野蛮不讲理的男人,竟是一向对她呵护备至的哥哥。
“喂,你再不松手,就要闹出人命啦!”一位寿星的男性友人想趋前去救人,却无辜地被徐恒的长腿踹开。“啊!”
“这是我们个人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许插手管闲事!”徐恒口气凶狠,表情更是近乎狰狞。嫉妒使人发狂啊!
“哥,你别这样嘛,好可怕……”徐臻掩面低泣。
“嗯……徐家大哥,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讲嘛,用不着动手动脚的。”雷秀恩也出面婉言相劝。
“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没啥好说的!”夺妹之恨教他们自此势不两立,今日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哥,快放手啦!”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受苦,却无力拯救,教她方寸大乱,不由得泪洒当场。
“臻臻……”徐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妹妹掉眼泪。
正当徐恒分神之际,一盘美味可口的黑森林蛋糕,迅速地飞砸在他俊美的脸上,这始料未及的“攻击”让他大惊失色,只能松开一只手,慌忙抹去阻碍视线的蛋糕渣渍。
被钳之人于是乘隙逃月兑他的桎梏,转身使劲踢了下他的左脚陉骨,再迅雷不及掩耳地用两指戳向他的双眼。
“哎哟!”徐恒痛得跪倒在地,掩面申吟。
原本庆生的大好心情,全被这不速之客给搅坏了。反败为胜,占了上风的寿星犹气愤难平,遂挽起大衣袖子,准备好好修理不识相的冒犯者──
“放开!”
“我揍死你!”
经过一阵天昏地暗的扭打后,徐恒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作梦也没料到这位爆发力十足,与他近身搏斗片刻的对手,竟然身材如此纤细,简直捏不出几两肉来。呃……不过上身倒是有两“坨”不小的胸肌,只不过,触感似乎太柔软了些?他大感疑惑,不自觉又多按模了几下。
“混帐!”随着怒斥声而下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噢!”无法忍受俊容遭损的徐恒,一手捂着热辣发疼的脸颊,一手粗鲁地硬要扯下对手头上那顶刺目的毛线帽,因为那原该属于他这亲兄长的福利。“凭你也配戴上这帽子?给我还来!”他吼道,翻身压住瘦弱的对手。
此时,混战暂歇,日光灯适时亮起──
徐恒本来还为手中的战利品洋洋得意,但转瞬间却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地瞅视着被他牢牢坐压在身下的……女人?!
被扯落了毛线帽的叶真纱,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披散在地板上,羞愤交加的粉颊满布红晕,气息微喘的胸脯犹上下起伏着。
“怎么……会是个女人?!”徐恒错愕不已。
难道是他刚刚一时眼花,竟找错了对象寻仇?
“该死的……怎么又是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叶真纱好不容易才认出巧克力蛋糕渍下的容颜。
这张即使化成灰她都记得的鬼脸,就是那个曾在飞机上毁谤她整过容的臭整型医师──徐恒。没想到,他竟会是向来与她交好的大学学妹的哥哥?!
她敢肯定,他们两人的八字铁定犯冲,否则怎会一再地以火爆局面相见?搞不好他们上辈子曾结下啥深仇大恨,注定此生要来算旧帐!
徐恒顾不得肮脏,赶紧以西装袖子擦净自己的脸,眨了眨眼后再仔细一瞧──
“你真的是个女人……那我刚刚模到的不就是……”他左掌翻上呈碗状。
难怪会那么好模顺手,原来……
“闭嘴!”不希望自己被吃豆腐的糗事让众人知道,叶真纱喝止道。“还不快把你笨重的身体移开?想揩油是不是?”
“喔,抱歉。”自知理亏,他连忙退开。
犹豫了三秒,他才想起该发挥绅士礼仪,于是伸出手来,想拉她一把。
“不用你鸡婆!”她没好气道,根本不屑领情。
“喔。”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当是自讨没趣。
“你刚才干么对我动手动脚的?”她愤怒地质问。
“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是搞错对象了……”可是刚刚吹蜡烛的明明就是她呀,还有妹妹亲手织的毛线帽做铁证。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遇见你……”她喃喃地抱怨,坐起身来,拍去大衣上沾染的灰尘和蛋糕碎屑。
见她缓缓站起身,不想又被嫌挡路的他,赶紧识相地自动往右挪一步,打算让出空间。岂料一片美意却变成了恶意,他竟不慎踩着地上一滩女乃油渍,一时脚步打滑,硬生生地往前扑倒!还不幸连累到流年不利的她,两人跌在一块……密不可分。
不仅肢体交缠,就连四片唇瓣也好死不死地胶贴在一起,牙齿与牙齿还碰敲出声音来……灾情惨重啊!
“痛……”叶真纱的后脑勺撞地,顿时眼冒金星。
而徐恒那只垫在两人底下,最先着地的左手肘更是光荣殉难──骨折,撕心裂肺之痛,教他眼角立刻迸出泪花。
“天呀,你们没事吧?”雷秀恩焦急跑来关心道。
只不过慌乱之余,她还不忘偷偷用手机将两人这经典之吻拍照存证,日后也好回味留念……顺便调侃好友一番。
“哥……我恨你!”心碎且无地自容的徐臻,哭着奔出店外。
“臻臻,别走……”此刻,纵使软玉温香在怀,徐恒却无福消受,甚至是……欲哭无泪!因为这可是他的处男之吻耶,居然就这么莫名其抄送出去了,丝毫不觉有一丁点的甜蜜。他鸵鸟地闭上眼睛,祈祷着这只是场恶梦,等清醒之后,一切都将烟消云散,船过水无痕。
无端端地飞来这场横祸,换来心爱妹妹的误解和指责,真是可怜复可悲的三十一岁生日!简直是……惨绝人寰呀!
然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叶真纱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早知道宝贝多年的初吻,会如此没价值地葬送,她倒不如随便转送给任何人都比他强。
呜……她那美丽的初吻憧憬,该找谁讨去?
九月二十七日,天气晴。
我觉得进入大学后最幸运的事,应该就是认识真纱学姊了。经过一年来的相处,这才惊讶地发觉到,她在我心底已烙下不可抹灭的印记。如果世上少了她,真不晓得我的人生究竟还有何意义?
徐恒一脸“糊到屎”的模样,低声读着徐臻的日记。
虽然偷窥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但爱妹心切的他早已决定投靠撒旦,纵使不择手段,也要模清“情敌”的底细。
为免打草惊蛇,他只好做出私自偷看妹妹日记的下三滥行为。
……真纱学姊是完美无缺的,至少在我的心目中是无可挑剔的女神。个性爽朗且平易近人,幽默风趣却又不失淑女气质,聪慧机智外更是动静皆宜,真是我唯一的偶像。
他俊眉皱紧。
什么叫“唯一”的偶像?那他这位哥哥呢,难道还排不上妹妹崇拜人选的名单中吗?他差点想咬手帕啜泣去。
真纱学姊不愧是柔道社的台柱,每回的比赛都是凯旋而归。今日我亲自到现场参观,忍不住也跟着热血沸腾,随众人一起替她加油呐喊。虽然那么大声呼喊教人有些难为情,但只要是为了她,我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读到这一篇,徐恒已是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没想到他那一向温柔娴雅的宝贝臻臻,竟然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只可惜是奉献给一个外人……而且,偏偏是一个女人。
别说这种畸恋并非破天荒头一遭,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搞同性恋,只要他徐恒尚有一息存在,就绝对不允许妹妹谈这种惊世骇俗的不伦之恋!
其实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任何人都不配掳获徐臻的芳心,管他男的女的、活的死的,总之在他眼底就是容不下妹妹心有所属的事实。
“搞什么嘛!整本日记写来写去全是关于那个叫叶真纱的臭女人,根本就成了本‘传记’啦!”他对此嗤之以鼻,快速翻过好几十页省略下看。
他要找的是有关敌人的个人资料,可不是拜读她有何丰功伟业与过人之处!
怎么办才好?我仿佛越陷越深,对真纱学姊的倾慕之心已无法自拔,真担心终有一日会掩藏不住被人发现……
该死的!徐恒又一次在心底诅咒那个姓叶的罪魁祸首。
看不下去了!他气得浑身颤抖,重重地合上日记本。若非怕被妹妹察觉到他今日的卑鄙行径,还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手中这本日记,以泄心头大恨。
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物归原位,他将目标转移至抽屉里一个粉蓝色的盒子。
“原来是一堆信件啊!”仔细一瞧,上头的娟秀字迹似乎都出自同一人。
“无聊!都啥时代了,还学什么文艺少女书信往来。传简讯或即时通不是方便多了吗?”他讽刺一笑。
再随手翻了翻几张风景明信片,这才发现是叶真纱由世界各地寄回台湾的,想必是特意留给徐臻作纪念用的吧!
“……算她有心。”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东翻西瞧后,他突然在盒子最底下看见一封可疑信件,信封上正是徐臻的笔迹。
“告白信?!”他脑海立刻浮现出一道警讯。
淡紫色的西式信封是黏牢的,这教徐恒有所顾忌,不敢贸然拆开。虽知可笑,他仍不自觉地低头嗅了嗅,希望能闻出啥蛛丝马迹。但除了浅浅的薰衣草香味外,根本闻不到啥鬼名堂。
收信人是叶真纱,连邮票都贴妥了,只差没投递出去罢了。如果他没猜错,这封信应该尘封许久了。
“不行!我一定要抢先一步,阻止任何可能发生的月兑轨后续!”他拿超笔来记下叶真纱的住址,决定登门示威,顺便对她晓以大义。
哼,柔道高手又如何?凭他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还怕她这个穿裙子的?她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虽然打定主意要去找害妹妹陷入畸恋不可自拔的罪魁祸首理论,但由于对叶真纱的工作行程一无所知,在连续扑了十次空后,徐恒才终于如同国父革命般,在第十一次造访时逮住她了──
锲而不舍地狂按了近十分钟的门铃后,正当他以为又要无功而返,叹口气转过身时,却蓦地听见背后传来了开门声──
“吵什么吵啊?电铃都快被按坏了啦!”叶真纱怒斥。
“谁叫你耳聋,迟迟不来应门?”他回身,口气也非常之不耐烦。
一连吃了那么多道闭门羹,再好的修养也不禁要发火了,更遑论她好死不死的偏偏是他那心爱妹妹的心上人,“情敌”相见,当然格外眼红火爆。
“这是我家,见不见访客全是我的自由。”一见来人是他,她直接准备关上门逐客。
这家伙吃饱撑着吗,干么三番两次找她麻烦?
先是在飞机上出言冒犯她,又恶意捣乱了她的庆生宴,甚至还莫名其妙夺走她的初吻……她没找他算帐去,他倒厚颜无耻地登门来寻晦气,真是有病耶!
“喂,慢着!”他迅速挡在门口。“我有重要事找你谈。”随后又补充道:“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要不是情势所逼,他打死也不屑见她的鬼脸。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讲任何废话,而且也没那个闲功夫。”她举起一支扳手示意。“我在修理浴室莲蓬头开关。”
瞄了一眼她手上的工具,他语带轻蔑道:“你确定你会修理吗?别白费力气了,干脆打通电话,叫个水电工来帮忙比较实在吧!”
“你管我!”她给他一记大大的卫生眼。“没先尝试过,怎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她习惯凡事先靠自己。
早上她去五金大卖场买回来的那组新的莲蓬头附有组装说明书,只要按照步骤做,想必不会太困难才是。
“慢走,不送了。”她态度强硬地再下逐客令。
所谓的待客之道是拿来对待文明人的,对他这种“青番”,无须多此一举。
“不行!我们今天必须把话一次讲清楚不可。”他用手挡住门。“况且,我再也不想多跑一趟了。”身为名医,他的时间宝贵得很。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这么说来……对面套房的林小姐三番两次在我门口见到的陌生男子,指的就是你吗?”
听说有名长相不俗的年轻男子多次来访却都遇不上她,她本来猜测一定是那个黏皮糖伦尔陵又来骚扰,没料到竟是徐臻家的那位“天兵”哥哥。
“林小姐?”他回忆着。“喔……是一个长得圆圆胖胖矮矮,像是哆啦A梦他妹妹的少年欧巴桑吗?”
“说话留点口德!”她十分不以为然。“什么欧巴桑?人家林小姐才刚大学毕业而已,还比你年轻很多欸。”
“是吗?可是我看她长得很‘臭老’,还以为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他不假思索地又掏出自己的名片。“麻烦你转交给她。看在她每次都很客气招呼我的分上,所有美容治疗费用都可以打个八五折优待。”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对了,请你顺便再告诉她,长成这样不是她的错,只要她对自己不放弃,我有信心可以拯救她的外表的。”他顿了下,感叹道:“虽然依她本身的条件而言,的确是难度不小。”
有够过分!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滚出去!”她举起扳手作势要揍人。“我这儿不欢迎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
“我偏不走,你又能奈我何?”他绝不让步。
“闪开!别用你的脏手玷污我家的门。”
“什么脏手?!”他立刻反驳。“你少不识货了!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得仰赖我这双能妙手回春、化腐朽为神奇的‘圣手’,才能重新拾回做人的希望。”
“哼,管你那双是什么怪手,总之你快滚吧!只要你多停留一秒钟,我就觉得周围空气都被你给污染了,你这带‘楣菌’的瘟神!”
“不行!”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不已。“这件事绝不能再拖下去,否则臻臻一定会万劫不复的!我今天一定要找你谈!”
一听到事关她向来疼爱的大学学妹,叶真纱只好悄悄放下原已高举的扳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放他进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