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对对碰 第八章
一个星期后的早晨。
「哇!牛大哥,你快来看,快呀!」
云方微笑地看著雀跃的语-,兴奋使她双颊泛红,闪亮的眸子带著几分稚气。
「只是菜芽冒出来嘛!」他来到她身边蹲下,隐约可以嗅到她身上那淡淡的肥皂香。
日前,在那块空地播下的种子已然冒出翠芽。
语-目不转睛的望著,那份专注的神态深深地吸引住他。
她就是这度纯真,任何一件美好的事物,哪怕四在外人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她都可以喜孜孜地感动个人半天。
云方终于明白,为什么历经重重苦难的她只有暂时的伤心,而没有永久的悲观,因为她总可以活得怡然自得,那永远明亮灿烂的笑容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射人心。
曾经以为自己的木屋是块净土,可是,在她的笑语中,他找到更贴切的感觉。
不过,他同时也是不安的,不安于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你……我哪里不对吗?」语-被他瞧得怪害臊的。
云方清清喉咙,「你今天不是要去面试吗?」
她拢了拢秀发,笑得天真极了,「是啊!一看到菜芽,差点又忘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准备一下--」再扫了眼她的脸庞,云方顺口说著:「你应该化点妆,这样子会更有精神些。」
「干嘛?我是去找工作,又不是作秀,难不成还要粉墨登场呀?」她努努嘴,不以为然地踏进屋内。
约十五分钟后,她又从房里踏出--
原本白皙的脸淡淡地敷上一层彩妆,柳眉微勾、朱唇俏点,加上一袭粉蓝的麻纱洋装,宛如一只翩然的彩蝶。
云方看直了眼,赞赏尽在眼底。
「我出门了!」语-急急地经过他的身边,那道慑人的光芒烧得她浑身发热。
「等一下……」云方叫住她,语-的心漏跳了一拍。「面试的时候尽量放轻松点,不要太紧张,嗯?」
她原本发热的心差点融化了……
该死的牛驶!你为什么要如此温柔……那只会教她再度「噩梦」连连!深呼吸之后,她连忙转过身,故作镇定地笑著,「不会的!我像是会穷紧张的人吗?」结果,她又脸红了。
云方露出诡谲的笑意,「不会就好!待会儿我也有事要出去,不如一块儿走吧!你应征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原来云皓那小子的办事能力还不错嘛!
「请问--」纪秉均突然出现在檐前。
语-和云方子刻停止交谈,互望了一眼。
「你要找谁?」云方肯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一身牛仔衣的「大男孩」。
秉均没回答他,倒是直勾勾也瞧著语。
妹妹告诉他,木屋里的女孩叫丁语-,果然是她!虽然已经快二十年不见,可是,那对活灵活现的大黑眸正是她的最佳表征。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方突然动起气来,谁容许他这样子看她的?!
秉均根本不理云方,云方想推他出去的手教他给拨开,他一个箭步上前,欣喜万分地喊:「语-,你是了语-,真的是你?!」
语-一阵怔忡,而云方原本想狠狠踢他一脚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是……」打量著这个粗犷、黝黑的大男孩,语-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笑起来有两颗洁白虎牙的模样……
「你忘了吗?我是那个……那个抢你布偶……那个……」他比手画脚地。
是……小黑!语-终于想起来了,她也兴奋地大叫:「是你!王八蛋!真的是你?」
「是啊!你想起来啦?我就是那个王八蛋呀!」
然后,两个人像孩子似的握著手又转又跳的。
冷眼旁观的云方眉头一皱再皱,只是盯著语-手中紧紧交握的大手掌。
语-和秉均再度重逢,一打开话匣子便无法停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是我妹妹告诉我的,起初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妹妹?」
「就是……菲菲-!」秉均眨眨眼。
「可是你不是被领养了?」
经他一番解释,语-才知道原来当年领养他的人就是纪菲的父母亲。两个人愈聊愈起劲……
「语-,你面试的时间快到了吧?」云方突然打岔。
「他是谁?」秉均指著云方。
语-这才记起一旁遭到冷落的男人。
「哦!我一高兴,忘了替你们介绍了--」
「不必了!」云方摆著?张发酵过的脸,「还是去办你的正事要紧。」他有意无意地瞥著秉均,王八蛋?叫得好!
那张年轻的脸有阳光的痕迹,他们都属于青春的宠儿……云方的心开始萎缩成一团。
纪秉均饶富兴味地迎著这高挺男人的「敌视」,再看看语-一脸无辜的尴尬样,他有点懂了。
「语-,你有事要忙吗?」
看著云方落寞进屋的背影,语-竟忘了为他的顽劣态度生气,只是任由一股心疼牵引著……他为什么生气?
「我早上跟一家公司约了面试,所以……」她勉强绽笑回答。
「那好哇!」秉均大方地说:「我也正好要到台北去,我送你一程吧!」
「嗯,不用吧?你等一下--」根据实际需要,如果由秉均直接送她前往,的确省事多了,可是……「牛大哥,你不是要出门吗?咱们一起搭他的便车好不好?」她折回屋内,心中就是放不下他。
「不必了!」云方背对著地,挥挥手,冷冷地回答:「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去办……王先生的车子你自个儿搭吧!」
「你……」语-这次真的恼了。「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刚才你明明说要陪我一道走的,怎么现在又反覆无常、忽冷忽热的,你当好玩是不是?我看……你跟那个钟楼怪人云方没两样!」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她就是讨厌他拿瞧人。
「是啦!我就是高兴吃错药,可以吧?我临时改变主意不想出门,不行吗?」他为自己的生气感到更生气。「你走吧!我就是不想搭这个王八蛋的车,明白了吧?」
「喂!你怎么骂人呢?」语-更加火大。
秉均也张大了嘴巴,云方仍然理直气壮的说:「谁骂人了?你不是这么叫他的?他自己也承认啦!」
语-又好气又好笑。
秉均倒是洒月兑地耸耸肩,平时损人习惯了,偶尔被骂两句也挺新鲜的。
「那我走了。」语-无精打彩地踏出屋外,秉均跟在她身后,独留云方一人在那儿自艾自怜。
车子平稳地向前驶丈,语-盯著窗外的景物,心神有些恍惚。
「恭喜你了!」秉均没头没脑地开口。
「恭喜我?何喜之行?」
「这么久不见,想不到以前那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丫头,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了,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就是醋劲大了些。」
「你搞错了,他不是,他是……」语-被秉均的话吓得开始语无伦次。
「不是?!」秉均侧过脸来瞅著她,笑得好暧昧,「你说不是就不是?有很多事不是说了就算数,以我这个局外人看来……」他笑得更神秘了,「他在意你,就好比你在意他一样。」
语-的心又立刻腾空起来,任由许许多多的问号和惊叹号在其间跳跃。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同情他……然而,再多的强调都无法对自己提出更具说服力的解释。
她再也说不清一切,只能任由那一种奇妙的感觉牵引著,一步步走向那不可预知、无法想像的国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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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著云方的能耐,要调个几千来万并非难事。
他找上了永信集团的副总裁--柯以伦,也是他多年的好友。
柯以伦二话不说,当场开了一张一千五百万的支票,只是对云方的举动感到好笑。
「前两天你那个侄子才来找过我,没想到今天你就出现了;更令人意外的是,你会开口向我借钱?!」
「我侄子?云皓找你干什么?」
柯以伦笑得颇耐人寻味,「他要我办一场广告企画征才的甄试,还说他会介绍人过来,要我在人事部那儿特别圈定……他好像说那是你的『旨意』呢!」
「结果呢?」语-今天面试的公司不会就是这儿吧?
以伦推著镜架,摇摇头说:「我告诉他,办甄试当然可以,我们目前也极须人才,不过,既然是甄试,自然得拿出实力来;我欢迎他介绍朋友来应试,至于录不录取,就得看那位朋友的表现-!」
「最后呢?柯以伦,你废话少说!」
「瞧你,脾气还是那么坏!难道云皓套交情、走后门的招数,还真是你这位金钢叔叔教的?啧!太不可思议了吧?」
云方恼在心里,如果不是「有利可圆」,他会让小柯重配一副眼镜。
以伦-派公事公办的门吻,「那位丁小姐的成绩我大略看过了,她表现得相当优秀,我想,应该没问题的。」
云方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他是商场的「无敌会刚」,那以伦该是「玉面神狐」了。此人生得貌若潘安、风流倜傥,处理事情却又一丝不苟、果断明快;一双桃花眼正好衬托他多情的性格,可是,发动起攻势来,却是招招致命,较他的狠劲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皓怎么会把语-给安排在这儿?分明羊入狼窝……
糟!他暗叫不妙,语-也在「永信」?!
云皓急欲离开,以伦紧跟著他。
「干嘛那么急著走?这度久不见,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不了,改天吧!」云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我警告你哦!绝对不可以在丁语-面前提到我跟云皓的事,否则……」眼里马上冒出千军万马。
「咦?我把钱借给你,你倒来恐吓我了?」
「这笔钱我会连本带利还你!」
「还不还无所谓啦!」柯以伦笑得十分「阴险」,「我只要你记住,你欠我一份人情。」
从柯以伦的办公室一走出来,可以看见一个格局方正的大空间,许多低埋的头穿插在其中,终端机的操作声、打字的键响、电话铃声等等响个不停,云方急急穿越,眼看就要接近大门口--
一抹轻俏的粉蓝身影闯入眼里,两条腿一时失去自主权,数秒钟之后,云方一个就地回转--
「哎哟!」以伦连忙扶正镜架,惨叫:「干嘛?要转身也先通知一声嘛!」
云方狠瞪了他一眼,谁让他死跟在自己后面的?
他现在没那个闲工夫和柯以伦斗嘴,觑了满室的工作人员一眼,他只想立刻逃回以伦的办公室。
可是,太迟了。
「牛大哥……」是语-的呼唤声。
她一眼就瞧见那熟悉的背影,不禁纳闷他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她唤了他一声,孰料不见回应,反而见他愈走愈快。
「牛大哥!」她跟进。
为什么不睬不应?难道早上的事他还记挂在心?他到这儿,不是来找自己的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家公司的?
语-一心急,只好加大音量地喊:「牛驶……牛--」
云方马上停下步伐,面对她。他知道,再不理睬,她的「牛驶」会嚷得更起劲,简直像魔音传脑-样。
果然,所行的员下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瞪向他们,而那可恶的柯以伦正发出要死不活的声音。
「别叫了!」云方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我……不叫牛驶,你根本不应人家……」
「哈哈……嘻……」以伦终于忍不住爆出大笑,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你叫牛屎?!太妙了……」四周一片哗然。
语-抢在云方发作之前,倒眉竖眼地瞪著以伦,「有什么好笑的?想不到永信有你这么缺德的人,只是一个名字罢了,你干嘛要取笑人家?没修养!」
「啊?」以伦被训得嘴巴大张,错愕不已。
他可是她的上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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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看到你时,真的好意外,你为什么会在那儿?」离开永信,两人来到马路上,语-好奇地询问云方。
「我……我去找你!」他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你……」语-心头甜甜的,甚至忘了追问他怎么知道她在永信。
「面试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
「当然-!」她神采飞扬地宣布:「他们要我明天立刻报到,正式上班哪!」语-勾住他的手臂,兴匆匆地往前走,「牛大哥,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好不好?」
「好啊!随你高兴!」他微笑回答。
喜悦是会传染的,看见她那爱娇的神态,令他心生怜爱。这种想宠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包括兰音在内。
语-提议先去大吃大喝一番,然后再去听音乐会。
「云皓那天一再的提醒我,要我千万别错过纪百呜的演奏会,现场还有他妻子孔兰音的献唱……」
云方的脸色忽地下沉……
「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云皓的女朋友菲菲就是纪百鸣的女儿呢!」
语-的话无疑是青天霹雳,云方全身一震,原来,这便是母亲极力反对菲菲的理由。
纪百鸣,当年使兰音从婚礼上逃月兑的男人,而菲菲正是他的女儿?
「牛大哥,你在发什么愣啊?」
「没……没什么。」他掩饰地-笑。
他该去吗?五年不见了……
语-开心地挽著他往前走。
「走嘛!我们先想想吃什么吧!中式?还是西餐?」
云方突然胃口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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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西沉,形影朦胧……
语-使出吃女乃的力气,才将摇摇摆摆的云方给拖放在床上。
「该死!说什么去吃消夜,分明是酗酒嘛!醉成这样,可把我累垮了,真是的!」语-瞪著沾枕即合眼的男人咕哝著。
她本想立刻回房去的,可是,又忍不住多望了他两眼……
那挺直鼻梁下的薄唇紧抿著,刚毅的下巴泛著些许的胡碴,浓密的眉峰微锁……
她突然伸出手,试图抚平那眉结--
「别走……别……离开我!」他的大手突然抓仕她,发出呓语。
语-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她连忙抽回手,逃回自己的房里。她将那只手贴著脸颊,他手掌的余温仿佛还未消褪,令地双颊发烫。
她如痴如醉地望著镜中的自己,心如摇旌……
语-肯定自己并没有喝醉,可是,怎么会心跳加速、全身发起热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他的房里传来呐喊声,她立刻起身,火速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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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钟声、鲜花,教堂内正在举行婚礼。
一对新人在牧师的证婚下交换婚戒。
「不!我不能!」新娘突然尖叫出声,发疯似地推开新郎,绝望哀痛的眼神直戳人心,「原谅我,方,我不能嫁给你,不能啊……」
新郎如遭电殛,他痛心撕肺地干吼:「为什么?为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那沿著指缝滑落的泪水。在观礼的人群发出骚动之前,新娘曳著纱裙掩面狂奔……
「别走!兰姊!你没理由这么做……」
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又出现一张熟悉而甜美的脸孔,那灵活的大眼睛像在诉情般,那是语-!
从重重乌云之后,她迎著阳光而来……
「我要离开这儿了,你要保重,你不是云方,你要好起来--」
不!不!他再次挣扎著,「语-,语-……」梦魇中的云方,额上冒著豆大的汗珠。
兰音、语-两张脸忽隐忽现,甚至交叠在一块儿,但是,他始终无法触模著,直到他握住一双冰凉柔软的手……
语-拧著湿毛巾正想为他拭汗,未料,自己的手被他再次紧紧握住。
她听见他喃喃的唤著「兰姊」,然后,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在梦中唤著自己,就像自己在梦中为他情牵!
她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她爱他,竟然毫不设防地爱上这样子的一个人。
突然,一股强劲的臂力一扯,语-整个人跌入他怀里。
「不!别--」
两条手臂由她的纤腰一拦截,她整个上身正好密合著他结实的胸膛,然后,他的唇在模索……
她理应反抗,她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半醉半醒之人,可是……
就在他那两片滚烫的唇覆上她时,一种直贯脑门、流窜脚底的酥麻感教她全身使不出劲来。像被催眠般的,她只能迎合他--轻启香唇,任由他的舌尖舌忝吮、碰触……他的手在她的臀部温柔的磨蹭,直到那种温柔被狂暴所取代。
两具交叠的身体一个翻滚,他以泰山压顶之势罩住她。
不要!语-仅剩的一丝理智与内心的作拉锯战,她知道按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粉颈、耳垂一阵奇痒,那是他的唇、他的胡碴……直到那含苞的倍蕾被攫住,她忍不住全身战栗起来,平坦光滑的小月复一阵紧缩……
她那颤抖的申吟、缓缓蠕动的娇躯,只有使高张的他更燃至引爆点,他的吻如两点的狂落在她的脸、颈、胸部,直至大腿内侧……
当她为他张开两腿时,她可以感受到那种男性的雄威……
啊--!她紧抓住他的背,忍住不叫出声来,可是,眼角却不自禁地淌下泪珠。
他在她心中,也在她体内;而她的情里有他,欲里也有他。
不知过了多久,语-忍著身子的不适困难地想步下床,却在床角瞥见他的西装裤,还有从口袋掉出的皮夹。
她弯身捡了起来,顺手一翻--
「云方,男……」是-张身分证。
再看看相片中的人,她立刻转头看著床上酣睡的「牛驶」,他……
证件自手中滑落,她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