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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狂郎 第八章

蒙眬间,耳际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与哭泣声……

「姊姊……」

珞琅?珞玥一惊,睁眼醒来,只见床畔坐着的正是失踪多日的弟弟珞琅。

「珞琅!」珞玥又惊又喜,张开双臂将弟弟揽入怀中,姊弟俩哭成一团。

「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珞玥回过神来,紧张地检视着珞琅全身上下,深怕他出事。

「姊姊,珞琅没事,其它人也都没事。这位伯伯对我们很好。」珞琅抹去眼泪,很勇敢地说。

「伯伯?」珞玥愣了愣,她这才注意到此地不是王府,也想起自己当时正在房里让小春替自己梳发,谁知一道人影倏地破窗而入,击昏了她……

「妳醒了?」一名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里。

「你是?」珞玥下意识地将珞琅揽到身边,想保护他。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汤碗,淡然道:「这碗药趁热喝了吧!我不知道妳有了身孕……」

「什么?」珞玥惊呼一声。

「妳不知自己有了身孕吗?妳身子骨虚,若不好好调养,恐怕无法保住胎儿。这帖药是安胎药,有益无害,安心喝了吧!」

珞玥愕然地抚着自己的月复部,她……竟然有了身孕!有了尹德的孩子……

瞬间,她想起紫若的遭遇,心里一酸,泪水潸然滑落。她何须喝什么安胎药,尹德并不要孩子啊……

中年男子平静地叹了口气,「尹德没有善待妳,是吗?」

珞玥闻言只能不断掉泪。

「姊姊……不哭……」珞琅看着珞玥,小脸上净是担忧。

「姊姊没事,只是眼睛痛,一会儿就没事了。」珞玥吸吸鼻子,强忍住泪水,不想让弟弟担心。

「妳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劫走这些小贝勒吧?」中年男子主动开口道。

珞玥点点头,却又说道:「不论你是谁,我都很感激你没有伤害珞琅。」

「我的目的不是这些小贝勒,掳走他们也是另有苦衷。」中年男子幽幽一叹,「我是柳浩风,当年是尹亲王府的侍卫……」

珞玥讶然抬头,却没有打断柳浩风的话语。

「我与贝勒爷之间,还有一场难解的心结……我当年被指控与福晋私通,我自己受辱无妨,但福晋的名声却不容污蔑!」

珞玥眼角撇见珞琅打了个呵欠,她起身将珞琅抱上床安置妥当后,才起身走至柳浩风身侧坐下。

「尹德一直以为他的额娘背叛了他的阿玛……」

「王爷自小就告诉他,他的额娘是个不贞的女子,是个外表柔弱似水,内心却有如蛇蝎的狠毒女人……」死里逃生的柳浩风,一直都在注意尹亲王府。

「啊!」珞玥掩口低呼,王爷难道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

「王爷认定福晋和我私通,就算福晋为了表示清白不惜上吊证明,他也一口咬定她是畏罪自杀。」柳浩风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会这样……」

「我无意伤害这些小贝勒,只是想讨回公道。福晋……是个好女人,不应该被误解,不应该被冤枉……有了这些小贝勒,尹德才会有所顾忌,不敢对我妄动杀机,我也才有机会澄清福晋当年所受的冤屈。」柳浩风眼中流露出痛苦,这么多年来,他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沉冤得雪啊!

「那……你为什么掳走我?我并不是小贝勒……」

「没错,妳不是小贝勒,可妳是尹德最重视的女人。」柳浩风轻轻一笑。

珞玥惊讶地瞠圆了眼,「你误会了,我只是……」

他开口打断她,「我这几天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是因为王府戒备深严,而是我对尹德与妳之间的情感产生了好奇,经过观察后,我可以确定他对妳的情感不同于其它人,也许掳妳一人胜过掳上十个小贝勒。」

「可是……」她不太相信,在他心中,她真的如此重要吗?若真如此,他又为何会那般伤害她?

「别可是了。我已留下线索,相信他们不久便可以追查到此地,我必须先做好准备,妳先休息吧!」说完,柳浩风拱手一揖,退出房外。

珞玥试着厘清脑中的混乱,对尹德来说,她真的很重要吗?

看着弟弟安详的睡颜,她想起月复中的骨肉……然后,她想起尹德强逼紫若喝药的那一幕……

「不……」她捂住口,她不能让尹德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不要喝下那药汁,她要这个孩子啊!

她真的想相信他不会如此待她,只是紫若的脸庞不断在她脑海里浮现,那狰狞的样子让她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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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珞玥被骚动不安的气氛给惊醒。一道黑影急窜到她面前,她惊惧地瞠圆了眼。

「少福晋,他们来了。」柳浩风急促地道:「请少福晋移驾房外,与小贝勒们坐在一起。」

珞玥闻言转身欲抱起弟弟珞琅时,柳浩风率先抱起他,道:「少福晋有孕在身,这等小事还是由属下来吧!」

「谢谢。」柳浩风既已「属下」自居,就表示他还尊敬着王府,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及小贝勒。

她仓皇地跟着柳浩风来到大厅,看着另外两名被掳来的小贝勒还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珞玥心里一阵激动,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谢谢你没有伤害他们。」

柳浩风神色复杂地觑了小贝勒们一眼,「一开始,我就告诉他们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只要他们不吵不闹,过一阵子就可以让他们回去。」

「大叔,我们不能回房睡觉吗?」其中一名小贝勒揉揉眼,一脸困意地问。

「忍耐一下。」柳浩风轻轻拍了拍小贝勒的肩,「只要再等一会儿,也许你们就能回到王府,睡在你们最喜欢的床上了。」

「真的吗?」两名小贝勒惊喜地异口同声问。

「那当然。」柳浩风微笑颔首。

珞玥的眼眶又红了,她本以为被掳来的小贝勒会遭受凌虐,没想到柳浩风待他们极好,一点也没有亏待他们,要不然,这些小贝勒不会唤他一声「大叔」。

「少福晋,冒犯了。」柳浩风神情一凛,提起剑扣住珞玥,正面迎向大门。

「大叔,你要做什么?」一名年纪较小的小贝勒好奇地开口问。

「嘘,别吵大叔。」年纪较大的小贝勒制止了他。

珞玥一颗心提到喉间,两眼直规着前方。

当尹德的身影出现时,她激动得掉落泪水。

尹德寒着一张脸,当他的视线触及珞玥满布泪水的脸庞时,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慢慢地将视线调到柳浩风脸上,迫人的寒气让人心惊。

柳浩风扣住珞玥的肩,利剑贴上她的脖子,「别再靠近了。」

尹德定住身形,脸上像罩了一层霜般冷冽,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柳、浩、风?」」

「我是。」柳浩风中气十足的响应,震得珞玥耳膜嗡嗡作响。

「放开她,或许可以饶你不死。」尹德的衣襬在风中翻飞,如神只般威武。

「你怎可能饶我不死?当年你阿玛意欲置我于死地,今日你又怎可能放过我?」柳浩风撇唇一笑,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领悟。

尹德冷冷一笑,嘲讽道:「既然有此觉悟,何必做困兽之斗?你以为你伤了他们,我会饶过你吗?」

「我无意伤害他们……所以别逼我动手。」

尹德审视在场的小贝勒,发现小贝勒们全都安然无恙,他的眼神才调回珞玥惨白的面容,倏然一凛道:「放开她。」

「等我说完我要说的话,我就会放人。」柳浩风微松手劲,让剑刃离珞玥远一些。

「你想说什么?」尹德冷哼一声。

「当年,我和福晋是清白的!」

柳浩风的话令尹德错愕,随即面色一沉,眸中杀意立现。

「你如果动手杀了我,将永远无法知道真相!」柳浩风扣紧剑刃,抵着珞玥大喝。

「真相?」尹德突然仰天大笑,利目射向柳浩风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珞玥脸色更加苍白,她从来不知道尹德如此在意他的额娘。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浓!珞玥乍然领捂到尹德是那么深爱着他的额娘。

「贝勒爷……」柳浩风诚恳地道:「王爷骗了你,我和福晋并没有……」

「住口!」尹德暴喝一声,几乎要冲向前手刃柳浩风,却硬生生煞住了脚,只因柳浩风的剑刃在珞玥雪白的颈项间已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爷……」珞玥的泪水潸然滑落,颈项间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她心口上对他的怜惜的痛啊!

瞧见珞玥的泪水,尹德的心狠狠地揪紧,他双手成拳,硬是吞下汹涌的恨,目光中不经意流露出对珞玥的在乎。

「贝勒爷,福晋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人,属下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要洗刷王爷加诸在福晋身上莫须有的罪名!」柳浩风铿锵的语声,让尹德的脸色在顷刻间转换了好几种难解的表情。

「阿玛不会骗我,我不相信你。」根深柢固的恨,岂是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抹去的。

「贝勒爷,属下只求你平心静气听我说完,是真是假,你自己可以判断。但如果我有意骗你,我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当年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我大可以隐姓埋名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安度余生,又何苦在此……」

「别说废话!」尹德喝斥一声,打断柳浩风的话。

「当年王爷迷恋上名妓顾盼盼,为了顾盼盼,王爷冷落了福晋,不,应该说在顾盼盼之前,王爷的心思就不曾系在福晋身上。福晋除了镇日以泪洗面外,唯一的安慰就是贝勒爷。每当福晋注视贝勒爷时,她的眼里才会出现快乐的光彩。」

尹德抿紧了唇,想起额娘温柔的神态,痛心地合起了眼。若非额娘对他疼爱有加,他又怎么会在得知额娘「偷人」后产生如此深刻的恨。

「贝勒爷,属下……的确喜欢福晋……」

尹德闻言,犹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双眸怒瞪向柳浩风。

「但是,那只是属下单方面的倾慕,福晋并不知道属下的心意!直到那一日,王爷醉酒回府,错把福晋当成顾盼盼,福晋在又惊又惧下,失手拿起水盆泼醒王爷,王爷为此大怒,用言词羞辱福晋,王爷说……说……」

「说什么?」尹德大喝了一声。

柳浩风迟疑了一下才这:「说福晋冷得像块冰,像具……死尸,让他倒尽了胃口……」

「别说了……」珞玥瞧见尹德的身躯微颤了一下,心疼得想阻止柳浩风别说了。

「说下去!」尹德寒声说。

柳浩风继续说道:「然后,王爷动手撕扯福晋的衣服……」往事彷佛历历在目般,柳浩风神情憔悴地顿了一下。「直到福晋不堪羞辱,意欲咬舌自尽,王爷恼恨地动手打了福晋,属下……一时按捺不住,于是挡在福晋身前阻拦王爷,孰料,王爷老羞成怒,说属下与福晋有染,下令要杀了属下……

「属下被关入地牢后,当晚,福晋前来地牢放走属下……属下原想带福晋逃走,福晋却摇了摇头说:「这都是命,你走吧!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不料,王爷发现福晋前来地牢的事,下令追杀属下……而后,福晋以死证明了她的清白……」柳浩风哽咽得说不下去,持剑的手缓缓垂下。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尹德抓对时机,纵身急窜至柳浩风面前打落他的剑,扣住他的咽喉。

「爷!」珞玥惊呼了声,想拦阻却已来不及了。

「贝勒爷,属下不怕死,但求洗刷福晋的清白!」柳浩风直视尹德的双眼,唇角有着释然的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尹德大掌一扬,眼看就要劈上柳浩风的天灵盖。

「不!」珞玥拉住尹德的手,「请相信他,他说的是真的!」

尹德阴沉地回眸望向珞玥,寒声道:「妳这么快就向着他?好个柳浩风,不但勾引了我的额娘,连珞玥也不放过。」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珞玥不敢置信地瞪着尹德。

「贝勒爷,属下死不足借,千万不可冤枉了少福晋啊!」柳浩风着急地说。

「多嘴!」尹德一掌击在柳浩风的胸膛上,柳浩风立即口吐鲜血,飞摔到五步之远,倒地不起。

「你疯了!」珞玥奔至柳浩风身边,痛心地瞪向尹德,「为什么你就相信你的阿玛,不肯相信他呢?」

「就因为他是我的阿玛。」他不信他的阿玛,难道要信个外人吗?

「好。」珞玥珠泪双垂,神情凄楚地望着尹德,「这么说来,你也认定我和他有染,是吗?」

尹德望着她伤心的容颜,心里虽然痛苦,却还是不吭一声。

珞玥把他的无言当成是肯定的回答,心里一痛,嘴角扯出凄美的笑,「很好,当年你不相信疼你、爱你的额娘,今日你也不相信我……」

尹德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头却一梗,并没有搭腔。

「对不起,让你受了连累。我相信你和福晋是清白的,一如我和你之间。」

珞玥黯然垂首望向奄奄一息的柳浩风一眼,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头撞向身旁的梁柱。

「珞玥!」尹德嘶吼一声冲向前,正好接住珞玥下坠的绵软身躯。

「少福晋……」柳浩风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泪,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几名小贝勒原本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此刻全都吓傻得瞪圆了眼。

珞琅的哭声乍然响起,「姊姊……」

额际血流如注的珞玥却已听不见尹德与珞琅的呼唤……

在那一瞬间,狂猛的记忆席卷尹德的心房,当年阿玛也曾如此对待额娘……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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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见,没有人敢大力呼吸,甚至没有人敢望向尹德那张满布寒霜的脸。

当太医惶恐万分地宣布珞玥怀有身孕时,整个气氛就降到最低点,连太医也不敢再开口多说些什么,只能假装忙碌地替珞玥清理额头上的伤口,替她裹上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她、有、了、身、孕?」尹德自齿缝中迸出冷冰冰的字眼。

「回贝勒爷的话,是的。」太医微微停下动作,恭谨地回答。

「她、竟、敢、在、有、孕、的、情、况、下、寻、死……」

尹德的话让所有人吓得将头垂得更低,深怕他一动怒,将看不顺眼的人拖下去斩了。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逼她的,不是吗!」隆哲悠闲地说着。

「你、再、说、一、次!」尹德扣住椅把的手指已然泛白。原先自责的情绪,在得知珞玥怀有身孕时又荡然无存。

「璜浩,我说错了吗?」隆哲一脸无辜地转向璜浩。

璜浩撇开脸,不想蹚这淌浑水。

「滚!全部给我滚!」尹德一掌击碎桌子,暴怒地咆哮。

太医和丫鬟们都不敢停留,立即脚底抹油跑光了。

「啧啧啧!自己做错事,还理直气壮地发火。」隆哲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嘀咕着,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的人听个分明。

就在璜浩以为尹德会出手攻击隆哲时,只闻尹德狂怒地又击碎一把椅子,吼道:「决滚!」

璜浩随即扣住隆哲的手腕,提气一掠,带着隆哲离开现场,不让隆哲有机会再多说一个字。

房门在两人离开后砰然一声甩上。

璜浩望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在珞玥醒来前,别惹他。」说完,径自离去。

「呿!」隆哲轻啐了一声,敛起闲适的面容,转瞬间也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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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紧合眼眸的人儿依然不为所动,彷佛尹德的狂飙怒吼与击碎桌椅都不曾发生过。

尹德站在床畔,阴沉地瞪视着床上面容平静的珞玥,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呼、吸、呼、吸……他想要像她一般平缓安适,可是他做不到!

望着地苍白似雪的面容,想着她最后诀别时的哀伤眼眸,他心痛地合起眼眸,孰料,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她毅然撞向梁柱的纤弱身影……

「妳……怎么能……」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直到这一刻,他才愿意承认他对她的情感。纵使她与额娘有着太相似的柔弱个性,纵使他不断想伤害她,他依然在这场情爱冲突里,沦落了一颗向来不为情所动的铁心。

「醒过来!」他瞪视着她额头白布巾上的殷红血迹,「醒过来,我要妳醒过来!」

他捏紧她的小手,她竟像毫无所觉地连眉头都未皱分毫。

将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心惊,他暴怒地俯身吻住她薄凉、无血色的唇,可不论他如何吮吻,始终无法将暖意传达给她。

「珞玥……」他痛苦地搂住她的身子,想起她月复中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颤抖地掀开她的衣物,厚实的大掌在她平滑的月复部轻柔地抚着,孩子……他们的孩子……微微的暖意像是会扎人似的让他猛地收回了手。

他无法控制地,急窜出房,运用掌风,将触目可及的一切摧毁得面目全非。

直到残枝飞溅而出,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时,尹德才发现紫若已伫立在一旁,正瞅着一双泪眼凝视着他。

「滚!」他没有心情见她。

「爷……」紫若哽咽地道:「紫若愿意衣不解带的照顾少福晋,请爷成全。」

几乎已形同被打入「冷宫」的紫若,试着抓紧最后一个契机。

「不必!」尹德望也不望她一眼,冷声拒绝。

「求求你,爷!」紫若双膝跪地,哭道:「紫若知道错了,请爷给紫若一个弥补的机会……少福晋心地善良,一定会平安的……」

尹德的心因为这句话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抿唇道:「小春会照料着。」

「爷,紫若求你,求你让紫若照顾少福晋,少福晋待紫若有情有义,紫若愿肝脑涂地弥补过去的罪孽……」

「够了!」他不想听见这么晦气的话,转身望着紫若,道:「如果妳没有好好照顾她……」

「紫若知道,紫若一定竭尽心力照顾少福晋。」紫若抬眸含泪笑了。

尹德望着紫若的泪颜,微愣了一下,「同样是楚楚可怜的表情,为什么就是不一样呢?」

紫若心一震,合起眼眸,任由蚀心的泪水缓缓滑落。贝勒爷真的爱上少福晋了,她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尹德傲立风中,神情疲惫地仰天发怔,好半晌才道:「起来吧!她该喝药了。」

紫若起身,拭去泪水轻声道:「紫若这就去。」

尹德没有回头,他只是反复在心里咀嚼着方才的感触。

同样是垂泪的动人神情,为什么他的心只为珞玥牵动?

尹德想起了他的额娘。额娘……您真的没有偷人吗……

尹德痛苦的面容微微扭曲,他想起阿玛最常说的话:「她不配当你的额娘!你的额娘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

「哭什么哭!你以为你的额娘是圣女吗?她的温柔婉约只是假象!她根本不要你这个孩子,你还为她哭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永远要记得,千万别相信女人!」阿玛狰狞地说。

为了锻炼他,阿玛严厉地折磨他,久而久之,他再也不哭着要找额娘了。

取而代之的,是恨!

他恨他的额娘!他是那么的喜爱她、尊敬她,她却背着阿玛偷人,从那时起,他恨透了柔弱的女人!柔弱的女人就像是披了羊皮的狼,你永远猜不透她柔媚的皮相之下,隐藏着怎样歹毒的心思

然而,柳浩风的话彻底颠覆了他自小认定的一切事物。

他一直以为阿玛是承受不了额娘的背叛,才开始寻花问柳的。孰知……

「阿玛……为什么要骗我?」尹德咬紧牙根,任由椎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久久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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