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娘子 第十章
文文双眼满是不信地瞪着,甚至怀疑自己起了幻觉。
“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就是累了,该上床歇息去了……”她喃喃地对自己说。
可为什么那笑容会那么地真切?就像真有个人正对着她笑?
但,那不可能是真的呀!
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文文信誓旦旦地对自己如此说。
一定是自己太过于思念、渴望那男人,所以才会起了幻觉,再不然……她望着自己微凸的小月复,再不然就是怀孕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并发症,否则她怎么会看到李铁生正对着自己笑呢?
对,一定是那样。
但那幻觉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那声音还在书房中、在她耳里清楚地回响着。
“怎么,才月余不见,就把我忘了?”李铁生对着她笑得好不温柔。
文文依然不敢相信地猛摇着头,“我想,我一定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找小佳去帮我请大夫来看看好了……”
李铁生好笑地说:“你没看错。”他双手往前一伸,轻轻地将文文往怀里揽,令她可以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哪!这样是不是真实了点?”
文文仰起满是无法相信的神情,看着那似真又似假的熟悉轮廓,轻喃:“我不是在作梦?也不是看错?”
“都不是。”久别重逢,让他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
“你为什么会……来?”她的心早已不受控制,兴奋地鼓动着,是兴奋,是希冀,更多的是……安心,仿佛他的出现,为她赶走了数不尽的不安与郁闷。
“是回来。”他纠正她。
文文不解,可她不想间那是什么意思,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又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所传来的体温。
“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他笑问。
这些日子,他所等候的就是她对自己的一丝丝思念,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即使她不愿意,他也会要她回到自己身边。
听到文文得知自己订婚消息后,日渐憔悴,他心疼,也知道在文文的心中,自己并非毫无分量,所以交代完小船与小车后,他来了。
为了回到她身边,也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所以他来了,回到这个他所认为的家。
文文泪眼朦胧地摇着头,道:“那不重要,只要我能再见着你就好。”
这下子,李铁生真的释怀了,咧出的笑容不只夹带了温柔、疼爱,还有真正的愉悦。
“可是你不问,我就说不下去了。”他轻轻地为文文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如果你希望我问,我就问。”她看到他那似是鼓励的笑容,所以她问了,“你为什么回来?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
他笑了,笑得好开心,也好无辜,“因为我想你,你也想我,所以我回来了。”
说完,李铁生俯下头,给了她一记既激烈又长的深吻,吻得文文魂儿几乎要散成一片片、一朵朵,凑不起来。
结束了这长吻,李铁生才在她耳边笑说:“如果,你没有像我这样的想你的话,我也打算回来,纵使无耻,也要向全世界宣告,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
文文贴着他的胸,满足地道:“我本来就是属于你。”
“意思不同。”李钱生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不解地望着他。
“我想要你的心,打初见你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如此。我的心,早就在你不知觉的时候给了你。我李铁生是个道地的生意人,不爱吃亏的交易,因此,我更要你的心‘属于’我一个人的。”
简直就像是天降惊喜,文文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难得脸发红。“我们由交易开始,由交易作为结束,现在,我想再与你订下另外一个永不终止的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文文既期望又兴奋,双层微颤地问:“什么样的……交易?”
“用我的一颗心,换你的一颗心。”
这一次,没有买主也没有卖主,没有主人更没有仆人,只有平等的对待与冀望。
文文感动得无法自制,早就泪如雨下。
她高兴自己可以拥有,也可以被拥有。
感激老天可怜她,才会在她以为不可能挽回的时候,将他送了回来,还让他将他自己的心给了她。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有无奈,更不会自觉可怜了。
因为,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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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儿子的家书,老夫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她知道儿子一旦言出,便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而且她这等着当女乃女乃的人,可不愿有孙子却宠不到、疼不到呢!
既然都已经认了,老夫人理所当然招来老姜,交代起婚礼事宜。
纵使老夫人已有心理准备,再次见到文文时,却仍忍不住摆出一张臭脸相对。
“文文见过老夫人。”她有些畏缩地向着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尚未来得及出声,李铁生便笑着纠正,“文文,你该改口,跟着我叫娘了。”
老夫人脸色怪异地坐在主位,心里头忍不住暗骂儿子没良心,有了女人就忘了生养他的娘亲。
“娘。”文文不安地瞄着老夫人地脸色。
不肯拉下脸的老夫人,轻啜口茶,才道:“铁生硬要娶你入门,我也不能再反对什么,倒是你……进了我李家门,就得安分点,知道吗?”
“是。”文文顺从的一揖。
老夫人神色一松,“别老是站着,找个位子坐下,免得一个不小心又动了胎气,为我们李家平添麻烦。”她拐弯抹角地关心着文文月复中的小娃儿。
李铁生知道自己娘亲的态度已有些软化,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开来,附和道:“是呀!别再站着,累着了可不好。”
一脸尴尬的老夫人,故作审视墙上的字画,道:“打明儿个起,叫厨房照三餐为你媳妇炖补,好好地照顾身子,好为咱们李家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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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一离开大厅,文文便忍不住开口问。
李铁生不顾仆人们惊奇的目光,轻揽住文文的腰,轻笑道:“还叫老夫人?方才不是说过了,该改口叫娘了。”
“我……还不怎么习惯……我会尽快习惯的。”
他带着她,走到一处景致优美的地方,“冷吗?”他关心地问。
“还好。”她对着他,腼腆地一笑。
李铁生给了她一记安心地笑容,才道:“时间是很容易将一个人改变的,你是,我是,当然我娘自然也不例外。”
“人的观念当真那么容易便可以改变的吗?”她既不安又不确定地问。
“这是没有一定的答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真正的答案,可答案又会因人而异;若问你,你可有改变,你的答案是什么?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不然我们又如何会在一起?”
文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老夫人的答案呢?她是否会真心的接受自己?还是在自己生下李家的孩子后,一切又将变得不确定?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自己将不会再轻易地放开自己的小孩,以及他。但真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呢?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有勇气接受变样的事实?还是……
李铁生并没有放过她眼中的瞬息变化,他看得出她在担心,那样的目光,就有如针刺,戳得池不由得心疼。他用力地将她拥进自己宽厚温暖的胸膛。
“你在担心什么?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你的身边永远有一个我。”
“如果哪一天你也离开了我呢?”她问。
“你希望会有这么一天?”他反问。
“不!”
“那么,就不要那么想,只要相信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他向她保证。
文文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好一会儿,才低下头道:“你自己方才也说了,时间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我又如何知道,你会不会变?会不会真的永远在我身边?”
“那你会不会改变爱我的心?”他再一次反问。
文文肯定地播着头,道:“不会,我不会!”
“是了,你相当肯定你自己不会,却无法肯定我到底会或者是不会;同样的,我又该怎么去相信你的肯定呢?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好吗?”他轻柔地在她的耳边说着。
是的,同样的疑问,是可能会出现在他心中,他能选择相信自己,她又何尝不能呢?
“好。”她点点头。
可李铁生却不满意,“告诉我,你永远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一样。”
她轻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决心给予永远的承诺。“我相信你……”
得到了文文的承诺,李铁生忍不住开心地轻啄一下她的红唇。
“我知道你对新的关系感到不安,可也请你相信我娘,她并非是个坏人,只是长年下来的观念及生活方式,令她对人的衡量方式,以财势、身份、地位来评量。”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你知道吗?当我娘知道你怀孕了后,是她主动想解除我与古家的婚约。”
闻言,她不禁感到相当讶异,“真的吗?”
“真的。”他肯定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你娘跟你说的?”
李铁生摇摇头,“是老姜来询问我打算怎么解决婚事时,我才知道我娘的想法……她认为,小孩子是一个身为母亲最为重要、重视的事,她不愿用一条小生命,来伤害同样身为女人的你,更何况……你月复中的孩子,可是她期望了许多年的孙子呢!”他笑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年多前看到老夫人鄙夷的神情,促使她的内心对老夫人一直有所畏惧,也确实认为自己不适合这里。可当初家的毁灭、父母意外地去世时,她都有勇气带着秀秀抗拒残酷的变迁而活了下来,为何现在就无法有勇气去接受另一个亲人?
是呀!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勇气是必须的。既然时间可以改变人,那么她也可以提起勇气去改变身边的一切,或改变自己去顺应环境。
文文在心中如此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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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一去,炽热地炎夏紧接而来。
天空不再是淡淡、清澈地蓝,而是深邃地绽蓝,苍绿几乎覆盖了所有的山脊,更随处可见鲜艳的各种花儿绽放。
随着季节的改变,一些甜美的鲜果,也纷纷在树梢结晶,散发的香甜,更诱得经过的人,不禁唾液直冒。
即将临盆的文文,就这样挺着异常大的肚子,陪着老夫人,躲在李府内的一处小果园内大快朵颐一番。
“娘,这些水果……真甜。”文文边吃边含糊地说。
半年的相处,她们婆媳俩虽然还未到相融和乐的地步,却也算和平相处,至少老夫人当初的那副“身份地位”至上的嘴脸,早已不复见,更甚的是,乐得有人陪。
“好吃就多吃些。”老夫人一脸缅怀过去的神情,抚抚身边的果树道:“这些个果树,可是我年轻时,与你公公一块种下的,每年总是会来此尝尝新的水果……可惜,你公公过世后,铁生天天忙着生意,就只有我独自一个人来此,唉……算算时间,这些果树少说也有二十来岁了。”
偶尔听及老夫人讲起过去,让文文知道,其实老夫人是寂寞的。
“娘,不如找个一天,铁生也有空时,我们再来这里,你觉得如何?”看到老夫人稍嫌落寞的神情,文文就忍不住提议道。
老夫人闻言,微微一笑,“好。待你生下孩子,咱们李家就热闹了,改明个叫老姜在咱们府里建座游乐园,让孩子有得玩……”想像起往后的热闹,她的嘴便不禁咧得更大。
忽地,老夫人的目光忍不住瞄向文文的大肚子,“说也奇怪,你那肚子怎会比普通孕妇来得大呀?从没见过有人怀孕有像你这么大的肚子。”担心之情,不由溢于言表。
“这……我也不知道。”其实她也挺担心的。
“也看不出你怀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希望是男的……不过,不管是男是女,只有一个都嫌太少了。”老夫人下定论道。
“嗯。”她也是这么认为。
“近来,铁生都在忙些什么?”老夫人忍不住问。
“这……我不是很清楚,只听他说,北方古家的姑娘即将要出嫁,他在准备些礼物,等过些日子再命人送去。还有……他正在找地方,打算在我们这一带也建筑牧场,好饲养自古家买来的马匹。”
“听来,他似乎挺忙的……”
“是的。娘突然问起相公,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他陪我去庙里拜拜,好求老天让你生下个白白又胖胖的健康小子,并让秀秀早日恢复常人的模样。”老夫人不经意地说出想法。
闻言,文文实在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是感动?还是惭愧?
只知道,老夫人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家人。
“说到秀秀,今儿个都没听到她吱吱喳喳的声音,她上哪去了?”
文文挤出笑容道:“相公请来了位夫子,秀秀现在正跟着夫子学字呢!”
老夫人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然秀秀长得那么清秀可爱,就一直这个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呀!秀秀最近会了不少,只是……反应还稍慢了点。”她忍不住语露惋惜之意。
老夫人瞟了文文一眼,道:“无妨,反正我们李家财势皆大,以后不怕她嫁不到个好丈夫。”
长久的相处下来,就算不是亲人,也多少会生出感情,更何况秀秀还三不五时地缠着她呢!
文文则是越听越想哭,她并非伤心得想哭,而是感动得想落泪。
她似乎不再需要为自己或秀秀的未来再担忧了。
原来真如他所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成见,更可以让彼此抹去原有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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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李家媳妇早产,产下了一名女婴及两名男婴。
是的,三胞胎。
身怀六甲才嫁人李家的文文,为李铁生一口气便生下三个子女,虽然前后折腾十六个时辰,累坏了两名接生的产婆。
“哇……哇……”
只听婴儿的哭声此起彼落,这个哭声方歇,那个又起,突得身为女乃女乃的老夫人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安抚这三个才出生就到她手上,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小娃儿。
一旁的李铁生,却是受不了震惊地愣在房门外。
他居然一下子就是三个小孩的爹……
三个……
望着那三个分别抱在老夫人及翠儿手中,精力充沛地拚命哭着的娃儿,忍不住心想,怎么一个个都像个猴儿,一点都不像他或是文文?
难不成,他刚出生也是那个样儿?还是文文偷……不成!他得问个清楚。
“娘,铁生有个问题……”
可早就忙得晕头转向的老夫人,可没空理会他的问题,一脸不耐地丢给他一记白眼,“你这当爹的不过来帮忙,还在那边问什么问题?有空再问!”
接着,她边叫着早就来等着的女乃娘,帮忙先喂其中一个,边嘀咕,“怎么长得这么像……跟我那笨儿子一个样儿,一出生就哭个没完,连声音都一样这么大……”
听着娘的嘀咕,李铁生开始傻笑了。
原来真是他的种,呵!
啧!她娘骂得真对,他果然是笨。
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几个“大”男人,懂得小孩出生后的基本常识嘛!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