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第九章
「奇怪,-们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好象变漂亮了耶。」
「是啊,虽然还是那副让人无法苟同的打扮,不过一双眼睛似乎闪闪发亮,连厚重的镜框都遮不住光彩呢。」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不会吧?!会有人喜欢她吗?」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关蒋冰艳的改变,让将这一切听入耳中的张家泽感到又怒又恼。
他一直以为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再适合也不过了,偏偏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
他怎么都没想到,把眼镜摘掉、换上便服的蒋冰艳会是这么的明艳动人,比起公司的蒋冰艳更加的吸引他,更配得上他。
若不是那个男人的出现,她一定会欣然的接受他的求婚。
该死,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抢走而不做任何挽救?
张家泽不死心的咬咬牙,走向了蒋冰艳的座位。
「我有话跟-说。」他让自己口吻保持平静。
蒋冰艳自计算机屏幕前抬起头,心中暗暗喊苦,随即站起身,「刚好老板找我,下次再说吧。」
不等他响应,她便快速走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五官微微的扭曲起来。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让他愤怒不已。
女人都是这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可恶啊,但他张家泽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眸底闪过一丝恶意,他看了看周遭,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迅速的趋前敲打着蒋冰艳桌上的计算机键盘,凭着自己的计算机长才,开始窃取他所需要的信息……
「你到底是谁?」看着眼前的男人,杨芯玲警戒的-起了眼。
「-不用管我是谁,总之我是想要帮助-的人。」张家泽推推眼镜道。
「帮我?」她询问的挑起眉。
「没错。」他点点头道,「如果-想知道有关恶魔的消息,我可以帮。」
恶魔两个字引起了她的高度兴趣,「你知道多少?」
「很多、很多,我甚至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了-的委托。」蒋冰艳唯一的败笔,就是把所有的对话及档案存在计算机中,她一定没想到有人会去查吧。
「喔?」她沉默了半晌,衡量着他话中的可信度之后,用下巴努了努自己的家门,「进来再谈吧。」
「很好,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谈得很愉快的。」张家泽缓缓的咧开唇,跟着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蒋冰艳被揭穿真面目的狼狈模样,呵呵。
这就是得罪他的代价。
初尝爱情的滋味让应炜冠与蒋冰艳沉浸在甜蜜之中,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接不完的吻,诉说不尽的情意。
应炜冠的转变不仅让周遭的亲友不敢置信的跌破眼镜,就连那些曾经打赌他撑不过几天的红花会会员都不得不感慨的承认--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应炜冠了。
能够得到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独爱,照理说,蒋冰艳应该要感到幸福满足的,但心头那抹始终无法挥去的阴影老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而出,让她无法尽情的享受这爱情甜蜜。
「冰艳,-又在想什么?」应炜冠走向面对着落地窗的她,自背后将她环抱入怀。
「没有。」她摇摇头,勉强挤出抹笑。
她怎么能说她在担心,她恶魔的身分会为他们的感情带来变量呢?
「除了我,不许-想其它事情。」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口气中带着孩子气的霸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这么的强烈,甚至希望可以将她缩小成迷你版的女圭女圭,好让他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
「那我很快就会变笨耶。」蒋冰艳打趣的道,好奇怪,以前她最讨厌这种大男人沙文主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享受他对她的霸占。
「没关系,反正我会养。」他搂着她,用下巴在她头顶上摩挲着。
她脸色一正,「我不需要靠人家养。」她看过太多女人因失去自主能力之后的悲剧了。
她可不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他微微一笑,「牛脾气。」偏偏他就是喜欢她这样,跟其它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全然不同。
咦,对了--「-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性质?为什么常常下班还在打计算机?」他在她家的时候,似乎常常看到她在用计算机,但是只要他一接近,她就关上屏幕,好象怕他看到什么似的。
「没、没有啊。」她回避对上他的视线。
「是吗?」应埠冠狐疑的打量着她,他老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冰艳,-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她真有股冲动想要将一切全盘托出,可想到可能的后果,又将已经来到喉头的话给吞了下去。
「我哪有什么心事。」她挤出抹笑,将脸舒适的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半晌,又道:「我问你喔……」
「-说。」他柔声鼓励。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情骗你,你会如何?」她抬起娇美的脸蛋。
「这个嘛……」他故意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严肃的道:「我最讨厌欺骗,所以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喔……」她就知道。
「不过我知道-不会骗我,所以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应炜冠抬起她的脸,温柔的轻吻着她。
响应着他充满情意的亲吻,蒋冰艳心中却因为秘密而感到恐惧,她知道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秘密,与其等他自己发现,或许……是该认真考虑要怎么告诉他事实的时候了……
「炜冠。」
才踏出应氏的办公大楼,应炜冠就被人喊住。
皱皱眉,他不耐烦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又是。」
「我有事想告诉你。」杨芯玲摇摆着臀部走上前,唇角挂着邪恶的笑意。
「我没空。」他冷淡的道。
「真可惜,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的。」她轻松的道,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死缠不休的模样。
他-了-黑眸,「我对-的任何事情都没兴趣。」不再理会她,他继续迈开步伐。
「那对于恶魔跟蒋冰艳呢?她们两个人你总有兴趣了吧?」该死的男人,竟然对她这么无情,她倒要看看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德行。
这两个名字的确让应炜冠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面对她,沉声问:「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今晚到我家,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她朝他挑逗的眨眨眼。
他冷着脸道:「我对-没兴趣,留着-的秘密吧。」转过头,他径自往前走。
「应炜冠--」杨芯玲懊恼的跺跺脚,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以为她接近你是为什么,告诉你吧,她就是恶魔,你近来所发生的一切糗事都是她做的。」
高壮结实的背影宛若受到电击似的怔住了,他转过身,黑眸平静却蕴藏着风暴,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说什么?」
「我,呃--」她在他的瞪视下瑟缩了子,寒毛一根根的竖立起来。
「快说!」他没有高声吼叫,反而是阴森的低吼,带着致命的威胁性。
「我说、我说……」杨芯玲颤抖的道,「其实是我委托她去整你的,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她现在会跟你在一起也是计画的一部分,你彻彻底底的被打败了。」
应焕冠听完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这过分的平静让杨芯玲感到一股战栗,她突然后悔自己竟然妄想招惹一个像他这样可怕的男人。
没有任何的回答,他转身走开。
而被遗留在后方的杨芯玲此刻才发现,双腿竟不自觉的发软,人缓缓滑坐在地上。
突然间,她明白了要跟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作对有多蠢,天,她开始庆幸起自己不是恶魔了。
原来恶魔是个白天有正常工作的上班族?!
有关蒋冰艳个人的详细资料在网络上被彻底的公开,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恶魔真面目的揭发,不但在蒋冰艳上班的地方引起一阵喧哗,也在男人圈中造成热烈的话题。
曾经吃过她亏的男人们莫不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准备反击。
但蒋冰艳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应炜冠的反应,她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他实情,只是一直迟疑,没想到,事情曝光的速度如此快……
「冰艳,-也太会瞒了,连我都不知道原来-就是那个在公子圈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啊。」James兴趣盎然的站在坐在吧台前的蒋冰艳身边道。
「是你太猪头。」Hermit睨了他一眼。
「我是太纯真,跟阅人无数的-不同啦。」他打趣的笑笑,不过在瞥见她举起的冰凿之后又连忙改口,「我是指-有识人之明。」
James将焦点转到蒋冰艳身上,担心的问:「-没事吧?」
她虚弱的笑笑,「还好……」
「-对于谁把-的真实身分公布出来有头绪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好。
「嗯。」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张家泽,那个混蛋,他一定是动过她的计算机才知道这一切。
「我想-还是暂时避避风头的好,我已经听说好多被-整过的男人想要报复了。」他提醒她道,光他们学校就不少人在找她,更别说其它地方。
「所以我才躲到这里来啊。」她无奈的道。
说真的,她根本就不怕其它人的报复,她最怕的是,应炜冠在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之后,会永远不原谅她。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为她露出苦恼的表情。
蒋冰艳偏头想了想,「或许,我会去度个长假,等风波平息再说。」
「这样也好,去散散心吧,反正每天都会有新的八卦出现,到时候有关恶魔的事情就不会再被提起了。」他也赞同的。
Hermit看了蒋冰艳半晌,淡淡的道:「嗯,做-认为最开心自在的事情吧。」
开心自在?蒋冰艳苦笑的摇摇手上的恶魔,现在的她,很难呵……
维也纳森林中,Narcissus灵巧的手指正钢琴键盘上弹奏出悠扬的乐曲,几个寂寞的灵魂占据店里不同角落,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骤的,木门被推开,风铃声穿透了乐声,吸引酒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早料到他会找上她的……蒋冰艳看着冷凝着脸、朝自己笔直走过来的应炜冠,缓缓的站起身。
「给我一个解释。」他俯视着她那张毫无表情的粉脸,心中有愤怒,却也有更多的爱意。
她幽幽一笑,「我还能解释什么?」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什么该死的恶魔,告诉我,-连恶魔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他真希望她能这样告诉他,但看到她的神情,他知道了答案。
她苦笑的拿起手中的调酒,朝他扬了扬,「这叫恶魔。当Hermit为我调了这杯酒之后,我就爱上了它,我怎么能否认曾听过它呢?」
应炜冠有瞬间的怔愣,随即自嘲的扬唇,「呵,我早该知道-是恶魔了。」
还记得那时她在酒馆外被纠缠时,James曾喊出这两个字,只是他当时根本没将这两者联想在一起。
「我的确是恶魔没错。」蒋冰艳挺挺胸膛,「我以我的工作为傲。」
「所以……-接近我是因为杨芯玲的委托?」他艰困的问出心中早已知道答案的疑问。
她沉默的垂下羽睫,好半晌才虚弱道:「没错。」
血色霎时自他英俊的脸庞退去,空气宛若在他们之间被冻结了起来。
「呃,你们要不要坐下来慢慢谈,边喝酒边聊啊。」看着他们之间气氛僵滞,James忍不住开口提议。
「喝酒?嗤,恶魔跟幻影,原来早在调酒中,我就该明白我们的关系。」该死,这段他第一次如此全心全意投入的感情,到头来竟只是场幻影。
应炜冠自嘲的扯扯唇,眼底的伤痛让蒋冰艳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从未看过不可一世的他出现过这样的神情,而现在,却是她让他伤得这么深、这么重。
可是她一定要让他知道,除去之前的捉弄之外,她是真的爱上了他,甚至推拒了杨芯玲的委托。
「炜冠--」
「住口!」他截住了她所有开口的可能。「我不需要同情。」他是应炜冠,应氏的总裁,即使心碎,他依然会保持他的骄傲。
「我不是同情,我--」蒋冰艳的声音在他宛若零下几度C的冰冷眼神中,戛然而止。
「我说过,我最恨人家欺骗我。」他凝视着她的眼神不再有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疏离,「也说过,我永远不会原谅欺骗我的人。」
他恨的不是她曾经对他的捉弄,而是她欺骗他的感情。
蒋冰艳雪白的肌肤似乎更加的透明了,「我知道了。」她机械似的响应。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即使他是多的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只要她愿意爱他,他宁愿被骗。
但是他的自尊不允许,心都碎了一地了,他强振起精神,昂首阔步的走出了酒馆。
保持尊严是他目前唯一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悲惨的方式。
去他的爱情,他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他唾弃爱情,永远!
幻影……幻影……
应炜冠满脸通红的看着杯中的液体,充血的双眼透露了他几天几夜无法阖眼的事实。
自从那天之后,他几乎天天泡在酒精之中,每每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却又忍不住老往维也纳森林跑,期待着她的出现。
但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落空,也让他心中的破洞更加的扩大。
该死,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自这一股心痛中苏醒?
那宛若千万只蚂蚁在心头钻的痛苦,没有一刻停歇的酸楚,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了。
即使他试图做回以前那个风流处处留情的应炜冠,却又总是在紧要关头想起她的容颜,仓皇的逃离其它女人的怀抱。
除了她,他似乎已经无法再拥抱任何女人了。
恶魔啊恶魔,她的确是个磨心的恶魔,一个控制住他所有心绪的魔物。
应炜冠自嘲的扯扯唇,将酒杯中如幻似影的液体一饮而尽,在吧郎戏畔驴站票,朝Hermit道:「再给我一杯。」
「不要。」她酷酷的拒绝。
他皱起眉,粗嘎的声音带着醉意,「你们不是卖酒的吗?」
「我只卖懂得欣赏酒的人。」猛灌酒的他,已经超过她能忍受的极限。
「我可以多付-钱。」他没看出她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掏出皮夹数着钞票。
「在我把你丢出去之前,请你离开。」
「我是客人,-的服务太不周到。」他皱起了眉。
「你--」Hermit正要发作,却被走上前的Kin用微笑制止住。
「借酒浇愁愁更愁,维也纳森林虽然是卖酒的,不过却不鼓励把酒当开水喝,Hermit是为你好。」Kin温和的解释。
应炜冠看了他一眼,神情似乎清醒了些,朝Hermit嘟嚷了声,「抱歉。」
Hermit的神色稍霁,让Kin处理他就好,她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应炜冠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应先生。」Kin喊住他。
他转过身,回视着Kin。
「有时候爱情会不会变成幻影,端看自己的抉择与行动。」他意味深长的提点。
「什么意思?」应炜冠-起眼,思索着他话中的含意。
「这是她来时留在店中,交代我们看到你的时候要交给你的信。」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我不想看。」自尊让他嘴硬的拒绝。
「不要做你会后悔的事情,记得,恶魔也会有坠入凡尘的时候,那时一切将不会只是幻影。」Kin朝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开,让他独自一个人想个清楚。
坠入凡尘的恶魔……应炜冠咀嚼着这句话,看了看手中的信,缓缓打开。
他就看看她还想怎样奚落他、伤害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