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先同床 第一章
七月仲夏,火红的艳阳像是要融化整座城市般,在天空中放送着强烈的热力。
坐在自家房间的书桌前,十八岁的汪品琛拿着刚从邮差手中接过的联考成绩单,还没来得及拆开,一道甜腻的惊叫声猛地从外头传来。
「救命呀,失火啦,快点来帮忙救火呀!」
汪品琛倏地起身推窗往外头察看,发现对面夏家的客厅冒出了阵阵浓烟,附近邻居正手忙脚乱地提起一桶桶的水桶往里头泼去,帮忙灭火。
而夏家唯一的独生女夏知茉穿着粉色蕾丝小可爱,圆点短热裤,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口歇斯底里地鬼叫:「我的天呀,怎么会这样?老爸、老妈回来一定会抓狂的!我完蛋了!」
幸好火势并不大,在左邻右舍的同心协力下,很快就被扑灭了,只有沙发跟一张矮桌烧毁,不过夏家客厅仍变得一塌糊涂,墙壁也被浓烟熏黑了一大片,看来得费好一番工夫清理了。
「谢谢,谢谢大家的帮忙……」夏知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邻居道谢,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加上一双修长美腿,尽管满身狼狈仍掩不住她美艳的外貌。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火呢?」隔壁老王搔着光亮的秃头,好奇地询问。
闻言,夏知茉唇角抽慉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呃……我……我也不知道耶,大概是电线走火吧?」
「哎呀,那真是太可怕了!听说前几天巷口那栋大楼也是因为电线走火,整栋大楼都烧成了废墟,还差点出了人命呀,小妹妹,妳可要特别注意啊!」老王耳提面命地叮咛。
「呃……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谢谢您了。」
送走关心的邻居,夏知茉松了口气,正想赶紧回家收拾,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冷不防地从背后传来。
「夏知茉,妳又干了什么蠢事?」
闻言,夏知茉回头不爽地瞪向来人,「汪品琛,你这话什么意思?」
汪品琛是住在她家对面十多年的老邻居,也是她的高中同学,她是很感谢这家伙来帮忙救火啦,但是他那张嘴真的很顾人怨耶,一开口就没好话。
「灾难发生的背后一定会有原因,妳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失火,肯定是妳又干了什么蠢事。」汪品琛断定道。
「汪品琛,你是柯南跟金田一看太多了吧,成天疑神疑鬼的,怎么不去开征信社?」夏知茉没好气地回呛。
「哦,那妳能证明刚才那场火警跟妳没关系吗?」
迎着汪品琛审视犯人般的锐利目光,夏知茉心虚地别开脸,「哼,我爸妈等一下就要回来了,我得赶紧收拾屋里,懒得跟你废话!」
语毕,她骄傲地抬高下巴转身进屋,右脚却猛地踢中一旁水泥花台,疼得她呲牙裂嘴,但夏知茉仍死命忍住捧脚痛嚎的冲动,以免让汪品琛有再度嘲笑她的机会。
瞧见夏知茉踢中花台,明明痛得要死却又极力忍住的蠢样,汪品琛忍不住发噱。
跟夏知茉相识多年,他早就明白这女人天生血液里就流着搞笑的基因,诸如此类的蠢事无时无刻都在她生活周遭上演,跟她当邻居真是一点都不无聊。
至于夏家客厅为何会无缘无故起火?从夏知茉显而易见的心虚眼神看来,那场火警跟她绝对月兑不了关系。
但夏知茉若是不愿主动说明,他也无法猜出起火的真正原因,只因为这女人会做的蠢事,永远超越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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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客厅一隅,八只肥白的手掌在牌桌上来回利落地洗牌搓牌。
汪太太闲来无事,约了几个婆婆妈妈来家中模八圈,四个家庭主妇凑在一起,立刻形成最强大的八卦站台。
「欸,听说巷口那个抛妻弃子,在台北金屋藏娇的林先生搬回高雄了耶!」
隔壁的阿满婶边模牌,嘴里也没闲着丢出最近听来的八卦。
「哎哟,那个林先生前年不是还吵着要离婚,搬去台北跟那只狐狸精同居,怎么又回到高雄了?」巷尾的春娇姨边搭腔边打出五筒。
「还不是那只狐狸精在外头又勾搭上别的男人,林先生从大陆出差回来,发现户头里的积蓄全被那只狐狸精盗领光了,还莫名其妙背了一的债,只好逃回高雄避风头,我看八成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对街的素兰嬷毫不留情地嘲讽。
「没错,真是罪有应得!」对于用情不专搞外遇的男人,汪太太也极力挞伐。
这时,穿着白色休闲棉T的汪品琛从二楼走了下来,原本专注在牌桌上的几名婆婆妈妈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阿琛呀,好久没看到你了耶,你好像晒黑了?」瞧见汪品琛,阿满婶眼角挤出不少条笑纹。
说起汪家这小子,长得真是够俊!深邃俊美的五官加上修长挺拔的体格,不知迷死这方圆百里多少女性同胞。
前几天到市场买菜时,她还听见好几位太太都在暗中讨论他,她们还直夸这小子俊俏的外型绝对不输韩剧里帅气有型的男主角呢!
「联考完后我跟几个同学去了一趟环岛旅行,最近才刚回来,所以晒得比较黑一点。」汪品琛彬彬有礼地答道。
「阿琛呀,你决定好要读哪间大学了没?」汪家这小子从小成绩就相当优异,T大医科绝对没问题,阿满婶暗忖。
「我应该会选择C大建筑系吧?」
啥米?建筑系!?阿满婶错愕,随即满脸不认同地开口:「哎哟,阿琛呀,我听说建筑系辛苦又赚不到什么钱,还不如选择医学系,只要熬个几年出来就可以当医生了,薪水跟前途都比建筑系好很多勒!」
「谢谢阿满婶的建议,不过我已经填好志愿卡,不会再更改了。」
吼!听见这俊小子竟然这么不受教,阿满婶不满地转头寻求汪太太的支持。
「汪太太,妳怎么说?真的要让阿琛去读建筑系?兴趣可是不能当饭吃的!以后出社会若是吃到苦头,到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啰!」
「哎呀,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管太多了。」汪太太忙着帮儿子说话。
虽然她对儿子没有选择T大医科也相当扼腕,不过品琛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用父母操心,既然他对建筑有兴趣,那他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全力支持了。
闻言,阿满婶满脸失望,但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也没办法管太多。
不过说到联考,她话锋一转,提起另一则八卦,「欸,那个夏家前几天不是失火吗?」
「对呀,听隔壁老王说好像是电线走火呢!」春娇姨搭腔。
阿满婶翻了翻白眼,「才不是这样!听说是因为夏家那个女儿联考成绩不理想,想不开想烧碳***,却不小心引发火警,连成绩单也全烧成灰了呢!」
「哎哟,真是太可怕了!」闻言,汪太太吓了一跳。
汪家跟夏家当了十几年的邻居,那夏家的女儿她可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可惜一个女孩子长得漂漂亮亮,就是脑袋不太灵光,成绩总是惨不忍睹,没想到她会因此烧碳***!
烧碳***!?听见阿满婶的话,汪品琛嗤之以鼻。
如果那个脑部构造比草履虫还要简单,乐天到近乎白痴的夏知茉会烧碳***,太阳可能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更何况依夏知茉懒散的个性,就算她真要***也不会选择烧碳这么麻烦的方式。
大概是她考出的分数太羞人了,打算烧掉成绩单湮灭证据吧?这是他脑中唯一推敲出来的可能性。
思及此,他开始好奇夏知茉到底是考了多羞人的分数,让她必须冒着失火的危险烧毁成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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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之后,几家欢乐几家愁,高中班上举行毕业后第一次的同学会,地点选择在一处庭园KTV举行,户外吧台放满美食饮料,大伙儿迎着夏夜晚风吃吃喝喝,气氛好不热闹。
和几名同学坐在角落圆桌,汪品琛意兴阑珊地摇晃着杯中果汁,席间的话题不外乎是谁考上了哪所大学,谁成绩不理想决定重考,让他觉得颇为无趣。
突然,一道清亮甜腻的歌声从舞台方向传来,汪品琛抬起头,瞧见夏知茉站在舞台上,原本清汤挂面的直发烫成大波浪鬈发,紫色斜肩上衣包裹着她秾纤合度的姣好身段,吸引在场不少人士的目光。
不可讳言,夏知茉是个相当亮眼的美女!
从国小开始,就有男生为了搏得她的青睐而打得鼻青脸肿,国中便吸引邻校不少男生到校门口站岗只为了看她一眼,高中更是号称「少男杀手」,情书礼物多到数不清,甚至还有豪门小开砸钱租下学校对街大楼的广告看板向她示爱。
不过他从夏知茉还包着尿布,流着两管鼻涕时就认识她了,对她美艳的外貌早已有了免疫力。
只因他比谁都了解这女人的懒散性格,看着眼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夏知茉,再对照起她那乱如垃圾堆的房间,汪品琛不得不怀疑「出污泥而不染」这句话就是在形容她!
而她特立独行的怪异想法,更让他难以理解这女人的脑子到底都装些什么?
像现在,她便毫无形象地跪在舞台上,一人分饰二角地唱着台语经典名曲,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阿母!妳以前不是讲有一万抠,就会冻乎我自由……」夏知茉楚楚可怜地念着歌词中的口白。
下一秒,她瞬间变了一张势利的嘴脸扬声高喊:「哼,一万抠,一万抠妳嘛说得出嘴!现在时机已经不同啰,若没十万抠,妳死都免讲啦!」
「阿母!十万抠,十万抠,十万抠啦──环境所害,所以不得已……」
唱到激动处,她还夸张地趴倒在舞台上搥心肝,惹来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烧碳***!?
汪品琛冷笑,那些大人太不了解夏知茉了!
唱完一曲,在场观众鼓掌大喊安可,要她再多唱几首炒热气氛。
夏知茉喘着气摇头,将手中麦克风递给一旁的同学,「不要啦,我口渴了,换别人唱了!」
走下舞台,她随手拿了一瓶啤酒,才刚拉开瓶盖,便被人抢走。
「夏知茉,未成年不准饮酒!」汪品琛伸出手指轻敲她的额头。
「拜托,汪品琛,本姑娘我今天满十八岁了!」夏知茉伸手想抢回啤酒,无奈汪品琛人高手长,她手脚并用奋战了老半天,却连啤酒瓶都碰不到,气得直跳脚。
回身将啤酒放回吧台,汪品琛在她对面座位坐了下来,「夏知茉,听说妳考进了演员训练班?」这是他刚才从同学之间听来的消息。
「没错,你有意见吗?」喝不到啤酒让夏知茉没好气。
「妳不打算继续升学?」
「张艾嘉说过成名要趁早!我得趁年轻时赶紧成名,再说演员训练班也能学到很多东西,不见得非得要读大学。」
反正她对读书也没兴趣,倒不如趁着年轻往梦想迈进,而成为一位国际知名的谐星跟心中偶像周星驰拍戏,就是夏知茉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那句话是张爱玲说的吧!」汪品琛淡然纠正。
「哎呀,反正都差不多啦!」夏知茉耸了耸肩,心底还在疑惑张爱玲是哪一届的影后,她怎么没听过?
明明就差很多,汪品琛无言,怀疑这笨蛋要是进演艺圈,能背得起那一长串的台词吗?
「听说妳是因为联考成绩不理想,所以烧碳***?」
「噗──」夏知茉夸张地笑了出来。
拜托,她如此年轻貌美,还有大好前途,干嘛想不开***?
她只是没料到自己乱填答案卡,竟然考出吓死人的高分!为了避免父母又逼她去读毫无兴趣的商科,她赶忙将成绩单烧掉湮灭证据,没想到火苗不小心烧到了沙发引发大火,吓得她赶紧找人来救火。
不过她也因祸得福,父母以为她是联考成绩太差,打算***谢罪,也不敢刺激她的情绪,甚至答应让她北上报考演员训练班,一圆明星梦。
「汪品琛,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才不会傻得***!相反的,我还要成为一位扬名国际的超级巨星!十年后,你等着看我拿奥斯卡影后吧,哇哈哈!」夏知茉夸张地仰头狂笑。
「那妳为什么要放火烧客厅?」汪品琛不懂。
呿,这家伙有完没完!夏知茉翻翻白眼,她才不会蠢到告诉汪品琛实情,要是他去向父母告状,她就完蛋了。
「喂!汪品琛,你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暗恋我吧?」她边说边搔首弄姿地朝他直放电。
闻言,汪品琛薄唇扬起,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地笑了。
「汪品琛,你那笑容是什么意思?」她瞇起漂亮的眼眸瞪他。
「没什么意思。」汪品琛不置可否地回答,眼中笑意未减。
「你那笑容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对不对?」
「妳想太多了。」
「我才没有想太多,你那笑容摆明了就是在讽刺我!」夏知茉扠腰,咬牙切齿地指控。
汪品琛皱眉,他刚才纯粹是被她的话逗笑,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女人竟然能联想到那么多!
「夏知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为了配合妳浅薄的智商,我如果要讽刺妳会直接明说,不会只是笑笑而已,再说妳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可能自讨苦吃暗恋妳吧?」
听见汪品琛的话,夏知茉被彻底惹毛了,她长手一伸扣住汪品琛刚正的下巴,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迅猛地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他微愕的唇上。
四周的吵杂顿时静止了,在场所有同学望着当众接吻的两人,全都傻了眼。
他们高中有史以来最美丽的校花夏知茉,竟然当众强吻资优生汪品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气恼地将自己的唇瓣压到汪品琛唇上,当四片唇瓣接触的剎那,夏知茉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在汪品琛的挑衅之下,不经思考就强吻了他。
下一秒,她心慌意乱地推开汪品琛,迎着他错愕的神情,羞窘与尴尬的情绪在夏知茉的血液中不断流窜,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在瞧见现场不少目光全往这边射来时,她羞愧万分地甩开头,在所有人的惊讶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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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后一个星期,汪品琛从学校注册回来,正巧和提着大包小包行李走出家门的夏知茉打了照面。
瞧见汪品琛,夏知茉双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加快脚步准备逃离,手上提包却不小心勾到一旁机车的后照镜,啪地一声,包包掉到地上,里头物品掉了一地。
见到她急慌慌的模样,汪品琛蹙紧了眉头。
自从强吻事件发生之后,每回这女人见到他,都当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般似地逃得飞快。
奇怪?他这个受害者都不计较了,她这个shibao者在别扭个什么劲?
「妳要到台北去了?」弯,汪品琛帮她捡拾散落的物品。
「哼!」
汪品琛苦笑,这女人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喂,夏知茉,老实说,妳去了台北,我以后肯定会很无聊。」
汪品琛有感而发,他跟夏知茉好歹也斗了十几年,以后若是没人陪他斗嘴,肯定会很不习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愿承认心中的不舍,汪品琛转移了话题,「夏知茉,到了台北以后脑袋要放精明点,别跟路上陌生的怪叔叔说话知道吗?」
这女人做事总是凭着一股冲动,完全不经大脑思考,他担心她会因此吃亏。
感受到汪品琛拐着弯的关心,夏知茉心中暗喜,但另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离愁悄悄爬上心头,让她有些感伤。
「我要走了!」她抢过包包起身背对汪品琛,不愿让他瞧见她泛红的眼眶。
「夏知茉……」汪品琛喊住她。
夏知茉停下脚步,提着行李的纤白手指握得死紧,内心既期待又害怕他接下来的话语。
「那个……」汪品琛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启唇:「那个吻妳不要介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下一秒,夏知茉倏地转过身朝他怒吼:「汪品琛,谁介意了?我告诉你,我夏知茉吻过的男人你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谁稀罕你要不要放在心上!」
她怒火滔天地瞪视着他,粉颊也因激动情绪而涨成猪肝色。
接着,她粗鲁地拉开等在一旁的出租车门,上了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汪品琛错愕地愣在原地。
奇怪,他说错什么话了吗?那女人竟然连声再见都没跟他说!
坐在疾速奔驰的出租车里,夏知茉右手紧捂着唇,纤细肩膀不断地颤抖,晶亮的泪珠在她眼眶凝聚,却倔强得不肯掉下来。
那个猪头三!得到本大美女的初吻,居然还告诉她,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要她别介意!
原来这些天来,只有她一个人为了那个吻而失眠困扰,那家伙根本不当一回事!
可恶,可恶!愈想愈不甘心!夏知茉气恼地握紧双拳,在脑中将所有想得到的骂人词汇全都骂过一遍,却怎么也无法释怀汪品琛所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