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征俏妈咪 第十章
沈妮慧坐在病床挂,紧紧地握着廖子豪那只丝毫没有反应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脸上已不见泪水。
整整十八天下来,除了工作时间外,她寸步不移地守候在他身边,所有的眼泪都已流尽,但心中那份伤痛却日异加深,并末随着流尽的泪水而消逝。
尽管这几天来她心中充满了懊恼与悔恨,心知再大的奇迹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她所能拥有的只是这么抓着他的手,跟他说几句话。她十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
她依照往例的倾子,凑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说:「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已经不怪你了,真的。我不要你的解释,不需要你跟我道歉,只求你快点醒来跟我说话,你醒来啊!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小孩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愣了。我担心,我怕。我害怕你的女儿会夺走你对我的爱,我甚至还怕她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阻止我们继续走下去。但奇怪的是,我的内心深处又同时响起另一种声音,它要我坚持下去,发挥与生俱有的母性去关怀、去照顾一个没有母亲的小女孩!如果我真的那么爱你,我就更应该去接纳这个无辜的孩子。其实……我早就想通了,我只是缺少一个把它说出口的恰当时机而已……」
尽管她在对他说出最深沉的表白,可借回答她的仍是死寂的空气,正如同逝去的十八天一样,无一回例外。
「廖子豪,我真的不是有意不接受你的解释,而是我心知自己一定会屈服,可是我不想那么早让你趁心如意,毕竟你欺骗我那么久了,我一心想让你得到教训,付出代价,但不是这种代价,你明白吗?我爱你廖子豪。如果你也爱我,那就求你快点醒来,我不在乎你的解释,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要像以前那样紧紧地抱着我,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
言及此,往事一幕幕倏地浮上心头,那个应征工作时碰上的大帅哥,自己在他身上创下无数多第一次,每一次的拥抱,每一次的激情……按捺不住地激动情绪,不禁使她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只见廖子豪如往常般的躺在床上沉睡着,身上已不见任何插管,面色如纸一样的惨白。断掉的肋骨已经愈合,可是颅内的血块乃不动如山的附着在某些神经上,尽管廖子豪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但如果情况再持续下去,他可能这辈子就只能这么躺着,除非血块发生变化。
然而,经历了漫长的十八天,在这最重要的关键阶段,都无法冲散那些该死的血块,那么往后的岁月……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这时,一只小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背上,打断她的思绪,「阿姨,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原谅我爹地了?」
沈妮慧慢慢地直起身,缚头凝视着她,乍见她那小小的脸蛋上满布悲伤的表情时,忍不住展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是的。阿姨所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沈妮慧紧紧地抱着她,喃喃自语说:「小甜甜,阿姨对不起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的陪着你、照顾你的,你放心好了……」
小甜甜在她怀中轻声问,「有爹地吗?」
「有,一定有他。」沈妮慧语气显得坚定,「不管他以后的情况怎样,是不是永远都这样躺着……我们三个人都一起走过……」
「阿姨,都那么久了,爹地都一直躺着不动,他……他是不是以后也会这样呢?」
这世上绝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尽管沈妮慧在小甜甜面前绝口不提他的病情,小甜甜岂曾不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甜甜的疑问她不能回答,即使她心中仍残存着景后的一丝希望,但她心知肚明,其结果肯定也是悲剧收场,老天爷绝不可能把昏迷不醒了十八天的他,再完好如初的交在她的手上,奇迹?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小甜甜见她不答话,眼泪不禁滑下眼眼,「我以前没有妈妈,现在又要没有爹地了,我好难过……」
瞧她那副伤心模样,沈妮慧忽感一阵心痛。如果当时自己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解释,如果当时没有那一段其名其妙的亡命飙车,事情怎么可能曾演变成这种场面?
她亲手打碎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她毁灭了一个原本即是破碎的家庭,小甜甜在这世上唯一至亲的人,那种煎熬的感觉难过得令她想到去死,她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原谅自已当时的所作所为。
「小甜甜,你放心,爹地会好起来的。就算……就算没有了爹地,你还有我啊……」沈妮慧紧紧地抱着她那颤抖的身躯,表面上虽然很镇定,其内心的激动如波涛汹涌般起伏不止。
「嗯。」小甜甜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原本极其难过的心灵似已惭渐的平息。
沈妮慧轻轻地放开她的身子,「小甜甜,乖。你到旁边去玩,阿姨想跟爹地好好的说些话。」
小甜甜望了她一眼,接着走去一旁的沙发,打开书包,拿出家庭作业簿,开始写起功课。
沈妮慧暗暗的吸了一口长气,凝视着沉睡不醒的廖子豪,奇特的表情里,写满了一股浓浓的伤痛与不舍。
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接着倾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相同的话。「廖子豪,你听着,你不能再这样睡着,求求你醒来,跟我说几句话好不好?我已经不怪你了,真的!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也不要你跟我解释些什么,我只要你快点醒来,看看我,看看你可爱的小甜甜……你怎么忍心让我们这样伤心呢?我们是这么这么的爱你,尤其是小甜甜,她是那么的需要你,你绝不能让我们失望,求求你快点醒来……」
言及此,他那只原本没有一点反应的手,这时忽然颤动了一下。
虽然,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细小的动作,但对沈妮慧而言,访佛是置身暗巷内遭人敲了一记闷棍那样,是如此震撼她的心。
「你听到了?」她猛地直起倾下的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尖声叫:「你听到我的话?你听到了我的话对不对?」
廖子蒙仍是双目紧闭,但被她握着的手渐渐的传来一股热力,同时颤动得更加厉害,似在做某种程度的挣扎。
小甜甜见她没来由的发出尖叫声,赶忙放下手中的笔来到她身边,「阿姨,你怎么啦?」
「他动了……他动手……」沈妮慧又惊又喜,连连叫喊着。「他听到我的话,他真的听见我说的话了……」
小甜甜还搞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时,只见病床上躺着的爹地先是身子抽搐了一两下,接着缓缓地睁开双眼。
「嗯,妮慧,真的是你……」廖子豪这十八天来都是借着药物赖以维生,因此气息显得十分微弱。「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妮慧,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对!对!是我在跟你说话。」沈妮慧喜极而泣,忍不住扑倒在他怀中。「我真不敢相信,老天爷真的让你醒来,又把你还给我了……」
廖子豪充满疲色的表情里隐含着一丝茫然与不解,整个人似沉浸在事故当时的情境中。
「啊!我忘了。」忽听得沈妮慧叫一声,忙冲出病房,大声尖叫着:「护士小姐,他醒了……他醒过来了……快去请医师过来,他真的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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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子豪很快地又被院方的工作人员推去检验室。做了脑波及脑部断层扫描。结果竟奇迹似的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并发症。
「爹地……」小甜甜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是小甜甜,爹地,你还记得我吗?」
他不明白小甜甜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但还是模着她的头,笑着说:「傻孩子,你是爹地的小宝贝,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爹地,我爱你。」小甜甜高兴得又叫又跳,连日来的悲痛,在此已然划下一个句点。
「妮慧,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被你们搞迷糊了……」廖子豪愣望着她,显然是在期待她的解说。
沈妮慧不答反问:「难道你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记得啊,」廖子豪想了一下才说:「我记得那天上我去找你,然后我们在路上一阵追逐。后来……我好像跟一辆卡车对撞,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在天上飘啊飘的……直到刚才我仿佛听见你在叫我,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老天爷,你已经昏迷不醒十八天了啊!」于是,她将这十八天的经过情形跟他说了一遍,说到激动处时,仍不免痛哭失声,懊悔不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丢下我们不管?」说到最后,她泪眼汪汪,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我们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这辈子跟定你了,你怎么可以忍心丢下我们不管?」
「噢,妮慧,你别说这种话——不会的,这辈子我管你们管定了。」廖子豪神色一敛,忽然显得有些严肃。「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你得好好的坐下,静静地听我解释。」
「不!不需要了。」沈妮慧打断他的话,同时伸出青葱般的五指,堵住他的双唇,摇着头说:「我已想通了,真的不需要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好好的睡个大觉,等一切康复了再说。」
「那……也好。以后我再找机会说好了。现在……」廖子豪皱眉苦笑着,说话的表情引人发噱。「现在第二件重要的事是:我肚子好娥,你可不可以帮我准备一些吃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沈妮慧忙站了起身,飞也似的朝病房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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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梦,欢迎收听午夜情挑。时间是上十一点零二分。听众朋友是不是已经等不及,想加入今夜我们所要讨论的话题呢?今天我们谈论的主题是『第二春的情感归宿』。我们都知道,台湾的离婚率逐年升高,目前每十对就有四点六对的夫妇离婚,比例已接近二分之一,这么可怕的数据显示出,除了经济奇迹外,台湾同时也在创造另类的奇迹,其间所制造出的社会问题,如离婚妇女的生计、单亲小孩的问题等等,都是值得我们深入去探讨的。现在,我们先欣赏阿妹的『听海』,同时欢迎各位听众朋友打电话进来,踊跃加入我们的讨论。」
沈妮慧做好音控,接着慢慢的将上身倒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一下子便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她历经十八天的痛苦与煎熬,廖子豪果然奇迹似的醒来,之后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报告出炉,他体内各部器官无,只是瘦了四公斤而已。
老天爷暂时收容了他整整十八天,然后在她最感溉丧气的时候,再把他完好如初的送还给她,尽管这算是一种作弄,她也不曾再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与不满,何况那本就不具任何意义。
正当她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之际,助理阿香忽然推推她的身子,「歌曲都快播完了?」
沈妮慧实在很不想从那既痛苦又甜蜜的境界里回到现实,但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再怎么,她都该尽到自己的本份。
为了平静自己的情绪,她提前进了一段广告,又播放一首歌后,才正式进入状况。
「欢迎回到午夜倩挑,现在时间是十一点十八分,有一位台北的杨先生自节目开始就一直等到现在,真是对不起——喂,杨先生,你在线上。」
「喂,如梦小姐你好。」
对才出这几个字,沈妮慧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他哪是什么杨先生,而是廖子豪。
她是一个靠声音吃饭的人,何况她正用心的与他相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的声音?
「是。杨先生,你请说。」沈妮慧故作迷糊,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各位朋友可能有所不知,关于第二春的归宿问题,我想,我是最有资格发表看法的一个人。因为目前我就在找寻我的第二春。」
「那真是太好了——你的看法是?」
「难!难啊!五年前,我的妻子在一场飞航事故中丧生,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五年后的今天,我走出封闭的象牙塔,非常偶然的认识了一个女人,她美丽动人、善解人意……我疯狂的爱上了她。当然,由于我深具诚意,十分认真且又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她当然也深陷了下去。可是……打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我并没有告诉她我有一八岁的女儿,日后,这个因素却困扰了我的的感情路,她愤然离我远去。」
「哦?那么杨先生为什么不告诉她事的真相,打从一开始就欺骗她呢?」
「这不是欺骗!我不承认那叫欺骗,而是善意的谎言,何况我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基本上,谎后就是谎言,并没有善、恶之分。那是人类逞口舌之能所制造出的推月兑之辞罢了。」
「或……或许吧!近四个月的相处,我从没有任何一件事在她面前不是坦荡荡的,只有女儿这件事是我唯一在她面前隐瞒的。我很遗憾,她一直不给我一个说明的机会,我怕日后它会再度成为彼此间的导火线。」
「莫非杨先生是想透过节目,说说你的感触?」
「是的。在我明说之前,我想先说一段故事,我深信这世上一定也有很多人有着与我一样的困扰——很多事,他们不便启齿。」
五年前,当坠机的消息传人他耳中时,犹如青天霹雷般令人不敢接受。但不论如何,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也只能忍着泪水默默的承受。
七百多万的理赔金无法换回爱妻的性命,也不能再把这个家庭带领至和谐与充满欢乐的情境。毕竟,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事是金钱买不到的,何况他有的是钱,根本也不需要那一笔理赔金。
料理完爱妻的后事,他把全部的爱付出在女儿小甜甜的身上,然后再把剩余的精力献给了工作。
从那时起,他的生命里仿佛就只有女儿和工作,至于他个人的感情问题。他想也不没想过。
凭他的外貌、社会地位、各种条件,若想找一个知心的伴侣并不难,只因他尚未走出痛失爱妻的阴影,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带给别人高不可攀的印象。
虽然,他外表似钢,但其实内心极其脆弱,毕竟他不是超人,一个才二十六岁的男人,即使真的有心,也不可能一辈子过那种乏味的忙碌、隐藏自我、压抑式的生活。
半年后,在一次同行的联谊会里,他邂逅了一个名叫汪彩玉的女子,她年轻、面貌出众、说话得体大方……,无一不吸引他的目光。
而他的外表、家世背景、环境状况,在商界早非泛泛。因此,当他刻意表现出好感时,她果然显得受宠若,不敢相信自己竟能闯入他原本禁止通行的心,给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经过半个多月的深入交往,她融化了他这块钢,让他恢复了生气,让他又回复到原先的个性,不再封闭自我,更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处处显示出他原本就据有的热情。
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全然未觉在他们之间尚有一块有生命的绊脚石——个才三岁余的小甜甜。
一个才三岁多的小女孩能懂什么?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只当汪彩玉是重话故事里的老巫婆,是在抢走她父亲的坏女人,她怎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每当那个坏女人出现在家里时,父亲总是跟坏女人粘在一起,有时甚至关在房里好几个钟头,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她怎么可以让这种事继续演变,然后恶化下去?
于是,她开始作怪,一种莫名、无法理解的作怪。
只要汪彩玉一出现,她会借故夹在他们之间,「爸爸,我口渴,你帮我倒水好不好?」
「爸爸,你好久没教我画画了。」
「爸爸,我肚子好饿」,「爸爸,我头痛」……说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话,目的当然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也有一点与汪彩玉争风吃醋、别苗头的意味。
起初他完全不了解女儿的用意,还紧张兮兮的把她的话当正经事来办,可是一阵子之后,他终于发现耐人寻味之处,他开始处于两难的境界。那种矛盾与痛苦挣扎,他这辈子死也不会忘。
在汪彩玉的心目中,小甜甜是一个标准的第三者。因为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孩,却懂得争风吃醋,摆明了是在跟自己抢同一个男人,在小甜甜的心目中,汪彩玉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巫婆,是想找机会抢走她唯一仅有的父亲的一个坏女人。
这一大一小的女人皆把对方视为第三者,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压倒对方,却全然末觉在一旁痛苦万分的他。
最后,他沉不住气的开口说话,目的只是希望人家和平相处,让这个家重新找回失去已久的和谐与欢乐。
汪彩玉挣扎了许久,最后她还是屈服了。她暗暗告诉自己:小甜甜竟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她的所作所为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何必去跟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女孩一般见识、计较呢?
她深爱着他,愿意为他牺牲,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不惜把工作辞了,专心一致的帮他守着家,照顾小甜甜,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然而,最后她还是失败了。因为小甜甜根本不领情。
不论汪彩玉做出什么善意的举动,不管她付出多大的爱心与耐心,小甜甜只当那是汪彩玉的伎俩,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的认知也仅限于此,何况她当时只有三岁半,哪能懂得汪彩玉的心意。
尝试了整整三个月,汪彩玉整个人终于崩溃了,她尤其不能理解的是:她和他是那么的相爱,为什么多出一个小孩会产生出那么大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极可能困扰他们一辈子。
她必须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两人一夕长谈,她要求他做一选择,否则即使彼此深爱着对,这个家庭也绝不可能和乐起来,这是不争的事,彼此皆心知肚明。
面对汪彩玉的要求,他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他根本无法在这两个女人之间选择其一,失去任何一个对他而言,都是胸口永远的痛。
他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而是反过来恳求汪彩玉再试一段日子,也许问题便会随时光的流逝而迎刃自解。
这回,不论他说什么她已不再屈服了,毕竟她尽心尽力地尝试了三个月,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根本就已然超越了她的极限:如果再要尝试下去,不问可知,其结果必定是相同的。
她明知道要他从中做一选择是一件痛苦、不公平之事,她也明白他无法选择,所以她自己做了选择,离开他,离开这个自己深爱的、又无缘的男人。
汪彩玉的离开给了他一生中除了痛失爱妻外,另一次的严重打击。之后,他的生命中没有了感情,接着又重拾以往象牙塔式的生活,直到五年后邂逅了沈妮慧。
对他而言,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甚至忘记对方的长相,但其间的痛苦挣扎与熬却记忆犹新,他绝不可能再重蹈复辙,让历史重演。
因此,当他初次见到沈妮慧,从相识到相恋,一路走来,他始终绝口不提女儿的事,每到紧要关头,才回去陪女儿,当然更不敢在女儿面前提起他有一个深爱的女人这回事。
他的所作所为,是带给沈妮慧一种莫测高深、神秘兮兮的感觉。但至此,所有的疑惑已然不存在了。
「我没有欺骗,这不叫欺骗,是善意的谎言。」音箱里传来他那激动,且又带有一丝感性的声调。「我过了将近五年出家人修行式的生活,如今我好不容易走出来,面对往后的人生,寻找到感情的归宿。你想,我怎么可以再让历史重演,让两个深爱着对的人,彼此再受到伤害呢?」
「杨先生的处境的确称得上是有苦衷。不过,听众朋友可能更想知道:那位汪小姐——万一她又出现了,你们会不会死灰复燃啊?万一会,那不是一样也造成另一个人的伤害
「不会的。那位汪小姐伤心之余已皈依天主,目前人在非洲照顾那里的小孩。我想,她此刻的心情一定比我的平静。」
「喔,杨先生的故事很感人——」
「如梦小姐。如果以你是女人的立场,你想你会原谅我吗?」
「我想我会。毕竟你的遭遇还有令我同情之处,何况你是为了保护每一个人,不希望大家受到无谓的、莫名的伤害。」
「如梦小姐,你真明理。」
「哪里哪里,这是人之常情啊。」
「今天我会打电话给你,是想借由你的节目向她做一番解释,其最主要还有另一个目的。」
「还有目的?」
「是的。如梦小姐,我是想请问你,如果你是我那个深爱着的女人,你都已经原谅我了,那么你会答应我的求婚吗?」
「你……这……这是全国性的联播节目,你……你居然在节目里跟人家求婚?」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梦小姐,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这个嘛。我想我会喔。」
言及此,她终于发现在一旁猛跳脚的助理阿香,对方着嘴不敢出声,却用手一直指着主播台上的时钟。
天啊!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八分,她居然……
「对不起,杨先生,节目接近尾声,再见了。」沈妮慧连「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收听午夜情挑」的这种场面话都已是来不及说,便匆匆地播放片尾音乐,接着便见到一张茫然不解的苦瓜脸。
「妮慧,你真是个天才!」助理阿香苦着脸说,「上次是跟小甜甜聊了一个多钟头,歌曲没放、广告也没进,这回居然跟一个无聊男子胡扯闲聊了二个多钟头,还听他说故事——台长明天一定又要开骂了。」
「他骂他的,我反正不干了!」沈妮慧懒得再说一个字,匆匆忙忙的冲出播音室,「妮慧,你别又要大小姐脾气了。这份工作不干了,你准备干什么?」
「结婚!」
沈妮慧飞也似的奔出电台大门,果见那辆熟悉的宾士旁站立着一个双手捧着一大束鲜花的廖子豪,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小甜甜。
「我爱你……」廖子豪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紧紧地抱着她的身躯,「我会疼你、惜你、爱你一辈子……」
「我也是……」沈妮慧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因为他终于出她期待已久的话,以及做出她期待已久的事。
正当他二人浑然忘我的紧抱在一起时,忽然发现有一双小手在拉他们的衣裳。
「爹地、妈咪,你们会不会也爱我啊?」只见小甜甜纯真无邪的脸蛋上,隐含着一丝丝的疑惑。
「会!当然会!因为你是我们俩的一块宝喔!」
说完这些话时,三个人已然抱成一团,亲成一团。看来,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事能将他们三人分开,一个充满和谐与欢乐的家庭是否成形,自是不问而知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