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爱情要续杯 第九章
这已经是赵敏愤然隐人溪头的第十天了。
清晨醒来,山间泛着凉况的寒意。
昨夜的一场大雨,将远处层峦相叠的山色洗刷得翠意盎然,悠悠白云在无际的碧蓝画布上恣意挥洒,变幻万千姿采,这股明媚景色着实教人心旷神怡。
然而,随之涌上的愁绪立即抹杀了眼前的大好兴致。
“逃避解决得了这则的情爱纠葛吗?”赵敏反覆自忖着。
她心力交瘁,慵懒地依靠在横木窗旁,想着连日来接踵而至的情爱纷争,战云弥漫……
从最初JACK送上一盆夏日难得一见的黄色水仙,上面附上一封整整写满一连八遍的花语——再爱我一次。
简短五个字,悠然道尽他款款情衷,在在表白他对这份感情的弥坚与不舍。
紧接着更是反客为主,落落大方的假“未婚夫”之名,堂而皇之的搬进赵敏的公寓里。
他牵强的以“饭店客满”为由,那倒也罢。更绝的是——高英哲,就在JACK搬入的隔天早上,赵敏被连声急促的门铃吵醒。
起身推开大门,高英哲正拎着行李,龇牙咧嘴地对赵敏傻笑。
“你发什么神经?大清早拎着行李去哪里?”赵敏睡意尽失,张大眼睛问。
“搬来跟你住罗!”他理当如此地说。
随后,无视于楸然变色的赵敏,登堂入室地摆放起他的私人物品。
正当高英哲理罢衣物,走出房间,碰巧撞着穿着三角内裤、上身赤果的JACK。
“喂!穿这么清凉满屋跑,你当这是你家啊?”高英哲不悦地怒吼。
“我和敏敏住加拿大时,一向如此啊!”JACK耸耸肩,不觉有何失礼。
“你——”高英哲气结。
战端从此展开……
晨岚随着旭阳升起,逐渐散去。
可她心中的苦闷何时才化得开?
她百思不解,问天、问地、也问自己。
“这条路到底哪里走岔了?怎会将它搞得三败俱伤,将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的落荒而逃呢?”
对于JACK,在时间和空间的遥遥相隔下,早已形成二条无法交集的平行线。当初怦然心动、死生相契的感觉不复存在,替代的竟是满怀的愧疚和背叛的罪恶。
而高英哲呢?
不讳言,她眷恋他的体温,眷恋他的浪漫风情。
虽然他有那么点霸道,那么点专横。但,终究是他让她从一个懵懂少女蜕变为成熟女子;是他再度点燃她生命爱火,撩激她体内激情。
赵敏始终难以妄下决定。
选择谁无异都会伤害到另一人,那是她不愿的。
她蹙眉长叹。多日来,辗转伏枕、目不交睫的煎熬令她头痛欲裂。她拉出行李,找到随身携带的镇定剂,倒了二颗,和着开水吞下。
怎料,浓烈愁绪竟教药效失灵了。
她索性抓起一把,一仰头地全数服尽……
“逼啊!再逼啊!人都给你们逼疯了。”赵敏家里,张艾欣焦急地满场兜绕着。
她猖急地走向JACK:
“一个是饭店不住,跑到这里紧迫盯人。”倏忽转身,指着高英哲,“而你——更离谱。相隔两条街,你当是百里之遥的硬要轧上一脚。这会儿,她大方的把整楝房子留给你们,满意了吧?”张艾欣咆哮着。
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时间一到,立即引爆。
终于,高英哲的行动电话在众人的期待下如愿响起。
“喂?”他的语调急促:“人找到了吗?”
当高英哲、JACK、张艾欣匆忙赶到医院时,护士正推着赵敏从急诊室出来,在一旁的是“高氏集团”的公关经理。
“到底怎么回事?”高英哲劈头就问。
“高董,这位是柯院长。”他介绍着身边的中年男子。
“你好。”高英哲敷衍地寒喧。
他无心多做言谈,迫切想知道她因何进了医院?
可,急惊风偏遇上慢郎中。柯院长非但没有回礼,反倒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语透玄机地问:“你们的关系——”他的手在空中比画着。
“我们月底完婚。”高英哲不耐烦地回答。
“哦?”柯院长转动眼珠,”那我要恭喜你——”
“我未婚妻进了医院,你还恭喜我?”高英哲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话。
“双喜临门不值得恭喜吗?”柯院长倍显无辜地道。
“你说……她……”
“没错。现在母子平安。”
“哈!”高英哲飘飘欲仙,紧握他的手。“谢谢!谢谢你。”
这一刻,胜、负分明。
“几家欢乐,几家愁”,不正如此吗?
JACK百感交集,却不忘展露绝佳的君子风度。
“恭喜。”他浅然一笑。
“愿意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吗?”高英哲诚挚邀约。
“不了。我赶着回加拿大。”他掏出赵敏送还的“海之珠”递给高英哲。“代我转交给她,就说——”他咬着唇,顿了一下。“是我送给她的结婚贺礼。”
中正机场的天空,云淡风轻。
只因当初错下一着,竟害得今日全盘皆输。这是JACK始料未及的。
“哥!我真的努力过了。”JACK无助地望着陈克伟。
“看开点!天注定你们有缘——无份。”陈克伟安慰着。
“或许吧!”JACK苦笑地应和。随即,怀着另一份坦然。“败在高英哲手中,我心服口服。至少,我知道敏敏找到真爱,找到好的归宿。你相信吗?我衷心为他们祝福。”
“我相信。这就是我延迟回去的原因。”陈克伟欣悦地搂住JACK。
“哥,我现在已了无遗憾,你收不收我这情场败将进公司为你效劳?”JACK认清自己的方向。
“你姓‘陈’,你以为陈家的事业能够让你置身度外,坐享其成?”陈克伟斜睨一眼,“时候到了,进去吧!”
兄弟俩会心一笑,并着肩,迈开大步,走入出境室。
“别了,台湾;别了,我最初和最后的爱。”
赵敏大意的服用过量镇定剂,不但让自己受苦,更波及月复中的胎儿。
这令高英哲狠下心决定,在她住院期间绝不与她见面。
因为爱她,所以他无法容许再有第二次惊吓。
他,承受不起。
斜卧在病床的赵敏,悒郁的教人心疼。
从鬼门关闯荡回来,她明白内心的需求,更了解爱情原非一加一等于二的定然公式。
可,这样的领悟未免迟了?
三天了,高英哲未曾出现过。
她这个“爱情逃兵”已经不值得他怜惜与付出了吗?
想到此,她的泪夺眶而出,潸潸落下。
这样自怨自艾、擦眼抹泪的赵敏,几乎软化了门外窥探已久的高英哲。
他强逼自己不准轻易撤消惩戒。
“该罚!”高英哲低声说着,匆匆离去。
连日来,为了赵敏,他搁置太多公事了,况且,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务急需他布局、联系。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养,赵敏终于得以出院。
接她的是——张艾欣。
甫出病房,赵敏频频向四处搜寻。
随之,企盼的心落空了。
他,没来。
“不用看了!高英哲现在忙着呢!”张艾欣毫不留情地揭发她的渴望。
“他还生我的气?”赵敏像个犯错的小孩般,问道。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蝴虫,哪知道他生不生气?”张艾欣心虚地别开脸,为自己的残忍忏悔着。“哎哟——不提他了。我们现在先把自己打理的漂漂亮亮地,去去这医院的晦气。然后,找一个有情调的地方,吃顿浪漫晚餐,庆祝这可爱的小生命。”张艾欣滔滔地说着她的计划。
整天下来,赵敏犹如傀儡般,任由张艾欣摆弄。
从发型、彩妆、礼服、鞋子、配饰……一件件好似早经人精挑细选,借着张艾欣之手,静待赵敏套上般合宜、出众。
“哇!敏敏,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新——”张艾欣急忙封口。
穿衣镜前,赵敏拢拢裙摆,望着镜中人,突觉陌生又滑稽。
“小艾,吃顿饭罢了,何必穿成这样?”赵敏质疑。“我去换下来。”
这话一出,可急坏了张艾欣。
她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展开双臂,拦住赵敏。
“不能换!不能换!”她灵机一动,“我们是为了庆祝这小家伙的到来,所以,当然要盛装打扮,让他知道他有一个貌如天仙的——妈咪。”
“这借口未免牵强?”赵敏察觉事有蹊跷。
管他牵猫、牵狗。总之,能准时将赵敏牵到会场,就算大功告成了。
张艾欣心里嘟囔。
她不容赵敏有片刻犹豫,拉着她,拔腿往外冲。
车抵饭店,张艾欣扶着赵敏穿过大厅,步上台阶,走向二楼。她偷偷瞄了表,六点五十分。
楼梯尽头,高英哲等候多时。他挥汗如雨,难掩焦急之情地一次又一次瞰望。
就在赵敏跨上螺旋梯的转折处,猛抬头——
高英哲手捧鲜花,神采奕奕地缓缓迎上她。
“英哲——”她唤着。随着这一声,所有的不安和牵挂一扫而空。
泪珠串连而下。
“别哭。把妆哭花了怎么当我的新娘子?”高英哲为她拭去泪水,温柔地拥她入怀。
“新娘子?”她挣出他怀中。
“是啊!总不能要我高英哲的骨肉当个私生女吧?”他溢出男性的骄傲神态。
“你——”赵敏双颊红晕。
“原来你们联手耍……”未等她说完,高英哲炽热的双唇及时印下……
他的双手紧紧缠绕她纤柔的腰,积压良久的热情和思念,瞬间倾泻而出……
“喂!喂!喂!欺负我没有男人啊?”张艾欣抗议着。
英哲一道强烈的嫌恶眼光射向她。
“OK!OK!我自动消失。”张艾欣说着,奔进会场高喊:“各位宾客!欢迎男、女主角——进场。”
顿时,掌声震天价响。
等在门口的除了男傧相白俊杰、阿KEN,女傧相林惠红,令人惊喜的是,远在加拿大的双亲和从未谋面的公公全数到齐。
这是场欢声雷动,耐人寻味的婚礼。
而赵敏和她这个擅于串谋亲朋好友蒙骗她的“鬼灵精丈夫”,有一大笔帐未清。
她脸上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右手在高英哲臀上狠狠拧转——
“喔——好痛。”他移动身子,大叫。
“怎么了?”众人惊呼。
“没事!没事!”高英哲尴尬一笑。弯下腰,贴在若无其事的赵敏耳畔,低语:“皮痒了?嗯——看我今晚怎么修理你这小坏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