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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恋 第九章

十二月下旬,台湾的天空一片灰暗。

傍晚五点,风雨欲来的徽兆让机场里的旅客们莫不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接机的亲友或是计程车,一心只想快快回家,避过这场风雨,洗去一身的疲累。

纵使机场人满为患,左右张望的人们还是有几位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银色跑车,尤其是个年轻的女孩,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倚着跑车的车主。

哇!好帅!

冷御玺看了下手表,对于投射而至的爱慕目光早已麻痹,丝毫没有感觉。

今天他一下班就来机场,虽然大哥没叫他来,但他还是禁不起好奇心驱使,前来明了第一手内幕消息。

一个多月前,为爱远征美国的方兰哭着回来,偷听她与方姨的对话,才知道她们“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失败了,还说御神迷恋上一个妖女。整日沉迷在温柔乡里而荒废了分公司事业。

说到荒废事业,向来一丝不苟的父亲也略显不悦。

两天前,一向以事业为重的大哥居然打电话回家告诉爸他要回台湾了。不能怪他大惊小怪,这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呀!

而且大哥还说要带他的“未婚妻”回家吃饭,打算在明年初结婚。

天呀!之前方兰的话已经激怒老爸,而现在还决定结婚?再加上方姨的扇风点火,老爸对大哥的女友印象糟透了,照这样看来;结婚的事可有得磨了。

远远的,众人的目光转移了,改投射至一对璧人身上。男子的长发在脑后束起马尾,女子长得不可恩议的黑发扎成长辫,两人同是一身黑,黑色的大衣将男人的修长衬托出来,高领的紧身黑毛衣让女人的美丽曲线完美呈现,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墨镜,虽然在傍晚戴墨镜很奇怪,但他们却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

冷御神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招手,剑眉一皱,搂着佳人朝那人走去。

“嗨,大哥。”冷御玺嘻皮笑脸的打招呼。看着大哥占有欲极强的搂着美人不放,他坏坏的问“大哥,不介绍一下?”

冷御神冷冷地看他皮皮的表情,为他小孩子心性感到头痛。“恋,他是我的小弟御玺;御玺,她是你大嫂。”

“啥?”他们已经以夫妇相称了。

“不会叫人吗?”冷御神拉开车门.让云恋纱坐进去。

冷御玺也跟着上车,乖乖地叫:“大嫂。”

“谁要嫁你了?”云恋纱泼他冷水。事情的发展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回过神,她人已经坐在飞回台湾的班机上了。她赌气的撇过头,不理会自编自导的兄弟俩。

哟!敢情是老哥硬逼人家嫁的?冷御玺摇头晃脑地想。

冷御神粗鲁地扳回她的脸,让她明白他的势在必行。而后,拔下小指上的银色男戒套上她右手的无名指。

“我们非结婚不可。”他在她耳边低吼。

他想要名正言顺的拥有她!

螓首轻轻的靠在他肩上,云恋纱不再言语。

她明白冷御神想拥有她的心情。有时半夜醒来,会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她知道他是怕她忽然不见,而她除了更心疼的拥紧他之外,什么都无法保证。

未来的事不是她一人能够作主的!

这绝对是一场鸿门宴!云恋纱肯定的想。她大方的坐上冷御神为她拉开的椅子上,面对着各怀鬼胎的一家人。

方兰嫉妒的看着情敌坐在爱人的身边,又不能发飙,忍得很难受。方芸瞪着这个破坏她计划的女人,巴不得赶她出去。冷凡宇严肃的打量她,似在评估她的身价。相较之下,云恋纱还是比较喜欢坐在她另一侧的冷御玺,如果撇去他一副看好戏模样的话。

“御神,介绍一下。”冷凡宇率先开口,打量的眼光带点轻蔑。

“爸,她姓云,叫恋纱,”冷御神夹块红烧肉到她碗中,示意她吃。

“伯父好。”她乖巧的问好。

“云小姐在哪里高就?”冷凡宇世故的问,最好是有能力的女人才能成为御神的好帮手。

“御神的特别助理。”云恋纱捧着碗,用筷子玩着饭粒。她最不喜欢吃干干的白米饭了。

“哼,只不过是个助理罢了,又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方芸不屑地讽刺。

她的羞辱让冷御神不悦的停下碗筷,阴冷的看着她。

方芸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扒饭。

没用的角色!云恋纱在心里打着分数。

“云小姐家里还有哪些人?”冷凡宇又问。最好是有商业背景的人家,这样对凡字企业才有帮助。

一抹邪意自紫色的瞳眸一闪而过。“无父无母,我是孤儿。”她坏坏的说出冷凡宇最不想听到的出身。

“那怎么成,她配不上御神!”方兰大声说出冷凡宇的想法。

冷御神无奈的将云恋纱玩腻了的饭倒人自己的碗中,知道她不喜欢干干的白米饭,他动手为她舀汤。

他不赞同的皱眉将碗递给她,明白她故意出言激怒大家。而她回他的是:我不是故意的无辜表情。

冷御神体贴的动作与两人眼神交会的浓情蜜意,让冷家的大家长口气强硬起来,“云小姐,我想你并不适合御神,希望你想开些。”

“爸!”冷御神失望的凝视老父。原来爸还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在乎他的意见!

云恋纱用汤匙舀起鱼汤送进嘴里。嗯,好喝!她最喜欢喝鱼汤了,还是御神了解她,饭桌上的另一道酸辣汤她可敬谢不敏。

每个人眼巴巴的等她回话,而她竟慢吞吞的喝起汤来,冷御玺对这个未来大嫂刮目相看,敢当众挑战爸的权威,对爸不理不睬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她慢条斯理的再喝几口汤;才道:“要有显赫的家世和优秀的工作能力才能进冷家门吗?冷老先生,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撂下大不敬的话,她转过头,巧笑倩兮,“御神,我吃炮了,我要回家。”

喔!她铁定是故意的!冷御神压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

不管父亲同不同意,他娶定她了!

“没家教的女人!方芸毫不留情的道:“啊,我忘了,没有大人教嘛!”

漂亮的紫眸危险的眯起,云恋纱冷凝地道:“冷老先生,你真以为有钱有势的婚姻就会幸美满吗?谁管你同不同意,我只问御神愿不愿娶!”之前因御神兄弟俩唱大戏的逼婚手段而打定主意不嫁的她,冲着冷凡宇的话,她嫁定了!

哇塞!冷御玺在心中无声的喝彩,这女人真不是盖的!

“爸,无论如何我都要娶她。”冷御神冷冷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握紧她的手希望得到力量。

“我不准!”冷凡宇指着云恋纱,气极的大吼:“你休想踏进冷家门!”

她为冷御神感到难过。三十年来,他就这样活在“父权至上”的婬威下吗?

“如果你曾经觉得愧对御神,你就该听听御神的心声,不该一味的以你的标准去衡量一切。”云恋纱反手握住冷御神的大手,冰凉的大手冒着冷汗诉说着他的激动。

“他是我儿子,就该听我的!”冷凡字固执地怒吼。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冷家的饭碗我捧不起。”云恋纱放开冷御神的手,站起身想离去。

孰料,一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她虚软的昏倒在冷御神迅速伸出的双手中。

“恋!”冷御神紧张的抱起她。怎么会这样?是气极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冷凡宇看着大儿子紧张的神情,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恨你,到现在才明白,这么多年来,原来我一直没有原谅过你。”冷御神失望的看着老父。“我对你,心灰意冷了。”

“御神……”当初他全力冲刺事业而忽略了他们母子三人,真的伤儿子这么重吗?

“我要的是你的祝福、而不是反对。”冷御神冷冷地望着自己的老父,无情得似在看着陌生人。“我会娶她,不惜一切!希望你明白。”说完,他决绝的离去。

冷凡宇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我真的做错了?”他低声问自己。

一双手环住他的肩,想给他力量,“爸,你没错,只是用错了方法,用错表达爱的方式……”冷御玺安慰道,“你只是想让大家过得好而已。但是大嫂说得没错,不要再否定大哥的决定了,他忍着性子做了三十年的好儿子,别再逼他了。”他知道大哥对母亲的死一直不能释怀,要不是母亲的遗言是要好好孝顺父亲、他想十三年前大哥离去后是绝不会再回来了。

御神!他的乖儿子!冷凡宇在心里懊悔不已。

一向身体极好的云恋纱居然昏倒了,此举不仅吓坏了冷御神,也吓傻了她自己。

真的被迪奥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她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因为情绪大过激动才会气虚的昏迷。

望着眼前办公室中的冷御神,她心里其实有些歉意,不该将他们父子的关系搞得如此紧绷,现在连在公司见了面也只是彼此点个头罢了。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来,冷御神每天强迫她在他购置的居处中休息,好不容易解禁了,她可是好珍惜自由的日子哩!

昨晚她又作恶梦了,痛苦的醒过来后才发现一双深情且担优的眼正静静地凝视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冷御神这点,虽然他关心,却不会不断追问。

她真的遇上好男人了,不是吗?

只是,她何时才能摆月兑那场血淋淋的恶梦呢?她真的好累了。

“你想要我替你报仇……所以才不断出现在我的梦中吗?”恋纱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你说什么?”冷御神站在沙发后,弯从她身后伸出手环抱住她。

“没什么。”轻啜冷御神亲手泡的热饮!又是牛女乃!她已经连续喝好几天了。

“最近寒流又来了。穿暖些。”冷御神拿过他的大衣罩在她身上,被上次的昏倒事件吓怕了,现在的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她身边看好她。

昨天晚上他担心极了,睡在怀中的云恋纱挣扎着醒过来,明明已经很久没作恶梦了,为什么突然又这样?而他能做的只有在她身边静静的守候,直到她愿意对他出一切为止。

冷御神心好疼,多想替她分忧解劳,却什么都不能做。

“别担心,”云恋纱拍拍他的手,“我会好好照顾他。”她模模自己的肚子,取笑他的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黝黑的大掌复盖住雪白小手放在仍平坦的小月复上,感受生命的喜悦。

缓缓地,俊美异常的脸庞漾出一抹傻笑。呵!他要做爸爸了!

“御神!”杀风景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宁静,冷凡宇一脸严肃的走进办公室,一看见两人亲热的搂在一起,眉宇间堆满不悦,却不愿再开口毁了摇摇欲坠的亲子关系。

“爸,有事?”冷御神站起身,冷淡地开口。

冷凡宇忍不住地开口:“请你来做事的,还坐在沙发上休息!真没规矩。”

“恋需要休息,”冷御神为她说话。医生说恋的身子太虚,需要好好静养才行。

相较于冷凡宇的不悦,云恋纱则是两手轻转着玻璃杯,满脸笑意的把玩着,坏心的想着,要是冷凡字知道她怀了御神的孩子会是什么表情?铁定很精彩!

冷御神像是了解她的想法,轻抚她的头阻止她的恶作剧。

她再度无奈的对着他微笑。美丽的笑颜让冷御神痴了,也让冷凡宇呆住。

云恋纱是个美丽的女人,只可惜她并没有良好的身家,她配不上他优秀的儿子,辅助不了凡宇企业。

冷凡宇清清喉咙,“御神,准备一下,待会儿在日本举足轻重的向日企业负责人要来和我们签下明年的合作案,别让对方认为凡宇的总裁为了一个女人连事业也不顾了。”

“难道要御神跟你一样,抛妻弃子的努力工作吗?”云恋纱闲闲地回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向日企业?她怎么没听说这个合作案,希望不是炙焰来了……

“怎么了?”一见她皱眉,冷御神担忧的伸手复在她额前,深怕她突然不舒。

“这次与向日的合作案可以替我们净赚两亿台币。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害怕了吧!”冷凡宇不屑的讽刺。

话才说完,柜台小姐就将向日企业的负责人带了上来。

冷凡字迅速地迎了上去,“欢迎,欢迎,齐腾先生是第一次到台湾来吧!”

齐腾慎没理会过分热情的冷凡宇,深逮的黑瞳越过他,怔怔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儿。

“怎……怎么了?”冷凡字紧张的问。随着齐腾慎的视线,赫然发现他的焦距竟是停在姓云的女人身上了。

齐腾慎没有回答,逞自走到云恋纱面前,恭敬地道:“二爷。”

“不用了,”她挥挥手,“为什么你在台湾?你该待在日本陪爷的。”

一听她开口说话,冷家父子产生共同的疑问:他们认识?

冷御神扬眉以眼神询问。云恋纱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招着,要他放心。

“我只不过是代表向日企业来谈生意罢了。”齐腾慎略略别过头,让心痛之感蔓延全身。她可知他俩的亲密狠狠地刺痛他的眼,撕碎他的心?

齐腾慎,在地狱里代号“炙焰”,向日企业经营建筑设计,归他负责。除了地狱同僚外,极少人知道齐腾慎亦为地狱一员,也鲜少有人知道向日企业隶属地狱旗下集团。

“你们是旧识呀?”冷凡宇汕汕地问。想不到这女人的人脉挺广的。

云恋纱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晃着冷御神的手撒娇道:“焰,我才不管你到台湾做什么,只希望你别再做些试激怒我的举动,秤秤自己的斤两,你还不够格让我动怒。”她故意提及齐腾慎在地狱的身分,提醒他斟酌好分寸,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

“什么意思?”冷御神低问。齐腾慎也是地狱中人吗?

一旁的冷凡宇气得差点打过去。“御神,管好她,别让她乱说话!”天!他好怕两亿就这么不见了!

“你放任他对你的不敬?”齐腾慎狠瞪冷凡宇。二爷在他心中是女神,谁也不可以污蔑她!“他一定不知道你的身分吧?不知道向日企业的幕后主事者其实是你!”爷早就放手让二爷魑魅接管地狱旗下的所有集团。

“他是御神的父亲。”言简意赅,明白指出冷御神的地位。为此,云恋纱可以忍受冷凡宇的大不敬。

“恋!这是怎么一回事?”冷御神问道。他知道恋是地狱的一分子,但齐腾慎对她太恭敬了。

她在地狱里的地位很高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齐腾先生说向日企业是你的?”冷凡宇紧张的问。

云恋纱放开冷御神的手,优闲的喝着牛女乃,而后道:“向日是我的,是你看不起的女人拥有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可能?你明明说你是孤儿,为什么你拥有几乎能左右日本经济的向日企业?”冷凡宇不相信。

“慢点,小心岔了气,人老了就要注意些,伯父。”云恋纱转过头,第一次正视齐腾慎,“签完合约就滚回日本去,我不想看见你。”她不是不明白焰对她的感觉,但心只有一颗,她不想伤他太深。

冷御神闭上限,深深叹息。

他终究无法改变她吗?

她不是那个陪在他身边温柔慧黠的云恋纱,她又变回脾气乖戾的魑魅了!

齐藤慎忍着心痛,说出爷交代的话,“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地狱旗下的企业集团一旦有重要的决定都必须得到你的同意,这次与凡宇的合作案并没有知会你,因为爷说那是他送你的结婚礼物以及嫁妆。”

“嫁……嫁妆?”冷凡宇傻了。两亿的嫁妆?这姓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爷?”冷御神睁开眼凝视云恋纱。他当然知道爷是谁!但为什么他肯为恋准备嫁妆?

“什么都别问好吗?”云恋纱迎向他的注视。乱七八糟。连她也不知道爷在想什么。

齐腾慎轻声道:“我来了,所以爷当然也来了。”

云恋纱猛地回过头:“不可能!他说过他讨厌台湾的。”他总说台湾又湿又热,比不上东京的美丽。

“因为你在这儿!爷想见你,所以就来了。他是说过他讨厌台湾,但你喜欢这儿,也许地狱的总部会搬来台湾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连她都想问了。

“另外,我想该让你知道,你最讨厌的两人也跟来了。”虽然二爷对他绝情,但他极不愿让她身陷危险之中。

喀啦!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

冷御神迅速的抱起云恋纱到另一张沙发,抓起她的手仔细检查。

“你在想什么?谁也来了?”还好并没有伤口,他不要再看见她身上带伤了,那让他心痛难当。

“御神,”迷蒙失神的紫瞳找到焦距,云恋纱冷静的看着他,“所有的一切都该有个结束,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二十年了,母亲的债,她要亲手要回来。

隐约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冷御神不发一言,静静地望着她;如果她是奔波在广阔大海里的帆船,他只能做个等她不定期归来的港口,并不断的说服自己——

帆船终有倦极归港的日子吧!

他等待的是她的归来。

是她永不再离开的归来……

“不,我不会再拒绝了,我只是不想再当你的洋女圭女圭了。”云恋纱深呼吸,不想再为当年的事坏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相处。

他承诺过会永远爱她。

而她,宁愿选择相信,也不想再钻牛角尖了。

爷倏地横过小巧的木雕桌面,修长的手指准确地捏住她精致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的洋女圭女圭,你是我的恋,是我的宝贝!我不想再听到刚刚的话了,听见了吗?”

他在生气,气她如此忽视他的心意。

浓浓的妖气一点一滴,悄悄地包围住整个咖啡厅,莫名的与黑夜融合成一股诡异气氛。

他嗜白,不论何时总是一身的白,但丝毫无法掩饰他与生俱来的妖异与邪佞。

一触即发的气氛,让两人都忽略了细微的“喀嚓”一声。

清澈的紫眸掠过一丝痛楚,云恋纱镇定地拉下他的手,平静无波地道:“我要回去了,太晚了,御神会担心。”

她站起身拿起黑色外套,在爷颊边印下一吻,“生日快乐。”

又是“喀嚓”一声,云恋纱镇定地环视四周,发觉没有异样,她随即转身欲离去。

爷忿忿地弹了下手指,“恋,不要怨我,公平些,你不能期盼一个寡情的人能做到什么境界。”

轻轻的,她回过头,绝美的脸上是一抹令人惊艳的倾国笑颜。

“我明白。”

若仔细一瞧,不难发现美丽的笑颜里包含着一丝丝的苦涩。

二十年来的疑问,换来的却是简单一句:你不能期盼一个寡情的人能做到什么境界。

是呀,二十年来她到底期盼什么?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清晨三点,夜露重重,有那么一点冷,那么一点孤独,那么一点寂寞。

云恋纱瑟缩一下,伸手环抱住自己,慢慢的一步步走着。

远远的,一盏昏黄的灯光吸引住她迷离的目光。她讶异地睁大眼。

温暖的灯光像是等待晚归的家人般,让她泛冷的身子浮出些微暖意,但令她感动的不是这个,而是站在灯下的伟岸身影。

她快速地飞奔过去,埋首偎进敞开等她的胸膛。

起初,就像两个冰块碰撞一般,两个同属冷质的人只能说是冷上加冷,但几秒钟过去,伟岸胸膛的主人体温开始升高,温柔的包围住一生的挚爱。

“回来了?”冷御神用力地搂紧她,带着她回到住处。

“嗯,我回来了。”云恋纱满足地腻着他,倍受珍视的感觉真好。

“以后出门早点回来,你现在是孕妇,要早点休息,不要让我担心。”他抱她到床上坐着,拿过她的睡袍替她换上。

“对不起,不过我很开心你等我。”云恋纱温驯地任他月兑去她的衣服。

“好冰。”冷御神拉着她的手,漂亮的眉不悦地愤起,俊美绝伦的脸上写着担忧。

“你也是,你等我多久了?”昨晚她八点钟出门,现在已经是“今天”早上三点了。

“不久。”事实上他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就在住处的一楼站岗了。

“喔。”云恋纱心照不宣的窝进也换好睡袍的冷御神怀里,满意他低荡的体温节节升高,温暖的包围她。

“恋,你……”冷御神漂亮俊美的脸写着似乎下了很久的决心,但开了口却不知怎么问。

“别问,什么都别问。我累了,让我休息好吗?”她青葱般的玉指穿过他的长发,轻梳而下,而后握住他的大掌与之十指交握。

性感的薄唇轻啄她粉女敕的唇瓣,冷御神轻声道:“好好睡,别怕,我会在你身边。”他握紧她的小手,另一手环住她的纤腰,安安稳稳的将她拥入怀中。

啊,她真的遇到好男人了,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云恋纱决定告诉他一切,在她睡一觉醒来之后。

告诉他她与爷的爱恨情仇。告诉他那两个老爱找她碴的母女俩。告诉他二十年来的辛酸血泪!

告诉他——她寂寞好久了。

白色的法拉利在台湾的道路上非常少见,此刻,它正旁若无人的奔驰在天母的大道上,直奔尽头的地狱谷。

地狱谷的守卫一见此车,拦也不敢拦的任它通行无阻。因为,那是地狱至高无上的人一爷的爱车。

穿过一座浓密的樱树园,而后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准确地停在幽冥居入口。

他哼着舒伯特十四号奏鸣曲,优闲地踱下车,散慢的走进幽冥居。

位于五居中心的幽冥居是爷的地盘众人皆知,他无所顾忌的月兑下西装外套,接着是白色的衬衫……直到到达主卧室时,他的上身已呈赤果状态。

完美的体魄与结实的肌肉,再搭上俊美妖异的脸庞……爷,这个纵横全球黑白两道多年的地狱统治者,这么一看,似乎只有三十几岁。

倏地,一声不该出现的女音扬起,打断了他正解开皮带的动作。

“回来了,你倒挺愉快的嘛。”香川暮子坐在白色的大床上,轻抚着纯白的被单,想像着每晚苍神搂抱着那个贱人在此翻滚,心中的醋海急速的翻腾着,双眸透着阴狠。

“谁准你进来的?”爷不悦的撇着野蛮的薄唇,视若无睹的抽出皮带,随手丢在白色的长毛毯上。

“怎么?这里只准魑魅进来吗?”她温驯地捡起皮带,坐回床上细细的抚着,上头残留苍的余温,她着迷的来回抚模。

“若我是呢?倏地,满室充满妖气,像是瞬间释放出所有的力量。他优雅的将臀靠坐在小几上,拿起放在几上的银制拆信刀,缓缓地用手指轻抚刀锋。

“可惜顶着夫人两字的人是我,而不是魑魅那个贱胚!”香川暮子握紧手中的皮带,阴恻恻道。

“注意你的措辞,夫人。如果你想今天卸任,我可以成全你。”野蛮的唇要笑不笑的扬起,妖邪的眼透着诡异的气息。“还有,请你离开那张床。”恶心死了,待会儿非换张全新的不可。

“只准你和魑魅在这儿翻云复雨吗?”香川暮子恨恨地质问。

一道银光倏地划过她的颊,掉落床上的是原在他手上的拆信刀,留在她脸上的是火辣辣的疼痛。“别让你那副嘴脸说出心的话,你够格过问我的事吗?”他弹了下手指道:“很显然的,似乎是没有。”邪佞的眼飘过嗜血的味道,他好心的告知她的地位。

香川暮子站起身,毫不畏惧的贴上他健美的上身。“魑魅哪里好?是床上功夫还是媚劲儿?当年你不也尝过我,称赞过我很棒?”她也有过一段苍神专宠的日子呀,只可惜怀了玲之后,他就再也不碰她了。

“那只不过是对妓女的称赞,床上的逢场作戏罢了。二十年前的事谁记得?”不过是荡妇一个,这么值得回忆吗?

“你敢把我比喻成妓女?”她不敢置信的道。二十年的夫妻,他从头到尾只当她是妓女?

他百般无聊地提醒她,“我已经做了。”不过是十秒钟前的事,她也忘了?“哦,对了,顺便一提,别再什么魑魅比你,你比魑魅的,我说过对我而言你什么也不是,她是天,你是地!令尊没教过你,以已之短攻敌之长乃兵家大忌吗?”爷厌恶的撇着唇,她凭什么和他美丽的恋比?

“苍神,是不是没有她你就会爱我?是不是?”她没有焦距的眼神写着脆弱,只要他答应爱她,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甘愿!

他弹了下手指,“既然一直有她,这种假设就不可能会成立。”他美丽的恋会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理所当然!

“是吗?香川暮子忽地仰头大笑,心里下了决定,他越在乎她,她越要毁了她!

“你做了什么?”他毫不温柔的擒住她的下巴,血唇野蛮的低问,心底隐约升起莫名的不安。

“别忘了,香川家好歹也是日本赫赫有名的黑道世家,我有能力请到最厉害的杀手。呵,别说魑魅这贱人有多厉害,多强,近四十个职业杀手出动我就不情动不了她!”脸上的疼痛抵不过心里的痛楚,香川暮子毫不保留的出计划。

“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停止,我可以既往不咎。”他的忍耐已到极限,留给她最后的选择权。

“来不及了,你现在赶去,可能还来得及替她收尸。呀,忘了告诉你,我下的命令是要她死无全尸。”

“该死的你!”爷倏地甩开她,暗黑的瞳在瞬间幻化为紫,紫色的眼妖邪的怒瞪她,任她似破布撞向另一方的墙。

顿时额头血流如注。

香川暮子吃力的抵着墙坐起身。她头一次看见暴怒的他,她害怕但不后悔。

他走近她,一边动作优雅的穿回村衫,在她身旁蹲下。紫色的瞳眸倨傲的睥睨她。

“一句话,你决定了香川家数万人的命运。”

而后,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唤来了赤炎。

“爷。”赤炎恭敬的唤了声,并赫然发现以前觉得魑魅的紫眸很眼熟是因为他也曾在爷身上看过。

如同此时,爷那双妖邪的黑瞳在情绪激动时就会转变成魇魅的紫。

“我要马上知道恋在哪里,然后你过去保护她,另外,找人看好她。”阴邪的眼瞄向香川暮子,明白写着厌恶。

赤炎随着爷的视线发现了墙边的女人,随即明了的点头。

“看好她,我不要她死。”他阴狠的弹了下手指,仍是紫色的邪眼布满大开杀戒的。

“我要她亲眼见证香川家的灭亡。”

深蓝色的被子下是一抹纤细的身子,她紧紧依偎的是另一个光果的胸膛。

沿着健壮优美的胸肌而上,是一张会让人忘了呼吸的俊美秀逸脸庞。英挺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然后是美丽性感的薄唇,组成一张极阴柔却俊逸的绝色容貌,而他那总泛着寒愈的勾魂黑眸此时却是深情的凝怀中冶艳的睡美人。

这张秀丽细致的五官是令人百看不厌的,尤其是入睡时,更是羸弱得让人心疼。

冷御神凝她的睡颜有多久了呢,正确来说,是从正午时扰人睡眠的电话后吧!正好眠的他被电话铃声吵醒,深怕吵醒沉睡中的可人儿,他大手一挥,就将电话扫到地毯上苟延残喘去了,而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沉睡中的云恋纱轻轻樱咛一声,性感的薄唇随即吻上那张红瞌的小嘴,直到两人喘息不已。

翘长的睫毛掀了掀,映入眼帘的是她睡梦中也要握紧他手的依恋,云恋纱娇柔的偎紧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还想睡吗?”冷御神轻柔地顺了顺她的长发,体贴的问。

“几点了?”云恋纱睁开星眼迷蒙的眼,觉得好像睡很久。

“下午三点。”他再度低下头,轻啄她粉女敕的唇瓣。

“我睡了这么久?”她不知道这么一睡,便是隔天的下午三点。她轻推开他坐起身,不打算睡了。

尚躺在床上的冷御神睡袍大开,健美的肌肉纹理线条分明,及腰的黑发有绺散落至他胸膛,其余披散在深蓝色的被单上,左手曲起支撑着俊美漂亮的脸颊,深蓝色的被盖至腰,遮住了睡袍大开外泄的春光……这模样说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别玩了,”云恋纱低头轻吻他的薄唇。“我饿了,”他铁定是故意的,故意引她兽性大发扑过去。

冷御神咧了个俊逸无伦的笑,一点也不在意诡计被人识破。温暖的美眸看着她站起身,捡起地上差点支离破碎的电话放好,就听到“铃”的一声,马上有人打了进来。

云恋纱拿起话筒,听着对方僻哩啪啦他说了一大串,她皱眉,而冷御神则挑眉询问:谁打来的电话?

“找你的。”将话筒丢给冷御神,她转身走进浴室。

冷御神坐起身拿过话筒,只闻那头的大声咆哮。他当然认得这个声音,那是他父亲。

冷凡宇气愤地吼着,冷家的脸都被那姓云的女人丢光了!而从他看了新闻到现在,冷御神居处的电话,手机都打不进去时,更是让怒火烧到最高点。

冷御神冷漠的拿起电视遥控器,“听话”的打开电视,才明白了原本一丝不苟,严肃的父亲为何咆哮。

收视率极高的八卦新闻台,从早到现在播的全是有关他与恋及另一名优雅的白衣男子的新闻。

他挂断电话,冷冷地盯着萤幕,看着一张接一张的照片,有他与恋在美国连袂出现在公开场合的照片,有一起吃饭的照片,更有张有一次他一时兴起搂着她在街上拥舞的朋片……而超级八卦的主持人更以“亚洲巨擘冷御神陷入热恋”来形容。而后镜头一转,他倏地握紧拳头,那是恋与一名一身白的男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其中更有她亲吻男子的镜头……而下方则出现“冷御神亲密女友移情别恋”的字幕。

“他是谁?”他低吼。不敢相信云恋纱有其他男人!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云恋纱轻轻地道:“不要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然后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他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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