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礼物 第十章
当天晚上，一对情侣爆发了激烈争执。
“你答应了她?!”
“嗯。”
“为什么？”
“这是她的请求。”
“她请求你，你就不会拒绝吗？她拜托你买车送她你也送?要你和我分手你也分？叫你做她的奴隶你也做?”
“拜托！这是两码子事！”
“抱歉！我笨得很，看不出其中的差异！”
“亚姿，你理智一点。”
“我的理智都被你气光了！”
方思齐挫败的看着他的恋人，苏亚姿正怒火熊熊地踱着方步，每踱一圈就瞪他一眼，仿佛他是偷腥被抓的不忠丈夫一样。
“告诉我，你无法拒绝赵娟的真正理由。”
“我或多或少伤害了她，我想补偿她，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方思齐不知第几次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从头到尾只是赵娟一头热，你根本不是她的情人，哪里伤害到她了？”苏亚姿眯起眼，紧绷的问：“还是你们之间已经有了什么……那天晚上她从你家出来，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你怎会怀疑我和赵娟？被你甩掉的那几天，我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的事，怎么可能与赵娟发展出什么关系？相信我，我跟她清清白白，顶多吃饭聊天而已。”
苏亚姿头一遭表现嫉妒，方思齐欣慰之余，也不由得头大。
“一个晚上可以发生很多事。那天她待在这里好几个小时，别以为瞒得过我。”苏亚姿没那么容易买帐。
“等一下！你是说你甩了我以后，每天晚上跑来监视我？”
见方思齐一脸喜色，苏亚姿的气消了一小半，笑道：“你臭美，那天我被王子豪的电话攻势弄得气得要命，想找你出马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别人的女朋友少碰为妙，因此我才会到你家楼下。”
“他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方思齐沉下脸，一想起那个曾经轻薄苏亚姿的混蛋，他就满月复怒火。
“他硬要请我吃饭，还不容我拒绝。”
“把王子豪请来这里，我请他饱餐一顿。”方思齐杀气腾腾的说。
“你不是反对暴力吗？”
“有些死脑筋不修理不行。”
“呵，不用了。想想看，要不是他偷袭我，我还呆呆的不知道自己的心，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沉浸在爱河中的人总是特别宽大，苏亚姿已经不想跟王子豪计较过去的恩怨。
“你知道你的心，可是我还不知道喔？”方思齐拉苏亚姿坐在他腿上，轻轻拥住她。
“你不明白你的心？”苏亚姿的头顺势枕在他肩上。
“我不明白你的。”
“我的？”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是这样吗？”她一惊抬头，在恋人眼中看到他的不确定。“我以为你已经很明白了。”
“我的耳朵还不明白。”方思齐抚着苏亚姿的秀发。“我听过你说我只是打发时间的工具，听过你说你要的我给不起，听过你叫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没听过你说爱我。”
苏亚姿这才发现，自己所造成的裂痕并未完全补上，难怪方思齐对她的心意有所怀疑。他怎能不怀疑？性不代表爱，她把身子交给他，他却不敢相信她连心也一并送给他。
其实连苏亚姿本人都有点半信半疑，自己对他的爱意竟然打破了多年来的信仰，但事实确实如此。
“我以前没说过这种话，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
“说说看。”方思齐轻声催促。
“我爱你。”
苏亚姿送上红唇，双臂紧绕住方思齐。“下了班先回家拿了换洗衣物、向母亲报备后，才到恋人住处，因此明天可以直接从这里去公司，省下回家换衣的程序。方思齐的双手开始在苏亚姿的身上游走，苏亚姿衣服一件件掉落地上，全果的身躯终于呈现在方思齐眼前。
沉浸在激情余韵之中，苏亚姿睡眼惺忪地喃喃开口。
“你会回绝赵娟吧?”
“什么？”
“星期六和她一起去看音乐剧的事啊！”
“亚姿，赵娟只做了这个简单的请求，希望我照原先预定，和她一起看戏。她也说了，只要这样她就会彻底死心，她只想要个回忆，没有其它意思。”方思齐还以为这已经不是个问题了。
“可是那天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呀!”苏亚姿附在方思齐耳边诱惑地说：“我计划了好多好多想与你一块儿做的事。”
方思齐不由得想象起苏亚姿脑袋里哪些可能的计划，他感到无限的喜悦，她竟然为了他筹划两人共度的时光!这种事以前只有他会做。
但有些事非做不可。
他努力压下点头答应的冲动，安抚的模着她的头。
“我答应你，音乐剧一结束，我马上送赵娟回家，然后立刻回来，好吗？从此以后，每个周末我都是你一个人的，不会再有人打扰。”
“但是，这个星期六晚上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如果你不能待在我身边，那就失去意义了。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苏亚姿恳求着。
“下星期不行吗？我们有的是时间啊！”
“不行，一定要这个礼拜六。”
“没得商量？”
“我不就正在和你商量吗？拜托嘛!”
“好，我明天就和赵娟说说看，换个时间。”虽然想尽快解决赵娟的事，苏亚姿的需求对方思齐而言永远是第一顺位。
“谢谢你，思齐。”
苏亚姿带着甜蜜的微笑入睡。
隔天，方思齐本来打算借中午用餐时回绝赵娟，但赵娟始终没有出现。他只好在午休时间快结束时，打内线找她。
赵娟甜美的声音一出现，方思齐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声音啊……
“赵娟，是我。”
“啊，有什么事吗？”
“有关明晚的约会……”
约会!他怎能在这种敏感时机用这等暧昧字眼!
方思齐闭上嘴，寻思该如何接续。
“是不是你女友知道了，不高兴你跟我出去？”
方思齐苦涩的想。没错，他结婚以后一定是那种怕老婆的小丈夫……嗯？结婚？每天回家都能看到苏亚姿，夜夜拥着佳人入眠，早上起来做早餐给她——从苏亚姿这两天的表现，期待她做好早餐才唤醒他，是不可能的奢求。
这主意好像不坏。
方思齐想象着，脸上出现笑容。
“喂喂？”
“喔，抱歉，一时失了神。”
“你是在想她吧？”
听着电话那端幽幽的哀怨轻叹，方思齐不由得心痛。
“真的很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们之间还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赵娟，那天我邀你去看音乐剧，是真心想和你一块儿去看，不是骗人的，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
“我相信……我知道自己不该要求那么多，但我希望多年后回忆起这段青涩的初恋回忆，能有多一点东西可让我回想，像是由你第一次提出的看戏邀约之类的……是我太奢望了，约会取消，你和她玩得开心点。”
“赵娟，我——”
午休将过，苏亚姿正趴在桌面小憩之时，一个她早已遗忘的声音迸了出来。
“亚姿，你昨天跑得好快，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苏亚姿缓缓抬起头，王子豪站在她桌旁，满脸微笑。
即使这两天她心情持续涨停板，但午睡被人打扰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尤其对象是她原本就讨厌的人。
“抱歉，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任何约定。”
“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下了班直接来接你。”
“现在有什么事？”
苏亚姿决定尽快打发掉王子豪，继续闭目养神，能多睡一分钟也好，毕竟夜晚及清晨的连续情事消耗她不少体力……想起数小时前的激情，苏亚姿情不睚禁脸红过耳。
虽然睡眠时间减少了，她的精神却愈来愈雀跃，这一切对苏亚姿来说都是那么新奇，却也令她感到无限幸福。
所以，她决定以微笑及耐心对待王子豪，不管怎么说，他都算得上是她与方思齐的月下老人。
见苏亚姿微笑，王子豪更对自己有信心。
果然，他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我来提醒你，别忘了明天晚上的约会。”
明晚?!苏亚姿楞住，拼命寻找记忆深处的碎片。
对了，她是答应过王子豪，星期六晚上和他约会，不过当时她是抱着报复之心才会点头应允……这两天她突然从忧郁的谷底升到幸福的云端，脑袋里只剩下与恋人共度的愉快片段，压根忘了这档事。
她得回绝才行。
“对不起，我——”
苏亚姿还没来得及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见到液晶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苏亚姿立刻喜忱的按下通话键。
“思齐，我正好在想你呢！”
知道方思齐喜欢听她表露心声，苏亚姿决定尽量满足他，因为她也喜欢听他说这些话。而方思齐早已说了数十遍、数百遍，她也应该急起直追。
“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亚姿。”
“你呢？”
“要是我说我中午在牛肉面里看到你的脸，你会怎么样？”
“我会做一顿比牛肉面营养十倍的晚餐给你。”
“你今晚要住我那儿吗？”
“你想赶都赶不走。”
“我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
苏亚姿笑道：“说实在的，是我妈嚷着要我多花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什么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之类的。”“我的心早就是你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但你的胃还不是呀！对了，赵娟的事解决了吧？”
“……没有。”
“没有？”苏亚姿蹙眉，他明明说中午会解决的。
“我决定明天还是照预定计划，和赵娟一起去看音乐剧。”
“为什么？”她失望的提高音量。
“我没有办法拒绝她。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买票的时候，是不是为了我而买的？”
“你说过你想去看……”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我想到时候再假装是朋友临时有事，让给我的票，这样你就不会在意票钱。亚姿，对不起。”
方思齐的歉言令苏亚姿的心抽痛起来。她怎能责备他？要不是她拂袖而去，他怎会找其他人去看？
“我明白了，你去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你，亚姿。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苏亚姿收起手机，才发现整间办公室，包括王子豪在内，都在看她。
她不禁低下头，借着调整座位来掩饰尴尬。
“不好意思，好像吵到大家了，我下次会小心的。”
“亚姿，我们明晚的约会呢?”王子豪不问清楚不死心。
“我恐怕……”
苏亚姿咽下拒绝的话语。明晚横竖没人陪，干脆完成王子豪的心愿，和他约会一次，然后彻底拒绝他！
她嫣然一笑。“约定就是约定，我不会毁约的。”
“太好了！我明天……”
“慢着！我希望明晚的行程由我来安排。”
“没问题、没问题。”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苏亚姿做的晚餐，并肩在厨房里收拾善后。
餐具整理完毕后，方思齐从背后抱住苏亚姿的纤腰，嘴唇滑过细致的后颈，来到面颊，苏亚姿下意识的转过头，樱唇迎了上去。
“亚姿，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良久，方思齐松开恋人的红唇，双臂依然坚固的圈住她，苏亚姿的上身无力的整个向后仰，头也靠在方思齐肩膀上。
“想通就不气了。”
“真的？”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你和其他女人约会。”
“赵娟只是我的同事，这样想会不会好过一点？”
“但她是一个暗恋你的同事，与一般同僚不能相提并论。”
“我会尽早赶回来，一回来就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我带了两天的衣服，礼拜天晚上才回家。”
“那我一回来就能看到你了。”
方思齐的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苏亚姿的连续外宿令他想更尽兴的品尝那美丽的胴体。还有什么事会比周末和恋人共度来得更美好？
苏亚姿娇媚的扭动着，任由方思齐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那可未必，因为我也有约会。”
只有一句话就炸飞了方思齐汹涌的。
他立刻抓住苏亚姿双肩，将她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你说什么？”
“何必这么惊讶？你有约会，我就只能在家无聊吗？”
在苏亚姿挑战的视线下，方思齐不得不降服。
然而有些问题还是得间清楚。
“对方是什么人？我认识吗？”
“王子豪。”苏亚姿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没忘掉他吧？”
“你要和王子豪去约会？亚姿！想清楚点，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答应和他出去？太危险了，我不答应！”就算一颗炸弹从他头上砸下来，方思齐也不会比现在更震惊。
“我不答应你和赵娟出去，你还不是照去不误？”
苏亚姿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出厨房。
方思齐紧跟在后。
“我的情形与你不同，过了明晚，赵娟就会死心。”
“我也是啊!那个笨蛋要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如果我还是看不上眼，他就不再纠缠我。”
苏亚姿安坐沙发之上，方思齐则在她跟前踱起方步。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她无辜的眨眨眼，心底窃笑。
“当然有！我怎么可能放心让自己的恋人和一匹大野狼独处？你们打算去哪里？时间、地点，统统告诉我!”
“这个嘛，我不知道。”
“你让王子豪安排行程？”方思齐急得快吐血了。
“我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不会呆呆的任他摆布，放心吧！”
方思齐停下脚步，给了苏亚姿怀疑的一眼。
最后，他来到苏亚姿身边坐下，将她拉入怀中。
“我发誓不会再和你以外的女性出门，你也要答应我同样的事。”
“禁止我和我的女朋友们出去，你太狠了吧？”
“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
苏亚姿胜利的笑了。“好，只要你说到做到，我保证不和你以外的男人约会，这样行了吗？”
“行、行！太行了。”
方思齐暗叹，他的恋人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还是找个时机求婚，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保险。
星期六傍晚，方思齐在苏亚姿的微笑送行下，惴惴不安地出门。
即使接了赵娟到餐馆用餐，他的思绪还是漂浮不定地缠绕在苏亚姿身上。
一路恍惚的来到国家戏剧院，连赵娟也察觉出不对劲。
找到他们位于第三排中央的座位后，赵娟终于忍不住了。
“思齐，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担心你女朋友？”
“抱歉，我应该专心一点。”
“等会儿开演再专心就够了，别浪费了昂贵的门票。”
方思齐点点头，没再说话。
就在他心神不定的状态下，音乐剧开演了。
一个满怀心事的人实在不适合欣赏艺术。方思齐有了领悟，却禁不住心底愈演愈烈的担忧。王子豪有强吻苏亚姿的不良纪录，谁能担保那家伙今晚不会更进一步地轻薄她？
好不容易捱到中场休息，方思齐立刻起身离座，到走廊下拿出手机，拨到苏亚姿那里。
赵娟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苏亚姿一接起电话，方思齐立即紧张地问：“亚姿，你现在在哪里？他没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吧？”
“要说不安分，你比他要不安分好几十倍。看看昨晚你对我做了些什么？害我陪你睡掉大半个上午。”
方思齐听到苏亚姿愉悦的轻笑声，暂时松了回气。如果王子豪逾矩，苏亚姿不会有这种说笑的心情。
“削减你的睡眠，可不是我想做的事，我会检讨检讨。”
“不了，我宁愿少睡一点。”
方思齐微笑。不论苏亚姿身在何方，跟谁在一起，她的心都在他身上，就和他的情形一模一样。
“你在哪里？”
“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思齐依言转头，惊愕的发现苏亚姿捧着手机的倩影，及其身后神色不愉的王子豪。
“你怎么会……”
“拜托，先关掉手机吧!通话费不便宜的。”
苏亚姿笑着收起自己的手机，来到方思齐面前，对赵娟礼貌的点头。
方思齐跟着收妥，脑袋尚未从惊讶中恢复运作。
倒是赵娟开口了。
“你是思齐的女友？我是赵娟，他的同事。”
“苏亚姿。”她点了点身后的男伴：“这是我的同事，王子豪。”
“你们也来看这场音乐剧？”赵娟续问。
“这出百老汇音乐剧很有名，我很有兴趣。”苏亚姿瞟了方思齐一眼，后者一双眼紧盯着她，仿佛没看过她似的。“要不要和我交换位子？我想这样子会比较恰当。”
赵娟好心的提议。看了看方思齐，从苏亚姿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里就没容下其他人影。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苏亚姿爽快的拉着呆若木鸡的方思齐就走。
剩下的两个人目送他们一会儿，王子豪回神打量赵娟一番，笑了。
“赵小姐，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王子豪，不过人家都叫我王子，我任职于……”
一番长篇大论后，赵娟注视他的双眼愈来愈闪亮。
“你的昵称是王子？真的很有那种感觉呢！”
被苏亚姿拉回座位后，方思齐终于恢复神智，扯住苏亚姿的手臂，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听说这场音乐剧的门票一个月前就卖光了，连我都是两个月前预定的。”
“我一个半月前买的。”苏亚姿也轻声回答。
“你那时候就打算和王子豪一起来看？”方思齐知道这个念头非常伤人，但他不敢奢想苏亚姿当时就对他有了深刻的感情。
“傻瓜!”苏亚姿一翻白眼。“当然是和你一起来，不然我买两张票做啥?一个人来看就好!”
“我？”
“唉!你当我没血没泪，不知道你对我好？是，我那个时候或许还没爱上你，但我还是想回报你对我的好啊!”
“所以你才说今晚希望我陪你……”
“要我浪费门票，枯坐家里等你，很抱歉，办不到!”
“亚姿，谢谢你。”方思齐握住苏亚姿的手。
“知道就别花心。”
“不会，永远不会。”
“话说回来，你买这么贵的位子做什么？又不是大近视，太浪费钱了！听好，以后要花钱在我身上之前，得先跟我商量好，免得买了重复的玩意。”
“一切依你。”
方思齐拍拍苏亚姿的手，象征着承诺，也传达了两人持续的未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