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官人真面目 第三章
唐逸风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枯稻草丢到一旁。
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无聊过,而且,自从昨天吻晕那个小村姑后,他已经整整一个早上不见她的人影了。
她该不会真的逃走了吧?转念一想,不可能呀!她是有些笨,但还不至于笨到做这种傻事才对。他移着伤腿,一跛一跛地想走到屋外透透气。
推开吱嘎作响的木门,唐逸风望着外头随意围起的简陋园子。左边是几畦已经采完菜的小田垄,右边则是一些破瓦残缸及腌渍菜的竹架子,这寒酸的景象令他不禁大摇其头,这小村姑真是穷得可以。
秋天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唐逸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舒展一身僵硬的筋骨,再深吸几口气后,才模模下巴冒出的胡碴,走到水桶边准备梳洗一番。
当他低下头,望见水中倒映着的自己,一向自诩风流潇洒的他也不免呆了一下。
原来自己这两天是这副德行,怪不得这个小村姑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他摇摇头,迅速洗去脸上的脏污,然后拿起小刀,小心仔细地刮掉下巴的胡碴,又用水稍稍擦拭了一子。
唐逸风满意地模模修理干净的脸。等一下那小村姑若看到他这副千古风流的俊模样!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嗯!这样玩起亲亲来,她应该也会比较开心吧!
就在他开始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似远又近的“咯咯”叫声。
这声音让唐逸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开始往声音来源走去……果不其然,他在园后的一个小角落看到一个旧竹笼,而这个旧竹笼里,罩着一只因为肚子饿而不断咯咯叫的老母鸡!
“太好了!这下可以打打牙祭了。”唐逸风一跛一跛地走过去,笼盖一掀,便将那只吓得乱叫的母鸡抓在手里。
看着那只不算肥,甚至称得上瘦弱的老母鸡,他心中不免怨起季灵儿来。“这个可恶的小村姑,有鸡也舍不得煮来给我补补,居然忍心叫我只吃那些难吃的东西!”
他将母鸡抓回前院,心中想着,自从遇到季灵儿后,他整个人似乎都变钝了,否则依他过人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到这只母鸡的声音?
嗯!他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否则要是让袁家的人模黑杀了过来,他可就玩完了。
唐逸风伸手入怀掏出刀子,刀起刀落之间,这只母鸡很快的便一命呜呼。他将死鸡放在地上,弄了些柴火,兴奋地准备作一顿烤鸡大餐。
他在屋外找不着锅子,便入屋内寻找,终于在屋子的某个角落找到了锅子。锅子下面是一个用木板盖着的陶缸,他好奇的掀起一看,竟发现里头还有一些白米!
他高兴地伸手捞了捞米,嗯……是剩不多了,不过应该还够他吃吧!
“太好了,原来靠山山倒,靠季灵儿饿倒,凡事还是得靠自己才行。”唐逸风满意地点点头,将缸底的米统统倒出,拿到屋外准备一并烹煮。
很快的,一个时辰过去了。这只烤得香喷喷的鸡已经散发出一股油腻腻的香味。唐逸风高兴的拍拍手,满意的打开煮饭的锅盖,一阵清甜的白饭香味立即飘散而出。
想不到他这么有天分!想来前些年和二哥闯江湖时所学到的本事,他至今还没有忘掉。
就在他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季灵儿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的传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佳肴……算了,看在她好歹还是这顿大餐的主人的份上,就分给她一小点吧!
季灵儿走在山间小路上,左手挽着满满一篮的野菜,右手拿着辛苦挖到的两只小地瓜,准备回到屋子里。突然,一阵扑鼻的香味随着山风飘进她的鼻端。
她疑惑地停下脚步,用力嗅了嗅……
咦?是她神经过敏了吗?怎么她竟闻到烤肉的味道?是他抓到野味了,还是……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猛地倒抽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屋子跑去。
听到季灵儿跑步的声音,唐逸风不禁扬起了嘴角。看来小村姑已经闻到这迷人的香味,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
他将烤鸡拿在手里闻了闻。唉!算了吧,既然他是个大男人,就多分给她一点好了,省得人家说他和她一样小家子气!
季灵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地推开篱笆的门,迅速奔进园子里,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东西,就一个箭步冲到唐逸风面前。
她死命地盯着唐逸风手上的烤鸡,满脸惊恐地看着一地的鸡毛。看着、看着,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手上的篮子也“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可怜瘦弱的小地瓜也滚到他的脚边。
季灵儿张大了嘴,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只鸡道:“这……这是……”
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点啊?唐逸风用手搔了搔头,“不过是只烤鸡嘛!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你……你……”季灵儿气得差点发疯,“这……这只鸡……”
“没错,就是你藏在后院里的那只母鸡。”唐逸风点了点头,对于她的小气,他忍不住语带责备,“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所以才故意弄那种东西给我吃。但是,你好歹也该看在我是个病人的份上,多少给我补一下吧!”
“这真的是——我的鸡?”季灵儿尖叫一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热腾腾的烤鸡,双手微微颤抖,“天哪!天哪!”
这是在干吗!唐逸风模模下巴,看她这个样子,似乎不太高兴他杀了这只鸡。难道,她对这只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唐逸风清清喉咙,“你很喜欢这只鸡吗?”
季灵儿压根没听到他的问话,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手上的鸡,嘴里喃喃念着一些唐逸风听不懂的话。然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向旁边,惊惧地看着那不断冒着白烟的木桶……
烤鸡蓦地自季灵儿手中滑落,幸而唐逸风眼明手快的一把接住,只见她双手颤抖地打开盖子,看着里头装着白米饭的木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她喃喃自语的道。
瞧她一副好似死了爹娘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完了?
唐逸风迷糊地掏了掏耳朵,“你在担心什么?这些是你的东西,放心吧!我不会不分给你的。”季灵儿心痛地抱着饭桶,颓丧的一坐在地上,两眼失神地喃喃说道:“完了……真的完了……”
完了?她是不是知道米用完了?唐逸风疑惑地看着她,“你说对了,你的米缸的确已经没有米了,所以记得要再买回来。”
买米?季灵儿重重地喘息,她倏地抬起头,怒瞪着唐逸风,“你……你这个白痴!”
唐逸风不解的挑挑眉,她这模样真的有些奇怪。“嘿!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季灵儿放下木桶,站起身,一步步的逼近唐逸风,“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擅自把我的鸡给杀了!又把我的米给煮完了?”
“不过就是只要死不活的母鸡和一点米嘛,有那么严重吗?”
“什么叫做要死不活的鸡和一点米!”季灵儿委屈地扁起嘴,“这是我全部的财产呀!”
唐逸风睁大了眼!“全部的财产?”
“没错!”季灵儿死命地瞪着他,胸口一沉一伏的,“你前天弄坏了我的菜和鸡蛋,已经把我害惨了,现在你居然还把我惟一的鸡和那一点米给煮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是这样吗?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她害得破产了,她才会生这么大的气。唐逸风不好意思起来,“嗳,大不了赔你嘛!干吗生这么大的气?”
季灵儿瞪着他好半晌,才噘着嘴伸出小手,“总共三两银子,拿来呀!”
三两?小意思!唐逸风立刻伸手入怀掏钱袋。
咦?怎么不见了?
见他掏了半天也掏不出半个屁来,季灵儿撇了撇嘴,“怎么?没有是不是?”
他的确是没有银两了,他双手一摊,“大概是前两天不小心弄掉了吧!”
季灵儿又瞪了他好一会儿,“这下可好,你没钱,我也没米了!看来,不用你毒死我,我们很快就会饿死在这里了!”
看事情好像真的很严重的样子,唐逸风眨了眨眼,“总有办法解决的嘛!大不了我跟着你一起吃野菜,这总行了吧?”
“你以为野菜满山都找得到吗?”季灵儿愤怒地拾起地上装野菜的篮子,“就算是好了,那冬天呢?冬天快到了耶!我本来打算最差的情况还可以把鸡卖了,换点食物或过冬的东西回来的……”她把溜到一边的地瓜捡起,抿抿小嘴道:“算了!反正早晚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我看那解药不用再吃了,也好一了百了!”
那怎么可以?唐逸风惊恐地睁大了眼,他可是爱极了她那甜得像蜜的小嘴儿哪!
不行,他可得想个办法才行!
唐逸风抚着下巴,思索了半天,“要不这样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个东西你拿去。”季灵儿不屑地看着那块通体碧绿的如意玉佩,皱着眉道:“那是什么?”
唐逸风将玉佩交到她手里,“你拿着这块玉下山去,到城里找到悦天酒——”
话还没说完,季灵儿就抬眼瞪着他,插嘴道:“你要我当了它吗?”她拿起玉佩,前前后后仔细翻看着。不识字的她只看得懂背面的一只老虎,看不懂前头的字,“这东西满街都是,能换几两银子?”几两银子?唐逸风翻了翻白眼,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痴,竟然这样污辱他唐三少的信物!
唐逸风摇头道:“我不是叫你拿去当!而是叫你拿到城里的悦天酒楼,只要你在门口念几个字,自然就有人会拿钱给你!”
“念几个字?”季灵儿斜眼瞄瞄他。他是不是做贼做到头壳坏掉了,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成?
她拎着玉佩的红线,毫不在乎地晃荡着,“算了,我还是拿去当了吧!就算没有几两银子,总也能换些东西回来。”
如果能够当个几两银子,她就可以买些粮食囤积,再买些种子等明年春天播种,说不定还能买件暖和的衣服来过冬哪!
唐逸风深深叹了口气,拿回她手中的玉佩,小心地挂在她的脖子上,“我警告你,这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不但不可以把它拿去当了,更不可以弄丢了!”
季灵儿不悦的说:“你不但弄坏我的菜和蛋,还杀了我的鸡、煮了我的米,逼我吃下毒药,我都没怎样了,现在居然不准我把这玉佩当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哇咧!她居然把他的信物拿来和鸡相提并论?唐逸风闷得很!“反正你不可以当它就是了。”“就算我把它当了,也是为你着想呀!难不成你想跟着我一起饿死在这里?”
唐逸风叹了口气,“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现在我要你记住这几句话,快点!”
季灵儿实在有一千万个不愿意,她无奈地抿着小嘴,“你说吧!”
“咯!你听好了,悦天酒楼在城东最热闹的地方,你找到后就开始这样念……”唐逸风清清喉咙,声音高亢、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云从龙、风从虎,风云际会;天之下、地之上,唐堡称魁。”
季灵儿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瞪着唐逸风。
看着季灵儿的表情,唐逸风感到有些受辱,“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灵儿模模鼻子,撇过头,径自把野菜篮拿到水缸旁,准备清洗后腌渍起来,压根不想理会唐逸风。
唐逸风瞪大了眼,“喂!你有没有在听呀?”
季灵儿只专心地分着野菜,“你说什么我又听不懂,而且,你当我是笨蛋吗?怎么可能念几句话,就有人会给你钱?”
唐逸风不耐烦地爬了爬头发,“我说会就是会!而且,只要你开口,不管多少都会有人拿给你!”季灵儿舀起水洗菜,“不如你让我把它当了还来得实际点,这样一来,搞不好这个冬天也还能熬得过去。”
这个无知的小村姑,唐逸风气得无言以对,他拿起那只烤得香喷喷的鸡,狠狠地咬了一口,“要不要试随便你,反正你就是不能把它给当了!”
季灵儿抬起眼看着他。这个恶贼真的好奇怪喔!如果这个玉佩真的这么神奇,那他天天坐在路边喊那几个字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当贼呢?
可是,她也实在搞不清楚,他这样骗她,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季灵儿盯着他吃了一嘴油的俊脸。不管如何,这个恶贼也帅得太不像话了,是不是就因为这样,他才能拿着玉佩在路上到处勾引女人,让人心甘情愿地倒贴银两给他呢?
唐逸风知道季灵儿在瞧他,瞄了她一眼,“怎么?决定要试一试了?”
季灵儿还是盯着他的脸不放,没理会他在说什么。
唐逸风又咬了一大口鸡,“你自个儿想想吧,反正留在山上迟早是死路一条,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去试试呢?”
季灵儿抿了抿嘴,不想搭腔。
“背几个字有那么难吗?”唐逸风把饭桶打开,深深吸着白米饭的香味,“你再想想看,这对你不但没有损失,而且!你说不定还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像这样吃香喝辣的,多好哇!”
季灵儿甩甩满手的水,走近他的身边,一把将鸡给抢过来,大大地咬了一口。
唐逸风也抓了满手的饭,大口大口吃着,“怎么样?答不答应?”
季灵儿吃得油手油嘴的,咿唔着道:“反正这样也是死,那样也活不下去,就随便你了。”
唐逸风伸手扯下一只鸡腿,“我再念一遍,你听好了。云从龙,风从虎,风云际会;天之下、地之上,唐堡称魁。”
“嗯……”季灵儿蹲子;抓起一把饭吃着,“云从龙,风从虎……什么鸡会……”
“什么鸡会?”唐逸风瞪着季灵儿,“是风云际会!”
季灵儿点了点头,“是风云际会。”
“然后呢?天之下,地之上,怎么样?”
“天之下,地之上,呃……糖包肾亏……”
“什么糖包肾亏!”唐逸风怒目相对,“是唐堡称魁,魁乃首领之意,是一代枭雄的意思!”
季灵儿满嘴的白米饭,含糊地道:“是唐堡称魁……一代枭雄的意思,我知道了。”
“再念一遍!”
季灵儿吊着眼想了想,又被他骂了好几遍,总算背了下来。
“记着。”唐逸风叮嘱着,“到时候你只管先念第一句,不断重复着,直到有人来接第二句,然后你再接第三句,等到第四句那人接对了,你才可以露出这块玉佩给他看。”
季灵儿胡乱地点了点头,用心啃着油滋滋的鸡腿,“知道了!”
“然后,你再开口向他要钱,但是记着,这玉佩可得好生保管着,千万别弄掉了!”
哎哟,他真的好烦喔!这句话他到底要说几遍啊?“好啦!知道了。”
“还有……”
季灵儿正想仔细地将鸡腿啃得更干净,“嗯?”
唐逸风叹了口气,把鸡腿骨自口她嘴里拿出来,“你听好了,如果那人问你三少人在哪里?你只要回答他很平安就行了,其他什么也不用说,尤其不准将我受伤的事告诉那个人,懂了吗?”
“三少?”季灵儿嘴角一片油亮亮的,她眨着眼,“什么三少?”
“呃……三少就是我的名字,”唐逸风道:“我叫做唐三,大家都叫我三少,这样你明白了吗?”
季灵儿睁大了眼。这下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个恶贼的势力这么庞大,随随便便亮出几个字,就有他的党羽把钱送上门来!
只是,如果他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干脆回他的山寨去呢?
她疑惑地看着他,“既然你是什么三少的,不如你自己下山去,一定会有人把你接回去养伤的。”
唐逸风怒目看着季灵儿,“你没看到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吗?万一我还没碰到自己人,就先让别人抓了去,那可怎么办?”
说得也是!“好了,我都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会拿这个玉佩下山去,这总行了吧?”
唐逸风冷眼哼了哼,“你可得千万注意……”
“别弄掉了!”季灵儿嘟着嘴,不满地念着,“这么龟毛,不过就是个玉佩嘛……”
唐逸风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小村姑若是知道她拿到的信物不但足以使唤唐家堡三千人马,还可以让半个武林为之风云变色时!不知还会不会这样看不起这玉佩?
他摇摇头,走到缸边清洗油腻的手。算了,现在不管她怎么想都不重要,只希望二哥及唐家堡的人得到他平安的讯息后,能够不再担心他的安危。
唐逸风转过头,看着正在收拾残鸡的季灵儿。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教人又爱又恨的小村姑竟意外的十分讨他欢喜,他实在很想和她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回堡的事……晚些日子再说吧!
季灵儿啃完鸡骨后,才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小心翼翼地将鸡骨收集起来,准备晚上煮汤来喝。
瞧见唐逸风正在盯她!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干吗这样看人?”
唐逸风扬起嘴角,“吃饱了?”
季灵儿一脸“你说的是废话”的表情看着唐逸风,“不然呢?”
唐逸风的嘴角扬得更高,他对她勾勾手,“过来。”
季灵儿瞪大了眼,不安地盯着他,“干吗?”
“你忘了吗?今儿个的解药你还没吃哪!”唐逸风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拍拍自己未受伤的大腿,“快点过来!”
想起那教人脸红的亲吻,季灵儿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霞。她用力抿了抿嘴,“可不可以换个方式……”
唐逸风不断地摇头,“快过来!”
季灵儿嘟着嘴,不悦地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可是,万一我又……”
唐逸风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脸庞凑到她的耳边,“你只要记得呼吸,就不会再晕倒了。”
感觉他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季灵儿红了脸,她垂下脸抗议着,“我有呀!只是……只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晕倒的。
“有呼吸还会晕了?”唐逸风摇摇头,“啖!你要记得,待会如果有喘不过气的情形!要赶快跟我说,听到没有?”
季灵儿窘得直扯着衣角,“知道了啦!”
唐逸风偎在她的耳边,嗅着她的味道,“好香!你是不是洗过澡了?”
季灵儿羞得脸蛋几乎要垂到胸前,“是洗过了……”
唐逸风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除了鸡肉的油腻味外,还有一阵清新的花香味,“你太过分了,洗澡也不找我一起去!”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吮弄着,“怎么?怕我看是吗?”
他嘴里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发颤,“你不要这样啦!不是说好要喂我解药的吗!”她边说边推他。
“嗯哼!”唐逸风仍不停挑逗她那圆润如珠的耳垂!再顺着脸颊缓缓扫至她的唇边,替她舌忝净嘴边的油渍,“嗯……解药是吗?”
他刻意在她唇边留下湿湿热热的感觉,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得厉害。她用力点点头,“对呀!解药……”
唐逸风眼中带笑,吻住季灵儿的小嘴用力吸吮着,好一会儿才自她微启的唇瓣间将舌头探进,用心去感受这香香滑滑的滋味。
呵!那可真是甜到心坎里去了。
季灵儿被他吻得又岔了气,紧闭的双眼不断地颤抖,小小的身子又抖簌了起来。
感觉不到她呼出的气息,唐逸风皱紧了眉,“呼吸!别忘了呼吸!”
“啊……”季灵儿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唐逸风这才放心地继续吻着,让他的火舌和她软软滑滑的小舌一块儿起舞、一块交缠……
“嗯……”他的努力总算让季灵儿忍不住发出嘤咛声。
听到她喘息的娇吟,唐逸风吻得更加卖力了。在辗转反覆的深吻里,他的大掌也偷偷移到她的小蛮腰上,热切的抚弄起来。
恍惚间,季灵儿突然感觉到他正扯着她的衣裳,本能的发出抗议,“不要……”
唐逸风当然不理会她。他的大掌继续往上探。
他用力捏了捏,嗯!好软的触感,真看不出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家伙,胸前居然还有个几两肉。
“不可以……”季灵儿娇羞地抗议着,她开始扭着身子,试图用小手扳开他在她身上肆虐的大掌,嘴里不断呢哝着,“你不要乘机欺负我……”
唐逸风正捏得惬意,完全没有移开手的打算。他先是故意用力吸了她一下,而后才抬起头道:“别乱动,否则这药效就要打折扣了。”
季灵儿顿时停止动作。他已经将药渡给她了吗?可是……她怎么完全没有感觉?
她眨了眨眼,“你已经喂我了吗?”
“怎么?不相信?不然的话,我就再喂一遍好了。”
季灵儿满面红潮地盯着他,“那……那你放手让我起来呀!”
“再等一下,一下就好了……”
季灵儿只觉得胸前刺刺疼疼的,而且浑身燥热得像要着了火,实在很不舒服。“可是……我觉得好难受呀!”
“难受?”唐逸风两眼眯了起来,沉黑的眼底缓缓氲上些许激情。他哑着声音问道:“告诉我,怎么个难受法了?”
季灵儿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轻喘道:“不……不知道啦!反正我觉得不舒服就是了……”
唐逸风阒黑的双眸更深沉了,“是吗?你是不是感觉浑身发热,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咦?他怎么这么清楚?季灵儿用力点了点头,“还有,我的头好晕,肚子……肚子也酸酸的……”唐逸风的声音沉哑,且带着深深的欲念,“是吗?酸疼吗?你不用担心,这是十分正常的……”
“正常?”季灵儿对他眨眨眼,“真的?”
“没错。”唐逸风吁了口气,将她抱紧在胸前,炽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她耳边,沙哑地道:“没关系,这是吃完药后的正常反应,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这样吗?季灵儿整个热烫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可是……”
唐逸风将她拥得十分紧实,“嗯?”
她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凝望着他,“是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呢?”
“嗯……”唐逸风轻揉她的背脊,试图平稳她的气息,“前几次可能会这样,再来就会比较习惯了。”
“是吗?”季灵儿还在他怀里挣扎着要问问题。“可是……”
“别动!”唐逸风大口吁着气,抱着她身子的手紧了紧,“别再问了,很多事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季灵儿在他的胸前直皱着眉,想着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轻拂大地的山风里带了点初秋清爽的凉意,唐逸风就这样拥着季灵儿,拥着、拥着,直到怀里的她舒适地睡着了,直到山的另一头染上落日的彩霞,他还是维持着相同的姿势,没有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