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格格 第二章
“齐师父!?”馨香看着替自己解围之人,菱唇讶异的微张,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西苑和齐龑再度相遇。
“在下有礼了,香格格。”彬彬有礼的颔首,齐龑异色的瞳眸闪了闪,唇角也若有似无的扬起。
“大胆狂徒,竟敢管起格格的事来!”余嬷嬷怒气冲天、口出恶言。
她管教香格格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万岁爷都没管,这程咬金凭啥管?
“非也、非也,齐某怎有天大的胆子敢管束十五格格,齐某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齐龑状似闲话家常,但眼神却冰冷得可以。
嗤,恶奴欺压善良的主子,还有护着主子却全身抖得厉害的小爆女,实在有趣得紧!
不过,若要欺凌爱新觉罗氏的后人,这恶奴可得先晾在一旁,掂掂自己有没有这斤两。
“放肆狂徒,竟敢在老身面前耍花样!你到底是谁?意欲为何?”护住馨香,余嬷嬷摆出了阵仗。
“啧,现下又懂得护主了?嬷嬷真是性情中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噙着嗤讽,齐龑温文得近乎可怕。
“可恶!”
不曾受此侮辱的余嬷嬷拳头几乎直袭齐龑,幸亏馨香及时拉住她。
“嬷嬷,齐师父不是坏人,他是太子哥哥的谙达!”馨香着急的喊,生怕余嬷嬷得罪人。
“太子的谙达?”余嬷嬷一双精明的老眼直瞧着似邪似正的齐龑,“胡说!太子的谙达老身曾见过几次,他分明是个冒牌货,格格千万别被这恶人所骗!”
“是真的!余嬷嬷。”
齐龑听了余嬷嬷的恶言,不怒反笑。
“嬷嬷果真好眼力,齐某确实是一介粗鄙武夫,只是专司教导东宫太子爷的拳脚功夫罢了。”这嬷嬷说对了一半,果然姜是老的辣!
闻言,余嬷嬷心里清楚了几分,也有了盘算。
太子明着为万岁爷分担烦琐国事、治理朝政,暗地里却为了壮大声势和实力,和一班阿哥们逞阴斗狠。
太子储君,也就是将来的万岁爷,更是掌握大清江山之人,权衡之下,她还是别和东宫太子府的任何一个人有正面冲突才好。
“老身方才失礼了,还请齐师父见谅。”
“嬷嬷客气了,齐某才是无礼之人。”对于余嬷嬷的能屈能伸,齐龑一点也不讶异。
“既然误会冰释,老身还得护着香格格回宫,先行告退了。”依然故我的余嬷嬷扶着才松口气的馨香就要往回走。
“嬷嬷!”馨香虽懊恼,但也拿余嬷嬷无可奈何。
像看着一出闹剧似的,齐龑轻蔑一笑。“古来弱总不敌强,为了顺应香格格的心意,齐某得罪了。”他眸中闪着戏谑。
余嬷嬷还来不及弄清楚齐龑的意图,眨眼间已被齐龑点了穴,全身动弹不得。
“快解了老身的穴,你这卑鄙小人!”
“齐师父,你对余嬷嬷做了什么?”
馨香拿着绣帕掩住微张的唇,更惊讶齐龑无礼的举动。
“不碍事的,只是齐某认为老人家该多歇息罢了。”
齐龑给了馨香一记安抚的眼神,接着长指往嘴边一送,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随之在林边的一匹白色骏马飞奔至他们眼前。
齐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馨香拦腰抱起,转眼间他已潇洒的坐在马背上,而馨香也被安然地置在他的座前。
“齐师父,这……”被男性气息包围住的馨香,粉脸涨得通红,一双小手尴尬的不知该置于何处。
“欣赏美景总得有宝马带路,是不?”不容馨香反驳,齐龑大言不惭地道。
看着羞答答的馨香,齐龑眼中扬着得意,却又霍地眯着眼瞅住恶脸相向的余嬷嬷,以及如惊弓之鸟的妙玉。
“过了一个时辰,嬷嬷的穴道会自动解开;小爆女,记得体恤嬷嬷年老体弱,也别忘了侍候她老人家饮水吃食,好好招呼她吧!”
齐龑语气良善得令人察觉不出他的恶意。
话毕,齐龑拉起缰绳,驾的一声,座下宝马已在她们二人瞠目结舌间疾驰而去。
齐龑带着馨香、骑着骏马,飞驰在森森林木间。
从没与男子这般亲近的馨香,羞得不知该将双手摆在哪儿,背脊更是僵硬如木,眼前不断飞掠而过的景致,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好几次,若不是眼明手快的齐龑及时抓住,紧张的她早扑跌在马下,沦为马下亡魂了。
在馨香身后的齐龑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但他却恶意的一拉缰绳,让座下爱马举起前蹄乱蹦,逼得侧坐在前花容失色的馨香不得不反手抱紧齐龑的腰身。
“知道危险了,嗯?”
看着馨香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齐龑非但没有丝毫怜惜,反而冷笑在心底。
“可不可以……让馨香下马?”
从未受过骑术训练的馨香禁不起这番马上颠簸折腾,不敢紧靠齐龑胸前的她面色如土,胃部翻搅,阵阵恶心感直涌心窝。
“原来十五格格是想亲自驾驭马儿,是不?齐某该死,怠慢了香格格,还请格格恕罪。”齐龑言不由衷的说。
“不是……”
拿着绣帕掩住菱唇,馨香恶心欲吐,垂下丽容频频深呼吸。
“恕齐某愚昧,不知该如何侍候香格格。”一拍马身,齐龑座下骏马更加急了脚程。
“这湖光山色、鸟语花香,齐某以为深居简出的香格格会喜欢,方才才自作主张的带格格出游,岂知格格会不欢喜。齐某真是大意,想讨格格欢喜,竟然弄巧成拙!”齐龑假意自嘲。
“不是这样的!”
虽然心窝被阵阵酸恶感涨得鼓鼓的,但馨香不想扫了齐龑的兴致,更不想惹他厌恶,毕竟他是多年来第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男子。
所以她拼了命也要忍住不适,免得辜负齐龑的好意,误将人家的心意当成驴肝肺。
“原来是齐某误会了香格格,齐某又冒犯格格了。”齐龑假意懊恼。
“馨香没这个意思,齐师父。”
猛一抬头,馨香便对上齐龑满是懊丧的眸子,四目交接的刹那,馨香羞怯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害臊的她赶紧将粉脸转开。
“好,那齐某不说便是。格格想不想领略一下驾驭马匹、迎风飞奔之感?齐某可以在格格身后保护格格。”
齐龑做势要把缰绳交给馨香,他的举动让胃部翻腾着的馨香再次惨白了粉脸。
“不要!馨香不会骑马!”馨香几乎要哭了,可怜兮兮的拒绝。
“很少有格格不擅骑术,香格格倒是格格中少有的娴雅贞静。”齐龑温儒的低下头,恶劣的在她如白玉般的耳后喃道。
“别这样,齐师父。”
全身因齐龑的突然靠近而起颤的馨香,湖绿色衣衫下的双腿尴尬的伸得直挺挺,绣鞋也险些掉下去。
“香格格怎么了?”齐龑故作惊讶,在心底嘲笑着馨香的手足无措和花容失色。
“齐师父,可不可以停下马?”
受不住折腾和惊慌的馨香恶心欲吐,眼前呼啸而过的景象已渐模糊,她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冷汗直窜额头。
“为何要停?香格格。”齐龑明知故问,低下头嗅着她颈间散发出的自然幽香,异色的瞳眸也变得更加幽深。
“快停下!”揪住襟口,馨香的呼吸几近停止,头昏眼花,思绪已成一片空白。
“是,格格。”俐落的止住狂奔的马儿,齐龑假意关怀即将昏厥的馨香。“格格,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齐师父……”
馨香勉为其难的抬眼,话到口里未说完,便昏迷在齐龑怀里。
“啧,爱新觉罗的子孙体力怎么这么不济?看来我得对你多多教教才成!”抱着昏迷不醒的馨香,齐龑嗤之以鼻,眼中闪着邪气说道。
绿叶浓密的大树下,齐龑看着昏迷不醒的馨香。
若说馨香的容貌没有风华绝代,也绝对算得上是国色天香;肤赛雪玉且身上散发自然幽香的她,有着足以勾动男人心弦的姿色。
昏厥的她深锁两道弯弯黛眉,丝毫不影响她妍丽的容貌;水滢滢的瞳眸虽紧闭,却衬托了眸下翘又长的睫毛,像极了两把浓黑的小羽扇镶嵌在眸边;而她最吸引人的是挺直俏鼻下的小巧菱唇,尤其是她微张的唇瓣吐气如兰,时时刻刻诱惑着人,令人想一亲芳泽。
倘若在别的情况下遇见柔弱娴雅的馨香,齐龑肯定会对她温柔的韵致动心;只可惜他们相遇不逢时,她是爱新觉罗氏,是爱新觉罗福临的后代子孙。
倘若美丽的格格对他动了情,他也不会软下心来怜惜;她若要怨,只能怨她是皇家人吧!
齐龑拿了馨香的绣帕沾了水,拭着她柔滑的粉腮,抚去粉肤上的汗珠,当他触及柔女敕的雪肤时,禁不住的沉溺在那滑女敕的触感中。
这美丽的小东西,很快就会成为他的瓮中鳖、网中鱼了,可惜呀可惜!
在此际,受齐龑细心照料呵护的馨香也渐渐苏醒过来。
睁开水眸的馨香,发觉娇小的自己几乎是在齐龑的怀抱中,她羞窘莫名,抓紧自己的衣角,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醒了!香格格。”
看着她苏醒的慵懒娇态,齐龑的唇愉悦的弯了起来;他看得出深居简出、羞涩又天真的馨香很在乎自己。
“齐师父,请先……先放开馨香。”内向贞静的她,知道自己被齐龑拥抱在怀的举动已超出了礼数。
“是齐某唐突了。”齐龑笑看着红晕满脸的馨香,讶异她有别于其他格格及嫔妃的矜持。
跋忙起身的馨香,神色紧张的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小手却紧紧的抓着衣裳。
“不怪齐师父,方才是馨香身子不适,馨香还要感谢齐师父的照顾呢!”
粉脸低垂,羞赧的她根本不敢再抬眼与他魔魅似的眼神相遇。
“区区小事,格格何必挂齿?况且照顾格格乃齐某之责,更是齐某之幸,莫非格格嫌弃齐某是个奴才?”
“不不不,馨香感激齐师父都来不及了,怎会嫌弃齐师父?再说,人生而平等,馨香不过是幸运的生在皇家,齐师父莫要看轻自己。”
天真的馨香被齐龑一激,慌忙的抬起粉脸与他相视,不想拉开和他之间身分的距离。
“原来是齐某多虑。卑微如齐某,能赢得格格的友谊,齐某实在太高兴了!倘使格格不嫌弃齐某,可以直呼齐某的名字,别再生分客套。”
“这……”
“莫非没有一官半职的齐某,入不了香格格的眼?”齐龑瞅住那张欲语还休的丽容,温文的逼视她。
“不是的!”馨香紧张的摇摇头,不想让齐龑误会自己。
“那么叫齐某的名字,不会很难的。”齐龑鼓励她。
“齐……龑。”馨香害羞得红了脸,粉脸几乎要垂到胸前。
望着馨香含羞带怯的模样,齐龑不禁坏坏的哂笑,他可以肯定自己撒下的情网已有所获。
“不难,对不?不过……”齐龑等着她抬眼。
“不过什么?”馨香如他所愿的一抬粉脸。
齐龑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如果格格能喊齐某的单名,齐某会更感动。”
“好,但你也不能再喊我格格。”馨香细细柔柔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教人听了心醉。
“香儿!”齐龑异色的眸子噙着一股深情,温柔的眸光别有心意的掠过高深莫测的诡谲和邪佞。
“龑……”凝视着眼前潇洒不凡又柔情款款的男子,馨香眼眶略红,珠泪悬在眸中打转。
刹那间,两双瞳眸相凝,无言的勾起情波荡漾,但两颗心却有着不同的情愫。
此时天公却不作美,天际轰隆隆地打着雷,瞬间,倾盆大雨直泻而下,打断了他们无言的交流。
“下雷雨了,还好咱们可以在大树下躲雨。”看着乍晴乍雨的天气,柔弱的馨香受不住的起了寒颤,望着天空的小脸有些苍白。
“不过是雷雨罢了,从今以后有我保护你,什么也别怕!”齐龑瞧出端倪,揽住她抖颤的身子。
靠在齐龑宽敞温柔的胸怀,馨香从没有如此幸福过,她有感而发地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天地与人间有时是最无情的,馨香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我的香儿是个有情人,而且还是个多情之人。”抚着馨香黑缎般的青丝,齐龑唇边泛着诡笑,低沉的嗓音却出奇的温柔。
“你取笑人!”馨香娇嗔不依。
抬起她细尖的下颔,齐龑柔情以对。“齐某能得佳人青睐,怎会取笑?”
不容馨香抗拒,齐龑含笑,以吻封住她微颤的樱唇。
情窦初开的馨香,闭上眼抱住齐龑,并以青涩的吻来回报爱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