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情人 第一章
这是台北连日下着绵绵细雨之后,惟一的晴天。
一辆黑色宝士开进了天母山区,一个私人的墓园之内,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下车,绕过车子,打开另一面的车门。
他恭敬的弯腰对着车内的人说:“少爷,到了。”-
个年约三十多岁,长相俊美的男子走出车子,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却又带着慑人的威严。
他是日本龙泉社的新任社长——文昊宗郎。
龙泉社,在日本的经济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所经营的企业包括大型量贩店及百货公司,也有涉及建筑业及房地产,富可敌国的背景令龙泉社的新任主人一下子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过,外界对一向不轻易在媒体露面的文吴宗郎几乎一无所知,因为死去的前任社长——文昊三英,对这个儿子是很保护的。在他年纪还小时,便送他去英国念书,远离日本扰人的媒体。
而在他继任龙泉社的社长位子之后,他决定到台湾一趟。他的决定令人感到困惑,却没有人敢问,因为新任的社长天生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比他的父亲更像个领导者。
此时,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无言的走进墓园,手中拿着一束他亲自挑选的白色百合。
在他进入之后,一个较年长的男子也走下车,“他还是忘不了她。”
司机郡一转头看着说话的人,“她?文桑,少爷在台湾也有认识的人吗?”
文君嗔是龙泉社资深的法律顾问,也是宗郎的得力助手,他的和善正好跟少爷成为强烈的对比。
他点点头,“是一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人,不,应该说,他从来没打算忘掉的人。”
“是谁?”
文君嗔笑了笑,“我劝你别问,否则会被他活生生给拆吃入月复喔!”
“这么可怕?”
“对啊!”因为他就被如此折磨过,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回来,是要见他死去的爱人?
☆☆☆
站在一座墓地前,他眼中难掩伤心。“小星星,我回来看你了。”他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将白色百合放在墓碑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模着墓碑上的名字。
爱妻柳涵星之墓
夫潘文瀚
没有人知道文昊宗郎其实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文昊三英的亲生儿子,他是被领养的,文昊三英的亲生儿子早在英国念书时,就因为一场车祸而丧生了。
而他,潘文瀚,当年二十岁,是文昊三英在来台挑选杰出的程式设计师时,看到外形跟自己死去的儿子相似,甚至比自己的儿子更为出色的文瀚,便要求他当他的儿子。不过,文瀚并没有答应,因为他到底是台湾人,不愿因为文昊三英的权势及财富而当他的义子,直到……
龙泉社跟其他公司竞争而引发一场暗杀行动,文昊三英为保护他而中弹,那一刻,他便明白文昊三英对他的那份父爱,自此他正式成为文昊宗郎,也绝口不提他在台湾的任何事。
潘文瀚,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名字。
想起一个月前,一个从台湾来的人,带来了一个令他震撼的消息——是有关于他身世的!
身世?!他冷笑一声。
身为一个孤儿的他,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而他的个性也告诉他不要去知道,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一直认为自己是被父母亲狠心抛弃的,如果不是这样,又为何会成为一个孤儿?
身世之谜不是他回来的主因,而是……她——
一个令他的心彻底死去的女子,涵星!
“小星星,自从你死去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梦到过你,可是我前天晚上梦见你了,我知道你要我回来看你,对不对?你怕我忘了你对不对?我的小星星,你还是一样爱吃醋,好,那我就不告诉你,我在英国留学时交往过的英国女郎,或者是温柔体贴的日本女孩。每一个都好漂亮、好迷人。”他停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墓碑,眼中闪耀着微微光芒,对她的一往情深,在他的深情凝视下表露无遗。
“小星星,别哭了,我知道每一次我说到别的女孩,你都会伤心,不过,惟一令我心动过的,却只有你。”他充满感情的说。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一阵轻柔的微风轻拂过他的发梢。
文瀚!你回来了!
他的心猛然一震!这令他熟悉又心疼的呼唤,若有似无的飘入他耳中。
涵星?!
他目光急切的搜索着四周,却未见到有任何人在说话。
“是你吗?是你在跟我说话吗?你知道我回来了?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他坐在墓边向心爱的人儿诉说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直到天色逐渐昏暗……
☆☆☆
隔天一大早,他们来到了“浩达集团”的总公司前。
“哇,没想到前些日子去日本找你的老头子这么有钱、有地位,他真的要把这么大的公司无条件奉送给你?”文君嗔说着。
不过,宗郎没有搭腔,只是冷冷瞄他一眼。
“你去查查浩达在台湾的市场及历史,看他是不是有亏损或者是有财务危机,晚上向我报告。”宗郎用日语清楚明确的交代文君嗔。‘
“宗桑,你不要我陪你进去……”
“做好你的事,否则明天你就回日本。”
“是!”只见文君嗔如逃命般迅速消失在他身边。
见他消失之后,宗郎跨步欲往大楼走去时,一辆白色的宾士朝他急速驶来,他根本来不及闪躲,便被溅了一身水。
该死!他皱眉低咒着。
他火大地瞪着肇事的车子,只见车门缓缓打开,伸出一双性感又修长的美腿,接着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文瀚挑高眉毛看着她。
她却毫无歉疚之意,还投给他一个不屑的目光。
就在她连道歉也不说,便要经过他身边时,他叫住她。
“小姐,请问台湾女人开车都像你这样吗?”他口气冰冷的说,目光却燃烧着一撮足以燎原的火苗。
只见女子浓妆艳抹的脸上先是一个讶异的表情,仿佛没猜到他会这么说,随即又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她提着香奈儿的皮包,风姿万千的走到他面前。
“先生,请问台湾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喜欢挡路吗?不是只有狗才会不知死活的站在路中间?”
“你……”文瀚双眼微眯,脸上未显出任何情绪。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不在任何人的面前轻易表现他的情绪,不过,眼前这个说话尖酸刻薄,打扮活像掉进大染缸的肤浅女子,却令他感到厌恶及不屑。
“我怎样?对了!狗也分两种,所谓好狗不挡路。你挡了我的路,你就该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了?”
说完,她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便抬起头,骄傲的走进大厦。
☆☆☆
凌纱一进到办公室,气得将手中的包包丢到沙发上,她拿起桌上的烟迅速点燃,然后重重的吸了一大口。
在尼古丁强烈的气味下,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
她真是快要被她爸爸给气死!
居然说要把浩达拱手让人,说什么浩达本来就不是他的,只要一找到恩人的儿子,便要把浩达还给他。
“笑话!都经过三十多年,怎么还会找得到?”
她之前也曾听父亲提过,却丝毫涝放在心上,直到父亲上次到日本之后,他居然对她说,已经找到恩的亲生儿子,近期内他会将浩达还给他,自己回到乡下去养老。
搞什么嘛!浩达是她老爸花费毕生心力,才将一个小小的企业发展成台湾两大财团之一,而这一切也该属于她的,她是凌文珀的亲生女儿,也该是浩达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消息,却又突然冒出来的人。
搞不好这叫潘文瀚的男人,是个居心不良的投机分子。知道他父亲的秘密,才来冒充。
可足,他父亲就像被人下了咒一般,十分确信潘文瀚便是恩人从小失踪的儿子,纵然她说什么,他都不改变决心,而且还要她成为他的助理,帮他了解公司的一切。
开玩笑!想她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当人家的助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倒霉的是,今天又遇到个讨厌鬼,害她原本糟透的心情更糟了。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听在凌纱耳中,更是厌烦。
“进来!”
门打开了,一张清秀的脸偷偷的探了进来,仿佛怕极了眼前这个女人。
“进来啊!怕我吃了你不成?”凌纱不耐的吼着。几乎要将门边的小女人吓哭了。
“是!”她小声的说。
其实在她一入公司时,就听说浩达集团总裁是个好老板,但他的独生女却是个十分令人厌恶、害怕的女人。
如今面对她的喜怒无常,小职员更加确定公司的传闻是真的。
小职员急忙越过她,拿着桌上那一份属于自己的企划书,转身要走时,便被叫住。
“等一等!”
“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她有不祥的预兆,八成又要挨骂了!
‘你告诉我,你那是什么企划案?!回去再改过,如果改得不好,你也不用再来了!”
“可是,大小姐,我已经改了十次了,我……”
“所以我已经给了你十次机会,不是吗?你要感激我了!下去,这次是最后一次!”她冷酷无情的说。
“是!”
女职员出去后,凌纱气得不想再说话,她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着她的烟。
你对人也太凶了吧!
一个若有似无的斥责声传入她耳中,令她整个身子为之一僵。
不会吧,这声音又来了!
凌纱连忙把手中香烟一丢,双手急忙捂住双耳,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想她凌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她怕这个女人的声音——喔,不!是女鬼!
她想起在一个星期之前,这个女人的声音便出现在她耳畔,起初她以为是她的幻觉,但到最后,她才肯定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她耳畔说话。
不是人,而是……是……鬼!
“不要再来,我又没有惹你!如果有冤屈,我也没办法,你走啊!”凌纱疯狂又害怕的叫着,但,回答她的,却只有布满屋子的冷清及空荡。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放下双手,心中暗吁了一口气。
真好笑!她怕什么?凭她凌纱,有什么好怕的!
此时,电话响了,她接起,另一端传来老人的声音。
“小纱,过来一下,我替你介绍一下新的总裁。”
新的总裁?!他来了?!
她忿忿不平的对着另一头大喊:“浩达的新总裁应该是我!”
“凌纱,不准再胡闹,快过来,否则我就叫你回乡下去,明白了吗?”凌文珀威吓着她。
她马上闭口。她才不要回乡下,回去就见不到冷然了。
凌纱狠狠的挂上电话,但随即她美丽的脸庞泛起一阵冷笑!
她不会让他做太久的。
☆☆☆
浩达集团总裁的办公室中正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老迈,一个年轻。
凌文珀,年过六十,继承浩达集团也已经有三四十年了,长年在商场上打滚,却未令他变得奸诈、爱算计人,反而令他更宽容;在他和蔼的笑脸上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做法令他尽得人心,可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惟一的掌上明珠——凌纱,却是众人怨怒的对象,她的喜怒无常令人吃不消,连身为她父亲的凌文珀也说不动她。
潘文瀚,正值而立之年,身高一百八十公分,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有型,略散落在额前的一撮头发,令他看起来充满魅力,举手投足问表现出一种王者的威严,及学者般的气质,眉宇之间那股淡淡的忧郁,更令他散发出致命的魅力,然而他的冷静、稳重及智慧,比起他的父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显然他第一天上班就不太顺利。
凌文珀张大眼看着文瀚上好西装上的点点污垢。
“一个女人造成的。”文瀚发现凌文珀疑惑的眼神,明白扼要的回答,心中更埋怨那个害他如此狼狈的女人。
文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别介意,谁都有可能遇到这种倒霉事,不过,你说的那个女人还真像我的女儿凌纱。”
“董事长的千金?不会吧,董事长这么明理,想必凌纱小姐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文瀚诚恳的说。
“知书达礼?大家闺秀?!唉,真是如此,那我就一生无憾了!”文珀忍不住轻叹,发现自己失态,他急忙露出大大的笑容,“对了,你的住所安排好了吗?如果还没。我可以为你安排一间公寓,或者你可以跟我住……”
“谢谢董事长的关爱,不过我已经找到住处了。”文瀚有礼的回绝文珀的好意。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一见到文瀚就有好感。
瞧他的眼睛、眉毛、嘴巴、鼻子,哪有一样不像三十年前死在他怀中的流云。
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失意、潦倒的人,在他没了人生目标时,跑到了阳明山上,欲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一对夫妻救了他一命。
潘哲文是一个有才气的男人,他的气度及勇气是文珀怎么也做不到的,他救了文珀一命,也给了他一个好的工作及家;而潘哲文的妻子——江流云,是男人梦想中的女人,温柔又美丽,心地善良,对待完全陌生的他也是那般的真诚及关爱。对她,文珀心中爱意不禁油然而生,但他明白流云深爱着她的丈夫,所以,他对她的爱也升华成尊敬及感恩。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成功了,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他们的。
但,在外经商的潘哲文却因得罪了一名黑道老大,而引来杀身之祸,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他因贪玩而晚一点回来,在一进入家门时,却已与潘哲文夫妻
天人永隔了,而他们的儿子也失踪了。
见到如此惨事,他只是痛哭着,直到泪流尽了,他也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他会报仇,也会找到文瀚!
就在他陷入回忆,不知不觉流下泪时,文瀚却百思不解。
“董事长,你怎么了?”
文珀抬起泪眼看着眼前的文瀚,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如今,他终于找到他了!
“文瀚,你是个好孩子,别让我失望了,也别让你的父母失望。”他伸出手轻拍着文瀚的肩膀。
他没有开口,只是觉得这些年来一直存在他心中的伤痕,好像结痂了。
原来他不是父母亲不要的孤儿,一切只能怪命运弄人,也再次证明了他是个不祥的人。
父母亲死了,连心爱的女子也离他而去,这一生,他虽拥有天下人渴望拥有的权势与财富,却无法享受到亲情及爱情。
“谢谢凌董事长的赏识,不过,我……”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那个宝贝女儿。”此时,文珀顿了一下,他有些为难的开口:“对了,文瀚,等一下如果……如果小纱对你……你可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他没有开口。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这一次又快又急,仿佛对方已经不耐烦了似的。
“进来!”
推门而人的凌纱,已经月兑掉外套,里面穿着一件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衫,及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窄裙,一双修长的美腿踩着高得吓死人的红色高跟鞋,一摇一摆的走到凌文珀的身边。
“爸爸!”
凌纱热情的在父亲脸上印下了一个大大的唇印,令凌文珀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小纱,有客人在!”他有些示好意思的说着。
凌纱一个转身,便迎上了文瀚愠怒的目光,她心中稍稍一震。
“是你?!”她吃惊的说。
文瀚心中也十分惊讶,她居然会是董事长的千金?!
“怎么?你和文瀚认识?”凌文珀好奇的问。
“哼,谁跟他认识啊,我想他一定跟爸爸告状了吧!没错,是我开车不小心去溅到他的衣服,唉呀!爸爸,我又不是故意的!”凌纱娇嗔的说,而文瀚的脸色因为她的话更加难看。
但,他仍未为自己辩解,而凌文珀看在眼中,明白这一切全是自己宝贝女儿的错。
“文瀚,对不起,小女不懂事,你可别放在心上,你的西装及一切精神损失,我会加倍补偿你。”凌文珀充满歉意的说着。
“什么?爸爸,又不是我的错,你……”
“住口,别得寸进尺!”凌文珀斥责着。
凌纱只好不甘心的住口,但目光却似两道会杀人的箭,直射向眼前他。
“董事长,我先告退了。”文瀚微微的鞠个躬,礼貌的说。
“也好,先去了解一下公司内部,对了!小纱,你也去看看有什么要做的,今天起你就是文瀚的特别助理,他有任何要求,你务必全力配合!”
“不要!”凌纱一口拒绝。“我是你的女儿,总经理这个职位应该由我来坐,而不是给一个在日本混不下去才回台湾的人拣到便宜,爸爸!你是老糊涂了吗?你想把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你——他才不是在日本混不下去。”在日本,龙泉社代表一个王国,而潘文瀚便是威仪天下的帝王,一个小小的浩达在他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文珀被自己女儿的无知及任性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文瀚开口了。
“凌大小姐,我可不是你口中那般幸运,用混的就能得到我目前的一切,倒是有人一点才能都没有,只是命好一点生在大富之家,凭这一点仗势欺人,也难怪你怕你父亲的江山会易主,没了公主的头衔,你连个女婢都比不上。”文瀚冷冷的说。只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喂!你凭什么跟我这样子说话,我可是浩达总裁的千金,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信不信我调你去当跑腿的小弟……”
“够了,小纱,你太过分了!”文珀大声的斥责着任性的女儿,他心中十分明白,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太宠爱她了,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凌纱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他那样讽刺我,你不生气吗?”
“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啊!更何况你对文瀚也太过分了,也许就如文瀚说的,我太宠你了,所以你变得目中无人;小纱,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文瀚的特别助理,一切都听他指挥,不得有任何异议!”他表情是前所未确的严厉,令凌纱双眼瞪大。
“爸爸,我不要!”
“不要?!不要我就不认你是我凌文珀的女儿!”
说完,他便生气的拂袖而去,留下满心委屈及怒气的凌纱。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居然对自己说这一番狠话,凌纱心中一阵委屈及愤怒,而这一切全拜眼前这个臭男人所赐!
她狠狠的投以一记充满仇恨的目光,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文瀚身上,然后冷哼一声,便甩头离开。
“你给我记住,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是吗?不过,我希望你能真确的明白,从今天起,我就是浩达的新老板。”
“你凭什么?”她生气的大吼着,一点淑女的形象也不顾。
他冷冷的注视着她,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容,可是他眼中那冷冽的寒光看得她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
“凭这是我该得的。”
☆☆☆
走出浩达的大厦,他没有走向停车场,只是静静的走着。
不知不觉他已经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文瀚无法辨别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平静、很安详,好像一抹安静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宽阔的夜空之中,似乎也很激动、很浮荡,就像是一泓被不知情的微风吹皱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的湖水。
记忆中深刻、熟悉的路灯依旧站在巷子那个位置,而一阵熟悉的、激动的强烈情绪冲击着他想家的心房。
路灯依旧,但……
昔日总爱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等他回来的伊人,如今却再也唤不回。
“涵星!”文瀚轻轻碰触着路灯粗糙的表面,口中轻唤出心中思念的名字。
他深吸了口气,再往巷子内走……
他来到一幢略带旧意的小屋前,目光贪婪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尽管屋子已经空了多年,乏人照顾,可屋子里一棵相思树已经长大,他迅速的走到树木前,急切的逡巡着当年两人纯真的誓言。
十年前,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及愧疚,离开了这一块他生长的土地,只身前往异乡,原本以为心中的那分思念及愧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孰不知当他见到这里的每一种东西,所有的记忆便翻涌而上。
他心中明白,他从未忘记过,只是将满腔的感情压下。
可是,这一切美好的回忆,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在此刻……
文瀚!
一声充满爱意的呼唤,伴随着.冷冷的微风。吹人了他的心坎,这次,他并未急切的找寻那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身影。
涵星!
他心痛的闭上眼,又再一次承受良心的苛责及相思的煎熬。
文瀚!
又是一声呼唤,而且这次更加清晰。
他的心又紧紧的揪了一下,他仍然固执的不愿睁开眼,甚至希望能永远记住这种熟悉的温柔呼唤。
文瀚!我爱你!
闻言,他猛然睁开了双眼,他无法再说服自己那只是幻影,是不真实的!
“涵星!你回来了吗?”他急切的四处找寻着心爱的人儿,奢望她会像十年前那般,回到自己的面前。
“涵星!”他大声的呼唤,仿佛要将多年来对她无止尽的相全付诸这声深浓且悲切的呼唤!但回应他的,仍是冷清、寂静,他感觉到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再添了一道深而痛的伤痕。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有着两人美好的、痛苦的回忆,似一道强大的黑潮击向他,令他感到快要不能呼吸。
他几近逃命般的转身离开屋子,只留下一幢冷清的房子独自伫立在夕阳下。
而在文瀚逃开的时候,却有一双含泪的双眼注视着他的背影,一道白色的影子逐渐化作人形,柳涵星缓缓出现在阳台上,现在的她不是人,只是一个幻影。
她的目光充满了眷恋及爱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