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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不是二手货 第八章

段玥亲手将小渔埋葬了。

望着墓碑上“爱妻姜小渔”五个字,他的心空空洞洞的,已无任何感觉。

“走吧!”他转身离开。

鲁钰和江锋相视了眼,也背起行囊跟着下山。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风尘仆仆的来到西夏国都兴庆,而段玥也不再延宕的直接进宫觐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康靖皇帝李秉常。

西夏王一见到段玥,露出欣喜又兴奋的神情,眼底更酿出了泪水,“你……你就是段玥?”

“我正是段玥。”他立即跪下,第一次与亲生父亲见面,内心不能说不激动,但是他强迫自己将这份激动压下。

“真是你!”西夏王浑身一颤退了步,目光牢牢锁着段玥,“好像……真的好像你娘……简直就是跟你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光是他这张脸孔、这五官,李秉常已确定他是自己的儿子,体格也和他一样高大健壮。

“是娘对不住您。”这段旧事段玥是心知肚明的。

“往事何须重提呢?快,快起来。”他将段玥扶了起来,哽咽地说:“我儿呀!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到你。”

“依我目前的身份,我想我还是尊称您一声陛下吧!”长年来他都当段思廉为父,一时之间尚无法接受他。若非小渔的死,段玥确信自己今生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这……好,都随你,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依你。”西夏王李秉常抹去脸上的泪,拍拍他的肩,“一路辛苦了。”

“我明白目前西夏的处境危急,蒙古对西夏虎视眈眈,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帮您的。”小渔生前曾提过希望他能回来辅佐西夏王,现在他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完成她的愿望。

“那太好了!只是……你为何突然改变念头了?”西夏王一直以为是齐素派去的人将他请回来的,也意味这次段玥来见他不过是单纯的父子会面,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您愿意相信我,希望您能给我一定的权力。”段玥提出最基本的要求。

“那是当然,你是我儿呀!西夏国的王子殿下,你的话谁敢不从?”西夏王可是巴望他好久呢!

他底下虽然还有几个儿子,偏偏都不成才,尽管段玥是他未曾见过面的儿子,可是经过多方打听,知道他在大理是名难能可贵的将才,有子如此他怎不欣慰,也更想见他一面了。

“那就好,对付蒙古我有经验,知道该用什么战略,只不过他们兵力强大,要打倒并不容易,但要将他们暂时驱逐并不成问题。”他一边说,脑海里也有了计划。

“好,我会给你精锐的部属供你差遣,也会备好军队,随时可以出兵。”西夏王给予承诺。

“谢陛下。”段玥拱手道谢,“对了,这次随我来的还有两位得力属下,也请您给予两人必要的职位。”

“这我懂。”西夏王笑望着他,“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俩到后头喝两杯,如何?”

段玥抬头,仔细看着眼前这位已年过半百的父亲,心中无不感慨,他眼眶微红地点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走吧!”西夏王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后面走去。

在段玥的带领下,西夏对蒙古军发动第一次袭击,将蒙古军队的粮仓炸毁,这功劳不仅奠定了他在西夏的地位,也使得蒙古军阵脚大乱。

大理国王听闻这消息,得知他在西夏建立大功,不禁深深后悔,他既然视段玥为儿子,而段玥不过是想保个女人,他又何必太过计较,还对他心生怀疑,故意唱反调?怪就得怪刘继派人送来的那封信束写得太暧昧,让他中了计。

当然,身在西夏的段玥心底也不好过,未留只字片语就离开从小生长的大理国是他不对,但是小渔惨死的一幕至今仍深深烙在他心底,要他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是决计不可能的。

“鲁钰,蒙古对西夏的威胁已暂时解除,接下来我想去趟草憨山。”他早就想去看看小渔的师父齐素。

“属下陪您一块儿去。”

“不,我要一个人去。”他想独自一人去小渔生长的地方走走。

“也好,公子就当去散散心吧!”

“我只是想代替小渔去问候他老人家。”她说过齐素是养育她长大的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

“是,属下明白。”

“那我出发了,不会耽误太多天,有事就让江锋来找我。”段玥交代过后便离开西夏王宫。

约莫一天的脚程,他问路来到草愍山,循着小路爬至山顶,眼前出现一幢特殊的木屋。

他驻足在木屋前,想起小渔曾提起这木屋已有百年历史,却仍屹立不摇,可见有多坚固。

看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在园子里为花儿浇水,他上前问道:“请问齐素师父在吗?”

女子闻声回头,就在她乍见段玥的瞬间,两人同时震住!

回到山上的小渔并不知道段玥已来到西夏,更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草憨山!

而一直以为她已被火刑烧死的段玥,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虽然清瘦了些,但他确定她是活生生的人!

“你……你没死?”段玥嗓音痦咽。

“公子……”她掩下双眸,不知该说什么。

段玥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激动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她难过的泌出泪来。

“所以,意思就是你欺骗了我?”他蹙紧双眉。

“不……我只是……只是……”这事若要说清楚就得将师父拖下水,她怎能这么做?

“怎么不解释了?”他逸出冷笑,“因为无话可说了?”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戏弄他,而他却愚蠢的为她伤心难过,还可笑的立了个“爱妻”的墓碑!

小渔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静默不语。

“那就是承认欺骗我了?”段玥嗓音沉冷得都快要冻伤她的心,“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犹记得她被送往刑部的路上突然被人劫走,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才知道劫走她的人就是师父。

当下她急着想返回寻璇院,可是师父不允,硬是将她带回西夏。

这期间她吃不下、睡不着,完全不知道他的近况,内心的煎熬绝不亚于他,这些苦也绝非言语能形容的。

“不是这样的。”齐素走了过来,“小渔她一直都在欺骗你,其实她知道一切,是我命她这么做的。”

“师父!”小渔错愕的望着他,不懂师父为何要说谎?

段玥眯起眸,“你就是齐素?”

“没错,小老儿正是。”齐素走到他面前,“王子殿下,欢迎你回来,我们西夏百姓恭候你多时了。”

“也就是说我中了你们的诡计,而她……”他冷利的目光射向小渔,“只是在演一出戏而已。”

“殿下,随便你怎么想。”齐素拱起手,“如果你真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我身为她的师父,她不能不听从我的命令。”

“呵!”段玥看着小渔那张苍白的脸孔,嘲讽的问:“这么说你表现出来的情爱全都是假的?”

他的话掏空了她的心,不知还能说什么。

小渔不希望被他误解,可现在又不能够解释,这种煎熬快要逼疯她了!

见她不语,他狂笑出声,“哈……够狠、够毒、够阴险!”冷睨他们师徒一眼后,便踩着沉痛的脚步离开草愍山。

小渔想追过去,齐素制止她,“别去。”

“师父,您为何要说谎,为何不为我说句话,我根本不清楚这整件事,您为何要让他误会我?”她真的好想去死。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西夏国的王子殿下,将来有可能坐上王位,到时候无论王妃、嫔妃都得依西夏律令从贵族或长老的千金之中来挑选,你还在奢望什么?”齐素残忍的点醒她。

“我……我不求名分,只求能待在他身边伺候他。”这问题她早就想过,但她就是离不开他呀!

“那也得他以后的妃子们准你跟在他身边,你别傻了!”齐素再三劝道。

“尽管如此,您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谎,让他怪我、气我、恨我。”这对她而言是多么难忍的事啊!

“我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怪你、气你、恨你,然后对你断念。如今,他就算知道被骗,也已经覆水难收,必然得继续留在西夏为大王效力。”齐素表情严峻地说道。

小渔错愕的看着齐素,现在的师父看来竟是这么陌生,和过去那位慈蔼的老人家有着天壤之别!

齐素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缓和脸上的线条走向她,“怪师父吗?”

“我……”她垂脸不语。

“师父是为你好,师父也是过来人啊!师父年轻时有个论及婚嫁的红粉知己,可她不幸被一个王爷看中,逼她嫁他为妾。嫁进门后她受尽王爷妻妾的欺负,最终承受不住的自缢身亡……师父不希望你步入她的后尘。”也因此,他极力阻止她和段玥在一起。

“师父,我知道您是不希望我受苦,可是……”他又怎能出卖她来达成西夏王对他的托付?

“可是什么?”齐素知道她有话未说尽。

“算了……这既是我的命,我也只好承受了。”说着她便奔回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她整整五天未踏出房门一步,粒米未进,无论师兄怎么劝说都不听。

“段玥,你屡建奇功,为父……本王想给你一份赏赐,你说说想要什么?”段玥回西夏已有一段时日,却一直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西夏王虽然期望能听见他喊他一声父王,但也不强求,只要他愿意留在西夏就行。

然而,这几日下来他观察段玥似乎藏有心事,脸上不再有笑容,仿佛有着许多埋怨。莫非……和那件事有关?

“这是我该做的,我不要任何赏赐,如果陛下非要赠予,请赏赐我的属下吧!”鲁钰与江锋抛下大理的一切随他来到西夏,该好好补偿他们才是。

“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他们。”西夏王扬起笑,“你也别客气,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什么都行吗?”段玥挑起眉。

“没错。”西夏王承诺。

“那好,我要一个人,您可以替我作主吗?”段玥半眯着眸,语气不带任何暖意。

“可以,只要世上有这么个人,我一定负责把他找来。”

“她叫姜小渔,住在草愍山,我想您应该不陌生。”段玥搁下酒杯,“办得到吧?”

“这……”西夏王没想到他要的人是她,但自己既已承诺,又怎能食言,“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要她。”

“看样子您很为难?”他轻嗤。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就在三天前他接到齐素的信,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这其中发生过这么多事,而齐素希望他能多多观察段玥的反应。

段玥近来心事重重又沉默寡言,看来是受了此事的影响!

“我和姜小渔在大理相识,我希望能由她来伺候我。”他优雅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允你了。”

“多谢陛下。”

西夏王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立刻将内官叫来,“赶紧派人到草愍山将姜小渔带回宫,不得耽误。”

“是。”内官领命退下。

西夏王端起酒杯,“来,我们再喝一杯吧!”

段玥面无表情的干了这一杯,嘴里是苦的,心里也是苦的,一想起小渔的无情与伪装,积压在心头的怨恨就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淹没他!

姜小渔……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接获大王的旨意,齐素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听令,他来到小渔门外说道:“宫里派人来接你过去……是段玥下的要求。”

闻言,浑身无力的小渔勉强打开门,“您……您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现在你可以吃点儿东西了吧!”

小渔虚弱地靠在门哭了出来……她可以进宫了,她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师兄们特地为她熬了粥和补汤,让她万分感激,“师兄,这阵子让你们操心,真对不住。”

“快别这么说,你能想开就好。”师兄们见她憔悴成这样,都忍不住摇摇头。

“进宫之后,无论殿下怎么对你,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纠葛了。”齐素不忘交代。

“小渔知道。”她很清楚这次段玥会找她进宫绝不是因为思念或爱意,而是要报复她。

尽管她不是故意欺瞒他,但她终究让他失望了,所以无论他要怎么待她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去吧!”齐素无奈地挥挥手。

“小渔拜别师父。”朝齐素行了礼后,小渔便和宫里派来的护卫一块儿离开山上,前往王宫。

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之下,小渔终于在日落之际到达西夏王宫,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段玥依旧传她进入他的寝宫。

小渔接令,怯生生地走了进去,一见他坐在主位上,立即屈膝跪下,“小女子拜见公子。”

“起来吧!”他眯着一双利眸,“没想到我会召你进宫吧?”

“是没想到。”她垂着小脸,因为多日未进食,只在稍早喝了些粥,加上赶了半天的路,身子有些撑不住。

“害怕吗?”

“不,小渔不害怕,但我有话想对你说。”她真的不想被他误解一辈子。

“不必了,你只管伺候我就好,其他不必多说。”他强忍着想搂住她的冲动,故意冷漠以对。

这几天他想了许久,怎么也无法忍受被她欺瞒、戏弄的事实,因此他要将自己所受的苦回报给她,这样他才能得到解月兑。

“宫女!”她微愣。

“对,就是宫女。”他轻哼,“忘了吗?你曾说过只要能一辈子伺候我,其他什么都不求?”

她敛下双眸,无力地点点头:“是的,我曾说过。”

“那很好,我会依你所愿,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他随即起身,“我有点儿饿了,去厨房弄点吃的吧!”

“是。”她旋即退出寝居,不过初来乍到的她还真搞不清楚御膳厨房在哪个方向,幸好她遇到了江锋,而他也好心带她去。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公子,知不知道他以为你烧死之后有多伤心?”江锋忍不住责怪她。

“我也不知道那位刑部大人为何要这么做。”她难过的落下泪,“我真的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如果不是你的主意那就算了,你也别再伤心难过了,公子会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等他气消了就会没事,你就忍忍吧!”江锋安慰着她,“到了,这里就是御膳厨房,你很清楚公子爱吃什么,就看你的了。”

“谢谢,我知道。”她点头道谢,可胸口的紧绷仍让她无法舒缓呀!

进入厨房后,她很快的做了几道段玥最爱吃的点心,然后端进他的寝居。

“公子,是我。”她在门外轻声唤道。

“进来。”段玥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小渔深吸一口气,步进里头将玉盘搁在案上,“公子请用点心。”

他瞧着一盘盘精致糕点全是他所喜欢的,心不由得又揪了下,一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既然心里没他,何苦还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又何必故意学做这些点心?难不成这也是一种手段?

“我不吃了。”他赫然站起,“为我宽衣。”

“可是点心都做了,你还是吃点吧!”这些点心是她付出心血做的,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尝尝看。

“我说我吃不下,你还罗唆什么!”他眉头紧锁,“难道要我听你的吩咐?”

“不……不是的,对不起,是我不对。”小渔鼻头泛酸,赶紧上前为他宽衣。

就在这时候,赶了整天路都没好好吃饭的她突然发出一阵月复鸣,她羞得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段玥当然听见了,想她从草愍山赶来王宫的路上肯定没好好吃过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他随口说道:“拿件氅外给我,还是把点心端来吧!”

“是。”她笑了,转身至案边将碗筷摆好,“可以吃了,公子。”

他坐下来吃了几口,“行了。”

“怎么就吃这么点,是我做得不好吃吗?”她紧张地问道。

“没胃口,我想睡了,把这些端下去扔了吧!”段玥站起说道。

“扔了……太可惜了!”他几乎都没动过呢!

“舍不得扔的话你就吃了吧!”丢下这句话,他便直接走进内室,独留她一人在外头。

小渔难过的看着这些点心,她虽然饿了,但这些全是他最爱吃的,她又怎能随意吃掉?想了想,她只好将它端回自己的下人房,却连碰也舍不得碰一下。

梳洗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不久,一道人影闪进屋里,来到她床边。

他伸手拂过她覆额的发丝,眸影深邃,再转向一旁木桌上的点心,她竟然连动也没动一下,为什么饿了还不吃呢?

明明恨她入骨,却又不忍见她受苦,内心的矛盾当真快要逼疯他了!

知不知道你带给我的伤痛有多深?想我段玥这辈子从没对哪个女人动过真感情,偏偏一遇上你就栽了。

你利用我、戏弄我,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只为了骗我回来,我只能说佩服你啊!

逸出一丝冷笑,他旋身退了出去,颀长的身影没入黑幕之中。

翌日清晨,天方露鱼肚白,小渔便起身做事。

她先到厨房准备好做早膳的食材,然后回到段玥的寝宫外打扫庭除,直到一切就绪还不见他醒来。

“不知公子怎么了?”她正想上前叩门,房门适时开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半晌,知道她想起自己的目的才开口说道:“公子,你好像特别晚起,我担心你的情况,这才想进屋看看……”

“我睡晚点儿不行吗?”他的黑眼眯成了一条线。

“不是,而是你以前从没这么晚——”

“别跟我提以前的事。”他眉心蹙起,狠狠吼了回去!“你真有脸跟我提过去,难不成你要我忘了你虚假的一面?”

听他说出这些话,她的心窝隐隐作疼……缓缓抬头看着他脸上黯黑的线条,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令她控制不住的发起抖!

“是,我不说便是。”她努力露出笑,“既然公子醒了,要用膳吗?”

看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段玥心底更乱,火也发不起来了,“也好。”

“那你先梳洗,我这就去准备。”小渔柔婉一笑,快步朝御膳厨房走去。

段玥反而迷糊了,“没想到我对她这么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难道,她心底当真没有他,所以他的任何情绪与反应都影响不了她?

没多久,就见她端了早膳过来,同样是他过去爱吃的小菜,段玥重重闭上眼,“谁要你做这些菜来着,我只想吃没吃过的菜色。”说完,他猛然挥袖,将一盘盘菜扫到地上,一片狼藉!

看着这一幕,小渔的那颗心也碎了。

“好,我这就去重做,公子请稍等。”她赶紧蹲将碎片一块块拾起,却不慎割伤手指,鲜血瞬间将白玉瓷片染成一片红。

段玥见状,心窝一震,伸出手的手赫然停在半空中,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给予她任何关心,不能再让她得逞了。

“还不快点收拾。”段玥眉一锁,快步走回内室。

小渔将受伤的指头放进嘴里,好让它快些止血,然血腥的气味让她干呕了起来。

泪水和着血水吞进肚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姜小渔,你要坚强,说好要伺候他一生一世,就算他恼你怨你,你也要甘心承受呀!

收拾好残羹破碗,她立刻端回御膳厨房,忍着指上的疼痛又迅速做了一些菜肴,再次端往段玥的寝宫。

“公子,我端了早膳来,都是你没吃过的,可以进去了吗?”她垂首恭敬一问。

好一会儿,终于听见他说,“进来吧!”

“是的公子。”她端着早膳进入房间,就见段玥坐在书案前写字,以前这时候她一定会过去替他磨墨,可现在她却不敢有所行动,“趁热吃吧!公子。”

段玥这才放下墨笔,朝她看了眼,正好看见她包扎手指的白帕染了血迹,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紧拧着。

“你吃吧!我拿衣裳去洗……”她在他的寝宫内拿起几件他穿过的衣裳。

“等等,宫内有洗濯房,不用你洗。”段玥叫住她。

“没关系,既然要伺候你,这些事本就是我该做的。”小渔抱着衣裳便要离去。

段玥立刻拦下她,“我说不用就不用,你是想把你的手弄残了才满意吗?”

小渔怔怔地望着他那愤怒叫骂的表情,久久之后却弯起腰笑了。

“你笑什么?”他眉心紧锁。

“公子,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她开心地问道。

“我关心你?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段玥浑身因气愤而发抖。

她敛下双眉,锁拢眉心,“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这就去洗衣服。”

望着她就这样从他眼前离开,段玥合沉的眼缓缓眯起,紧握的拳头早泄露了他的心情。

姜小渔呀姜小渔,你现在又是在玩哪招?好,我就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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