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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香王爷 第四章

进入河北地界,景色不再荒凉,放眼望去可见农民耕作的成果,一畦畦的高梁粱、小米、麦田交杂,别有一番风味。一行人——六个大人一个小孩——真正沉浸在其中享受的,只有两名女眷。

博穆几日夜不安枕,让他的眼下已出现黑影,骑在马背上对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睹。

像此时打尖在荒野过夜,两名女子兴奋极了,不安分地想去探险,得靠倪忍几人临时突发奇想,想些无中生有的事绊住她们,减低她们旺盛的好奇心。

将枯枝投入火堆!烧烤在尼图与克善打来的野鸟、野兔,闻到了炭烟味,听见肉汁滴在火堆中嗤嗤作响,对明亭香而言,都是新鲜的感受。

虽然这几日博穆似乎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她努力不患得患失,将心力投注在宝吟身上,得到的成就感也颇多;不过只要得空,她仍是不由自主的偷觑他几眼。

“香姨,有热水耶,咱们去沐浴上宝吟不住地催促。

适才在警戒过程中,倪忍发现到一处温泉池,四周枝叶繁茂足以作为屏障,经他评定是个安全处所,只要大声惊呼,众人便能迅速救援。

拿起备妥的换洗衣物,明亭香牵起宝吟小手朝倪忍指的方向行去。在浓密的林子,她不禁庆幸有倪忍开出一条小径,否则在崎岖不平,乱石纷布的小径上,穿着平底鞋都寸步难行,何况仍要辨识方位。

宝吟便显得自在许多,这等障碍似乎难不倒她,瞧她行走间仍能蹦蹦跳跳,像头小鹿似地,与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自是不可比拟。

明亭香此刻察觉到自己似乎老了,但她才一十六岁,可体力竟如此不济。

但是在瞧见那有如仙境般的美景时,所有的唏吁立即烟消云散。

凭心而论,这并不是单单只是一个水池而已,倪忍述说的树林,只围着温泉池的一半,于近水处却生着一丛丛的花朵,不知名的各色花朵绽放,花香伴着水气弥漫四周。

而与花木隔水相望,是一排耸天而立的巨石乱岩,每一块似是出自名师之手凿刻,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外型,有的像是武功高强者在岩上施展功夫,也有几块看似猛兽互扑,也有仙女随风乐起舞……

“哇!”

明亭香忍不住赞叹出口。即使是皇宫内苑,只怕亦无这等美景相伴。

宝吟不耐久候,早已三两下月兑光身上衣物,迫不及待地欲跳下水去。

“慢着。”明亭香出声阻止,并伸手拦阻。“先让我检查水深。”

光着身子的宝吟自是不依,但明亭香钦目凝神表情沉重,她不愿惹恼这个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大人,便乖乖地依言行事。

相处下来,明亭香怎会不明白宝吟的性子,天真烂漫的丫头只想到玩,别的什么都顾不得,自己在此景色诱惑之下尚且按捺不住,更何况是孩子。加快速度除上的长袍、领围,中衣,仅留肚兜与亵裤,即使倪忍再三保证,方圆五里之内杳无人烟,她仍不敢轻易涉险。

将月兑下的衣物一一摺好、叠妥,明亭香以脚趾伸入水面下试水温,慢慢地,小腿、大腿乃至于腰皆浸入水中,而她已行至温泉池中心,想来最深不过如此,终于安心允诺宝吟下水。

兴奋的孩子不懂得安全为要,从池边的石头上一跃而下,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浸泡在舒适宜人的泉水中,身上的沙尘与疲累有如夏日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出体外,全身上下的关节舒畅地几欲高歌一曲。明亭香顿时童心大起,与宝吟玩了起来。

在此佳景仙境中,若有人误闯进入,定是以为天上的仙女下凡间与童女玩耍。

美景、佳人,构成了一幅令人想入非非的沐浴图,先贤哲圣若易地而处,亦无法谎辩心若止水,不为所动。

刻意的冷落没有任何效用,徒增想像罢了。博穆不必亲眼所见,凭空便可于脑海中勾勒出明亭香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逼真的画面连一流的画师皆难望其项背。偷窥洗浴已是逾越了礼教规范,但是他的双足却像老树根似的根深蒂固,举步维艰。

瞧着她抬高一臂撩动池面水波荡漾,这画面立即在他体内燃起一把烈火,烧毁理智,全身皆笼罩在烈焰之中,令他渴望拨开藏身之处前的遮蔽物加入她,与之共享鸳鸯戏水之乐。

浴毕的宝吟耐不住饥饿,早已回到营地觅食,留下亭香一人在大自然相伴中独望夕阳。

轻轻一声叹息,博穆明白他在自我惩罚,以自身的幸福惩治兄弟的背叛。

与福临是手足,亦是君臣,而两人在君臣之分下,手足之情几乎荡然无存,如今他早已杳然西归,但是过往的伤口却依然淌血,难以愈合。

同月儿有结发之情,但是她的心早在之前便已不属于他,皇命仅能拴住两人的婚姻,无能拴住她的灵魂。

当年对质的场面丑恶,福临以爱新觉罗祖先之名起誓,他并未以月儿相貌仿若董锷氏为由,侵占弟媳,背弃兄弟之义。

而明白了一切只是自己痴心妄想,月儿幡然醒悟却也为时已晚,夫君的自尊早已伤得千疮百孔,夫妻之情荡然无存。

即使性情暴烈,但博穆不齿自戕,是男子当为国家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为儿女私情寻死觅活太过幼稚,非北方女真血统传承。

他不顾一切南下返回战场,几乎置军令与将命于生死之外,请命为先锋之军,于最前线涉险。他的骁勇善战传回京城,朝中皆以之为庆,皇上却引以为忧,即刻下令命他回京。

但是最后,皇上仍防着自家兄弟,以多尔衮为鉴,一纸遗诏将他遣出京城与朝廷。

博穆并不以为意,与其留在朝廷勾心斗角,他宁可海阔天空,四处为家流浪。

又是一声叹息,这声音终于干扰明亭香的宁静,令她警戒。

即使她放眼四顾,博穆并不担心行迹败露,因为自战场上学到的隐身术,非普通百姓可以识破。但是他厌倦了这种躲藏闪避,于是自动走出掩蔽的藏身之处。

行至水池边,透明清澈的池水令他可将水面下妖娆曼妙的曲线与绣工精致、图案逼真的肚兜一览无遗。随着池水的波动,肚兜上的荷包牡丹似是迎风摇曳,衍生出另一种风情,令人想揭开布料,一探底下的冰肌玉肤,是否如眼睛所见般吹弹可破。

不知是羞窘所致,亦或水温影响,明亭香双颊飞红,真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

不像想像中少女矜持,她并没有惊呼跳起,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不修。

“一个女子独自处于你的情况下,男人会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邀约。”他故意眉头紧皱,语气严厉说道。

一声惊喘由她口中逸出,令她颊上绯红更深,她双腿屈起挡在身前。

见她羞怯,博穆越是想逗她。

“你继续泡下去,体力不支昏厥,会逼得我不得不下去抱你上来。而我又不想弄湿衣裳,得先除去之后才能下水,到时可能会……不,是一定会有肌肤接触,未来即使黄河清晏,只怕没人肯相信你的清白。”

闻言,明亭香脑子一阵晕眩,不单为他的言辞所苦,温泉浸泡过久的后遗症一一出现。

“你若是君子自当离去,给我着衣的隐私。”明亭香出言相激。

“我当过儿子、父亲、主帅、小兵,可没当过一天君子。”

“你……”明亭香一时为之气结。

“况且我也想趁天光尚亮时好好洗个澡,稍后天一黑,不仅伸手不见五指,谁晓得会不会有野兽一起共享,顺便拿人充饥。”

说着,博穆开始月兑下靴袜,似欲付诸行动。

“且慢!”明亭香惊慌地大叫,身子微抬离水数寸,警觉不妥复又蹲下。

博穆的手停在腰带处,一眉挑高,“再慢下去天可要暗了。”

“转过身去。”明亭香退而求其次妥协道。

原本打算再开口揶揄,但见她不单只是脸,连颈子与胸口皆火红了起来,不愿令她急出病来,博穆立刻歇手,转身背对着她。

身后水滴泼溅声着实考验他的定力,从未有一刻如今日之煎熬。几次他都想偷观一下,却又不想今她对自己反感而作罢。

布料的撄菽ゲ辽响像条虫似的在他心头引起搔痒,但是却非手指刮搔能解,令他挫败地直想大叫发泄。

“我好了。”

身后的回应有如死因突获大赦,让他立即旋身面对,速度之快几乎令他膝盖发软,失足跌坐于地。

“全都是老爷的了,奴婢告退。”

明亭香窜入树林的速度有如遭猛兽追赶的惊慌野兔,匆忙中,遗落了一方手绢在空中飞舞,像煞仙女飞天的霓裳羽衣。

一个箭步上前,博穆眼明手快地在手绢坠地之前一把抓住,幻想着触手所及的是她的肌肤,满足正在体内狂燃的需求。

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将手绢凑近鼻尖深深吸气,顿时胸臆中充塞着专属于她的气味,压抑许久的燃至最高点,威胁着欲自体内爆射而出。

凝望蒸气氤氲的水池,他了解即使寒冬的飞霜冰雪也不能浇熄那股欲念,眼前的温泉水,只会火上加油,没有任何助益。

将那方手绢揣入襟袋,与香囊一起收藏其中,他行往另一头的冷水池,月兑除衣裳后纵身跃入,摆动双臂奋力泅泳,发泄过盛的精力。

明亭香即将步出密林回到营地,但是那坠水声如此响亮,明亭香无法实之不理,担心万一博穆失足,正神智不清于水面载浮载沉……

只要一眼就好,她向自己保证,只要见到他神智清明,立刻返回营地去。

循着原路回头,明亭香在意着脚下,不敢踩到枯枝造成声响,军人灵敏的耳力在他身上的影响,她早已见识过。

逐渐接近树林边缘,耳中听到规律的溅水声令她起疑,适才离去前并不见湍瀑存在,怎地此时又有了呢?

抱着疑虑的心情,明亭香望向空无一人的温泉水池,对杳无人迹的事实大惑不解。循着水声绕过巨石,水面上出现的小花解除了疑问。

平时包覆在衣裳下精壮结实的肌肉,她并未能得见,亦无从想像,她颇为讶异博穆的肩背肤色竟然与脸面双手一般,都是日晒后的黝黑,她目不转睛贪恋地望着。

在他的双臂奋力泅水的当儿,肩膀的肌肉结实地贲起,较之远山夕照更是迷人,不知不觉中,她忘了要隐藏行踪,靠得更近欲明白看清。希望能被那双坚实的臂膀环抱,在那个温暖强壮的胸膛找寻温存,留待日后回忆。

这一刻,嫉妒与渴望双重袭来,明亭香恨不得当初指婚的秀女是她,生下宝吟这宁馨儿的是她,为他操持家务、白首偕老的是她。她嫉妒已过世的福晋,亦渴望取而代之。

但两人不仅家世差距过大,如今他是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回朝之后,家有闺女的官家,谁不想招为东床快婿?这些年常听闻太皇太后物色人选的消息,但都只是流于街谭巷闻,无人明确证实。出身从三品的背景,配成对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沉浸于对自身的唏吁,明亭香未注意博穆已停止游泳,立于水面及腰处不住喘气凝望着她,待她回过神来,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绿眸,为其中狂猛的欲火震慑,她无法动弹。

以极缓的步伐走出水面,与她的羞窘相异,博穆无惧于暴露未着衣缕的躯体,紧绷的肌肉坚硬的程度不逊于池畔大石,而早在步入水中前,他的欲火聚集于胯间,挺立的证据几乎令他寸步难行。

不能看,不能看!明亭香命令自己闭上眼睛,但是眼皮早已僵化不听命,他那身钢筋铁骨的健美身段无一寸不深刻在她脑海,令全身的毛细孔一起发出赞美的喟叹。

不安分的眼神向下溜至他的胯下,原本已远扬至九霄云外的礼教,一刹那便塞回了面糊般的脑袋瓜子,所有反射完全恢复,却为时已晚,她尚未能转身背对博穆,便已置身他的怀中。

扎实紧密的拥抱实现了她的梦想,令她的膝盖像女乃酪般酥软,近乎无法支撑。而他覆下的唇,强势无言地要求,让她脑筋一片空白,丢开了羞耻与礼教,她全心全意地回应、奉献。

有如花朵绽放般张开双唇,她迎上了他需索的灵舌,任由他在口中探寻、肆虐,且在他的引导之下,怯生生地模仿起他的动作。

当两人的舌尖互触时,一声低沉的申吟自他喉中升起,令她的背脊不住震颤。她不知晓光是一个吻,便能夺人心智。

他的唇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她熟练的唇舌移至她身后,过去的浪荡生活令他明白,哪儿可以引发女人欲火。

将柔女敕的耳垂纳入口中舌忝吮吸咬,明亭香娇喘连连,收紧环在他肩颈上的玉臂,临起足尖要求更多。

此时,两人体内的欲火猛烈程度不相上下,足以令冰水潭内的水沸腾,整座森林付之一炬,但是两人眼下除了之外,啥事也顾不得。

晚归的大雁粗哽的啼叫声有如寒冬冰水兜头淋下,浇熄了博穆的热情,对于只差一步便于荒野中与明亭香的事实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该得到如此草率的初夜。

他可以肯定她仍是清纯得有如白纸,他甚至得教导她反应他的吻,这足以代表她的不解人事,而不必守宫砂来保证。

十三岁以前的博穆,会眼也不眨地夺去她的清白,事后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但今非昔比,他对放浪形骸的行径已无兴趣,不愿将她的身子当成泄欲的工具,那对她太不公平。

可是明亭香脸上沉醉的表情,几乎令他把持不住欲放纵压抑已久的欲火。

“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天为帐、地为床,在这个地方野合,如何?”为激出她的脾气,博穆不惜口出恶言。

他无法成为柳下惠第二,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粗鄙的言词有如槌子般重重地击碎明亭香的意乱情迷,取而代之的是受伤与不齿的泪水。她前一刻的作为不啻为青楼女子,难怪他会瞧不起自己,此刻她恨不得池水够深,足令她一举跃入了却残生。

“我……我……”豆大的泪珠纷纷涌出眼眶。她发现双臂仍不知羞地紧抱住他,忙不迭地放下并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博穆狠下心肠不肯修正月兑口而出的话,就让她误会他是个无赖吧!

“不说是表示同意,那此时你的衣物显得过多了。”说罢,他伸手至她的领口作势欲解开扣子。

暗恋的美梦瞬时跌碎,明亭香的手飞快地掩口忍住呜咽,转身逃离这个一反君子风度,成为无赖的男人。是她的幻想美化了他的为人,令她对缺点过失视而不见,以致忽略了他并非天神,只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若真如此,她为自己铺上了一条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狱的路呀?

野营中的氛围,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但是大人们为了宝吟丫头,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尽量不动声色。

倪忍等人注意到明亭香的晚餐几乎动也没动,而主子整晚眼光不离她。

众人不解为何才一个傍晚,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在这营地周围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他们居然一无所知。

即使轮值守夜的班排定,于下半夜当班的阿古那与左尼图,仍是不敢掉以轻心,闭目假寐的当儿竖直了耳朵听八方,生怕有所遗漏。

“爷,该休息了,明儿个一早得赶路。”倪忍恭敬地要求。

那亭香姑娘早早便同格格一块上马车休息,自那刻起,王爷的目光便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马车。

“你想亭香姑娘人品如何?”博穆没有预兆地问道。

一个问题几个字问傻了倪忍。

于军中,王爷在运筹帷帽的过程中,不时会垂询属下的意见,但仅限于公事,能勉强构得上私事标准的,就只有事涉宝吟格格时;这个亭香姑娘既非罗刹国敌军,亦非王爷眷属,着实令倪忍为难该以何种角度切入分析。

久久不得回应,博穆仅蹙眉,却没分神看向倪忍,继续等待下去。

明白主子不耐久候,倪忍挑了个安全的答案:“亭香姑娘是个称职的闺仪师父。”

此话不假,格格的教养日益进步是众人有目共睹,亭香姑娘的确值得赞赏。

但是博穆心中欲理清的并非此事,因此仍有不满。

“若说要成为一个母亲,她足堪是格格仿效亲近的典范,却无法让太皇太后认同是襄亲王府的新福晋。”倪忍大胆畅言。

心头的大忧被点明,博穆悲观地认清事实,“的确,在稳固朝政的筹码中,婚姻关系是屡试不爽的策略,亦是目前紫禁城中惟一的手法。”他已有被五花大绑的自知之明。

“但并非毫无因应之策。”倪忍补充前言中断未明之处。

此话燃起一丝希望,令博穆暂时撇开自怜自艾。

“只要王爷有心,您并不是没有谈判的筹码,您可以将皇太后一军,只要得到她老人家的允诺,旁人便没有署喙之余地。毕竟关起门来,是属于爱新觉罗的家务事,外姓之人插手,难免会予人争权夺利之疑忧而留下话柄。”倪忍意有所指地瞟向马车。

京城朝野间流传的谣言沸沸扬扬,无人能置之不理,主子未曾明言否认,谣言亦只是谣言,但是三人成虎,谁也不敢不信事出必有因,何况太皇太后本人似乎深信不疑。

一直以来,博穆即使有心玩弄权谋,却耻于利用宝吟为棋子,否则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他早已成为凌驾四位顾命大臣之上,代年幼皇帝摄政,重演先皇前例。但也固守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本分,从未逾越君臣之分的界线,对先帝如此,对当今皇上亦然。

但那些大臣时常虎视眈眈地防备着,担忧他存心谋叛,但对此,他从未有怨言。

“不为您自身,也当为格格设想,将来她或许会早嫁,但在出阁之前,她有权拥有一个温暖和乐的家与疼惜关怀的额娘,相信月儿福晋亦赞同此事。”

王爷的为人下属焉有不明之理,倪忍明了主子不会为了自私的理由,违反原则犯上,但若为爱女之故便另当别论,他会拼尽性命以保全。

以王爷对朝廷的贡献,他对婚姻的自主权是慈宁宫的太皇太后欠他的。

“但是亭香姑娘早已有了指婚对象。”博穆不愿夺人所好。

“恕属下无礼僭越,一般列册过的秀女若无领旨报备,依宗人府之法得降罪,且指婚无效,这即是太皇太后管辖,由她重新指婚是易如反掌之小事。”

夜正央,掩月的几朵乌云向四周散去,皎洁的月光重照大地,博穆的心境亦同时光亮起来。他暗自嘲笑自己长年将聪明才智运用在沙场,遇上儿女私情,他的智力倒与宝吟不相上下,只会杞人忧天,书空咄咄,不如旁观者理性。

既然两相情悦,大可共结连理,对宝吟亦有益处,博穆如此自我说服。

只要双方在上能共享,他不在乎彼此在感情上能否沟通,他还谨记过去的前车之鉴,他宁愿要个忠于儿女的福晋,而非醉心权位的蛇蝎美人。

以往,身为皇弟的身份,自是无法与九五之尊的皇上相提并论,在权势与文采兢技赛上,他无法赢过那至高无上的皇帝。

如今,他以皇叔的身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睥睨于庙堂之外,但是思想成熟的他,不再幼稚地听从于无聊的批评,他只愿意将心思放在有用之处。况且年仅十一岁的皇帝,与之比较先天条件更为不平。

他不该再沉缅过往,为了未来的日子与襄王府的兴衰,他应有成家立业之举,与其处于被动的劣势,不如主动争取。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他当是妻子与女儿崇拜的目标。

望着坚实的马车,博穆清楚地知道睡于其中的,是他的未来,他该拼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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