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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千金多情狐 2

光阴似箭,很快的,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中,唐沐仙每日持续相同的行为……每夜都守在自己的闺房“临仙阁”里,然后等待子夜来临,在“封魔灵镜”的镜面上滴上一滴鲜血。

接下来,她就眼巴巴地守在宝镜旁边,等著玉流风的修炼告一段落,好缠著他“讲古”。

说“讲古”,还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讲古。已有三千年道行的玉流风,这漫长的人世变迁,有何事能逃过他的眼下?只不过,他向来远避红尘,任由俗事自他的眼中如轻云般飘过。

不过,在他避世的千年岁月,足迹却曾遍及凡人所难至的仙山灵地,因此,他胸中的见闻之广博,可说是大多数生命短暂的人类所难以企及的。

唐沐仙就爱听他谈一些湮没于时光中的古老故事,以及人世之外的各种奇闻异事,另外也包括她一生从来未曾见过的秀丽山河。

因此之故,每日子夜之后,唐沐仙总是充满兴致地缠著玉流风“讲古”,而且直到天色将明,才意犹未尽地被玉流风哄著上床睡觉。

是以,这一整个月来,唐沐仙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而且整个白天都一直昏昏欲睡,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这种情形持续一个月,整个唐门都发觉她的不对劲了。因为,唐沐仙连到处调皮、恶作剧的精神都没了,而唐门众人之所以会注意到她的转变,也正是因为“受害者”的人数大大减少的缘故。

初时唐门众人以为她是生病了,所以才会没精神,心急之余,请来了江南最有名的大夫来为她诊断。那大夫在唐门众男子的“威吓”之下,搬出了浑身解数诊断之后,却宣称她没病,而且健康得很。

放心之后,唐门众人却又怀疑她的没精神是因为在夜里暗中计划著某项恶作剧的“大计”;惊心之际,私底下将唐球抓来“审问”一番,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球说小姐每天总是一到亥时就睡了。

问过唐球之后,唐门众人心中依然难以释怀,因为唐沐仙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也太“乖”了。因此,唐千圣便下令叫他的六个儿子,每夜轮流监视著“临仙阁”,以便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这个行动依然是徒劳无功。就如唐球所说,每到亥时,“临仙阁”便灯火全熄,而且一夜下来,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也因此,这整整一个月中,唐门众人每个都抱著既疑惑又提心吊胆的心情“度日如年”,然而,在缺少了许多笑声的唐门之中,不少人甚至开始怀念起唐沐仙恶作剧的日子了。

这夜子时,唐沐仙依然在房里“监视”著宝镜中的玉流风吐纳修炼,大言不惭地自封为“护法”,其实是舍不得玉流风满月复的故事;因为这一个月来,她可是听上瘾了。

面对著窗外皎洁月光的“封魔灵镜”,镜面闪射的金紫光华已逐渐减弱,可见玉流风今夜的修炼已将告一段落。

就在金紫光华即将完全消逝的前一瞬,唐沐仙突然大惊小怪地惊呼一声:“糟了!”

正将今夜吸纳的天地之气,以及唐沐仙血液中的纯阴之气,与本命元神融和的玉流风,险些被她这一声惊叫吓得走火入魔,幸好他如今仍处于未生的状态,不然这下子可惨了。

连忙将真气与元神合一,收功之后,玉流风才叹息道:“仙儿,别吓我!你不知道练功最需要的是安静吗?”

“对不起!”唐沐仙十分歉然地低头道歉。

“算了!”玉流风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更不忍看她一副歉疚的模样,于是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了?”

“什么?”唐沐仙一脸茫然的模样。

“什么事糟了啊?”

“啊!”唐沐仙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大呼糟糕的原因。“玉哥,这面镜子每夜都这样放出光华,那不是会惊动别人吗?”

玉流风不知道该说她是迟钝,还是迷糊?事情都经过一个月了,她竟然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轻叹了口气,笑道:“仙儿,放心吧!这镜光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为什么?”

“因为,每夜的子时之前,我都会在‘临仙阁’的四周设下结界,所以在这里所发出的任何动静,都不会被房外的人发觉的。”

“真的吗?”不曾接触过任何法术的唐沐仙仍有一丝怀疑。“那么就算我在房里放鞭炮,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当然!”

唐沐仙明眸一转,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改天我就来试试看……”

玉流风自然明白她心中转著恶作剧的念头,却不点破,因为他就爱看她这一副顽皮慧黠的模样。

“对了,玉哥,今天你要告诉我什么故事?”唐沐仙睁著一双大眼睛,满面期待地望著镜子里的玉流风。

“你想听些什么呢?”

“嗯……告诉我你们狐族的故事好不好?”思量一番之后,唐沐仙做了选择。

“我的故事?你想听这个?”玉流风有点意外她会对他和他的族人感兴趣。

“嗯,就讲这个!”唐沐仙飞速点头。

“好吧!”玉流风开始在脑海里思量著该从何说起。“我们狐族,在灵异界中被称为‘天狐一族’,是由五支种族所组合而成的,这五支种族,称为‘五色狐’。”

“五色狐?是哪五色?”

“玉、金、赤、墨、青,五色。”玉流风续道:“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自古以来,除了人类之外,天地万物就属我‘天狐一族’最易由自然界中获取天地精华而修炼成精。因此,我一族乃是灵异界中成员最众的一族,也自然而然成为司掌灵异界的主宰;除了少数几位道行高深的灵异前辈之外,我‘天狐一族’的地位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唐沐仙瞪大了一双美目,好奇问道:“那么,玉哥你是属于‘五色狐’中的哪一支呢?”

“你猜呢?”玉流风故意卖个关子。

美目一转,唐沐仙立即兴奋叫道:“我知道了!玉哥你一定是属于‘玉狐’一支,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玉哥你姓‘玉’啊!”

“你猜对了!我的确是属于‘玉狐’一支。”玉流风微笑说道:“在‘五色狐’之中,只有十个人能以族色为姓,那就是族长和族长的继承人,以及长老和长老的继承人。”

唐沐仙有点搞不清他所说的这一大堆人……不,应该是“狐”的关系,因此露出疑惑之色。

玉流风也明白他说的有些不清楚,于是又道:“我一族向来推举‘五色狐’其中一支的领袖为族长,其余四支的领袖便为长老。”

唐沐仙明白了,愈感好奇地问:“玉哥,那么你们的族长是五色之中的哪一色呢?”

玉流风笑了笑道:“狐族的地位高下是以能力的强弱为排名,而我方才所说的五色,便是排名的顺序。”

唐沐仙回想他方才所说的五色的顺序,不禁瞪大了一双美目。“那——玉哥,你是狐族的继承人?”她是因为玉流风的外表太年轻了,所以才猜他是继承人。

“不,我已是族长。”玉流风轻笑道:“早在五百年前我就继承了族长之位,只不过因为其他四位长老都是我的父执辈,所以族人们仍称我为少主。”

唐沐仙明白地点点头,又问:“不过,玉哥,像‘玉’和‘金’这两姓还好,我没听过有人姓‘赤’、‘墨’或‘青’的,那不是很奇怪吗?”

玉流风莞尔道:“你忘了,仙儿?我们可不是人哪!在灵异界中,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不像人却那般重视自己的姓氏。”

“哦!那么除了族长那十人以外,其他人都姓什么?”

“没有,他们都只有一个便于称呼的名字而已。”

唐沐仙轻叫道:“这么奇怪——”

这时,玉流风望了望窗外的夜色,说道:“仙儿,你该睡了。”

“不要!”唐沐仙本能地反对:“人家还想多听一些嘛!”

“仙儿!”玉流风柔声劝道:“这一阵子来,你白天的精神都不好,你爹娘他们已经开始在怀疑了。”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忙著听故事,所以没注意到。”玉流风笑著望了望窗外一眼。“最近这五、六天来,每晚都有你的一个哥哥轮流在‘临仙阁’外面监视著呢!”

“真的?在哪里?”唐沐仙连忙起身,偷偷模模地向窗外探视。

“放心吧!仙儿。”玉流风见状忍不住笑道:“你忘了我有设下结界吗?现在你可以看见他,他却绝对瞧不见你的。”

唐沐仙一听,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在窗前,探出身子向四周望去——

在她的“慧眼”搜寻之下,果然在庭院的树影下发现有个人正面对著她的房间“站岗”,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而且那人又站在树影下,因此唐沐仙认不出他究竟是她的哪一位哥哥。

“他们干嘛要在那里监视我?”唐沐仙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

玉流风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玉哥,你知道?”唐沐仙望向他。

玉流风点了点头,又笑了一声,才道:“因为这阵子你白天一直都精神不好,他们以为你是在夜里偷偷计划著什么恐怖的‘阴谋’,所以不得不这么监视你,为了防范未然哪!”

唐沐仙一听之后,恍然大悟,再回想最近这一阵子自己的“业绩”,果然“清淡”了许多,不由啥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那我就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心念一转,一个绝佳的妙主意立即浮上心头,她在心里设想著那种“壮观”的场面,美丽绝伦的脸蛋立即漾起一个令唐门众人都“望之色变”的微笑。不过,她发觉若想让她的妙主意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其中有一个颇为困难的环结尚待解决。

隐身镜中的玉流风,望著她美丽却又无比“可怕”的笑容,不禁心中一阵莞尔,明白又将有“牺牲者”产生了,禁不住为那位可怜人付以同情的一叹。

唐沐仙将自己的妙主意仔细地研究一番之后,遂将一双隐藏著某种企图的美目望向了镜中的玉流风。

“玉哥,你说过你有几千年的道行了,那你的法力应该不错吧?”

“呃……还过得去。”玉流风有些莫名所以地回答。

“那好极了!”唐沐仙得意地笑了。“玉哥,我这就要向你提出第二个愿望喽!”

玉流风由心发出一声叹息。可想而知,唐沐仙的第二个愿望,必定是要自己成为她恶作剧的“帮凶”;想不到堂堂“天狐”族”的少主,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然而,瞧见她娇俏的面孔,他却根本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更何况,这又关系到他的信诺问题。

因此,暗自叹息之后,玉流风也只有祈祷唐门众人能自求多福了。

第二天清晨,无数声此起彼落的惨叫,打破了唐门向来的宁静。

在惨叫声之后,接著又是无数个有志一同的怒吼,如震天惊雷般湮没了整个唐

“唐——沐——仙!”

怒吼声来自四面八方,然后飞快地朝唐沐仙所在的位置集中。

有别于以往睡到日上三竿,唐沐仙今天破例一大早就爬起床,并且吩咐唐球在花园的凉亭里备好丰富的早点,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享用,一边等著好戏上场。

就在惨叫声响彻唐门的时候,唐沐仙刚好用完了早点;而当怒吼声响起,唐沐仙正悠闲地接过唐球送上的香茗,慢慢地啜饮著。

才刚喝下一口香茗,一抬头,在凉亭的四周已站满了数十个大男人。

原来唐沐仙此次恶作剧的“牺牲者”,竟是唐门上下全数的男人,瞧他们气势汹汹地齐来“问罪”,声势的确是壮观又惊人。

唐沐仙暗自点了一下,发现每个人都到齐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欣赏自己最得意的“成果”。

不过,站在一旁伺候著的唐球,却目瞪口呆地望著环立四周的每一个男人;只见她怔了半晌,然后开始拼命压抑即将月兑口而出的爆笑。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干大男人,望见了一派悠闲的唐沐仙,不禁面面相觎了片刻,然后,所有人一齐将目光望向唐门当代的宗主,也就是唐沐仙的父亲唐千圣,期望他能出面“做主”。

唐千圣不负众望地出面了,然而他的“做主”,却也只是苦笑著叹息。

他模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哀叹道:“仙儿!你——你实在是——”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直到这时,唐沐仙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爹爹,怎么您和各位叔叔们,一夜之间都变年轻了呢?是不是咱们唐门的哪个人研究出了长生不老药?”

听了唐沐仙的这番话,唐家的众位长辈,人人都模著他们光溜溜的下巴,纷纷露出苦笑。

是的,唐千圣他们五兄弟,自从上了年纪,有了下一代之后,为了维持长辈的威严,不约而同地都留了一嘴漂亮的胡子;然而,这时,五兄弟的下巴却是一干二净,连一根“杂毛”都没有。

唐沐仙再将目标转向与她同辈的唐家兄弟。

“哎哟!这倒奇怪了!咱们唐门几时多了这么多漂亮的大姑娘啊?”她促狭地对她爹道:“爹爹啊,您想,下个月的比武招亲是不是该扩大举办,才好多招几个‘郎’进门哪?”

“唐沐仙!”唐门众兄弟全都羞愤地怒喝。

一旁的唐球终于忍不住“噗味”笑了出声,而唐家的长辈们也有些忍俊不禁。

被挖苦又被嘲笑的唐门众兄弟们齐怒瞪了唐球一眼,不过却没有什么威势;当然啦,因为他们人人都顶著一张美若天仙的芙蓉脸,会有什么威势才怪!

唐门年轻一代的俊彦,一向“品质优良”,几十个堂兄弟,人人都是英姿俊朗、气宇轩昂,然而,这群威武的大男人,这时却都变成了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的女红妆,就连昨晚在“临仙阁”外“站岗”的那人,也无能幸免。

只见一群身著男装的魁伟大汉,却一个个顶著一张清秀的芙蓉脸,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唐沐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住直往上冒的笑意。

“仙儿,你太过分了!”唐沐仙的大哥唐文天首先发难。

被“变性”的一干兄弟们,全都同仇敌忾地一齐点头。

“咦!这就奇怪了?”唐沐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被变成了大姑娘,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唐文天怒道:“在咱们唐门里,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所有的人再次一齐点头。

“大哥,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唐沐仙不服地辩道:“娘说过,我的性子是爹爹遗传的,还有,就算我有能力瞒过你们,在你们的脸上‘做画’,可是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功力,能不惊动爹爹和叔叔们。”

她这么一说,众人俱都哑口无言。

的确,若说唐沐仙能在不惊动唐千圣五兄弟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剃掉他们的胡子,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此说来,这件事难道真的不是她做的?

众人面面相觎了片刻,实在不敢相信世上有人具有如此能耐,能够进出唐门如入无人之境,而且做出了这件恶作剧?果真如此,那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他们惊慌够了,唐沐仙才开口道:“好吧!我是有解药。”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件事幸好不是外人做的,否则唐门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果然是你!”六兄弟中脾气最暴躁的唐文高怒喝道:“你这个可恶的丫头!明明就是你做的,竟然还装蒜来戏弄我们——”他真想冲上前去扁她一顿。

而他也正想采取行动的时候,唐沐仙已机伶地看出他的企图,抢先道:“二哥,我劝你最好别动我一根寒毛,难道你不想要解药吗?”

“不过是易容药罢了!有什么大不了?”唐文高不屑道:“我就不信洗它不掉!”

“是吗?”唐沐仙闲闲地回道:“那你何不试试?”

“我会试的——等我打完你的以后。”唐文仿佛将十指的骨节捏得嘎啦作响,准备动手揍人了。

唐沐仙有恃无恐地稳坐椅上,一丝也没有害怕的模样。

唐文高上前一步,一旁,个性最温和的唐文余却伸手将他拦下。

“六弟,别阻挡我!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顽皮的丫头不可!”

“二哥,别把事情弄糟了。”唐文余摇了摇头,望向唐沐仙,皱著眉头说:“仙儿,把解药交出来吧!”

“六弟,不过是区区的易容药而已,你怕什么!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洗不掉?”唐文高好笑道:“我说六弟,你别被这丫头给唬住了!”

唐门众兄弟这时已多数面有忧色,众长辈也在心里暗自叹息。

唐文余幽幽叹了口气:“二哥,我已经试过了。”

“你试过了?”闻言一思之后,唐文仿佛立时面色大变。

是的,唐文高忘记了一件事。唐沐仙这丫头虽然顽皮淘气得令人头痛,不过自小,她就是一位药理的天才,在调配各种药物方面,显露出非凡的才能,曾经为唐门调配出数种令人“惊艳”的特殊毒药,在唐门年轻一代的俊彦中,可说无人能出其右;因此,她若要调配出一种让人洗不掉的易容药,可说是轻而易举之事,有何难哉?

唐文天瞪了唐文仿佛一眼,干咳一声,放柔了声量道:“仙儿,你已经达成目的,也显示了你的本领,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所以——把解药给大哥好吗?”

唐沐仙美丽的小嘴轻轻吐出”句:“我不!”

“唐沐仙!”

不待众人发怒,她紧接著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能让爹爹和叔叔们答应不处罚我。”

听了这句话,一群“貌如春花”的青年,几十只眼睛不约而同都投向尊长们,尽露哀求之色。

“唉——”唐千圣叹息了一声,在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了众子侄们的“面子”,他也只好正式声明不处罚这个宝贝女儿。“好,爹不处罚你就是了。”

得到了父亲的保证,唐沐仙这才放心地笑开了。

“好了,爹爹已经答应了,仙儿,你的解药呢?”

“解药嘛!目前没有。”她伸手制止欲发怒的众人。“一个月!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解药研究出来;所以,在比武招亲之前的这段日子,你们就委屈一点,暂时顶著这张脸孔见人吧!”

“唐沐仙——”众兄弟齐声哀鸣。

不理会他们的哀鸣,唐沐仙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闲闲道:“忙了一个晚上,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就在众人的哀鸣声中,唐沐仙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去了,因为她终于为自已被设计比武招亲的事出了口气。

不过,她认为美中不足的是,对长辈们不能“以下犯上”,将他们一并“变性”,只好将就地剃掉他们的胡子意思意思。

当然,这件事从头到尾,全都有赖于玉流些的帮忙,才有可能成功;而且,也因为有了他的帮忙,使得唐沐仙恶作剧的“造诣”,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唐门上下两代的男人,每个人都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了。因为,唐门年轻的一辈,人人红颜为面,俱感难以见人,因此躲在家里“遮羞”;而包括唐门门主唐千圣在内的老一辈人,却因为没了胡子,自觉威严尽失,故而留在家里“养胡子”。

于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江湖上失去了唐门众侠士的踪迹。

距离唐沐仙那件轰轰烈烈的恶作剧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然而唐沐仙每每见到她的哥哥和堂兄弟们,还是会有一股想要狂笑的冲动。

而且,挖苦那些被她“画”成大美人的男人们,成了她每日必行的消遣。

说来,她也实在是坏心得很。其实,早在她调配出这种独门的易容药之时,便已顺道调配出解药了,可是她却不肯立刻拿出来,硬是要她的兄弟们顶著一张芙蓉脸过一个月,好为自己被设计之事彻底地出一口气。

虽然,认真追究起来,设计她的元凶其实是她的父亲和叔父们,可是,唐沐仙自认是有教养的“淑女”,不能对长辈们太过失礼,而且自古又有“父债子偿”的明训,因此使将一口气出在那些“儿子们”的身上,所以唐门众胄年俊彦只好“代父受过”了。

第四十九日,子夜之前一刻——

“玉哥,你的‘隐身术’实在太厉害了!”坐在窗旁的软榻上,唐沐仙笑著对镜中的玉流风说道:“就连功力深厚的爹爹,也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呢!你那法术真的是太神奇了!有了这种法术,以后我有很多计划都可以顺利进行了!”

玉流风闻言忍不住叹息。从古自今,只有唐沐仙这个顽皮姑娘,会将修炼不易的法术拿来进行恶作剧,这种行为不但可称“空前”,也大有可能是“绝后”。

总而言之,唐大小姐沐仙姑娘的顽性,堪称举世无双。

见唐沐仙兀自陶醉在未来的“整人大计”之中,玉流风忍不住柔声劝道:“仙儿,‘隐身术’可不是拿来恶作剧用的。”

然而,满心都是邪恶念头的唐沐仙,根本没有听见他这句良言规劝,突然月兑口问道:“玉哥,你能不能再教我别种法术呢?”

玉流风一怔,问道:“你学来要做什么?”虽然心中有些明白她的目的,他却还是问了。

“我想以后要出去闯江湖,遇到坏人的时候,如果用武功打不过他!就可以用法术对付他们呀!”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玉流风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她是想学法术去恶作剧呢!不禁笑道:“你是堂堂唐门的千金小姐,一身毒药、暗器出神入化,有哪个坏人敢惹你呢?更何况,如果你真有打不过坏人的时候,还有我保护你呢!”

“可是,人家想学嘛!高强的武功或毒药、暗器才不稀奇,会法术才威风呢!”唐沐仙撒娇道:“更何况,玉哥你虽然会保护我,也不可能保护一辈子嘛!”

镜中的玉流风蓦然静默下来,良久未曾出声。

“玉哥?”唐沐仙诧异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啊!”玉流风这才如同人梦初醒,仿佛掩饰什么一般,语气有些晦涩地道:“不,没什么。仙儿,子时到了。”

“嗯!今天是最后一夜了。”唐沐仙兴奋地点点头,刺破中指,将最后一滴鲜血滴在镜面之上。

只见那滴鲜血很快地融入镜中,然后一如往日,宝镜迸射出一团金紫色的光华,只不过今次的光华,较过去要来得强烈多倍。

唐沐仙在旁边静静等待著,宝镜依然吸纳著月光,一闪一射地辉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是以往两倍的时间,金紫的光华终于消逝。镜内一无动静,唐沐仙有了前车之鉴,仍然保持缄默,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自镜中传出一声充满愉悦的欢呼:“我成功了!”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唐沐仙,一听这话,立即跳了起来,一迳地呼叫道:“真的吗?玉哥,太好了!我太仿佛兴了!”

见她为自己的成功而全心欢喜,玉流风心中顿时充满了感动与柔情。“仙儿,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了!玉哥,你快出来,让我瞧瞧你呀!”唐沐仙连声催促著。

“好!好!我这就出来。”

一如他们初见之日,一道白色的光雾,自镜中缓缓飘出,逐渐凝聚成人形,最后,人形由虚化实,形成一具人体。

就见玉流风俊朗的容颜,再也不同于往日的虚幻,充满了神莹内蕴的光采。

唐沐仙呆呆地望了他半晌,然后伸手向前——这回不再是穿透虚影,她触模到的是温暖的人体。

“玉哥,你的身体真的重生了呢!”唐沐仙不可思议地低呼一声,倏然冲身向前,拥住了玉流风修长的躯体。“玉哥,我真的太高兴了——”

强忍下欲将唐沐仙柔软的娇躯紧紧拥入怀中的,玉流风伸手轻拍她肩背。“谢谢你,仙儿——”

窝在玉流风宽阔的胸怀中,唐沐仙只觉得舒适无比,只想一直就这么依偎在这股温暖之中;她悄悄抬头,瞧著玉流风俊逸的面孔,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浮上心田,似羞涩,似施腆,又似丝丝的沉醉。

她心中忽地不禁一阵不自在,不由移步退出玉流风的怀抱。悄悄再望他一眼,芳心怦然一动,雪白的玉颊上不觉浮现一抹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红晕。

“怎么了?仙儿?”虽然舍不得放开她柔软的娇躯,却惊喜地瞧见她颊上娇艳的红晕,玉流风明白一向稚气的唐沐仙,终于稍稍展露了女儿家的情怀。

“嗯……呃……对了!”唐沐仙随意扯出心中一个问题。“玉哥的已经重生,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住在镜子里呢?还有,三餐怎么办?玉哥,你都吃些什么呢?”

玉流风十分明白她是在逃避自己的心情,稚气的她下意识害怕这种陌生的感觉,所以选择逃避。为了不吓坏她,他也不加以点破,就顺著她的心意答道:“你不必担心,即使有了,我依然可以自由进出宝镜,不会为你增添麻烦的。”

“不是啦!人家不是怕你增加麻烦啦……”唐沐仙著急地解释。

“我知道。”他柔声笑了。“另外,关于三餐之事,也不必麻烦了。我早已修至避谷的境界,不食人间烟火久矣!”

“真的呀?”唐沐仙好奇地问道:“玉哥,那你真的什么都不必吃吗?”

玉流风微微颔首。“我每天只要喝一杯净水就足够了。”

“那好可惜哦!”唐沐仙不胜遗憾地叫道:“如果不能吃东西的话,我才不要修道呢!世界上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我才不想放弃尝遍所有人间美味的机会呢!”

听了她的话,玉流风不由失笑。望了窗外夜色一眼,轻声道:“仙儿,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今晚你不说故事给我听吗?”唐沐仙有些失望。

“不了,夜深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玉流风笑了笑,道:“由于已生,因此白天的时候,我也能现身于太阳之下,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听故事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唐沐仙不禁雀跃欢呼,展露出无比动人的笑容。

凝视著唐沐仙安适而甜美的睡颜,玉流风痴然伫立。

仿佛要将她的一肤一发都深深烙印在心中一般,他全心全意地凝视,专注得几近痴迷。

睡梦中的她,似乎梦见了某件美好的事物,绝美的红唇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令他为之心醉神迷。

几乎想伸出手去抚模她的笑颜,却又怕打扰了伊人的美梦,他强自忍下心中的,却忍不住发出一下无声的叹息。

翻腾在他心中多年的情念,在这一刻,几将由心房中溃决而出,泛滥至整个意识心灵——就在他重获的夜晚。

是的,他爱她!深深地爱著唐沐仙!

十一年了!这份爱,早已侵入他的骨髓血脉,再也无法抽离。

自从十一年前,他的元神自“封魔灵镜”中觉醒之后,他的意识便无时无刻伴随著唐沐仙。

他看著她长大成人;注视她由那五岁的小小女娃,成长为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知道她的每一种表情——她的欣喜、她的兴奋、她的嗔怒、她的悲伤,甚至她恶作剧时的狡黠;对于她的了解,他敢说,他甚至比生养她的父母或兄长,更加来得透彻。

起初,或许由于感激她解放他的恩情,再加上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使他如兄长般深深地疼爱她;然而,时间却是感情的催化剂,小女孩长大了,而他的疼爱也不知不觉转变为深情。

十一年来的相伴相随,她的一颦一笑,已深入心田,牵动他的三魂七魄。

初次现身与她相见的那一日,她说,要他当她的丈夫。当时,他心中是何等的惊喜!只因这个念头,是潜藏在他心中多年的。

他爱她!由衷地爱著!尤其是在他终于重新获得了,能够用他的双臂实实在在地拥她入怀的这一刻;然而,他却迟疑了。

他迟疑了——只因,她是人,而他,却是狐。

或许正如当年封住他的天机老道所说的一句话:“人妖殊途”,他与她的生命原就不该有交集;为了他们两人的未来,或许他应该要绝然离去。

可是,他做不到啊!他做不到舍下她而去,他是那么地爱她……

与她相伴的日子,是他生命中的彩虹,亦是无尽岁月中唯一的灿烂,教他如何能舍下数千年来唯一令他刻骨铭心的这段日子?

他究竟该要如何?是向她表明他的深情,然后赌注一段人妖之恋?还是痛下决心,斩断这一段错误的情缘?

存活了数千年,在他一如古月清风般不染纤尘的心中,如今,第一次飘起了迷惘的轻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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