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挑可人儿 第二章
“我扶你进去。”张柏松担心的扶起唐可可,她虚弱得令他害怕。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这件事我要独自处理,你待在车上等我十分钟好不好?”她虚弱的要求,声音愈发沙哑。
张柏松迟疑了一会儿才放手,“十分钟后我进去接你。”
“超过半小时我没出来你再去接我,这件事我得搞清楚,很重要。”唐可可觉得脑海一片混乱,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去找时语,仿佛这个命令从脑中直传,不得违抗。
“三十分钟,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好……我会快。”唐可可说完头也不回的笔直走进时语的店中。
“欢迎光临。”时语从衣柜中出声,声先出,人才转身。
唐可可见着困扰她三天的男人,心底充满怒火,混乱的她已经几乎相信他对她下了咒。
“小女孩,有什么事?”时语见她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分明是生重病的样子,她亮丽的小脸被病魔给侵袭,好生可怜的模样。
“你……你有没有对我……下咒,使我生病?”唐可自己经开始发昏,说出脑袋里荒诞的想法。
时语觉得好笑。“下咒?对女人我从来不需要费心思,而你,我对小女孩没兴趣。”
唐可可感到一阵晕眩,一时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时语收起笑容,他看她是病昏了,同情的上前扶起她。
“不要碰我!”她讨厌他的触碰。
“你是第一个要求我不要碰的女人,一般的女人都是求我碰她。”时语仍一派轻松地嘲弄。
唐可可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推开他,只能任他扶她到沙发上。
而她的嘴是唯一有力可以反击他的武器。“你嘴恶臭极了,有女人愿意吻你?”唐可可说得极为不屑。
时语笑了笑,“她们求我。”他很快放开她。
这个小女孩真是奇怪,病得气虚,连说话都沙哑无力,还到这儿来找他唇舌相讥,她是病疯了,还是怎么了?他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两次都是无缘无故进来净说些奇怪的话。
她的眼中竟是写满对他的不满及不屑,甚至是不齿,他看得出她不是作戏,而这才更让他百思不解,对女人,他从来没有挫折感。
她不是来吸引他注意的,女人的手段他见得多,他分辨得出真与假。
“你也对她们下咒。”唐可可虚弱的倒在沙发上。
“我不会下咒。”时语感到一丝无奈,他不想跟个病得失去理智的病人争执。
唐可可张着沉重的眼皮,迷蒙的望着时语,他脸上不带着流气的表情居然让她觉得他看起来很顺眼,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生病就去看医生,这里不是医院。”时语蹲与她平视,对她,他居然冒起一股同情。
他的话稍稍打醒唐可可的一点理智,她才惊觉刚才白自己说了些奇怪的话。下咒?!她怎么会冒出这荒诞的想法。
“对不起,我失眠三天了,好难过。”她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可悲,莫名其妙地失眠、生病,也许时语是她生病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所以她下意识就清楚的记住他,脑袋不自觉的把他当成罪魁祸首。
时语看她眼中泛着泪光,病恹恹的病容好生可怜,好心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唐可可的泪水流下来,“医生医不好我怎么办?”她好害怕,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助,一场大病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坚强与信心。
她病得忘了对时语的厌恶,迷茫中不自觉地对他放松。
“你去看医生了吗?”她无助的小脸莫名的让他为她心疼。
唐可可虚弱的连话都不想说了,轻轻的摇头,眼中的泪水甩出了眼眶。
“为什么来这里?”生病不去看医生,却跑来他这儿,这小女孩病昏头了。
为什么?唐可可缓慢的想着她为什么来这里,意外的发现她的脑袋不再不断的运转时语的脸,不再紧绷,恢复了少许思考功能。
难道是因为她来见他,所以她的脑子不再想他了吗?好怪!但她仍感到虚弱,病依然没减轻。
是时语吗?是他让她变成这样的吗?唐可可愈发觉得奇怪,瞅着时语紧盯不放。
时语与她对视,她迷蒙的双眼直视他,无神无助的大眼瞬间揪住了他的心,他竟对眼前的小女孩心跳加速。
时语伸手遮盖住她的大眼,平静告诫道:“该有人告诉你不要这样看男人。”
唐可可拉下他的手,垂下视线,不看他的脸,认真问:“你是否真的是凡人?”
她想证实,也想说服自己,他的脚上明明系有不属于人间的东西,有形却不存在的七彩绳。
“你病得很重。”先是下咒,再问他是否为凡人,时语不禁摇头。
唐可可再往下看,再度看到他脚上的七彩绳,就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它仍环绕着光芒。
而她需要答案。“求你告诉我实话。”
这一切都不像真实的,如梦境般,但她很清楚这些事是真的存在,七年前她真的被一名手系七彩绳的少女所救,七年后她再度见到七彩绳是在他身上,她才发现七彩绳不属于人间所有,所有的事令她感到诡异。
时语无奈的拉起她微烫的手,放在脸上,“我有体温,是正常人,你脑子发烧烧坏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他愈来愈相信她发烧烧坏了脑袋,竟怀疑他不是正常人。
唐可可的手放在他脸上,发觉凉凉的,她知道自己在发烧,而且烧得很厉害,可是她此刻很清醒。
放下手,唐可可轻问:“你救过我对不对?七年前在海边。”捉着最后一个可能,即使她自己也认定不是同一个人。
时语顿在她认真的脸上,她是说真的,仔细回想,七年前,他不可能救人,那时他堕落的比她更需要人救赎。
“我没有救过你。”时语答得斩钉截铁。
“是吗?”唐可可感到失望无助,她希望有人能告诉她答案,“对啊!救我的是个少女,她的手上也有……啊!好痛!头好痛!”突然一股刺痛刺在她脑海,让她痛得大叫。
“怎么了?”她突然的反应令时语紧张,抚上她的额头。
他冰凉的手一放在她的额头上,头痛突然就消失了,唐可可睁大眼,直视时语,他的手竟能替她挡去痛楚,为什么?
“不痛了?”时语惊于她的突然静止,无神的大眼惊奇的望着他。
“你的手一放上来就不痛了。”更离奇的是,她浑身的病痛也减轻了,说话不再那么无力,开口不再困难。
时语浅笑,没有怀疑她是否在作戏,她就像个需要安抚的小孩,心理作用的希望人照顾吧!
时语轻轻的替她按摩,摩宁她额头,轻声问道:“舒服吗?”
他的手劲好轻、好柔,抚去了她的痛楚,更让她无助的心情好了许多,唐可可不自觉地闭上眼,发出舒适的声音,“嗯。”
她的脑中一片平静,很快的便睡着了,进入沉沉的。睡眠中,无意识的伸手捉住时语的外套衣摆,好似捉住能赖以保命的浮板一般。
“奇怪的女孩。”时语低头望着她紧捉着他的小手,和苍白的睡容。
她令他深思,她说过的话是这么的离奇荒诞,他不记得他见过她,长相出众的女人不多,像她一般不靠脂粉依然亮丽的女人更是少,她的脸让人一眼就不会忘,他肯定他从未见过她,更遑论救过她了。
时语坐上沙发,低头侧看睡在他腿边的小女孩,她紧紧的捉着他的衣摆,他拉不掉她的手,只能任她继续紧捉着,其实,他不想拉掉她的手,她睡得如此安祥,失眠过度的倦容令他不忍弄醒她。
小女孩的肌肤才会如此细女敕,时语轻滑过她的脸颊,肤触美好得令他的手逗留,不舍离开。
唐可可感到凉凉的触感,微启双眸,见到时语的脸,无意识的只觉得安全,满足地闭上眼,更偎进他身边,她感到依赖,不想离开他。
她足以引出男人强烈的保护欲,甚至心如死寂的他,也被她引出微微的心悸,她是个让男人不止仅有的女人,她拥有使男人珍视她的特质,使人想将她置于羽翼下保护,锁在身边不让别人瞧见。
这种女人在古代是倾国倾城的。
警铃在时语的心中大作,他让一个女人在心中逗留太久,他居然花时间去想一个小女孩,难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他是时家的,儿子,绝不能让任何女人近身,与他心灵牵扯的女人都会死于非命,这是宿命,他已经尝过了。
时语的表情转为冰冷,眼中的光泽隐去,幽黑的望向前方。
直到开门的声音引起时语的注意,进来的是个男人,他看着那个男人不置信的望向他身边的小女孩,表情震惊、受伤,这男人是小女孩的保护者吗?
“欢迎光临。”时语仍拿出应有的商业礼仪。
“我……我是来接她的。”张柏松不信可可会睡在别的男人身边,她向来是不在有人的地方睡的,连他都没见过她的睡相。
更令他深受打击的是,可可的手紧握着那个男人的衣摆,充满依赖感。
这个男人是谁?外貌极为出色,阴冷的气息强烈的令人感到无情,同是男人他却被他强势的气势慑住了,他到底是谁?凭什么获得可可的信任,这令他感到威胁。
“你好。”时语没有起身。
“你好,她……”
“她生病了,你是来带她去看医生的?”时语接口,月兑下外套盖住唐可可后起身。
“是的。”
张柏松走近唐可可身边,看着她渐渐转醒,空洞的眼神寻找着那个男人,再是睁大,顿时发现他的存在,立刻坐起身,睡意全消冷得打颤,下意识的拉住身上的外套。
“可可,该去看医生了。”张柏松抱起她,像是宣示所有权的转身离去。
唐可可任张柏松抱起她,眼神飘去望着时语,看着他冰冷的脸没有表情,嘴角泛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时语微微颔首目送,大概猜到进门的男人是小女孩的男朋友,是来带走她的,他释然的松了口气,却感到丝丝的不情愿,他并不乐见她被别的男人抱走。
他唤她可可,可可?可人儿的意思吗?她的确是。
而这个外貌是男人的男孩却配不上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看准了男孩不会是她的所爱。
这种女人不是属于男孩爱得起的。
时语自嘲的笑了笑,他又再度花心思去思考女人,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他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任何女人占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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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张柏松质问,他从来不干涉可可的交友圈,他知道她不喜欢被限制,所以他给她所有的自由,但今天,那个男人令他饱受威胁。
“时语。”
“你跟他……”张柏松发觉他问不出口,可可表现得很平常,时语似乎就像是个朋友,她没半点心虚迟疑,反倒令他语结了。
“我们没关系。”可可顿了一下,才又接道:“我希望我们不会有关系。”
她说的是实话,她由衷的希望他们没有交集,她无法自欺——一时语对她而言有某种微妙的感觉,她隐隐觉得从她看见他脚上的七彩绳之后,一切都变得怪异了。
“你希望?”可可的话令他担忧,可可不说谎,一旦说出口的话必定有她的含意。
“是的,我希望。”唐可可闭上眼,叹了口气。“带我去看医生好吗?阿松,什么都别问,我跟你一样的好奇。”
张柏松无法接受她这次的解释,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件他极为嫉妒的事。
“你睡在他身边。”张柏松平静中带有激动。
唐可可沉默许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她的心情完全的恢复平静,理智也全都回来了,刚才的情况,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好似刚才的唐可可不是自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解释。”
极其抽象的回答,四年来,可可从不会这样,她是怎么了?这样的可可令他感到陌生。
“他是谁?”张柏松再度问相同的话。
“一个奇怪的男人,也许,他救过我的命。”七彩绳是某种暗示吗?她始终这么认为。
“什么时候?”
“七年前……”唐可可不想解释,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是她一个人的秘密。“阿松,别问,我不想说。”
张柏松无法就这样说服自己别再问下去,他的不安极度强烈,一个快速的动作,他吻住她的唇。
唐可可没有抗拒,毫无反抗的任张柏松吻她,就如同他们有过的每一个吻,并不是她冷感,而是张柏松从来无法激起她的感觉,他无法引发她的热情。
“对不起。”张柏松抱住她,他总觉得可可离他离得好远,不安的感觉永远无法除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她让这段感情剪不断理还乱的,她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唯独对这件事,她感到无力。
张、唐两家是三代世交,四年前,在长辈的撮合下他们成为情侣,她试过去爱张柏松,她知道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他会爱她、照顾她一辈子,他是个好丈夫,更会是个好父亲,任何一个聪明的女人都会懂得珍惜他,可惜,她就是没办法爱上他,她喜欢他,喜欢的程度就像好朋友、知交,连她都感到矛盾。
曾经,她提过分手,也说过自身的问题,不想耽误张柏松的时间,他配得上比她更好的女人,更适合他的女人,以他的条件,他会找到爱他的好女人。
但张柏松拒绝了,他只说:“你喜欢我,这就够了,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爱上我。”
她没有回答。而当时她错了,她该狠心的拒绝他,长痛不如短痛,他会好的,然后再寻找今生的伴侣,她很清楚她不会是他今生的好伴侣。
“不!我不该怀疑你。”张柏松说得真心,他知道可可还没有爱上他,但她一向很忠诚,从不对他说谎,他万不该怀疑她的。
“这次是我错,等到我想清楚了,我会给你个解释。”唐可可回抱张柏松,心里万般无奈。
为何他无法让她感到热情,他的触碰无法让她安心?而时语,这个危险的陌生男人却能给她想依赖的错觉,她恐惧这背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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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度回到七年前的海边,她仍是望着海天一色的蓝色美景,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似乎不是回忆,而是崭新的开始。
唐可可在梦里清楚的知道她身处梦境,蓦然转身,果然又再度遇到七年前的少女。
这次,唐可可终于看清她的脸了,她美得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和善的笑容,长长的直发,雪白的洋装,和她手上没有光泽的七彩绳。
“好久不见。”少女柔声如惜的声音温和的开场。
唐可可一径盯着她瞧,终于,鼓起勇气的开口了。“你……你不是人,对吗?”
少女点头,答道:“不是凡人,但曾经是。”
不知为何,她并不惊于她的答案,似乎她心里早就有底了,而她此刻最大的疑问就是她手腕上的……“那个……”
少女扬起手,微笑,“你看见另一条了吧,充满了生命力,代表它的宿主仍拥有机会。”
“机会?”她听的不是很明白。
“是的,机会。”少女的脸上充满着希望。
“机会”指的是姻缘,她不便说破,只能暗示。她手腕上正是在九年前便月兑落的另一半,她将它拾起系在腕上,留作永远的回忆。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以后自会明白。”少女拉起唐可可的手,诚恳的问:“你是否还记得约定?”
唐可可想了一会儿,点头,记得她说过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你愿意还我人情吗?”
唐可可毫不迟疑的点头。
“谢谢。”少女满心感谢,随即道,“你帮我保护一个人四十九天好吗?”
“没问题,是谁?”
“你见过他的,时语,那个拥有和这条相同绳子的男人,你知道他的危机吗?”
唐可可震惊的睁大眼,果然是时语,一切都跟七彩绳有关。
“不知道没关系,你会找到的。”少女满足的点头,放开她的手。
“你到底是谁?跟时语有什么关系?”唐可可问得急切。
少女玄妙一笑,抬头仰望天空。
唐可可随着她望向天空,惊奇的发现蓝蓝的天空中有一轮明月,醒目的挂在蓝色的天空。
“你很快会知道我是谁,看到月亮就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哦!”少女轻抚唐可可的脸,轻声呢喃,这是我俩的秘密。”
她的手充满温度,唐可可沉溺在她美丽的笑颜中,她满足的笑容似乎源于自己答应她的要求。
“衷心感谢你。”少女诚心道。
唐可可从梦中醒来,她不能肯定刚才是梦或是真实,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延伸出来的梦魇吗?她坐在床上直视前方,正好看见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圆得不能再圆。
她顿时明白“她”是真实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月光正提醒唐可可,她的承诺。
镣杂翁
纪月龄站在时语的床前,月光打在她身上,泛着微弱光茫。
她深情的望着时语,纤细的手轻轻将红线绑在时语的脚踝上,另一头则系在唐可可的脚上。
这是她向月老求来的姻缘线,凭着她的身份,月老答应了她的恳求。
赐与时语一段四十九日的姻缘机会,而对象则由她钦点,她选了一位能陪伴时语一生的好伴侣,唐可可是拥有能让时语幸福的女孩。
她是月亮的使者,本该不具有姻缘,却意外的拥有了,这是她欠时语的,无法完成凡人的义务,是她的亏欠,却造成了时语永生的伤痕。
她找了一位能抚平伤痕的使者,相信她能抚平时语的伤痕,救赎他自责过度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