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金龟婿 第八章
和室里,两人持续对峙。
“出去!”她再度嚷道。
这个家伙竟然还敢找上门,还三番两次地要双方的父亲撮合这桩“美事”!
而她那个“昏庸”的老爸竟然答应了!还说这种年头要找到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实在不简单,要她好好考虑考虑!
他果然是因为她的附加价值才找上她的!这下不打自招了!只是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像怎么会有人的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你就这么薄情?不但那天以后就避不见面,连房子里的东西也叫别人去搬,男人甩掉女人都没有这么残忍。”他持续笑著,像是随时要把她抓进怀里那样地笑著。
“对你这种人还需要仁慈吗?”
“你的确不仁慈。”崔烨昕向前一步,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在谈天。“每次咬我的肩膀都咬得很用力,一点也不轻柔。”
她涨红了脸。“闭嘴!”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亲爱的榕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又缓缓地向前迈进,将她逼到墙边,习惯性地挑起她的头发把玩。
她用力拨开他的手,想顺便甩他一巴掌,却没有如愿,手中的剪刀反而扎到她的手腕。
“嘶。”她缩回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的语调很散漫,但拉住她的手的速度却非常快,他将她雪白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啧了两声。“流血了。”
然后,就在她不可思议地瞪视下,他缓缓舐过那小小的伤口,那意味很挑逗、很、很故意……很、恶、心!
“你做什么?!”她怒吼道。
“止血啊。”
“放开我!”言幼榕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将他舌头舌忝到的地方狠狠地擦过。
“你见外什么呢?我们都快成为夫妻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将她的大惊小怪的反应视为害羞的表现。
“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她咬牙切齿地说著。“这是什么年头了,我父亲要我嫁谁我就嫁啊?你作梦去吧。”
“说到作梦,我前几天梦到我们生了三个女圭女圭呢,两男一女,好可爱。这是个好预兆吧?”
言幼榕还来不及开口,和室的纸门就被拉开,一个小不点咚咚咚地跑了进来,端著不知道什么东西,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个大人快要打架了,硬是挤进两人之间,小手朝著言幼榕举得高高的。
“二姊你看──”
“什么东西?”言幼榕的脸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蹲了下来。“喔!这是你自己折的啊?好棒喔。”
“是四姊教我折的。”宁儿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得意的甜笑。
“她可真闲啊,一点考生的样子也没有。”她叨叨念了下,将小娃儿抱起,一脸悠哉,似乎完全不在意有小电灯泡发光打扰。
“她是?”他背著双手问著,不可察觉地稍往后退了些。
他不喜欢小孩,对于那种缺乏理智的小生物是敬而远之,也从不觉得他们可爱过。
除非是他自己的小孩,否则要他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女儿。”她回答得干脆。
“哦?我方才好像听到她叫你二姊,是我听错了吗?”
“她是我四年前生下的女儿,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过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我总是需要顾虑到前途的嘛,谁会希望娶一个带著拖油瓶的女人呢?所以让她叫我姊姊,好掩人耳目。”
“原来是这样。”他微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当然会啊。”她瞧了瞧怀中那个以好奇的眼神望著崔烨昕的娃儿。“你不是想要小孩吗?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现在你的美梦达成三分之一了。”
“二姊,我要叫他葛格还是属叔?”小娃儿开口问道。
“叫怪叔叔吧。”她笑看著崔烨昕,很乐意这样教坏妹妹。
“子宁小姐。”管家伏在门边像招财猫一样招著手,一面轻声唤著,想要把小娃儿带离这个修罗战场。
言幼榕将小娃儿放下,小娃儿一边走向管家,一边回头对崔烨昕说道:“不可以欺负二姊唷。”
“我怎么会呢。”崔烨昕难得对小孩和气。
“呃,对了。”管家牵著小娃儿,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瞄言幼榕,终于决定开口说:“崔少爷,老爷问您愿不愿意留下来吃晚餐。”
“我当然愿意了,幼榕在这里,我怎么舍得离开,请替我谢谢伯父。”崔烨昕的态度好从容好得意。
“那太好了……噢,不是!”管家接收到言幼榕的瞪视,连忙改口。“还、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言幼榕喷火著问道。
“崔、崔少爷……”管家老泪心中滴,好想抱头逃跑。他一边挪动著步伐,一边很快地开口,以免二小姐手上那把锐利的剪刀往自己这边射过来。“您要在这里过夜吗?”
“没有空房!”言幼榕抢在他之前怒吼道。
“老、老爷说……崔少爷可以和二小姐睡……”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低低的。
呜……他一定会被二小姐杀掉的啦……
“睡阳台都行,我不到明天是不会离开的。”崔烨昕那张得意的脸笑得好灿烂好闪亮。
“那就好、那就好,再五分钟开饭喔……”管家抓起一脸疑惑的小娃儿,拔腿就跑,决定往后三个月都要躲著二小姐。
“沈叔,我们为什么要用跑的啊?”跑得好辛苦的小娃儿边跑边问。
“宁儿小姐我跟你说啊,你二姊这几天心情超级不好的,我这个吃人头路的不小心实在不行。”
“噢,好可怜喔,不过好好玩,对不对?”最近大家都是这么跟她说的。
“是啊、是啊。”管家上一秒钟还面露哀凄的脸,马上转为欢欣。“这可是未来的姑爷呢,全天下只有他能够治你二姊了。”
超期待的啦。
***
言家的餐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外人,今晚多了一个据说就是之前“拐”言幼榕出去同居的男人,全家上下都极为兴奋。
“崔大哥,你有吃过我二姊煮的菜吗?”
言初桐是最早进入状况的一位,马上把崔烨昕当作自己人,好奇地问著。
“当然有啊。”崔烨昕也极为上道,充分表现自己亲和的一面,先瞥了一眼死绷著脸的言幼榕,然后转向一双双对他发出“我想听八卦”讯息的眼睛。“我特别喜欢她煮的清炖牛肉面。”
“啊!二姊你不公平!你在家里从来不下厨的!”四妹言小梨仗著有三姊当共犯,也跟著哀叹了起来。
哗,她第一次觉得二姊的怒瞪一点也不可怕耶,反而好有趣。
还有这个看起来人好好的崔大哥,根本就不像二姊讲得那样恐怖嘛,这个人怎么会被冠上阎罗王的称号呢?
“幼榕手艺很好,但比起看她煮饭,我更喜欢看她插花。”崔烨昕向众人分享著他个人喜好。
“哦?”言初桐看起来好兴奋。“崔大哥你对池坊也有研究吗?”
“不,我一窍不通,只是觉得插花的人很美,插的花也很美。”
“懂得欣赏就好了。”言家长子言少枫也适时地表达意见,一向不多话的他倒是很乐意加入这看似和乐融融的谈话内容。
言幼榕冷著一张脸,始终不愿意开口说话。连冷嘲热讽都省了,更别提跟著大伙一起聊天了,她可没有像崔烨昕那样假仙!
他竟可以摆出这种很亲民的模样跟她的家人谈天!就只是为了让她的家人对他有好印象!真可怕!
他连平日跟崔烨晟说话都是很简洁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但……
她很不想承认的,可是听著他们这样谈天、笑著,她对他的厌恶竟然缓缓地减低了,被另一个感觉──思念所替代。
“崔大哥你来了真好,二姊又恢复活力了。”不怕死的言初桐瞥了一眼连瞪她都懒得瞪的言幼榕,笑著说道。
“就是啊,二姊搬回家以后变得好忧郁呢,你们真不应该吵架的。”言小梨附和道。
崔烨昕笑著望了眼言幼榕。“是这样吗?我觉得很惭愧。”
“二姊什么也不肯说,就只会冷著一张脸到处吓人。”
“她搬回家的这些日子,我也不好过啊。”崔烨昕的笑容浅浅的,给人哀伤的感觉。“我若不想她的话,就不会来这了。”
“幼榕个性比较强。”言老爷说话了。
“这我知道。”崔烨昕应著,在餐桌下握住言幼榕的手。
放开!
言幼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挣月兑,但他抓得很紧,像是不惜抓痛她那样地抓著。她无法将手抽回,只能狠狠地瞪向他。
他的手因为她的不再反抗而稍稍松了些,但那传达过来的怒气仍是不减的──他凭什么生气!她才是受伤的那方耶!
她很不想承认的,但回到家、回到没有他的地方,只是让她更加确信自己是在意他的,不在意就不会生气了。
她多希望自己能够以一个冷笑对付这样的情感!就如往常那样的不在乎!
可偏偏她做不到,她能做的就只有想他、恨他、想他、恨他……
随著思念的加重,她的怒气便更加重。
她为什么不能够洒月兑些,为什么她没有办法全然地讨厌他?她知道,如果她够气他,就应该直接赏他一巴掌,然后将他推出门!
她把一切假装得好像是逼不得已,但她很明白,那只是她此时坐在这里的一个借口。
这只手是她熟悉的……却也是她讨厌的!
她扭转了一下手,往他的掌心用力一掐,果然让他成功地放开她。
她挑衅地看向他,看向他唇角不悦地往上一勾,感到得意极了!
至少达到些许泄愤效果了!
***
“你的被子。”
言幼榕手一甩,将米白色的羽毛被往他身上扔。
一个晚上下来,崔烨昕完全得到言家上上下下的青睐──他的远见和领导力早就让父亲赞许不已。
他适时表达出的“女人是生来疼爱的”的理论,更引起了温和的言家老大的共鸣。
他以过来人的身分建议理科不是那么好的言小梨,在选系的时候可以考虑选择商学院的科系,还跟她分析讨论了一阵子,让言小梨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信任。
他还耐著性子陪宁儿玩,将她抱来抱去。
言初桐就不用说了,她一开始就打算将二姊包一包送给这个大帅哥,从最初就抱持著百分之百赞成的态度。
总之,除了言幼榕以外,全家都很喜欢这只披著羊皮的大恶狼,当然也极度欢迎让他们两人同房。
因此,避免有这种事情发生,她,言幼榕小姐自动自发去整理客房的床铺,坚决反对让这个大恶魔有机会和她同房!
“这么暴力。”他将被子搁到床上,不在意地轻笑著。
不,他不是不在意。她太懂他了,虽然他还笑得出来,但那只是代表他的恶魔等级越来越高了,并非不在意她这种无礼的举动。
哝,她还怕他生气吗?
言幼榕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但预料中的,马上被他抓了回去。
“不一起睡吗?我想念你胸前的那两颗痣。”他问著。
“你少下流了。”
他轻冷地笑了声。“那么,不坐下来跟我聊聊吗?”
“聊什么?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言幼榕盯著他那看似已经极度不高兴的眼睛,冷哼了一声。
“聊聊……你的不告而别、聊你的离职、聊我们没有见面的这整整一个月,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他的态度不再像稍早那样的漫不经心,多了些隐怒。
“我没有必要跟一个骗子多说什么。”
“骗子?”他笑得有些狰狞。“你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吗?隐瞒自己身分的人可不是我。”
“我们这是家规!不告诉你是理所当然的!”她理直气壮地道。
“好个家规!”他咬牙低咒了声,以极快的速度欺近她,双手一抓地便将她按压在墙上,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是当项协理无意间提起:‘咦,你既然知道我的男朋友是那个言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女朋友也是呢?’我是到那时候才知道的。而在这之前,我像个傻子一样,不停地想著为什么你突然生气了、一直想著到底要怎么找到你!”
这就是他发怒的原因。
首先,他因为她的莫名怒火而感到不悦。
他原以为是因为他以护卫的心态为她挡掉张璇那女人,让她觉得他是个沙文主义崇尚者。
毕竟她是那么地独立自主、完全不需要别人。
然后是──
“隐瞒我你的身分是小事,可是你知道当我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想法吗?原本一直猜不透你生气原因的我,一瞬间全都明白了──你认为我是因为你的附加价值才接近你、待你好,是吧?你竟然把我视为那种眼中除了利益以外什么也看不到的人,你侮辱了我对你的真心!甚至还不愿意开口了解一切,就这样给我安了罪名!”
所以他找上门!抱著「我就是爱钱,你能拿我怎样”的赌气态度找上门,请言老爷答应他们的婚事,企图气坏她达到泄愤的目的。
言幼榕没有说话,脸上有些热烫,她觉得不甘心却也有些理亏,不知道该高兴他没有欺骗她,还是要选择不相信他的话。
“怎么,你还不信是不是?”很快看穿她心思的崔烨昕恼怒地抓著她的肩膀,逼她直视他。“你还觉得我在扯谎骗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冷冷地道,一向骄傲的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
“言幼榕!”他咬牙低吼,觉得自己下半辈子一定会被这女人忤逆死。
“是,就算我冤枉你又怎样?”她踮起脚尖跟他势均力做些,开始反击──
“你能将这些都怪到我身上吗?怪我不相信你吗?你告诉我要怎么相信?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吗?你明明就对我这种骄傲自大、难以驾驭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要来招惹我!我试著不要去想那么多,不要去想那么多的‘理由’,跟著感觉走就好,可是搞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连本来确定的事情也都不知道了!”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他吼道,说著捧起她的脸蛋,低首狂猛地以吻抵住她来不及反抗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