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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召良人 第七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悸呐喊划破了原有的寂静。

「住嘴!别再叫我小流氓!我不是!我不是……」

被吓醒的念荭首先瞪著身边正挥舞狂吼,一脸狰狞的季騵,赫然发现原来他是在作梦时,不禁瞠目结舌。这男人居然连在梦里都是这般凶恶?

她担心自己搞不好会被他给错手击毙,开始试著摇醒他。

「喂……」她的手才轻轻碰触到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把抓住,让她著实吓了一大跳。

然后他的表情有了很大的转变,那是一种深刻的痛苦,「妈,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保母,我只要你回来……」

念荭这回终于完全听懂了。

她吸了口气,被紧抓的手虽有难忍的疼痛,不过她还是任由他紧握著。

「我、我不走,我在这里陪著你……」她轻柔地在季騵耳畔低语,却马上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她发啥神经?她应该趁此甩他两记耳光才是,毕竟这人可是她的仇家耶!

但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孺慕情深的孩子,一个正在任性发飙的孩子啊!

念荭开始认真思索他说过的每句话,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原委弄个水落石出。就在她边安抚边思索之际,他忽然醒了。

睁开眼的同时,季騵瞪著她被抓住的手。

「你……」依稀残留的梦境里,有著一双温暖拂伴的手。而就在张开眼的那一刻,他是那么清楚的看见了那张散发天使般光辉的脸……是她?她怎么可能对他……季騵的内心再度遭受重度冲击。

「你刚才一直说梦话,所以……」

「我都说了些什么?」他听起来竟然有些紧张。

「你……没什么。」念荭忽然间改变心意,重新躺平后,学著他的口吻,「你的话太多了。别再烦我睡觉好吗?」

他果然没再多话,只是用粗壮的手臂,霸道的将她小小的头颅圈住,刚毅的下巴轻抵著她的发梢。模糊之间,念荭宛若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

念荭的心头疑云重重,千回百转,决定要找出答案来。

******

一道微曦穿过锦帘,季騵缓缓开启眼皮,自然的侧望著身畔酣睡的脸孔,但见两行浓密的睫毛似含湿意,而那弯月般的细眉也紧紧锁著。

她……哭了?就在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向那姣美纯净的脸蛋时,她翻了个身,让他很快地缩回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想为她抚去眼角泪渍?还是熨平眉间皱褶?他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枕靠手臂上的头轻放,离开了床。

他不想吵醒她,或许该说是不忍……不,「不忍」又岂是他该用在她身上的?就像这个温柔乡真会成了「英雄冢」似地,他快速悄然地踏出房间。

然后,重整思绪的他,开始让自己埋入严肃的工作。他打了通电话通知阿飞备车,今天他必须为一重大工程的围标南下。

「少爷,这么早,你要出门啊?」雀婶送来餐点时问道。「念荭小姐呢?」

「让她睡吧,别吵醒她--」话到一半,他又被自己吓著了。他……有必要这么「体贴」她吗?他清了清喉头,低头专心无比的吃著早点。

直到阿飞的车子来到屋外候著,他才又开代,「这两天我要到南部办点事,暂时不会回来……」稍作疑顿,他还是说了,「叶念荭那儿,你就多注意点。」

注意是代表什么?季騵脸上那耐人寻味的暧昧,可逃不过雀婶的眼。她笑咪咪道:「你不放心她?」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大口喝著咖啡。

雀婶听了眉一挑,忙应道:「当然你可以放心。这儿有我在,要是她敢乱来的话,我一定替你好好修理她!」

「咳……」季騵不小心呛了一下,然后他抬起被呛红的脸,冲著雀婶很慎重的说了,「听好,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知道吗?」

而听到这话的雀婶,却一个劲儿地猛笑。

「雀婶,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在笑你!」轻叹了声,雀婶脸上堆满慈祥的笑,「我知道如果我直接说了,你一定不会承认,但是,我相信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啊,真的挺重视她的……」

季騵正色抢道:「她是我报仇的对象,当然重要!」

「是吗?」雀婶却是语重心长,「少爷,你心里真的有那么恨她吗?你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而且她还是个好女孩;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上她了--」

「雀婶,你在胡说些什么?」季騵披上外衣,快步往外疾行,同时用夸张口吻道:「如果你是想让我提起精神,也犯不著一大清早就对我说这种不好笑的笑话。」

「要真是连自己心里想要什么都弄不明白,那才是笑话呢!我是为你好,不要为了你那个胡涂老爸误了自己的大好姻缘啊!」雀婶对著他的背影没好气的扯著喉咙。

大好姻缘?他跟那个该死的倔强女孩?季騵一刻也不停留的快速走向倚车守候的阿飞。

「季总,雀婶在吼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阿飞问了。

季騵只是回以苦笑,「我也很想弄懂……开车吧。」

车子快速的离去,然而,季騵的一颗心却始终载浮载沉;在雀婶的话语中,更在昨夜那场惊梦乍醒的片刻温柔里。

一颗冰封的心,无言地悸动著……

*****

念荭一觉醒来,发觉身边人儿已消失无影,从雀婶口中,她得知季騵出差去了。

「少爷说这两天不会回来--」

念荭慵懒地挥手拦掉她的话,意味著事不干己,只是轻声说了句,「谢天谢地,也谢谢他!」

雀婶对她无可奈何地摇著头,才又嘀咕著,「说来也真怪,少爷身边的女人就没一个像你这样冷血的,偏偏他对你又特别好……」

「我冷血?他对我好?」这下念荭不得不抗议了。

雀婶耸著肩,又说道:「他是我从小带大的,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他啊,就是生错了家庭,才会弄得性情这么古怪,明明关心人家就是不说出口,开口闭口要报仇,结果呢?他居然还怕吵著了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你说,他对你好不好?」

他……怕吵醒她?虽然只是小小的体贴,却让念荭的胸口霎时充斥著万般复杂的滋味,乍是甜蜜……亦饱含酸涩。

害她寤寐难安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怜惜她?

「他这……不是太多余了吗?」她幽幽叹罢,忽然注意到雀婶的用词,忙问,「刚才你说他想报仇,难道……是对我?」

「这……」

「告诉我真相,求求你!就算是要判我死罪,也得让我知道自己犯的是哪一条,不是吗?一念荭恳求道。

吁了口气,雀婶摇摇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的身分……唉,说起来你什么罪也没犯,只怪你是沈苹小姐的女儿!」

果然和上一代有所牵扯!

接著念荭竖起耳朵,听雀婶诉说那一段往事。

当她听见自己的生母居然是季騵父亲的情妇时,她惊愕得无法接受;在听到有关母亲背叛季騵父亲而与自己的父亲叶亮儒私奔时,她的心更有如刀割。

直到此时,她才弄明白季騵仇恨的由来。

雀婶接著说了,「其实少爷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子的,是老爷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从小到大,他就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被同学排斥,在家里又得不到母爱。现在他虽然长大了,我也看得出他一心想为自己闯出天地,摆月兑老爷的阴影,可是,他还是无法完全放弃报仇的念头……让你知道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帮助他!」

「我……我能做什么?」念荭所有的斗志都被这个事实打败了!她无法接受,造成他种种苦难的「元凶」,竟然会是她的生母?而她,竟是「凶手」的女儿?

雀婶仿佛了解她所想,上前拉住她的手,万般诚恳道:「你能够的!就用你的爱来感化他!如果你爱上他的话--」

「爱?」那可是他嘴里的「狗屁」呢!她苦涩的摇头,「如果能够,我愿意用所有力量为自己母亲的过错赎罪。可是我跟他……又怎么可能呢?他恨我!他……恨我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啊!」

「不,他一点都不可怕。慢慢来,你会更了解他。我只希望你别急著抗拒他,好吗?也许……时候到了,你跟他之间自然而然就会不一样了。」

是吗?念荭只能无语问苍天。

*****

雀婶说得没错,当念荭尝试用另一种心态去看待一切时,竟然发觉最初的感觉在悄然动摇。

她摒除心中原有的成见和恐惧,花费心思去亲近别墅那帮人,结果,和他们在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孔下,她很惊讶地感受到他们对自己不设防的坦率。

而在他们叨絮自己故事的过程中,一种不经意的感动和惊异一点一滴地充满了她……

那些人似乎都有著各自的一段辛酸故事,而这些故事的共同点就是……都少不了季騵!

备受这个名字威胁的她实在很难接受别人对他的「歌颂」,可是,他们所说的每个故事却又深深地打动了她。

据说那个黑仔,年轻时逞凶斗狠,结果失手杀了人,入狱服完刑之后,重见天日的他想回头却饱受排挤,没人敢雇用他,除了季騵。

「如果不是先生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恐怕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黑仔咧开一口白牙,露著腼腆的笑容。

「还有瘦皮猴,还不是全靠著先生,才能从勒戒所出来;否则我看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他那个可怜的老母亲现在就没这么好命啰!」原来那个泼猴本来是季騵父亲的手下,和季騵也一直有著主仆的情分。

谈起这个,泼猴不好意思的露出额头处的伤疤,「这就是当初吸毒时被先生逮个正著,结果……」结果季騵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

念荭虽然对那种剽悍深觉心悸,但是,她却又不能够否认,自己对季騵原有的观感已逐渐地改变了。

也许,他是没外界传说的那么坏。可是……

他还是那理直气壮的对她使坏啊!

他已经有几天没回来了?脑子里映现出他那抹邪佞的俊容,念荭又是脸红心跳。她怎么会想起他来?而且还宛若一个深闺盼望的少妇?他可非她的良人啊!

被纷扰思绪纠缠的念荭,决定乘机溜回家一趟。一来她惦著爸爸的病情,二来,她也希望能从父亲那儿得到更明确的印证。

那一天,她故意说要上妇产科看诊,说服了几个壮汉放弃随从,只留了雀婶跟著,然后找了个时机,借故让雀婶「跟丢了」!

一路跑回家的她,心中渴望著能够见到父亲一面,可是抵达家门之后,却发现家里空荡无人,大失所望。

不过,她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久违的吴瑞鹏。

原是在屋外徘徊的他,在确认了是念荭之后,似乎显得相当振奋。

「念荭,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本来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能再遇上你……」他忘情的紧抓著她的手。

「你、你……」在毫无准备的心情下乍见故人,一种奇异的陌生感让念荭暗暗吃惊。

她究竟离开多久了?似乎从她走向季騵之后,一切全走了样,所有人事物的感觉竟然全改变了,甚至包括她自己。

「怎么了?你……」吴瑞鹏对她奇怪的表情感到十分不安,「我知道你还在气我跟茵茵的事。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场意外……当时我听见你答应了季家的事,心里很难过,茵茵才去安慰我。只不过……」只不过没想到茵茵向他坦白暗恋,热情才因此引爆……

他搓著手,不安的挥去额头汗水,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我--」

「那就别解释了。」念荭有点乏力的推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跟茵茵那回事……噢,她怎么「忘了」要生气呢?这时候,念荭才发现一切的「陌生感」来自自己的疏离。

她的心里、脑子,似乎除了「对抗」季騵之外,已装不下其他事物。

这样子的心情,又是何等的专注?是谁说,专注的女人最美丽?而她自己呢?

噢,怎么还在想著他的事?她恍惚的心思很快地从季騵身上,拉回现实。

望著吴瑞鹏方正的脸上满足懊恼,她这才讪讪地道:「我并不怪你们。我……我只是想祝福你们。」

「你……」她的大方似乎让吴瑞鹏有种复杂的滋味,不过他还是很快地露出了释怀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歉疚的口吻,「谢谢你的谅解。」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念荭才转过身去,却被吴瑞鹏给拦住了。

「念荭,你别走!我--」他一副很急的样子,「其实我今天是想来找你帮个忙……」

「帮忙?」念荭有点惊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帮助」他?!

而就在她和吴瑞鹏交谈时,前方不远处的轿车中,有道尖锐的目光正从后?镜中锁住他们。

那是刚从南部回来,却接获雀婶急电告知念荭不见踪影的季騵。

他很快地决定直接拐到叶家,只不过却没想到会目睹这一幕。

不动声色的他,无比专注的盯著那对交谈的人儿。

当他见到念荭推拒吴瑞鹏的手时,唇角不自觉上扬,心里有种无法克制的喜悦。

他到底在高兴什么?他还没能来得及厘清那微妙心绪,脸色很快地又受到他们接下来的举动牵制。

念荭不知听见了什么,似乎很紧张地上前主动握住了那男人的手,然后

她想去哪儿?她竟然上了那男人的机车?

「季总。」驾驶座的阿飞问得很有默契。

「跟著他们。」季騵眯起眼,瞪视著她那紧贴住骑士的身子。

阿飞的跟踪技术了得,穿梭在车水马龙的纵横街陌间,不负使命的他,在与机车保持一定距离下,跟随机车停了下来。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应该是想进那家当铺。」阿飞适时的提出看法。

当铺?这让季騵更迷惑了。难道说她是想……一种想法让季騵极度不快。

「那现在呢?要不要我去『招呼』他俩?」就在念荭和瑞鹏并肩进入当铺时,阿飞又问了。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叶念荭!」季騵阴沉的声音,坚决的指示。

「那么……那个男的呢?」

阿飞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点头挑眉,似乎在主子的沉默中得到了指示。

须臾,念荭的身影出现了。

此时的她丝毫不察那抹身影的逼近,兀自将那只钻表所典当而来的钱全数往吴瑞鹏手里塞。

「你拿去吧。」

「念荭,你……我真的很谢谢你……」感激涕零的吴瑞鹏紧紧握著她捧著钞票的小手--

混乱却在这一刻爆开来。

「啊!」还没能看清楚状况的吴瑞鹏猛受攻击,发出哀号的同时也往地面倒落。

霎时,花花绿绿的钞票散落一地。

念荭大惊失色,是抢劫引然而当她定睛一望,却马上否决了这个直觉。

或许,她还宁愿是遇上了劫匪。

季騵高大俊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让捂著嘴的她,一时发不出任何字句。

他……回来了?他是来追她的吗?当她发现他那燃火的双瞳紧锁住吴瑞鹏时,她更是毛骨悚然。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他涨红的脸部肌肉因愤怒而抽搐著,然后,他狠狠一把挽起她雪女敕的腕,嘶吼道:「我给你的表呢?你说啊!」

「我、我……」

「说不出口了?」他强大的手劲让她疼得快哭出来,而最让她疼痛的还是那无情的语气。

季騵用另一手指著那一地的钞票,「你拿来换成这些了,不是吗?叶念荭,你可真大方啊!想拿我的钱去找男人?你的胃口还真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没能喂饱你!」

「季騵,你……你住口!」擦身而过路人的侧目,让她羞愤难当。「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跟你回去就是。」

「你以为事情有那么容易摆平?我季騵还是头一次被自己包养的女人给耍了!哼,你真有本事,让我当了冤大头!」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她想解释的话被一道惊人的惨叫声吓回。

「啊!我的手……」一旁的吴瑞鹏,那只捡钱的手正被踩在阿飞坚硬的皮鞋底下。但见身强体壮的阿飞,正因用力而颊骨怒凸……

「放开他!不要这样子,你不要这样……」念荭冲了过去,却对那宛如山岳沉稳的身躯无可奈何。

「唉呀!我的手快断了!好痛……」吴瑞鹏的求饶声让念荭快急哭了。

「瑞鹏……」然后她转向季騵,激动的嚷道:「你快教你的人放了他啊!季騵,你不能对瑞鹏那样……」

「你哭了?就为了心疼他?」瞪视她转红的眼,季騵的心口又是一阵不快的窒闷,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在他胸臆间催化发酵。那是种难以忍受的酸楚。

「瑞鹏?叫得可真亲热。让我来猜猜,这个软脚虾就是你嘴里的那个男朋友,是吧?」

「他……过去是……」

「你为了他才来当那只表?」没留太多让她说话余地的季騵,一副严厉逼供状。

「我……是!」念荭费力的点头,却从他浑沌不明的措词当中,嗅出某种模糊的误解,而这些正在引发一种危机。

「我只是……」有了此等意识的她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吴瑞鹏益发痛苦的声浪却让她几乎丧失言语能力。

「季騵,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怎么能……」她气不过,大声道:「光天化日、大马路上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难道你真的这么目无法纪?」

「啧啧!」季騵摇摇头,垂下的眼睑盖住了两瞳烈火,强自压抑的声音却徒显怪调,「又来了!明明是家务事,你怎么动不动就弄了顶大帽子往我头上扣?我可是受害者耶!」

尔后,他猛扬起灼灼双目,狠狠瞪著她,字句清晰地道:「你可以去报警,最好能让条子马上把我捉去关,否则……只怕你是很难保住自己的情郎了!」

他想干什么?!念荭全身毛发惊竖,知道这绝不是自己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不能……不能伤害他!」她抓著季騵的两臂,苦苦哀求著,「请你放了他!我求求你……」

「你……求我?」季騵夸张的嗤笑,「就为了他,你居然低声下气的求我?你真的那么怕我伤了他?」

「季騵,你放过他,他是无辜的……」

「那我呢?」他反过来狠揪著她,「我又算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真恨,恨我自己!我是该相信爸的话,像你这种贪婪无耻的女人,根本就跟你妈是一个样子!」

「你……在说什么?」念荭被晃昏的大脑立即被愤怒贯穿。即使明知母亲有愧,她也无法容忍这般的屈辱。她气极地冲著他大吼,「你不能侮辱我妈!你住口!」

「我为什么不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沈苹做了什么好事吗?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母亲介入,我妈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甚至后来还得忍痛抛下亲生儿子远走他方!而你母亲在让我的家庭破碎之后,又背叛了我父亲,跟叶亮儒私奔!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彻底的失去一切,我只看到父亲的愤怒和痛苦……我,你嘴里的魔鬼,就是在这种生活中长大的!我一直在等!等著终有一日找到叶亮儒和沈苹,然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不、不……你不要再说了……」念荭泪流不止,吸了口气,然后才硬生生道:「就算如此,我认了!不过这与他人无关,你可以放了吴瑞鹏吧!」

这个节骨眼,她居然还拚死护著那个男人?这引爆了季騵更大的怒气。

「如果我偏不放呢?阿飞!」季騵怒喝。「把人给我带走!」

「不!你不要……」在这一刻,念荭忽然冲了过去想阻止阿飞,季騵则本能往她的方向挥出铁臂--

「嗯……」只见念荭闷哼一声,娇小的身躯随即倒地。

就在那一刻,季騵才猛然惊醒--

天!他对她做了什么?冲上前抱住那软倒的躯体,他无限懊悔的吼:「阿飞!把车子开过来!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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