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两个大 4
作息不正常的石文,这一睡,又睡到月亮出来了。
一下楼,他瞧见那个小保母又趴在石仪萱所坐的小沙发上,却没有看见石仪萱的人影。
石文再走近看清楚,原来她的背上还盖了一床小凉被。可是这不是仪萱最爱的凉被吗?而且她睡觉时,是一天不能没有它的,它怎么会在叶丽林的身上?
石文又看了仔细。咦?这真的是仪萱从来不离身的那床被子啊!
怎么回事?
他轻轻摇着叶丽林。
叶丽林只咕哝了一句,又转过头趴着侧睡。
石文再次摇着她,「醒醒」
「嗯卖岔啦挖妹哥困啦!」她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所以就很自然的用台语说着她还要睡。
「你醒醒啊!别睡在客厅啊!你会感冒的。」石文好意的推着她的肩膀,生怕她在这三月中的北部,因还是不太稳定的天气而着凉。
叶丽林很不耐烦的抬头说着,「哎哟!阿母啊!挖公挖妹哥困,力卖一迪岔啦!」她是说她还要再睡,要他不要一直吵。
「叶小姐,是我石先生,不是你的妈妈啦!」他看她一副那么想睡的样子,将她吵醒,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双手揉揉眼睛,叶丽林还是一脸惺忪的模样,「阿母啊!挖妹哥困:啊是你哦?俗先森,原来是你哦!」叶丽林惊叫,她终于清醒了,整个人不再睡眼蒙胧,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不好意素、不好意素,我还以为我在我的家里。嘿嘿!真的不好意素。」
石文站了起来,他不在意的笑一笑。「你怎么又睡在客厅里?这样容易感冒。台北的气候还不稳定,可不像屏东哦!」
叶丽林连忙站起来,赶紧抹掉下巴的口水,陪着讪笑。
「嘿嘿!我朱道、我朱道。刚刚我就在陪那个医生玩,阿医生厂ㄡ」她一个大叫,「啊!阿医生ㄋㄟ?她怎么不见了?」
这下子叶丽林可吓坏了。
她心慌的东张西望看着,又趴在地上看着桌椅底下的细缝找着,她慌得一张嘴直叨念着,「完了、完了,阿刚才她明明还在这里的,阿怎么一下子又不见了?」
「你先别慌,仪萱不可能跑出去,我先到楼上看看。」石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趁着石文上楼去找小孩的同时,叶丽林也跟着跑到厨房及厕所找。
她焦急不已,双脚也用冲的,嘴巴还不断的念,很自然的又说起台语,「害呀啦、害呀啦!郎眸ㄎㄧ呀!妹安哪啦?」她心想糟了,人不见了,她要怎么办哪?
石文大步的冲下楼,给了她一个安心笑容,「叶小姐,你别担心了,仪萱她自己已经上床睡觉了。」
「嗄?」她两眼瞪得快要凸出来。「什么?阿她跑上去睡觉了哦?好家在、好家在,我都快要急死了。」
「什么是好家在?」石文纳闷地问着。
「阿就是那个那个要怎么讲厂ㄚ?ㄟ啊!我想起来了,阿狗语就是那个叫做好险。对啦、对啦!就是叫好险啦!」一时心急,害得叶丽林都直接将台语翻成国语讲。
石文终于听懂了她的话,他又笑着说:「叶小姐,真不好意思,仪萱一定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其实他在心里想着,才不会不好意思呢!不好意思?添麻烦?我看是你们这两个在给我制造麻烦吧!
叶丽林憨厚的笑了。
「妹有啦!是我不好啦!我在跟她玩,竟然我先玩得睡着了,我还以为是小孩子不见了,俗先森,你妹有骂我还要跟我说不好意素,这样我会拍ㄙㄟ啦!嘿」她又露出了惯有的傻笑。
石文愣住了。她怎么会这样说?她居然还会「自责」?
他一直看着她。虽然这个女孩有点傻气,还说一口不标准的国语,但是他现在却突然觉得,她真是一位心地非常善良而且还很有爱心会疼小孩的乖女孩。
要是他的「前妻」也跟她一样那么的疼仪萱,那有多好?这样他就不会整天苦恼这个「爱哭萱」了。
要是她能当仪萱的妈妈来照顾仪萱,这样不知会有多好,那他就不必整天要忙着工作还要担心小孩了。
石文不知不觉的盯着叶丽林,一心只想着如果她是石仪萱的妈妈会有多好。
一直被人盯着看的叶丽林,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盯着她看,而且还看得这么久。
她又傻笑。「嘿嘿俗先森,阿你为什么一直看我ㄏㄚ?是不是我的脸上还有那个口水?」她有点心虚的擦擦嘴角。
被叫唤的石文终于回过神来,也是一脸的心虚,他尴尬的甩甩头,还低声骂着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怎么会突然有种希望她能来当他女儿的妈妈这种荒谬的念头。
他不自然的笑着,「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
「妹有关系啦!」叶丽林在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要赶她走,要她辞职。「阿俗先森,你会不会饿?要不要我煮点东西给你粗?一
「嗄?」她的问话又让石文愣住了。
石文乱了分寸。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肚子会不会饿,怎么是她第一个先问了?这个问题应该是由他的妻子问才对,如果他有结婚的话。可是怎么会是这个新来的保母问呢?
叶丽林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晃一晃,又傻呼呼地问,「俗先森、俗先森,你怎么不搜话?是不是在想你要粗什么才好?」
眼前的黑影又将石文从思维中惊醒,他讷讷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问你啦,你要不要粗一些东西再去睡觉?」
「我不饿、我不饿。」其实从他一早所吃的那一碗稀饭到现在,他是什么东西也没吃的,就一直睡到刚才。
「真的不饿哦?」
「真的不饿,你快点上楼睡觉,我不饿,你不用管我了。」才说完,他的肚子就传出响亮的咕噜声,似乎在抗议他说谎。
接着又是一阵又长又响的咕噜声。
叶丽林毫不掩饰的笑了,「哈你的肚子都在叫了,你还搜不饿?」
石文脸红了。
她不以为意的说:「好啦!我煎那个面混给你粗要不要?」
「面混?什么面混?」石文皱着眉头。「你讲的可是面粉吗?」
叶丽林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妹有啦!阿就是我在家里妹有钱买东西粗,阿弟弟还有那个妹妹如果肚子饿了,我就会用那个面混再加一个鸡蛋进去搅一搅,再用一点点的油去煎,就像那个葱油饼一样啦!要不要粗粗看?」她还加强语气,「很好粗哟!我妹有骗你哦!」
看她一脸认真又诚恳的表情,石文心想,他若是再拒绝她,可能就要说不过去了。他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叶丽林开心的马上走进厨房,还边走边说:「我很快就好了,你等我一下ㄏㄡ。」
他望着她的背影微笑,一颗没有安全感的心,此时却有些定定的、沉沉的、重重的感觉
☆☆☆☆☆☆
石文站在厨房门口。
他见叶丽林忙碌的打开冰箱取出两颗鸡蛋,又踮起脚尖打开上面的橱柜拿出一包白色的面粉,一下子就将它们弄成一小锅淡黄色的面糊,她又快速的放进一些调味料,再在锅内滴上几滴的沙拉油。
她动作快得让石文看得不禁张了嘴。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进厨房煮东西,动作是这么的快又灵巧,除了他已经过世的妈妈。
叶丽林弯下腰打开瓦斯炉,等锅子冒出烟之后,她才放进去一些油,等油也冒出白烟之后,她才将面糊倒进冒着浓浓白烟的油锅里。
不一会儿,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叶丽林又灵活的将锅铲一翻,一片原本黏糊稠状的面皮已经呈半焦黑带白,还带着有点油油的金黄色。
石文看着一心专注的叶丽林,他不禁有些恍惚了。
他直盯着她的侧面发呆,就连她是什么时候将面皮给煎好的,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的叫唤声响起,他都还一直停留在沉思当中。
「俗先森、俗先森。」她依然是一脸笑咪咪的。
石文还是盯着瓦斯炉上的锅子发呆。
「俗先森,我好了,你赶快来粗啊!」
「嗄?」眼前的一个人影又吓着了他。
叶丽林笑着仰起头,手上拿着一双筷子。「来啊!俗先森,你要趁热粗哦!要不然冷掉了就不好粗了。」
石文一低头,就看见一双筷子在他的面前。
第二次了,他总是看见她每一次在叫他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双筷子在等他。
他的心好乱。为什么是她?
叶丽林又是一副期待的眼神将筷子递到他的面前,「俗先森,你赶快来粗粗看我煎的面混皮好不好粗。」
石文用着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接过她那一双筷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真对不起,为了仪萱而跟你吵架你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他低着头迳自坐到餐桌前。
桌上的盘子里是一张张油油亮亮的饼皮。
叶丽林爽朗的笑着,「妹有关系啦!我朱道你心情不好,我不会生气啦!你一定是听不习惯小孩子哭,所以才会这样子啦!」
她说得让石文更感到羞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比不上她?当初他还在担心她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带孩子呢!没想到这个又瘦又小的女孩,居然比他厉害千万倍。
他又发愣的望着盘子。
「粗啊!你一直看着它不粗,阿你怎么朱道我煎得好不好粗?」她笑嘻嘻地催促他。
「噢!好,我吃,我现在就吃。」
她期望着问道:「好粗吗?」
石文伸手夹起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才咀嚼了两三下,他不禁睁大了跟睛,对着站在一旁等着他下评语的叶丽林直点头称赞的说:「好吃,真的很好吃,你的手艺真棒。」
「嘿!好粗就好,好粗就好。」她很自然的又坐到他的对面。
这次他夹了更大一块,「嗯,你做的比外面卖的葱油饼还要好吃。」这是他的真心话。
叶丽林不禁害羞了起来,「妹有啦!妹有比外面卖的好粗啦!是你俗先森妹有嫌弃啦!」
才一会儿工夫,石文已经吃了一大半。
突然石文才想起来,他抬头问着她,「叶小姐,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嗄?不用、不用,你粗就好。」她连忙摇手。
石文还是坚持着说:「这饼是你做的,怎么好意思光我一个人吃呢?你还是吃一些好不好?」
「妹有关系啦!你肚子饿得呱呱叫,还是你粗啦!」她还是笑着摇手。
「叶小姐」
「哎哟!俗先森,你不要一直叫我叶小姐,叫我阿季就好了啦!不然我会很不习惯ㄋㄟ。」
「好,既然你听了不习惯,那我叫你阿季,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吃了?」这回他居然叫得很顺口。
「哎哟!俗先森,人家不好意素啦!」说着,叶丽林竟害羞的冲出去,直奔上楼。
石文看见她那副羞窘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甜蜜蜜的,再看看她煎的饼,又让他的心头感到暖烘烘的。
他解释不出来,只好一个人默默无声的将盘中的饼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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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转眼叶丽林在石文家当石仪萱的保母已经一个月了。
虽然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听着同样的哭声,她也已经习惯,适应了这个环境。
她主动要求负责家中的三餐及一切杂务,石文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好妥协。
今天石文只是出门去收一些帐款,所以下午三点不到,他就回到家了。
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石文觉得好奇怪。自从这个小保母来到家里之后,他一直没有再接到要求他赶紧回家的电话。以前的保母总是受不了爱哭的仪萱,几乎只要他一出门,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电话要他回家哄小孩。
可是这一个月来,他是真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接过,不知道是叶丽林不会「打电话」,还是仪萱真的已经改掉爱哭的坏毛病?
他上了二楼,走到最末一间,他女儿的房间。
房门是敞开的,他看见女儿居然跟叶丽林一同躺在床上睡午觉。
石文真的说不出他有多惊讶。
一向怕生爱哭的仪萱,竟然会跟刚来一个月的保母一同午睡,而且还一同盖着她最心爱的小凉被?!
石文站在床边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她们,他微笑着,是一种父爱的笑容直望着自己的女儿。
见她不仅睡得安稳,一双小手还紧牵着叶丽林的一只手不放。看来她真的喜欢上这个新来的保母。
望着石仪萱,石文心中觉得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完整正常的家庭,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又看向一旁沉睡中的保母,脸上不禁露出另一种奇特的笑容。
对于这个乡下来的女孩,他的感觉更加奇妙了。
有时看她始终带着那独特的傻笑,就觉得与台北都市的女孩一比,她的确是愚蠢得多。但是当她说着那一口不是很标准的国语哄着仪萱时,又觉得这个女孩真的憨厚又热心,尤其是她对仪萱的疼爱与耐心,让他深探体会,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温柔,及做一位母亲所应该具备的爱心。
石文转身准备离去,叶丽林却突然醒来。
她一睁眼,便惊呼,「噢!俗先森,你回来了哦!」她凉被一掀,连忙跃起。
「嘘,小声一点。」石文马上用自己的手掌往她嘴巴一贴。他真的好怕那个小家伙是清醒的。「小声一点,别吵醒她了。」
叶丽林马上噤声,全身向后一缩,也跟着他一样,像做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溜下床。
石文用手指着门外,示意她出去再说。
两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的走下楼。
呼!石文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两人终于出了那个「管制区」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最近石文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对叶丽林讲话开始很客气了,也不会老在心里头叫苦,忍耐着她那一串的台湾国语。
叶丽林还有些睡意,她傻笑道:「不会啦!我也是刚刚睡饱要起来了,你妹有吵醒我啦!」
石文拍拍沙发,「来,坐下来再讲嘛!」
她坐下来傻傻地问他,「再讲什么?」
呃是啊!他叫她坐下来讲什么呢?
突然石文也跟她一样傻笑,「呃叶小姐」
「阿季,叫我阿季。」她又纠正他。
石文为难的一吸气,再猛地一喊,「阿季!」
「ㄨㄟ」
石文又呆了。干嘛呀!别老是当他喊完了她一声「阿季」,她马上就回他一声「喂」好不好?
「喂,阿你怎么又不搜了?」
「嗄?说什么?」他被她「喂」得灵魂都出壳了。
「俗!是你自己搜要再搜的,阿我等你等好久了,阿你又问我搜什么?阿我怎么朱道你要搜什么?」
什么跟什么?石文被她的国语弄得头大。什么东西一直搜、一直搜?她如果要再一直「搜」,他就不知道要怎么「搜」了。到底要「搜」什么?像警察一样地搜身吗?
唉他的人生从此变得黯淡无光,一个是那么的爱哭,一个是国语讲不轮转。噢乾脆杀了他吧!
「喂,俗先森,阿你到底搜不搜?」
石文像只快要断了气的公鸡。「好我搜、我搜,不要吵我,我马上就给你搜。」
「哎哟!俗先森,妹有想到你的狗语跟我搜得一样好ㄋㄟ。」叶丽林竟还很兴奋的夸奖他,她都不知道他已经想要进厨房找把刀切月复自杀了。
「是啊!我再继续跟你说话的话,我的国语马上就会跟你一样的『标准』了。」他不再叫苦了,现在他要改叫天了。
「ㄏㄟ呀!阿再来咧?」
石文夸张的叫,「还再来?再来我就要去上补习班了。」
「补习班?做什么?」
「练国语发音啊!」
叶丽林赞成的点头,「嗯,的确是,你搜的狗语是妹有我搜的好。」
石文定住睇着她。哇塞!这个女人是在说什么呀?她还真以为
「好啦!你讲完这个还要讲什么?」叶丽林一脸认真的等着石文开口。「俗先森,阿你快点搜啊!」
「好、好、好,我快点说。」他看到她那一脸也长得很「台湾国语」,害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跟她沟通。「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叶丽林轻松自在的点头,「混习惯哪!」
「那你还习惯楼上的那个爱哭的吗?」
叶丽林还以为他要讲什么,「哎哟!我早都习惯了啦!她每天都一直这样哭,我不习惯也给她训练习惯了。」
「嗄?你真的习惯听她哭?」石文真是不敢相信。到现在他都还不能接受,而这个小村姑竟然已经习惯了?怎么她「学习」的速度与精神都还要比他来得快那么多?
叶丽林又一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说:「哎哟!阿你就把她当作是在唱勾,阿不就好了。」
「唱、唱、唱唱勾?」石文惊讶的居然学起叶丽林说话。
「喂,阿你是她的爸爸ㄋㄟ,阿你怎么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奇怪的样子啊!」
石文低头看看自己。他很好啊!衣服没有穿反,裤子的拉链也有拉上,他是怎么个什么样子?
「你在跟我说什么呀?」
叶丽林斜睇他,眼神一副轻蔑的样子。
一咳难怪医生到现在还不会搜话,就是你这么空空,也难怪她整天只会哭。」
这、这、这什么道理啊?那个小鬼又不是他带大的,她爱哭,怎么可以赖到他头上说他「空空」呢?
石文不服气的与她争辩,「喂!你这个屏东来的乡姑啊!」
「ㄏㄟ!什么香菇?我又不能粗,怎么叫我香菇?」叶丽林也不服气的跟他大声抗议。
「谁跟你那个香菇啊?我说你是乡下来的村姑,简称乡姑。」
叶丽林的双手马上一挥,对着石文大声叫着,「我不要啦!香菇?你还末溺咧!」
「什么是末溺?」她怎么又开始说着他没有听过的话了?
她又是轻蔑的将眼睛一瞟,「连这个你都不朱道?阿末溺就是那个黑黑、软软又一大块,口以粗的木耳啦!」
石文突然将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木耳就木耳嘛!说什么末溺?」
「ㄏㄟ!阿你很奇怪ㄋㄟ!阿我搜台语你是昧送哦?」叶丽林的牛脾气突然发作了。
「喂!你又说什么昧送?我听不懂啦!」石文火大地跟她抬杠。
叶丽林跩得一副二五八万似的,「搜你空空你还不承认?昧送的狗语就是那个不爽啦!」
完了,两个人又开始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