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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你痴狂 第六章

心澄平安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紫儿,为了满足自己贪玩的心,她每天一大清早便偷偷带着易容改装的心澄四处游玩,让她体验真正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生活。至于心澄,她正好可以乘此机会方便进出京城,详细观察明王府四周的环境。

这天,她们在客栈用过午膳才回到云霞山庄,紫儿的贴身丫环秀锦早就等在前院了,见她们回来,秀锦连忙迎了上去。

“我的两位好小姐,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悠哉,可把我急坏了!”秀锦满头大汗,脸色都吓白了。

秀锦跟了紫儿六、七年,帮她瞒骗庄主和夫人是常有的事,可是要她像密探似的四处跟监,她还是头一遭,偏偏风儿又不在,差点把她给吓死。

“瞧你这副德行,让我娘发现了?”紫儿伸出纤纤玉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小姐,你先别骂我,宫里来消息了。”秀锦左瞧右瞧,见四下无人,赶紧挤到她们之间。“梁将军一个时辰前来到咱们庄里,说是传旨,却又不许声张,不开中门迎接,也不让人排香案。夫人怕下人们知道,走漏了风声,特地移往书房接旨,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一步,尤其是二小姐你。”秀锦最后一句是对着紫儿说的。

二小姐的惹祸功夫一流,难怪夫人不敢让她知道。秀锦偷偷想道。

“你可真听话,夫人要你别说,你倒沉得住气,这会儿都过了晌午,你才让我知道,不怕被我杀头?”紫儿微眯着眼,冷冷地看着秀锦。

“奴婢当然怕。”秀锦连忙点头。“可是二小姐一早就出门,奴婢实在没法儿通知你。”

“死丫头!出门前我特地将行程告诉你,就是为了预防万一,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紫儿被她的愚蠢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偏偏她又是自己的贴身丫环,就算再生气也舍不得处罚她。

“小姐,当时夫人正好问起你,奴婢心急,只好谎称小姐不舒服,正在房里歇着。谁知话才说完,夫人便要我代替风儿守在书房外,不得离开一步。小姐,你说,我哪来的本事通知你啊!况且没你的交代,我也不敢让其他人传话给你。”秀锦无辜被骂,委屈得红了眼。

她知道自个儿没风儿那么有本事,可她已经尽力了,二小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骂她,实在很伤她的心。

心澄自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在听到秀锦的话时,脸色迅速一变,随即又恢复从容的态度。

“紫儿,子雄哥行事谨慎,就算秀锦来得及通知,你也不可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事我们容后再谈,我先进去见他们,不然露了馅儿,秀锦可就惨了。”心澄见妹妹语气激昂,好像就快克制不住,连忙定下心来安抚她。

这次的行动,连子雄也只了解其中一二,传旨的事想必是普阳特地安排给赵璜看的,至于圣旨内容,当然是要云霞山庄全力保护子英的安全,好让他顺利取得密函。这招瞒天过海的确可以让赵璜失去戒心,只是将来事情真相大白时,她和普阳的麻烦恐怕不少。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有普阳这个第一公主罩着,她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姐,有消息记得告诉我。咱们可是亲姐妹,凡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知道吗?”紫儿赶在她进书房之前,附耳交代道。

“你放心,有事我一定告诉你,你赶快回房吧,省得秀锦为难。”心澄笑着回答,心里却另有打算。

古灵精怪的紫儿怎会不明白心澄的想法。当初要不是她死缠活赖的想知道真相,这会儿她可能也和子英哥一样,被他们蒙在鼓里。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况且这么好玩的事,若少了她孟紫儿,哪来的好戏可看。

想到这儿,紫儿贼笑一声,回头打发秀锦离开,然后偷偷回到书房前,进行她的窃听计划。

第二天晚上,紫儿神秘兮兮地来到心澄房间,一进门便四处张望,见房内没有其他人,立刻回头关上房门。

“姐,你看这是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一纸卷交给心澄。

心澄打开一看,斗大的“明王府机关图”六个字赫然入目,她神色大变,踉跄一步,退着坐回椅子上。

“紫儿,这图你从哪儿偷来的?”她知道紫儿轻功了得,但想进入戒备森严的明王府并非易事。一想到紫儿可能遇到危险,她就不免为她捏把冷汗。

“自然是明王府。”紫儿眉开眼笑的在她对面坐下。“赵璜那老贼,这时恐怕还没发现他藏在枕头下的东西让人给偷了。”紫儿心想,要不是少了闯关破阵的本领,今晚她取的会是赵璜阴谋叛乱的罪证,而非这小小机关图。

“图的事你没让人知道吧?”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没。”紫儿简单应了声。她又不是笨蛋,偷了东西还四处张扬。

心澄没再多问,拿起图来又看了看,心中微微一动。只要有了这张图,她就能轻而易举破解赵昱所布的阵。想到这里,她喜不自胜地站起身来,要往门口走去,忽然想起了苦大师说的“万事毋急”,又缓缓坐了下来。

“姐?”紫儿询问地唤了声。这图都到手了,她怎么反而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别烦我。”心澄粗鲁的朝她挥了下手,便不再理她。姐妹十多年,紫儿深知心澄的个性,当她在认真思考时,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所以在这时候,紫儿无论有多着急,也只能乖乖坐在一旁等她主动开口。

顿时,偌大的房内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心澄微一沉吟,霍地站起身来,像着了魔似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轻声低呼,整整一个多时辰下来,她走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不曾和紫儿说过一句话。

紫儿为了偷机关图一夜没睡,这时早累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更夫的敲更声传来,已是三更天,心澄终于停下脚步,安静地坐回椅子。

“姐,我现在可以跟你说话了吗?”紫儿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当然可以,你不跟我说,我也要告诉你。”心澄喝着热茶,满脸笑意地注视紫儿,神情显得十分愉快。

紫儿听她这么说,顿时睡意全消,兴奋地挨到她身边。心澄瞟了窗外一眼,又轻轻点了下头,才以低得只有紫儿听得到的声音,把她详细筹划的一切对紫儿做了番解说。语毕,心澄神色严峻地叮咛道:“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子英哥。至于细节部分,到时我再详细告诉你,你可要照我的话去做,不能再有类似今晚的情况发生,知道吗?”

“我明白,不过破阵之时你得让我跟在身边。”紫儿乘机提出要求。

“不行!”心澄断然拒绝。

“为什么?”这个计划她也有份,怎么可以将她排拒在外。

“此乃生死存亡的大事,必须做到全神贯注,你若跟去,只会让我分心,到时不但拿不到密函,我们两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她不是危言耸听,只是把事实告诉紫儿。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紫儿仍然不肯放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盛事,错过这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一定不会有事。”紫儿那点心思,心澄怎会不知,说穿了,不就想跟着去玩。

“姐……”紫儿嘟嘴,耍赖地扯着心澄的衣袖。

“别说了,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去睡吧!”心澄抬眼望了下窗外,连忙推开紫儿的手,起身走回内室。

片刻后,她一身夜行装扮自房里出来,看见紫儿依然呆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过去推了她一下。

“快天亮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心澄深厚的内力震得紫儿差点摔下椅子。

“姐,你没事干嘛推我?还推得那么用力。”紫儿拍拍胸脯,惊魂未定地抱怨,却招来心澄一记白眼。

“我没时间跟你吵架,你赶快回房去吧!”心澄像赶苍蝇似的,不耐地催促着紫儿离开。

紫儿装作没听到,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站起身来慢慢踱到心澄身边,好奇地问道:“姐,你这一身行头打算去哪儿?”脸上还蒙着黑布,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不关你的事。”心澄咕哝一声,用力将她推向门口。再让她这么问下去,她也别想出门了。

想过河拆桥,没那么容易。紫儿停下脚步,硬赖在门边不肯走。“姐,从小到大,我有事从来不隐瞒你,你怎么好意思这样对我呢!”她故意大声抗议,逼得心澄只好妥协。

“你真是个刁蛮子!”心澄低咒一声,连忙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确定没人后,才满心不悦的把刚才傲儿在窗外给她打暗号的事告诉她。

“什么?你叫傲儿跟踪子英哥?”紫儿大惊失色。“你不会是跳崖时连脑子都给摔坏了吧!子英哥何等厉害,你居然敢跟踪他!”

“那不叫跟踪,是保护。”心澄心虚地反驳。

“保护?跟踪就是跟踪,何必说得那么好听。”紫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最好祈求老天保佑,别让他逮个正着,否则有你受的。”

“没关系,只要他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心澄表面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怕得要命,但箭在弦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回的事他还没原谅你,现在你又搞出跟踪这一套,无疑是让你们的关系更雪上加霜,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紫儿发现她这个局外人,反倒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现在急着出去,这些事以后再说。”心澄不愿多想,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出房纵身跃上屋檐,将一切留给紫儿去烦恼。

在傲儿的掩护下,心澄一路跟踪子英到城外。

经过几个复杂的巷道,子英终于在一座大院门口停了下来。他机伶地转头察看周遭,见四下无人,才上前打开眼前那两扇黑漆大门,一闪而入进到院内。

心澄在他打开大门的一刹那,透过树丛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大门之后紧接着大厅,厅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任何人影。略一沉吟,她随即纵身一跃,翻过屋檐跟着子英进到院内来到后堂。和前厅一样,偌大的屋子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一张狭长的小桌,两旁排放着几张木椅,壁上挂着一幅吉祥如意墨宝。

心澄正觉得纳闷,子英已掀开墨宝按了一个金色按钮,画后缓缓地滑动出一个门来,子英回头看一眼,迅即闪了进去。

原来这只是一个木制的假壁,里头另有通道,心澄没有多想,一个箭步跟上去,以相同的方式进入密室之中。

木门合上之后,心澄转身一看,眼前出现的竟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道路,七弯八拐,到处是路,看来只有其中一条可通,其余条条是死路。她定眼仔细再瞧,看出这路是依五行八卦排列的迷魂阵,此阵虽难,对她来说却易如反掌。轻笑一声,她脚下跟着移动,不到一盏茶工夫,她已走出阵式,来到一座小院前。

望着紧闭的大门,心澄犹豫着是否继续跟上去一探究竟。三更半夜的,她不知道子英到底约了谁在此见面,是仇家?还是情人?她忽然害怕知道答案。万一……心澄低咒一声,暗骂自己胆小,人都已经来到这里,居然退缩起来。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她后脚一蹬上了屋顶,俯身静观屋内情况。

屋里头除了子英,另外还有两个人。坐在首位的是一个身穿黄衣的男子,此人天庭饱满、目光逼人,虽坐而不动,浑身却散发出王者之气。左边坐的则是子英的同胞兄弟子雄,在看到他时,她明显的松了口气。

子英抱拳拱手,向黄衣男子深深打揖,等黄衣男子点头示意之后,他才在子雄对面坐下。

看来此人来头不小,否则以子雄的身份何以屈就其下。心澄的心倏地一震,不祥之感随之而起。今晚,她恐怕又有一场硬战要打。

“子英,有关明王爷造反一事,普阳都对你说了吧!”黄衣男子打破沉寂,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十天前普阳公主已将详情告诉微臣,微臣今晚前来,正是为了此事想和皇上商量。”子英起身,恭敬地回道。

皇上!心澄如遭电殛,火速跳了起来。如果她够聪明,就该马上离开,否则一旦被发现,光是冒犯圣驾这条罪名就足以置她于死地。

思及此,她连忙站直身子要跃下屋顶,但脚下一个不稳,泄漏了她的行踪。

“谁?”

心澄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还来不及逃走,子英已如风般跃上屋顶,只手掐住她的咽喉,质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目光冷冽,盯得心澄直打哆嗦。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子英冷酷的一面。

“是我。”心澄深深吸口气,小声回道。

“心澄!”子英心下一凛,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黑布。当芙蓉般的俏颜出现在眼前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紫儿说得没错,他痛恨欺骗,她却一再的犯下错误,即使她的出发点是出于善意,他也不会原谅她。

望着子英不再温柔的眼神,心澄没有任何解释,她知道就算重新来过,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怎么回事?”皇上在屋内询问。

心澄苦笑一声,跟着子英来到皇上面前。既来之,则安之,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当面把事情和皇上说清楚,省得子英从中作梗,打乱她的布局。

“启禀皇上,此女乃云霞山庄孟庄主的大女儿孟心澄。”子英狠狠瞪她一眼,才垂首回答皇上的话。

“孟心澄,你触犯龙颜,不怕被杀头?”子雄紧盯着她看,看她如何化解眼前之危。

当心澄神色自若地回视他的目光时,子雄不禁暗暗为她喝采。不过一年,这丫头竟如月兑胎换骨般令人惊讶,难怪普阳对她赞不绝口,看来大哥这回想要安然月兑身是毫无希望了。

原来她就是孟心澄,普阳口中的奇女子。皇上若有所思地瞄了子英一眼,才将目光移回心澄身上。此女生得柳眉杏眼,真乃天姿国色,当今天下美女,恐怕只有普阳能和她一较高下,但不知她是否也有普阳的聪明智慧?

“梁将军问话,你怎么不回答?”皇上决定试她一试,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让普阳舍弃武艺高强的子英而就她。

“启禀皇上,民女事前并不知道皇上圣驾在此,否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民女也不敢这么做。”心澄螓首低垂,不卑不亢地回道。

“不敢?!朕看你胆子倒挺大的。”皇上大笑两声,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身黑衣打扮。“你似乎深黯此道?”

“我?”她哪有紫儿那么有本事。心澄眨动着明眸,一脸无辜地回道:“民女不敢,民女是担心梁公子的安危才偶一为之,绝非经常有此举措。”心澄知道这种事抢不得锋头,一旦发生事情,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尤其在皇帝面前,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曾几何时梁大少主竟需要女子保护了?”皇上戏谑地看着子英问道。

“回皇上,梁公子武艺高强,民女哪来的本事保护他,跟着他不过求个心安罢了。况且梁公子与明王府关系密切,若在此时发生意外,恐怕影响整个计划,后果不堪设想。”心澄微笑着回答,心里却对子英深感抱歉。

是她辜负了他,还当他的面残忍地揭开他的伤口,让他再次尝到遭人背叛的滋味。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她只有对不起他了。

“子雄,孟姑娘所言,你可有意见?”皇上回头询问站在身后的子雄,完全不给子英说话的机会。

“回皇上,孟姑娘所言极是,家兄目前身份尴尬,容易引起各方人马的注意,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落得全盘皆输。”说到这里,子雄为难地看了子英一眼,见他正一脸铁青的怒瞪着他,只能暗叫一声无奈,然后继续执行普阳交付的任务。“当初普阳公主也是有此顾忌,才会将计划交由孟姑娘负责,臣相信以孟姑娘的能力,定能不负所望,顺利取得密函。”

“此话当真?”皇上怀疑地问道,直觉得其中另有文章。普阳的个性他不是不了解,看样子,子英是着了她的道了。

“臣句句实言,不敢欺瞒。”子雄低着头,心虚地躲避着子英如利剑般杀人的目光。

一切都怪普阳,好好的一对有情人,非要搞得他们像仇人似的,连他也被拖下水,成了陷害自个儿兄弟的帮凶。

“孟心澄。”皇上突然朗声唤道。

心澄听了,连忙跪下。“民女在。”

“不用这些规矩了,跪来跪去的,怎么说话?”皇上摆手让她起来。

“谢皇上。”心澄抿嘴一笑,站了起来,心里明白自己已通过考验,取得皇上的信任。

“明王爷虽有谋反之心,但毕竟是朕的亲叔叔,一旦动起手来,朕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也是普阳愿意承担重任的原因,怕事情再拖下去,她的皇帝哥哥极有可能将大片江山拱手让人。只是可怜了子英和心澄这对有情人,成了他们的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民女乃一介女流,恐出言不当,触怒天威,还望皇上恕罪。”小心行得万年舟。她得先替自己取得免死金牌,才能放心说话。

普阳果然好眼光!皇上赞赏地笑笑。“有话尽管直说,朕赐你无罪。”

心澄要的就是这句话。“回皇上,明王爷虽为皇上的亲叔叔,但平日桀骜不驯,恃功骄君,早已罪无可恕。皇上屡念叔侄之情,不忍轻易下手,然而为了国家社稷,此人非除不可,否则他日必将取而代之,到时天下大乱,黎民受苦,皇上又于心何忍?”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小心观察皇上的表情,见他边听边点头,心下一宽,放大胆子继续说下去,“再者,他虽手握兵权,内外心月复众多,但四处树敌,在朝廷已失人心,只要计划得当,想要拿他问罪并非难事。”

“就怕他借机起兵,让我们空有罪证也拿他无可奈何。”皇上忧心忡忡地说。当初如果懂得防微杜渐,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局面,要怪只能怪他太过优柔寡断,才让赵璜有机可乘。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这事得两方面时进行。”

“愿闻其详。”皇上眼上睛一亮,向她靠了过去。

“明王爷妄自尊大,对其子赵昱所布的阵法深具信心,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能够破解。我们只要在拿到密函的同时设法引他入瓮,逮他个措手不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去他的兵权,然后审明实证,昭告天下,不怕他不认罪。”心澄冷静分析道。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皇上听了,异常兴奋,拊掌大笑。“此乃上上之策,谨慎谋国之法。”

这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对心澄而言是极大的赞美,也让她受宠若惊。

“皇上此番赞美,民女愧不敢当,只是另有一事想请皇上成全。”见龙心大悦,心澄乘机提出要求。

“什么事?”

“民女希望皇上能亲口允诺,由民女负责安排一切,其余人等不得干预,以免节外生枝,阻碍计划的进行。”皇命难违,唯有如此才能让子英死心。

“启禀皇上,臣对机关也稍有涉猎,而且臣的武功远在孟姑娘之上,会比她更适合这个任务,请皇上成全。”子英终于忍不住插嘴。他要再不开口,今晚他岂不白来了。

“皇上,赵昱曾随天风老人精学了十八般武艺,掌握了七七四十九阵图,无论是机关布局,或是引兵摆阵,都已到达随心所欲的境界。常言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想对付赵昱,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心澄虽然没有直接反驳子英的话,言下之意却充分说明他非合适人选。

皇上一听,不禁皱起眉头。他早知道赵昱自幼便熟读兵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长布阵,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那可有破解之法?”皇上急切地问道。

“凡阵有立必有破,赵昱摆下的阵式再厉害,也是有弱点的。”心澄得意地回道。没有三两三,她哪敢在此大言不惭。

皇上突然睁大眼睛,满脸惊喜地追问道:“听孟姑娘之意,胸有成竹?”

心澄微笑着点了下头。“民女前日观阵,看出此阵乃盘龙阵,阵内除了主阵之外,另外还有三十六个大大小小不同的阵式,分为上中下三盘,上为天干,下为地支,中为双龙含珠,各十二图。此阵变化多端,最是难破,若贸然闯入,必为双龙所伤。不过这阵残缺不全,只有二十四阵,威力相对减弱不少。由此可见,赵昱和他爹一样,自视过高,认为只需要二十四阵便可轻易镇敌,哪知他轻忽的结果,已让此阵如同画龙不点睛,破之如风扫残云一般。”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说了半天,你的目的就是要朕答应你的请求,对不对?”皇上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此女年纪轻轻,心思却老谋深算,一点也不输普阳那丫头。

“皇上英明。这盘龙阵虽已无十分威力,但仍然不可小觑。民女习得了苦大师和了因师太的真传,熟悉各种阵式,对破阵有十分的把握。至于盗函部分,梁公子不过是个引子,借以分散敌人的注意,与整个计划并无直接关系,请皇上明鉴。”心澄几经思量,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以杜绝子英的念头。

子英闻言,心神俱裂。赵普阳、孟心澄,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他发誓,这辈子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她们。

心澄知道他在怪她。子英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心澄在心底请求他的原谅。

皇上悄悄打量着他们。看来他们的感情路走得并不顺遂,不过话说回来,感情的路本来就崎岖难行,这就当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考验吧!

“子雄,这事你以为如何?”皇上故意不问子英。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儿女私情误了他的大事。

“回皇上的话,此事既然由普阳公主一手主导,相信以公主的慎谋远虑,应该万无一失。”子雄谨慎回道,借机和普阳、心澄撇清关系,以免日后惨遭子英的报复。

其实关于以子英为引子一事,他事前的确不知情,也没料到这两个女人的心思会如此深沉,连他也蒙在鼓里,难怪大哥的脸色那么难看。子雄开始有些同情子英,也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直接受害者,否则肯定被她们气得一命呜呼。

“好吧!朕就准你所奏,由你负责完成任务,不得有误。”皇上笑容满面的对心澄说道。

平心而论,孟心澄的确是个人才,也比子英适合这次的任务,而且她还是普阳亲自择定的人选,他岂有反对之理。“谢皇上,民女必不会让皇上失望。”心澄欣喜若狂地朝着皇上跪拜了个大礼,方才站起身来。

子英冷眼看她,为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如果他只是一个唯皇命是从的人,那么他就不配叫子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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