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死你 第六章
“阿华田,合理地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午休时分,主任办公室内,雷昱野双手环胸,森然质问面前的助理。
“老大,是、是这样的……”阿华田吞口水、擦冷汗,感到生命正面临威胁。“上次你说,要我去打听莫主任的情报嘛,所以我想,最可靠的情报来源,莫过于距莫主任身边最近的人……”
“你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磨牙霍霍。
“雷主任,你别怪阿华田,他本来只是向我探听消息,是我硬逼他说出内情的。”一旁个头娇小的女子跳出来为阿华田解围。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阴狠慑人的目光扫向她。
被他吓得脸色一白,多多强自镇定,咬咬唇,耍赖道:“你……你吓唬我没用的,反正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雷昱野看向阿华田,黑眸闪着危险光芒。“你之前不是说很讨厌她,几时又变同党了?”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出卖上司!
“就是……上次老大你跟莫主任杠上,我们俩不都早上请假不在吗?”阿华田扭捏搔头。“其实,我是在路上碰到她,她蹲在大楼旁的咖啡店前哭得好伤心,我于心不忍,就过去看看。一问才晓得,原来前一天她不小心在莫主任面前露了口风,莫主任发现老大你相亲的传言是她放出去的,训了她一顿,她万念俱灰,不知该再用什么脸去见莫主任……”莫静蕾知道了?雷昱野微讶。“废话少说,讲重点。”
“总之就是……她真的很认真反省了!”阿华田激动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大你该给人家机会将功赎罪啊。”
“雷主任,上次静蕾姐晕倒,你的表现真的让我……让我刮目相看。”说到这,她低头模模耳朵,看似有点腼腆。“长久以来是我误会你了,我已经改过向善。我跟在静蕾姐身边这么久,一定可以帮上忙的。”雷昱野却不领情,嗤道:“不用你多事。我已经打算直接表态。”
“咦!”多多一惊,迟疑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躁进了?是不是循序渐进,从朋友开始做起,慢慢累积好感比较好……”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雷昱野扯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希望跟我做朋友。”现在他反而怕突破不了这道界线。
“真的假的?”阿华田惊愕得合不拢嘴。
“既然如此……那我有个好主意!”多多双眼晶亮,神秘兮兮抓了阿华田绕着雷昱野围巾小圈子,说出心中的绝世好计。
“噢,这招赞耶!”阿华田听完,掌声鼓励,举双手赞成。
雷昱野却不置可否,微眯着眼,思量有几分可行性。
见状,多多拍拍胸脯,卯起来给他保证。“雷主任,你要相信我啦,再没什么会比这招更棒的了。交给我安排,我敢打保单会马到成功!”
加班的晚上,莫静蕾离开电台时,意外在大楼门口碰见一人。
“嗨,好巧。”男人懒懒地对她一挥手。
“你也现在才走?”即使在夜色下,那伟岸身影还是那么醒目,教人难以忽视。想到前几天在自家发生的事,她心头一跳,不觉别开眸。
“嗯。你要搭捷运回去?”他看眼手表。“不如我顺路送你一程。
这么晚了,现在捷运之狼很多,单身女子很危险。”闻言,她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偏头凝眸直盯着他瞧,瞧得他浑身不自在。干嘛?他表现得太不自然了吗?该死……扯扯领口,他清清喉咙,故作若无其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她摇摇头,谢谢他让自己搭便车。
得到她首肯,他满意地扬唇。车程中,状似不经意地转开广播,转到一个友台的音乐广播频道。到了她家前的路口,他将车慢慢靠边停下,拉尖耳朵听广播,Shit!还没来吗?薄唇一抿,正开始有些焦虑,听到主持人及时说:“接下来,是台北的雷先生点给莫小姐的一首歌……”她轻噫一声,倏然回头看他,眼中盛满惊讶。
他却瞪着音响面板,面色凝重,因为背景开始放起的前奏,旋律熟悉,但是不对,怎么会是它?主持人搞错了吗?惊恐下,听见主持人用悦耳的声音继续说:“周华健的《朋友》,希望他们友谊长存。”朋友一生一起走,朋友不曾孤单过……悠扬歌声灌入耳中,回荡在他冰封心中的,却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杀千刀的臭丫头,胆敢设、计、他!
嘴角扭曲了下,雷昱野气到快爆血管,脸色难看得可以,身体绷紧坐直,握拳克制自己不要当场来段精采国骂,那模样看在莫静蕾眼中,却误以为他是不善应付这种感性场合而在尴尬。
他特地点歌给她?她轻轻一眨眼,一时感到混乱,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矛盾心情,胸口既有灼热的感动,又有些……难言的晦涩。
希望他们友谊长存吗?他对她那么好,太好了,好到她一度以为……不,不对,她只是以为……自己该更高兴的。没错,她是很高兴,她的原意就是想跟他做朋友而已,不是吗?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好像……闭了闭眼,她深呼吸一次,摒去那些不该有的杂念和黯然,再睁眼时,心念清明,决定这么告诉他:“谢谢……我很喜欢这首歌。”那诚恳话语和柔和目光,不知怎地,竟把他的心霎时提到喉头,不对,这非他本意!正要开口解释,却快不过她那句将人打入深渊的话一一“我也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雷昱野疯了。他疯了,才会当真相信养乐多的话!他疯了,才会生平头一次不介意真的杀人!
“养乐多小姐,你喜欢哪种死法?”他微笑问面前的人。
“老大请息怒!”阿华田万分惊恐,第一次见他这样笑里藏刀,好吓人。“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多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恶!害他变帮凶!阿华田气愤地看向多多,却见她正望着老大,目光幽怨,他怔住,她这是……一个可能性猛然钻入脑中,阿华田抽了口气,揪住胸口,瞪眼道:“难道你……喜欢老大?”此言一出,雷昱野愕然,多多顿住,气氛凝结整整五秒。
“你在说什么鬼话!”多多不可思议、不能接受、歇斯底里地又叫又跳。“莫名其妙!谁会喜欢这种……这种大怒神!”
“啊?”阿华田呆愣。“什么大怒神?”
“就、是、他!”她站定,指向雷昱野,H艮冒火,脸胀红。“静蕾姐是悠然自得的摩天轮,他是毫无格调的大怒神;静蕾姐是优雅高贵的波斯猫,他是那种一一那种野蛮凶暴的大狼狗!”
“胡说八道,你太过分了!”无法忍受有人这样污辱偶像,阿华田气结。“你就因为这样而搞破坏?你怎么这么……这么阴险毒辣!”
“阴险毒辣的是他!”多多对着雷昱野龇牙咧嘴,像只发怒而拱背竖毛的小猫。“你骗得了愚忠的笨部下,骗不了我!想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喜欢静蕾姐,亏我上次还对你有点改观,你居然想出这种卑鄙的毒计。静蕾姐人这么善良单纯,要真被你欺骗了感情怎么办!”
“我……我哪有愚忠,哪有笨。老大做什么都有他的深意。”说来说去,没人相信他是真心的就对了。深吸一口气,雷昱野睨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叱喝一声:“闹够没?”成功达到肃静效果。
再看向多多,他眸光一凛,带着追人的威严,冷冷道:“我要提醒你,你虽不是我的直属部下,但我也算是你的上级。上次你任意散播传言,侵犯上级的隐私,这件事,我没有说过不追究。”她瞪大眼,脸色一白。“你……你要公报私仇?”其实雷昱野虽恼火,还真没想过跟这白目小女生一般见识,只是想警告她,却被她说成公报私仇;他沉着脸,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不爽到了极点,他双手环胸,带点恶意地嘲讽:“我告诉你好了,是你的静蕾姐先找上我,非常执着地想跟我做朋友,你一个局外人在旁边干跳脚,不认为自己很可笑?”不意多多睁大眼,反应竟是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以为自己很吃香?你以为无缘无故,静蕾姐会想跟你做朋友?嘻嘻……”
“挑拨离间是没用的。”幼稚!他轻蔑地一撇嘴角。
“喔不不,我只是猜想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她转动眼珠,掩嘴笑,爆出惊人内幕。“其实呢,梁总曾经好几次跟静蕾姐暗示,说你们俩就像他的左右手,他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所以喽……”什么?
有如冷不防被反捅一刀,雷昱野心头剧震,身躯一僵,但马上恢复常色,漠然冷嗤:“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咦!那出乎意料的反应教多多错愕愣住,还没机会多说一句话,就被冷冷送客。“废话说完了吗?
那你可以滚了。”
——他妈的。
午后,第十三次发现自己在发呆,他在心中火大地低咒一声,坏脾气地摔笔,再握拳用力揍了无辜的桌面一拳,砰!好大一声。
搞什么!他居然真被那小妞的一番鬼话影响了。寒着脸,他瞪着不知名的远方,试着向自己举证他们的关系绝非那么不堪一击。
“你真了不起,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我打从心底欣赏你。”
“不瞒你说,上次受你帮助之后,我霍然醒悟,错过你这个朋友会抱憾终生,所以才决定鼓起勇气,对你展现最大的诚意。”
“那,我们可以算是朋友了?”不想还好,这一想,脸色越发难看,竟更受动摇。谁教一开始他比谁都怀疑,他们之间所谓的友谊,是萌芽在养分奇妙的外星土壤上……烦!胡思乱想不是他的作风,他决定直接问清楚。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下班后,他约她见面,单刀直入地问:“你真的是因为我帮过你那一次?所以忽然想跟我做朋友?”莫静蕾怔住。他怎么会突然这样问?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也不尽然……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交朋友了。”好扯。如果是以前,他会这样想,然而现在,看她隐约垂眸回避的模样,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沉声问:“是吗?为什么?”她沉默了很久,当她动唇看似欲言,他不知怎地,竟像是被人骤然扯紧了心弦,一句话先蹦出口:“是梁总的意思是吗?”她脸上瞬间跃现错愕,那反应让他几乎肯定了,因而眸色一黯。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第一次出现这样明显的情绪,却是因为他提到了另一个男人,这项认知令他不觉握了握拳,感觉……不爽极了!
她微别过头,低声道:“为什么提到梁总?”
“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再装傻了。”他面色不佳,笑不由衷。“梁总跟你说过,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她月兑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这问题教他心口狠狠一抽,像是被人当面甩了一耳光,充分了解自作多情的感觉。想到之前,他还真信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示好言语,甚至觉得那个拼命想跟自己做朋友的她很可爱……哈,他真白痴,白痴到爆!不想让自己更难堪,他撒谎:“他会跟你说,当然也有可能跟我说。”什么?她心头一颤。
“那你答应跟我做朋友……”
“放心,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没那么无聊。”不禁带点讥诮。
他的不快很明显,听出他有所误解,她连忙解释:“我不是因为梁总而假意跟你做朋友,是那一次你帮了我,我才决定一一”
“我知道你不是假意。”他打断,这一点他还分辨得出来。
那他到底在不爽什么?是了,这一点,他也还分辨得出来。
因为,她对他虽非虚情假意,动机却跟梁总多少月兑不了关系。一想到她当初费尽心力亲近自己,原来还隔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响,他的感觉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嫉妒。酸酸酸,酸得牙都疼了。
粱总的话对她有这么重要,她这么唯命是从?难道她……喜欢梁总?
这念头使他震动,更恐怖的是,细思之下竟觉得不无可能。毕竟早在加入电台前,她跟梁总就有私交,正确来说,她是梁总找来的……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一一这句杀伤力十足的话重现脑海,突如其来的心慌扰乱了他。她喜欢梁总,而他只能跟她“永远”当朋友?别开玩笑了!“告诉你,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他面色转为铁青。
她一震!过了一会儿,涩然道:“你……反悔了?”顿了顿,一反常态地追问:“为什么?有哪里不对?”仿佛急欲修正错误之处。
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着急的口吻,怎么?她就这么怕自己跟她“切八段”吗?他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忍不住又把这跟梁总的意愿连起来,心情晦涩,冲口道:“我不想跟你做“这种”朋友。”加强语气。
“这种?”显然完全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她咀嚼这两个字,居然一派严肃地深思起来,大概是在想不是这种会是哪种。
有没有这么难懂!“我的意思是一一”突兀断节。
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有如自知鲁钝的学生恭候老师指教。
“我的意思是……”他全身紧绷,舌头僵化,像得了失语症。
他们站在骑楼里一家便利商店旁,对立不语,形同对峙,店内有人进进出出,但他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该死……不要要废了!甩开紧握的拳,他咬牙逼出话。“我一一”
“年轻人,有话好好说,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打女人啦!”一声呼喊蓦地打断他的一鼓作气,是个刚从店里出来的多事老伯冲来劝解。
“你说什么?”他霍地回头,震惊瞪他。“我看起来像要打人?”
你紧张的时候,脸绷得更恐怖,整张脸看起来活像夜又似的一一那次相亲时,母亲所说的话在脑中闪过,提醒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能够让他紧张的人终于出现了,他看起来却像是要打人?
这事显然不值得怀疑,因为老伯面无血色的惊吓表情已说明一切。
“对对、对不起,当我什么也没说……”老骨头禁不住打,惊觉自己没命管这闲事,老伯临阵退缩,眼一挤呀脖一缩,撒腿逃命去。
雷昱野僵立着,心灵创伤复发,忽然不敢直视面前的女人,下颚紧绷,硬声解释:“我的脸看来可能有点……不友善,不过别误会……”
“误会什么?”平稳的声调,听不出恐惧,只有不解。
他猛地看向她,就在这一刻,发现自己爱死她的面无表情了。没错,绝对是她,除了他的真命天女。还有谁能面不改色地听完他表白?
吸一口气,上!“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有……就是……你知道,那种很难形容的、非比寻常的一一欢……喜……倒过来的、那种感觉。”
事实证明,表白对雷主任来说,是比道歉更艰巨的任务。
沉默蔓延。男人绷着张凶脸,女人……脸色渐渐凝重。
“欢喜……倒过来?”语带消沉,似乎往不太好的方向想去。
吼,这样还不懂?“就是喜欢嘛!”他终于失去耐性地咆哮。“我想跟你做的是男女朋友,这样懂不懂!”笨死了!
话出口,她却像没听到似的静默不语,平静脸上彷若波澜不兴,细看却有微妙变化,如被冻结,十秒、三十秒、一分钟……竟连眼也没眨。
这吉凶末卜的反应使他惴惴难安,凝窒的气氛使他郁闷。妈的……她倒是说话啊!他焦躁地抹脸,正要开口问个生死,没想到一一“呼!呼!呼!”她猝然按胸开始喘息,且面色微白,身体轻晃,几乎有点站立不稳。
他一惊,扶住她,脸色变了。“你一一有气喘?”她握着他的臂膀,摇头示意,花了好半天平顺呼吸,才能开口。“我刚才……不小心忘记呼吸了。”嗓音微哑。
“你……”这女人到底是……他哑口,找不出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他实在是……永远都模不透她。既模不透,就只有用问的了。“这是代表你很惊惶?很害怕?很紧张?很无措?还是……”
慢着!为什么想到的没一个好的?
“很高兴。”
“……你再说一次。”
“我、我很高兴。”可能是方才剧烈喘息的缘故,她脸上泛着薄薄的红晕,看来妩媚动人。“其实,我也……你。”再见,谢谢惠顾一一好死不死有人走出便利商店,音响把重点盖掉。
但他依旧震动,直勾勾盯着她。她也什么?听来不像是坏兆头,捺下言之过早的欣喜,他心脏狂跳,哑声道:“再说一次。”
“我也……你。”叭一一这次,是马路上不知哪个混蛋乱按喇叭。
他瞬间面容扭曲,怒从心中起。有完没完?是怎样,这地方风水太糟,还是全世界都跟他作对?脸色一凛,他抓住她手腕,二话不说,强横地拉了她就走,直到离开热闹大街,来到一条僻静巷前。
“可以了,现在,再说一次。”他贴近她,贴得很近很近。
她呼吸微促,是疾走之故,更是他靠近之故。“我也……你。”
“……”沉默几秒,他扯扯没耳背的耳朵,又撑着额头,仰天深呼吸一次,似在忍耐什么,直到终于忍不住,一字一字说:“借问一下,中、间、的、字、呢?”为什么被挖空了?被她吃掉了啊?
她垂下眼眸,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最后泄气地轻抿一下,幽幽开口:“对不起……我太害羞了,实在说不出口。”害羞?害羞?他瞪她,顿时想到她外婆曾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她真的会害羞,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噢,他哭笑不得。
这下该怎么办?要他将就着就这么雾里看花?那他今晚肯定失眠!穷极懊恼中,忽而灵机一动。“算了,不如这样,我来问你,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吸一口气,问道:“你也喜欢我,是不是?”十秒过去……佳人轻轻点头。
欣喜若狂,他笑咧嘴,心情好上天。果然,是男人就该直来直往,喜欢就直说,搞什么迂回战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怪不得要失败。
不过,且慢,志得意满以前,还有个例行问题要搞定。“那我们从现在开始改为当男女朋友,同不同意?”十秒过去,二十秒过去……佳人僵立不语。
这下他有点急了,霸道地说:“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没听进他的话,如坠梦中。能跟他当朋友已是如愿以偿,现在发生的事,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居然达成了她的非分之想,这……可能吗?不可思议的感受,教她脑中一片乱烘烘。
“莫静蕾,你怎么了?没事吧?”她失魂的模样教他开始担心。
她望向他,深深地望着。这……真不是梦吗?如此感动,美丽得恍如虚幻,他的声音响在耳里,晚风拂在脸上,一切知觉真实清晰,她却不敢眨眼,怕转眼即醒。怎么办?她这样一定会让他感到奇怪,该说点话,但心脏跳得太猛太快,让喉头紧缩难以成言;而她热胀的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表达这番心情。“我……很高兴。”最后她说。
她就没别的话好说吗?这么辞穷啊?他翻白眼,有点粗鲁地说:
“这我知道了。”好像很嫌弃,其实是被那太过真挚的语气打动。
他注视她,路灯下,树影映在她脸上,随风轻晃,他不觉伸手轻触,一触及那柔女敕肌肤,心头泛起一阵热,对上她幽深的眼眸,不由得想再靠近一点,把里头的情绪看得更清楚,于是俯首慢慢采近。
她没有回避,也未露排斥,情况就这样被放任下去,眼睛对着眼睛,同时,唇与唇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突然软倒。
他大吃一惊,及时伸手一捞,将她抱个满怀。
“呼!呼!呼!”倚着他喘息,吸入的全是他的气息,她长睫轻颤,胸口发烫,感觉自己似乎更呼吸不过来了。
他则眼角抽搐,压抑地深呼吸。她又来了,在这个时候?很想发作,但是,低头看怀中的女人,唔,她的腰好细,身体好软,味道好香……而且,就在他怀里。没出息地就此恼怒全消。唉,带点认命意味地扯扯唇,他一手轻贴她后脑,在她耳边说:“我也很高兴。”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爽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