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欲狂君 第七章
管悠然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齐浩抱上床榻的,她只隐约意识到,有些什么要发生了,她羞怯地想遮住自己的娇躯,可双手才举起,就被他抓压在头顶,他庞大的身躯并顺势覆在她娇小的身上……
翌日,管悠然在齐浩的怀中醒来,见他还熟睡着,正想悄悄地跨过他下床时,腰际却猛然被人一拉,倒进他怀里,一抬眼,就见到他灼灼的目光,立刻羞红了脸。
「怎么起的那么早,不多睡一会儿?」他把头埋在她细致的颈间,不停地嗅闻她身上那股芬芳。
她低垂着脸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老实地告诉他,昨天……所以她现在很累,全身骨头像快散掉一样,所以她想叫红音帮她按摩一下,并准备热水,让她净身。
「喔!我知道了,是昨晚为夫的不够努力,所以才让妳精神……这么地好,看来我得多加努力才行了。」他语气暧昧地问道,大手还示威似地在她身上揉搓着。
闻言,她吓得赶紧出声大喊,「够了!够了!我只是全身酸疼地想叫红音帮我捏捏!」
话一出口,她气恼地瞪着朗声大笑的齐浩。
笑声渐歇,齐浩的双眸炽热地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他冷不防地衔住她红艳诱人的唇瓣,舌尖更是霸道地掠取她口中的芬芳,强行与小巧的女敕舌交缠在一起……
他缓缓提起她的下额,柔声说道:「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叫红音来为妳沐浴更衣。」接着齐浩便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步出了房门。
管悠然傻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停地轻拂自己的唇瓣,一会儿,嘴角慢慢弯起了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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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书房向齐浩报告「霁月谷」各项产业发展情形的燕天行和曹际昂,却发现他们的谷主老大,不但没有在听他们说话,连脸上都表明了他有多么的心不在焉。
「谷主?」
奇怪!谷主老大是怎么了?一张脸一下沉思、一下又露出困惑的神情,三不五时还带着宠溺的笑意,真是怪异!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看来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燕天行和曹际昂有志一同地大声喊着:「谷主!」
齐浩整个脑子塞满了管悠然的一颦一笑,他发觉自己对青妹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了。
想起洞房花烛夜与她的一番唇枪舌剑、成亲之后生活的点滴,和昨夜她生涩却又诱引他的清纯气息……
正当他沉浸于她的盈盈笑语时,却被燕天行与曹际昂的呼唤声给惊醒。
「什么事?」他没好气地问道,却发现他手下的两大爱将,像是在研究什么珍奇动物般,绕着他直打量着,使得他窘迫地大吼道:「哑巴啦!到底有什么事?」
燕天行带着暧昧的笑容,率先开口:「嘿嘿!谷主老大,不要恼羞成怒嘛!老实说,你昨晚一定生龙活虎的吧!看你笑的一脸得逞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齐浩神情古怪地反问。
「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的。恭喜谷主、贺喜谷主,看来咱们『霁月谷』很快就会有小主人了。」
曹际昂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谷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你纾解了满腔的欲火,整个人精神焕发多了,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你昨晚做了些什么,所以不用不好意思。」
「对啊、对啊!不过,谷主,虽然你是态意极了,可却难为了谷主夫人了,今早吃早饭时,少夫人又是围丝巾,又是多加了一件外衫,想必昨晚一定是非常激狂吧!」燕天行得寸进尺地调侃着自家主子。
「右弼在这里先诚心祝贺齐家花开并蒂。」曹际昂甚少笑过的冰块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
无视于齐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燕天行仍不知死活地说道:「谷主想帮未来小主人取什么名字呢?干娘说过,小主人的名字最好拿去给谷外万龙镇上的那个铁板神算批个命,然后去王婆那儿算算紫微命数,最后……」
「你们两个浑小子活腻了是不是?还不快出去办点正经事!」齐浩恶声恶气地打断燕天行的话,板起脸孔喝斥着。
「是!」燕天行及曹际昂噙着满脸鹓昧的笑意退下。
看来这项情报可以从干娘那里挖出不少钱!燕天行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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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正是百花齐放的好季节,空气中弥漫着醉人花香。
面对如此大好春光,管悠然却懒懒的仰着头、支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发呆。
这种大好天气,去踏青郊游不知道有多好呢!可是自己去也不好玩,如果相公能陪她去就好了。
一想到齐浩,她就不自主地咧开嘴角,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宠着她,让她觉得倍受呵护,可是在纵容的背后,总有一层薄雾笼罩在他身上,使她只能保持着现在的距离与他相处,没法再往前。
她没跟他摊牌,并不是她看不出他们现在的问题,而是因为他既然故意隐藏起来,她也没必要在还未掌握到王牌时,就贸然掀开他昔日的旧伤。
她知道他心中有扇门是她打不开的,而这扇门来自他的过去,来自她还来不及参与他生命的那一段日子。
她用尽了方法,还是没办法从下人口中探知二一,他们的三缄其口,让她更有理由相信这个事件是她通往他内心世界的关键,这下子,她更不会轻易放手了。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没什么是比问当事人更清楚的,但是,怎么开口好呢?
对了!叫厨房的大娘教她怎么炖补汤,然后送去书房,趁他一边忙于公事,一边感动地喝着她煮的汤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那时他的注意力放在公事上,也许有可能套话成功。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现在就去找厨房的大娘。管悠然兴匆匆地起身,可走没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
她怎么忘了?厨房的大娘今天请假。讨厌!她沮丧地低着头走回台阶旁坐下。
站在角落的楼莞燕,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娘!」管悠然顺着音,瞧见从角落走出来的楼莞燕,赶紧招呼道。
「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是浩儿欺负妳吗?我这就找他算帐去!」她假意端起欲为她出气的脸孔。
「不是这样的!娘,妳误会了,夫君没有欺负然儿。」看她举步要走,她慌得一把拉住她。
楼莞燕转过身来,脸上净是笑意。
管悠然恍然大悟,又羞又恼地说:「原来娘故意捉弄我!」
「好啦!别生气!」她装出可怜兮兮的求饶样。
她不禁笑出声来,「娘,妳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妳爹啰!去找那个什么无佞禅师走棋,走了三天还没完没了,我一个人闷的慌,只好出来走走,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一个傻丫头在那里思郎君。」她对着管悠然挤眉弄眼的。
她不禁羞红了双颊,这么丢人的一幕,居然好死不死的被娘看见了。
「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搞什么鬼,统统一个模样,一忙起来啊!就把自己的妻子丢到旁边晾着。」越想越火大,楼莞燕气呼呼地大骂。
而管悠然只是看着园里的一片花海,苦笑着不发一语。
她早就知道要当家不容易,身上系了几百人吃饭的责任,不能够轻忽懈怠的。以前家里那个老头还不是忙的要死,不同的是,那个老头去哪里洽公办事,必定会把娘带在身边,而她的丈夫……则是选择独自一个人背起所有的重担。
唉!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走入他的世界呢?
楼莞燕敏锐地察觉,淡淡的无奈流转于媳妇的眉眼之间,见她蹙眉深锁,想必是浩儿紧闭的心门使然。
最近然儿积极的动作,任谁也猜得出她的心思。唉!一年前的事情是个禁忌,别说浩儿不愿想起,连她也不想再提起这么沉痛的回忆来伤人伤己。
但是,要她看着媳妇老是不得其门而入,她又不忍心,真不知这档事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一时之间,两个女人,不同心思,皆沉默不语。
红音双手捧着点心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像木雕一样的女人。叹口气,她正想出声时,却有一个人的声音早她一步响起。
「两位美人,想不想找些好玩的事?」一个熟悉的男音响起。
「你这个死小子,终于忙完了,想到要理干娘了吗?」楼莞燕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呼喝着。
燕天行吃痛地辩解道:「干娘,我这不就来了吗?哎呀!干娘……妳快放手……我的耳朵快被妳拧掉了呀!」
管悠然好玩地有样学样的揪住燕天行另一只耳朵,「你们忙完了呀?我相公呢?」
「两位侠女,有话好说嘛!先放手!这个样子很难看耶。」要是让外面的人看见,堂堂一个「霁月谷」的左辅被女人如此欺凌,他还有脸存在于天地之间吗?
「哼!看你可怜!」楼莞燕放手前,还故意狠狠地拧了一把,并且示意管悠然也照着做。
燕天行一获得自由之后,他双手摀耳,哀怨地直瞅着她们婆媳二人。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干娘虐待你了!」楼莞燕不但没有丝毫愧疚,还轻蔑地从鼻子喷出一口气。
听见她没有悔意的话语,燕天行不住地摇头,咬着衣袖,两眼含悲地望着当家主母。
「哈哈哈……呃!」燕天行一副饱受委屈的受虐小媳妇样,让已走近的红音忍不住狂笑起来,但随即被燕天行凶狠的眼神给吓得立时噤了声。
「怎么?是不是不服气啊?」楼莞燕摆出茶壶样,一只修长的手指就这么直戳他的心窝,「拧你两下就哀哀叫,一点小痛都忍不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怎么会收到这一个没出息的干儿子?」
「什么叫作才拧了我两下?我的耳朵都充血了,而且拧得那么大力,就是男人也受不了,真不知道干爹怎么会娶妳这么个泼辣货!」燕天行一边蹙眉忍受着楼莞燕不断在他身上加诸的痛楚,一边咕哝着。
「嘴巴念念有辞的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啊?」她狐疑地拉长耳朵。
「不是啦!太后,儿臣怎敢?」燕天行连忙否认,意图博取同情,好逃过这关。
「不敢?才怪呢!我明明听见你说,真不知道干爹怎么会娶妳这个泼辣货的,还狡辩!」管悠然幸灾乐祸地指控他,丝毫没有谷主夫人的大量。
哼!谁叫他们这些人不多多帮忙齐浩,让他忙的要死,活该!
「燕天行!你居然敢说干娘我是泼辣货?」楼莞燕瞪大眼睛,伸手又要揪住他的耳朵。
燕天行忙不迭地向后退,并拱手作揖地伸冤道:「太后英明,儿臣对太后忠心耿耿,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亵渎妳呢?」顿了顿,瞥向一旁笑得像天仙一样的管悠然,继续进言道:「这必是有心人士,意图破坏我们母子之情,还望太后明鉴。」
哼!想跟我比演戏?我管悠然会怕你吗?她自信满满地斜眼瞄向在那里径自高兴的手舞足蹈的燕天行。
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红音,眼眸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她偷偷地凑到燕天行身边,「我跟你打赌,你一定会输给我们家小姐,赌金五两,如何?」
笑话!凭他「狗腿行」的称号,就知道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已经炉火纯青了,一个小丫头就想打败他?门儿都没有!
「好,赌了!」
正当他得意洋洋之际,却发现管悠然转身面向楼莞燕的时候,早已换掉那张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大叹人心不古的模样,那变脸之快,连向来自豪的他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娘,媳妇说的话句句属实,本来媳妇是不该多嘴的,毕竟燕大哥好歹也算是我的小叔,但是没料到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才勉为其难地说出来的。」
她故意抬眼看向燕天行,再佯装害怕的垂下眼眸,然后怯懦地又说道:「媳妇嘴皮功夫一向不怎么灵光,哪有这个能耐搬弄是非呢?」
燕天行张口结舌地望着管悠然犹如惊弓之鸟地跪在地上,而楼莞燕的眼神则越显气愤,并毫不掩饰地杀向他。
百口莫辩的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作最毒妇人心。一直以来,他以为她是个心思单纯、不擅权谋的女子,他才会和干娘千方百计将她和谷主老大凑成一对的,没想到……
现在好了,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拜托谷主老大休了她。
「燕大爷,五两!」红音不知何时已悄悄地凑到他身边,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
看着红音毫不客气地抢去他刚刚揪着心才掏出来的五两,他懊恼地想海扁自己一顿,可有人已经帮他执行了他的希望。
楼莞燕大步一跨,拧住他的耳朵,「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坏呢?居然玩起挑拨离间的游戏来了。」
管悠然站在楼莞芜的背后,对他咧开笑容,那一脸的得意洋洋,让燕天行气得牙痒痒的。
楼莞燕回头看看管悠然,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再回过头看着动弹不得的燕天行,一抹算计窜上她的眼眸,于是她软下了声音,轻柔地开口:「很痛是吧?想不想我放过你呀?」
「想、想,我当然想喽!干娘。」话虽然如此说,但他却有股不祥的预感,全身寒毛都因不对劲而竖了起来。
「好,那我要你带我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他颤抖着声音。
楼莞燕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燕天行的脸色瞬间惨白,张口就想说不。
楼莞燕动作比他更快,在他开口之前,伸出一只手做出要狠拧他耳朵一把的动作,同时脸上神情颇有「你敢说句不,我保证你人、耳分离」的凶样,惊得他立即住了口。
「那我们走吧!然儿、红音,妳们都一起去。」
就这样,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谷外的城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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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浩曦阁」已经近在咫尺,管悠然却忽然停下脚步。
「小姐?妳还在蘑菇什么?都这么晚了,不赶快回房,被姑爷发现可就不得了啦!」在她身后的红音紧张地催促着。
「唉呦!怕什么?妳没看到『浩曦阁』没有烛光吗?这就表示妳姑爷也还没回房休息,紧张什么嘛!」她没好气地瞪一眼身后的胆小鬼。
白天时在楼莞燕的蓄意告知下,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齐浩过往所发生的事情。
误杀自己深爱的女人,这种痛苦必定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他总是有好多心事的模样,唉!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彷佛这样就能够将环绕在他周身的愁云给一口气吹散。
失神地踏入房内,却被忽然亮起的烛火给吓了一大跳,只见齐浩坐在桌前,房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还穿著男装!」齐浩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缓步走向门边的佳人。
今天,他心血来潮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丢下谷内的大小事务,想带她出去游玩,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附近走动。谁知道,等到黄昏西下,依然不见她踪影,愤怒、担忧、害怕、惊慌……一起涌上他心头。
他一直坐在这里等她吗?他脸上虽然怒气腾腾,可是他的担心,她都看在眼里,心中陡地升起一阵狂喜。
「我问妳去哪了?为什么不回答我?说话啊!」
「我好高兴喔!」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震得齐浩的脑袋措手不及,只能愣愣地抱住朝他扑来的娇软身子。
「你担心我,对吧?」她在他怀里笑着,撒娇地摩蹭着他的胸膛。
「别以为这样子就不用交代妳的行踪!」他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脸孔,可语气已经明显的软化下来。
「谁叫你那么忙!人家一个人很无聊嘛!刚好,娘说要出去逛市集,我就陪她去了嘛!」她伸出纤细的食指,不满地戳着他健壮的胸膛。
被她这么一撒娇,齐浩什么气都消了,他抓住她的食指,重重咬了一下,「那妳也要报备、一下啊!就算找不到我,也应该告知一下谷中的仆人。」他顿了顿,看了看她的装扮,又疑惑地开口:「妳们到底是去什么地方?需要穿著男装?」
糟了!让他知道娘跟燕天行带她去「花香楼」,学妓娘搔首弄姿的手段,那可就不得了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男装打扮比较不会惹麻烦,而且也比较方便啊!」她心虚地把脸埋进他怀中。
「这样说也对。」
看他没再怀疑,管悠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后天吧?」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疑惑地抬头,「后天?」
「大约后天我就可以把公事解决掉了,到时候我带妳去后山踏青,好不好?」
「真的?」
她开心的模样,让他高兴之余,也不免反省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忽略她了。
「当然是真的。」他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失神地望着她娇艳如花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然儿,我还得回书房处理正事,妳早点歇着。」
管悠然的小脸马上垮了下来,闷声问道:「你今晚又要住在书房吗?」
他愧疚地安抚他怀中的佳人,语带歉意地说着:「我早一点忙完,才能早一些陪妳,是不?」
「好吧!」她不甘不愿地应着,算是同意,「那等你忙完,一定要陪我大玩几天喔!」
「知道了,鬼灵精!」他揉揉她的发丝,好气又好笑的点着她嘟起来的小嘴。
「那我走了,妳好好睡吧!」
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她才转身关上房门。
这一夜,她高兴的睡不着觉,只是坐在床边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