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缱凤绻 第三章
下了一夜微雨,太阳终于在云层后射出了光芒,君昕坐在庭院里,拿着一本书,和正在整理花草的潇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三哥,出一道题放放你!”
“说吧。”
“你知道近五十年来,江湖上出过几个高手?我说的是真正的高手哦,江湖上无人能敌的!”
潇雨想了想:“武林中人才辈出,各有千秋。要说无人可敌的高手还真没几个。这种事大哥与二哥比较知道吧,但我听师父说过两个,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妇!二十几年前,整个江湖都传着他们的佳话。只要稍稍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御剑双侠。他们太出名了,绰号很响,真名反而并不响亮,听说他们男的俊朗女的美丽,不但剑术惊人,更以丰姿闻名。
“我知道御剑双侠!”君昕兴奋地说,“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说好多,说他们双剑合璧无人能敌,还听说,他们在最鼎盛的时期,突然隐居了!”
“是啊,一点音讯也没有,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小孩?”君昕向往地说,“这个小孩有这样的父母!样貌和武功肯定是无人可敌的!”
“那可不一定,两个顶级聪明的人也可能会生下木讷的孩子……咦,昨夜是不是刮了很大的风?”潇雨看着满地的落叶,“怎么花园里好像被扫荡过一样。”
君昕转了转眼球:“是不是有人夜闯恩泽山庄?不过不可能呀,不管是武功多么好的人,也绝闯不出二哥布的阵。”
潇雨也不解地摇了摇头:“大概只是风吧。”
正说着,真有一阵风突然飘过来:“兄弟们,早!”
“早,六哥。”君昕向寒月打招呼。
“你们在练功吗?我也来!”寒月一个跃起,稳稳地落在屋顶上,双腿钩着屋顶倒挂下来,正好与潇雨打了照面:“三哥你猜我这门功夫叫甚么名字?”
“倒挂湖狲!”潇雨取笑道。
“才没有这么难听!”寒月随手一伸,摘下一朵正盛开的迎春花,递给潇雨。“这叫红粉迭佳人!”
“这里可没有佳人,你表错情了!”
寒月刚想说话,眼光无意中看到了门口,马上叫道:“佳人倒来了一个,不过我不打算赠!”
他扔掉手里的花,一个翻身跳下来:“袁二姑娘,好久不见!”
“我才不要跟你好久不见!我来看我姐姐!”袁芷菁踏进屋,看见潇雨,她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你是江湖上传说的神医‘水龙’潇雨吗?”
潇雨不认识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君昕在一边说:“她是袁姑娘的妹妹,当初就她送袁姑娘进来的。”
“我姐姐医好了吗?”袁芷菁单刀直人地问。
“令姐要静养一个月!”潇雨回答。
“这么说你已经把她医好了!”袁芷菁喜上眉梢,“真是谢谢你了,我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在房里,你往这条路走。往东拐第二间厢房。”回答的是穆柯,他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
“谢谢。”袁芷菁向他道谢后走了。
“二哥,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潇雨随手摘下两片犹带着露珠的月桂女敕叶片,“我给你泡壶好茶!”
“桂花叶也能泡茶吗?现在又不是秋天!”君昕问。
“这你就错了!不管什么植物,初春发出的女敕芽都是最鲜最香的。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桂花树,是我在湖北成宁最大的桂花坊移植过来的,那儿只有两株,是专门上贡用的,被我拿来了一株,给五弟做药引。”
他在那儿说了一大堆,穆柯彷佛没有听见,走下台阶,坐到君昕旁边。
“二哥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君昕问。
“没甚么。雨,你进来一下,你们两个,练完功就去吃饭吧!”
寒月看着他们进去,碰碰君昕:“二哥怎么了?”
“不知道啊。”君昕走到庭院中问,看着满地的树叶,弯下腰,从土里拨起一根细细的银针来:“昨天晚上好像真的有人来过呢!”
“雨,袁姑娘体内的毒你有没有甚么发现?”
潇雨看着穆柯认真而有点紧张的脸,只好遗憾地摇头:“线索太少了!二哥,这是西域的毒,西域和苗疆一样,是各种毒物猖獗的地方。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种毒是配着某种阴毒的功力而合制成的。我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先让袁姑娘服下毒药,然后用功力注入她的体内,把毒药扩散。中毒之人完全受下毒人的控制。这种毒不但阴狠无比,而且极难解开,就算拿到了全部解药的配方,也必然有一样难求的药引,才能把这种阴毒的功力化去。”
“西域……毒物……”穆柯喃喃地说着,似乎触动了某种心事,脸上现出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来。
“二哥!”潇雨安慰他,“不过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但现在,由于此毒很隐蔽,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要有一点点线索就好了!”
穆柯心里一动:“一点点的线索?”
“二哥,你不是要亲自去问袁姑娘吧?”潇雨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什么?”
潇雨真诚地看着他:“袁姑娘中这种毒,她的背景不会单纯。她来恩泽山庄,我想二哥比我更清楚她另有目的。虽然她很可怜,但这样的人,如果狠毒起来,什么人都不认!二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穆柯沉默着没有回答,坐在椅子上,揉着疲倦的额头。潇雨望着他,再一次感到:感情,真是一件碰不得的东西。
大哥和大嫂已经经历了千辛万苦,现在二哥如果真的爱上了袁芷筠,以袁芷筠的复杂背景,将来不知会演变成甚么样。虽然二哥看上去温和沉稳,但他却是一个对万事都很执着的人。十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哥把在外流浪的二哥救起,那时还没有恩泽山庄,大哥把他带到师父那里,不管潇雨如何逗这个小哥哥说话,他就是不开口,脸上的表情是害怕而且厌恶的。只有十岁的二哥,凡事都很有主见,也会莫名的固执。师傅和大哥有时想教他一点防身之术,他却常常逃到很远的地方,死都不肯练,后来只好作罢。以致大哥还常常遗憾地提起,以二哥的天资与骨格,如果练武,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敌过他!
“原来你在这里!”门外响起了袁芷菁的声音,她已经跨步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袁芷筠。
“青龙,,你把姐姐照顾得很好,而且也治好了她的病,谢谢。”芷菁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这儿有一万两,十天后我再来给你最后一笔保金。”
“为其么不一次全给我?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拿不出来的人!”穆柯装作不经意地问。
“反正我不会欠你,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袁芷菁骄横地说着,回过身,握住姐姐的手,才变得温柔起来,“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十天后我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你已经完全健康了!”
“我知道。”袁芷筠看上去有点懒懒的,勉强笑着,“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告辞了!”袁芷菁抱了抱拳。
穆柯送她出去,又低声对潇雨说:“昨天晚上袁姑娘被银针伤到了,你给她看一看。”
潇雨没有多问其么,点头同意。
接下来,仍然是表面上的平静。
但几天下来,袁芷筠至少弄清了一件事。
七啸龙的每一个人的身世都是谜,她会问一些丫鬟佣人,但没有人知道他们中任何一个的父母是谁,只说是大当家带回来的孤儿。
孤儿的定义很广,从他们每一个人不俗的特质来看,绝不是出自寻常人家。
知道所有真相的,应该只有龙金。
龙金的传言是江湖上近乎神化,自从与高丽太子妃一段惊世骇俗的恋情后,他更是行踪不定。从平时寒月与君昕的言论中,她可以听出龙金与高丽太子妃金美嫒的感情十分的好,而今他们正在各地游历,现在的恩泽山庄,是穆柯在坐阵。
自从那一晚后,她和穆柯之间似乎又多了一点什么,但表面上,却比之前更加的冷淡,主要是因为她再没有过激的行为,他也就不再多过问。那晚的阵势让她不敢再轻易行动,内心却隐隐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最多只是警告一下,否则,他有一万种方法折磨自己。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摆月兑他的!”
这几日来,他低沉的声音日夜萦绕在耳边,带着强烈的蛊惑。
摆月兑?真的这么容易吗?有许多的事情,虽然身不由己,却也无力掌控。她来这里,本身就带着目的,不管是否打探到什么,她都要实现这个目的!而他,恰恰就是她的目的!
仅此而己吧!
滴水不漏的恩泽山庄,她一定要找到一个决堤口。
袁芷筠认为,除了龙金,穆柯知道的也不会少。
或许她可以想一点办法,从他那儿下手。
咬住嘴唇,这个想法让她为难。这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要付出代价,她也没有选择。事实上,以她的身分,只要能办妥事情,无所谓用什么代价,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另有目的,等于事情已有了进展。她不想和他斗智,在对方已有防备的前提下,用暗查暗斗的方法是愚蠢的。然而,用比较直接的方法,或许会令他不知所措。
重新整理好心绪,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镜,镜里的容颜不知为何嫣红着,眼中流动的光让自己也陌生,情不自禁模了一下脸颊,手心的炙烫让心跳也不规则。
走出房间,她迎面碰到了君昕。
“袁姐姐,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君昕笑着。
“好多了,谢谢。”如果撇开各种原因不谈,她真的很喜欢这群兄弟,君昕稚气中带着沉着,寒月捣乱中不失机灵,潇雨也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神医的冷漠架子,只是,不管他们如何优秀,结局却永远注定只有一种……
“你二哥在哪里?”
“你找二哥啊?他刚回房!”君昕的眼睛根亮,似乎看穿了甚么。
“谢谢。”
穆柯没有想到袁芷筠会主动找他,他以为她至少会安静一段时间。
“我找你,有没有空?”她大大方方地进屋,关上了房门。
这个动作让穆柯不动声色的心倏地一跳。
“甚么事?”
“我来和你做一椿生意,绝对公平!”她笑着,有种自然的风情。
“不管其么生意我都不会和你做的!”他无奈地说,“你可不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住一个月?什么都不要想!”
她秀眉扬了扬:“你在怕我吗?怕这椿生意输给我?”
“你不用激我!”
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脸,吐气如兰:“就算我是激你又怎么样,你怕吗?”
他的脸色微变,触到她的目光。
“你究竟想要知道甚么?”
“你终于问出来了!”她笑,“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会让你猜!”
“猜?”
“没错!穆柯,你不要以为把我摆平就可以息事宁人,这件事的幕后绝对有你想像不到的阴谋!其实有些事情不用我明说,你应该知道利害关系!我会用一个天大的秘密和你交换,这个秘密一旦公开出去,七啸龙永无宁日,甚至可以一夜之间就消失!”
天大的秘密?尽管表面仍然装作很平静,但穆柯的心却跳得剧烈起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我说得更明白一点!这个秘密和整个朝廷,甚至天下都有关系!七啸龙虽然勇猛无比,但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挡住千军万马吧?”
穆柯完全愣住了,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大哥的身分,难道还有更多的人知道?但大皇子已死,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她可以拿千军万马来威胁,幕后之人地位肯定不低,这个天大的秘密万一公开出去,所有的兄弟都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尽管内心翻涌,在外表上他还是平静异常,眼前的女人巧笑嫣然。笑容中却有隐隐的冷淡,或许雨说得对,她虽然外表柔弱,但狠毒起来,什么都做得出!他的心,在翻涌中带着莫名的痛,几乎想冲动地狠狠把她骂醒,把她彻底唤醒!到底是什么毒,是什么人,可以这样控制她?让她即使在明知被识破的前提下,还会这样孤注一掷地和他来谈条件。她不会不知道,她一旦用这个秘密和他交换,她也不会活太久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吗?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我的命在你的手里,如果我食言,或说出来的秘密不够惊天动地,你大可以让我这一辈子都出不了恩泽山庄!”
“好!”他打断了她,“我对你这个秘密的确是有点兴趣!你说,你要怎样交易?”
她胜利地笑了:“其实非常的简单。在接下来的二十天之内,我每天问你一个问题,你放心,你可以用最简单的词或者最含糊的答案来回答,但不许说谎!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如何回答我。我问完了问题,得到想要的答案,你也会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淡淡地笑,“原来你是在向我套秘密,而不是真的有甚么大秘密和我交换!”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们两个的秘密是互补的。而且……”她盯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吗?这对你们来说应该非常重要吧?”
他不再多说什么,吸了一口气:“你问吧,看看你能从我身上套出什么秘密!”
“第一个问题,你们七兄弟有哪几个是京城人?”
果然没有错,她的第一个问题单刀直人,直指他们的身世,他思忖着.佩服她问问题的水准,用“哪几个”来问,就是要他指名道姓了。
“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每次都是大哥去各地游历后带回来,他也从来不说,十三年前,大哥遇到我的时候,雨已经在了。一定要说谁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每个人也都可能不是!”
“你……”这个问题简直是自问了。
“是你说过,我只要不说谎,怎么回答都可以,要看你自己的领悟力了!”
她又忍不住问:“那你呢?龙金把你从哪里带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创痛的神情:“你想把明天的问题也问掉吗?”
她只好止了声。
第二天。
“第二个问题,在所有的弟弟中,龙金对谁最特别?或者说,他对哪一个特别照顾有加?”
第二个问题问下来,穆柯觉得她有点偏题了,如果她指的秘密是大哥的身分,为何两个问题中,她都把大哥排除在外。他有些迷惑,难道是自己弄错了?除了大哥的秘密,她又有其他甚么天大的秘密呢?
“穆柯,你不要和我讲他对每一个人都照顾有加!我说的模糊的答案并不是指废话!”
这回,他正面回答了:“是昕儿,不只大哥,我们所有人都特别疼爱昕儿!他最小,身体也不是很好,难得他很懂事,从小到大,没有让大哥操过心。但如果说照顾和操心划等号,那大哥最操心的是月,他太调皮太活跃,容易闯祸。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第三天。
“今天的问题是……”袁芷筠直视着他,“你的父母是谁?或者说,你是如何成为孤儿的,两个问题你可以挑一个回答。”
她的问题每一次都出乎穆柯的意料:“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
“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兴趣,你回答不出来吗?”她的内心紧张,却还是盈盈地笑着,“你不是说十三年前龙金才找到你的吗?那时候你十岁,父母是谁?”
“死了!”他吐出二个字,不愿意多说。
“他们是谁?”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冷着脸,“因为他们死了,所以我成了孤儿,就是这样!”
“你很恨他们吗?”她很少看到他这样偏激,“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死呢?”
“你今天问得太多了!”他别过头,眼神惨痛。
她看着他,好半天,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柔声说:“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彼此的指尖一触,他轻轻震了震,她温柔的眼波如水般的荡漾,就像在看一个受伤的孩子。许久以来,他都是大哥的好帮手,关爱弟弟们的好二哥,虽然他才二十三岁,但已习惯扮演沉稳的角色,从来没有被这样的呵护过。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多变得让他无法捉模?柔静的她,浅笑的她,娇蛮的她,还有为达目的不服输的她,哪一个是真实的?还是,全部都是假的,只是在使用浑身解数来套他的话?
除了大哥的事,他到底还有其么秘密可以让她套的?
第四天。
天气出奇的好,几日来的阴霾已被暖暖的阳光一扫而光。佣人们把庭院里昨夜被风刮落的落花和树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假山和亭一量因为一夜风雨洗礼,闪着五彩晶莹的水珠。
寒月老早就把所有人都叫到了院子里,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半人高的红黑相间的巨雕纸鸢。但见这巨雕神态威猛,双翼伸展,张着巨喙,似欲振翅高空。
“今天天气好,风又大!最适合放纸鸢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晚上,怎么样?很威猛吧!”
“放纸鸢啊!”君昕高兴地拿起来,“六哥,你真棒!甚么都造得出来!”
“那当然!”寒月笑得合不拢嘴,他不能夸,一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潇雨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样子是不错,不过能放得起来吗?你用甚么做的?”
“上次五哥从广宁县带来的茶竹,我削了中心部分,还有上好的细绢,绝对是一级的材料!”
君昕惊叫:“你把五哥的茶竹削了做纸鸢?你完了!等着五哥回来宰你吧!”
“到时候二哥帮我说说就好了!五哥不会生气的!不要扫兴嘛!二哥,袁姐姐,你们看着哦,我一定能放得很高!”
“我才不帮你说!”穆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傻小子,今天刮的是东南风,你背着山在这里放,一天也放不起来!你到假山后面去,那儿有一块很大的空地。”
“好。走,看我把巨雕放起来!”
寒月一提气,轻飘飘地落在假山上,几个起落,已经飞快地跑了起来,纸鸢在原地打了个滚,兜住风,慢慢地升了起来,寒月欢呼着,把线头分一半给君昕,两人很有默契地使出相同的力,带着纸鸢一起跑。
袁芷筠仰起头,看到巨雕已经在空中形成一个小黑点,似乎马上要挣月兑出她的视线。
“如果人也能飞这么高,用力一挣,说不定就能挣出束缚。不过,失去了线,大概马上也会变得支离破碎吧?”
“线是可以换的!一根好的线,不会让纸鸢觉得束缚.反而不舍得挣断!”
她惘然一笑,回头看他,眼睛湿润。
“潇雨的气质这么好,他的父母也是声名显赫吧?他的医术是家传之术吗?”
“他的父母是谁我不知道,他还在满月的时候就被大哥的师父救起,据说他学医的确是家传的。”
“原来是这样。”她心里已经把“水龙”排除。
“接下来的几天.你准备把他们每一个人都问过吗?”“是的。”她迎着他的同光,“反正我有二十个问题可以问!”
第五天。
“听说‘火龙’凌煜是你们七个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千军万马如履平地,当初龙金收留他的时候,是不是有意让他学会绝世武功,以防将来有一天会面临大争斗?”
“煜学武是天生的兴趣,他从小学功夫就比别人快。大哥一直很注重培养我们本身的特质,但从来不强迫我们做什么。而且煜的性格过于火爆,有一段时间大哥还抑制他学武,怕他闯了祸不可收拾。所以你说让煜学武是为了什么目的,应该是无稽之谈吧?”
第六天。
“封夜的读心术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中原武功,走的是正道,注重内外兼备,勤学苦练,但封夜似乎格格不人,全靠天资,又行踪诡异,他是异域之人吗?”
“九年前,大哥走了一趟关外,夜是他在敦煌附近碰到的,当时他十二岁,因为好几天没有进食,已经奄奄一息,他不会说话,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世。”
第七天。
“寒月的父母又是谁,他这么聪明,外形又如此出色,出身必定不平凡吧?”
“十年前全国旱灾的时候,一大群难民流人北京,七岁的月与父母失散,生了痢疾,被扔在恩泽山庄附近,是雨发现了他,把他带回来,并治好了他的病。”
第八天。
“君昕呢?你们所有人对他照顾有加,凡事都以他的安全为先,就算你不知道他的来历,总不能否认他的特别吧?他饱览群书,聪明沉着,他的父母和出身,非富即贵,是不是?”
“昕儿是不是非富即贵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是富贵人家,把一个健康的男婴扔在青楼门口,会不会匪夷所思?一个青楼女子收养了他,之后又被转卖,一直过着被卖来卖去的生活,到十岁才被大哥带回来。”
袁芷筠暗吸了一口气,八天下来,她问遍了庄中所有人,得到的线索似乎很多,但似乎又完全没用。
第九天。
“为什么你不肯学武,而要学排兵布阵?你希望将来能够统帅军队吗?你不会不知道,军队是一个国家最敏感的话题,你一个普通百姓,学这样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能够进人朝廷发挥特色,赢得军心,善与恶,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绕了一圈,问题又绕回他身上了。
穆柯笑了:“说得这么严重,好像我随时要谋反一样!可能对于你背后的人,权贵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对我们七个人来说,完全不屑一顾!”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学武,而要学排兵布阵?”
“我不学武功是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但人总要学一样东西防身。我除了轻功就学了这个。何况,大哥有一段时间长年在外,难免会结下梁子。家里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我不想点办法,就要和敌人对着干,总会有伤亡。我没有你说得这么有雄心壮志,你们大可不必对我有防患。”
她沉默了,心里有一点莫名的担忧,不管她是否能套出结果来,她都真心地希望不要是他……
但,这重要吗?是不是他,该来的结局还是会来,迟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