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为你 8我老师是大佬
覃老师比较严格,规定学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都得在学校完成数学
作业之后才能回家。如果没作业,也得做半个小时习题。
“比大裤衩还厉害……”妞妞心里凉透了。
“你想让我教你你就得听我的。”
“那从下星期再开始吧?回家吃饭去。”拔腿就跑。
“回来!”覃为一把扯住她。
她瞪起眼狡辩:“今天有特殊情况,我饿了!”
“饿死了也得给我做完两道题。”拉起她走到小亭子坐下,从书包里
掏出本习题册翻开。“今天没作业吧,做完这个。”
她看都不看就说我不会。
行,从最基本的点线面开始好了。三分钟后覃为耐不住把课本一摔:
“不讲了!”他讲得口干舌燥,偏偏学生还开小差。
“好啊,”妞妞继续画圣斗士美少女,“你本来也讲得不好。”
“哪不好?”
“我没听懂。”
“是你自己不听。”
“是你讲得不好!”她着重强调这一点。“你要是讲得好我怎么会不
听?就因为讲不好,没逻辑,我才不愿意听。”
跟他抬杠是吧,覃为气得发笑。“就你这样整天画小人,八百年都别
想及格。”
“没常识,这哪是小人,这是圣斗士你懂不懂?”
哼一声,他手指着作业本上的大眼睛美女。“你画的不是人?画这么
小不是小人?”
“……”
“再画让你站走廊去。”收缴了本子,把数学书扔给她。“先搞清楚
什么叫锐角钝角直角,再背两个公式。”
“反正都是角……”妞妞小声嘟囔。“站走廊站走廊,你跟教导主任
似的。”
“我要是教导主任我就开除你。”他恐吓道。
外角内角夹角底角顶角同位角……头上还长角呢……捧着书两分钟不
到,妞妞两眼就开始冒金花,苦着脸在石椅上扭来扭去。“不想学了,我
要回家。”
覃为挑眉:“说什么?”
“不、学、了。”甩开书一字一顿。
“真不学了?”
“不学!”
“好。”点点头,他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根塑料尺子拍了拍掌心。“左
手。”
没意识到他要干嘛,妞妞乖乖地伸手过去。啪一声脆响,尺子抽在手
心。她有些发傻,愣愣地瞪着尺子再次落下,终于醒悟过来。
“躲什么?”他抓牢她想缩回的手啪地又抽下去。
“你你你你打我!”手缩不回来,她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打你怎么着?学不学?”啪,又一下。
“不学!”
“学不学?”问一句,看她摇头,他毫不客气地又抽一下。“学不学?”
他不是开玩笑的!手心看着看着变红了,妞妞哇一声哭起来。“你打
我你打我……疼疼疼……”越哭他越不松手,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点头,
“我学我学。”
覃为扬着尺子眯起眼看她。
“学,我保证学。”点头如捣蒜。
“自己说的啊,我没逼你。”他翻开习题册指着那两道题,“把这个
做完,不明白的先看书,还不明白再问我。”
旁边有这么个暴力老师虎视眈眈地坐着,妞妞不敢偷懒,小声抽泣着
把习题仔细看一遍,再对照书上的公式,磨蹭二十分钟总算完成了。
覃为一直看着她写写算算,小丫头脑瓜子不笨,稍加指点就想通了。
“没错,这不做出来了吗?”
做不出来遭打呀……妞妞扁着嘴拿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本子,两只
眼睛朝他猛翻,恨不得也拿尺子抽他两下。
“翻也没用,下次不学还打你。”覃为对刀子一样的视线无动于衷。
“你英语下次要是不及格我也打你。”
“你打试试?”
“就打,反正你也及格不了!”她抓起尺子掰开他的手抽下去。他咧
嘴直乐,看得她火大,扯住他的衣袖不放,手臂一扫文具盒掉下桌,里面
东西摔得到处都是。
“断了。”覃为弯腰捡起铅笔,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校服领口垂下来。
十字架?跟外面卖的好像不太一样。顾不上脚边的橡皮擦,她好奇地
抓过来模模。“铁做的?我知道街上有卖,十块钱一个。”
覃为笑笑没说话,把十字架塞回衣领里。
小气鬼……妞妞撇撇嘴,蹲下去把东西都捡起来。“你赔我的铅笔。”
“卷笔刀呢?”
“就这个。”小刀递过去。
他拿着铅笔慢慢削,朝书包努了努嘴。“里边有糖,吃不吃?”
哪有人打完再给糖吃的!但肚子有点饿……翻开书包果然找到一袋大
白兔,剥了一粒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吓唬道:“削好点啊,削不好告诉
你爸,让他打你。”
“我爸不打我。”
“你留级那么多次他不打你?”话一出口下意识把两手背到背后,手
心还隐隐疼呢。
好笑地瞟她一眼,覃为曲起手指敲敲她脑门。“我就讨厌读书,烦死
了。”
呃……这个话题好像不是很敏感。“不读书你出去混啊,你爸肯定不
让。”
“啊,我爸非得响应号召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现在我都快义务十二
年了,他还非要我自己义务到高中不可。”
十二年……掰着指头数,也就是说这是第四个初三,老油条咯……
“你爸真好玩。”
“他想磨死我。”
“你爸是不是想让你考大学?”
“你觉得我考得上吗?”
“考不上。”她嘻嘻笑。拖着腮看他不太熟练地削铅笔,突然想起老
爸在家说的话。“你爸是教授吗?”
“呵……不是。你不是说他黑社会吗?”
“我没说!”她慌忙否认。虽然她跟一一嘉宇都这么认为。“你妈呢?”
抓着笔的左手一抖,一抹鲜红立即冒出指尖。“妈的,”覃为扔了小
刀骂,“什么破刀,木头削不动割肉倒是快!”
“别捏!我有药。”妞妞赶紧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拔了一团棉
花按在伤口上。
他疼得倒吸一口气。“妈的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刚才打了她,她要
报复啊!
“酒精。”捏紧他的手指,过了一会血止住了。“深不深?”
覃为推开她的手,轻轻掰开伤口看了看。“不深。”
不疼吗?瞅着他满不在乎的动作,妞妞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扯了棉
花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模出一个创可贴给他粘上。“你别老是说脏话…
…”她怯生生地瞄他。
他扯扯她的马尾辫,把她书包拿过来。里面还有个大大的塑料包,包
里有紫药水云南白药红花油绿药膏绷带……就差手术刀了。“弄这么多药
干什么?”
“给你准备的呀,你要是打架了找不到药怎么办。”
覃为失笑出声。“像个流动诊所。走,出去吃饭去。”
不用做题了?欢呼一声赶紧收拾东西。“我要吃唆螺。”
“你又不能吃辣。”
“吃不那么辣的呗。去看谨言哥还在不在……啊对了,这个给你。”
模出一个创可贴塞进他口袋,“手不要碰水,万一粘湿了就换个新的。”
他直皱眉。“要这玩意儿……知道了。”及时改口,生怕她又掉金豆
豆。
“这个给我。”抓起那袋大白兔想据为己有。
“想得美!”覃为一把夺过来,模出两粒给她,其余的塞回自己书包。
“一张创可贴想换我一袋糖?”
小气……讪讪地拎起书包往高中部走。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高中生,
穿着跟初中生颜色不同的校服,妞妞羡慕地盯着人家看。“你看他们走路
都有劲多了。”
“有劲什么,走路直飘。”他怎么觉得人人戴个大眼镜,黄皮寡瘦的。
“喂喂啊你一定要考上高中。”
“考干嘛,现在高中都要上晚自习。”
“……”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她一点也不同情他割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