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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聘糟糠妻 第九章

左斯渊策马回到左府后,翻身一下马背便将马交给下人,脸色阴沉的往大厅走去。

大厅内,来通风报信的潘修贤一听到外头有奴才喊着,“左爷好。”吓得急急从椅子上起身要跑,没想到跑太急,脚踢到桌脚,痛得蹲下,在一旁的韩熏仪连忙弯身要扶起他——

“左爷好。”

完了,听这声音就在门口了!潘修贤脸色一变,忍痛起身要走,没想到竟一脚踩到韩熏仪的脚,她唉叫一声,直觉往后要抽开脚,没想到他也被她吓到,以为她要跌跤,大手就用力的环住她的后腰,她一个没站稳,就撞进他怀里了。

左斯渊踏进门槛乍见这一幕,立刻气急攻心,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将他甩到一旁。

潘修贤跌坐地上,脸色一下青一下白,抬头面对左斯渊黑眸的一抹森寒,不禁发颤,吞咽一口口水,“我只是——”

他咬牙瞪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可一见她在别的男人怀中,还有儿子喊这家伙一声“爹”后,他的感觉是又糟又气又痛苦,还有——酸,对,像是打翻了上百坛的醋,喉头酸,心也酸!

“出去,趁我的理智仍在,没丢出要你明日别再去上工的话之前,快滚离我的视线!”

“可是——可是——”潘修贤仍放心不下韩熏仪,虽然面前男人的那双黑眸越来越凌厉。

“我没事,真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她知道左斯渊误会了,但是,也许有些事是真的注定好的……唉。

“你是真的想被解雇?”见他不走,左斯渊又吼了他。

“修贤哥,你先回去,我没事的。”她连连催促,不希望因为自己,害他没了活儿干。

但也因为左斯渊仍在盛怒中,所以,她原本要上前扶起潘修贤却被他扣住手腕,不许她再往前走,而她也没有坚持,看着潘修贤迳自起身,向两人急急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左斯渊随即拉着她的手就往他的寝室快步走。

回廊上,凌茵茵跟她的嬷嬷、丫鬟迎面而来,显然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但他似乎没打算让她打扰他们的对话,大喊一声,“来人,不准任何人进入里院。”

此话一出,就有仆佣、侍从守在里院大门前,不管凌茵茵怎么喊,怎么发怒撒泼,就是进不去。

而左斯渊绷着一张俊颜,一路拉着韩熏仪进到寝室后,随即火冒三丈的将房门给甩上,“砰”的一声,她瑟缩一下,但随即勉强保持冷静。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内冒火却不说话,但那股无与伦比的冷峻气势压迫着她,让她莫名的呼吸困难,为了打破如此难受的气氛,她不得不勇敢开口,但两人默契太佳——

“你就不能再等一等?这么急着要男人,我可以先上场配合,不必急着替希儿找个爹。”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刚刚是——”

同时出口的两人,左斯渊吼完了一整句,而她在听懂他的话后,立即狠狠的瞪他,气急败坏道:“你少羞辱人了,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刚刚明明是——”

韩熏仪略微解释刚刚的情况,他仍然不语,眼神明显闪着危险光芒,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点燃熊熊怒火。

但她知道他听进她的解释了,接着,是要她主动开口说为何要求修贤哥当希儿的爹吧?

她闭上眼睛,思索好该怎么开口后,才睁眼续道:“我不想让希儿处在不好的环境里成长,一个充满了虚伪争执及扭曲心思的地方,对他没有好处,只会造成伤害。”

她将凌茵茵住进来后的一些言行举止,甚至她们几天前的争执略述。

左斯渊在桌边坐了下来。原来——

爷爷还真偏心凌茵茵,他这一个月在外东奔西跑,却是有用飞鸽传书报讯的,想知道府里是否无事,尤其是凌茵茵跟她的相处,没想到爷爷给的消息都是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是如此!好在,事情就快结束了,这几天,凌平应该会挺不住的主动上门,跟他谈退婚的事。

他吐了一口长气,看着她,神情转为怜惜,“难为你了,但请你再忍忍,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我的未婚妻。”

“我就是忍她,才决定离开的。”

这一点,她很坚定,因为她无法看着他跟凌茵茵在一起,更不能当他的二房,任由一颗心被啃蚀得伤痕累累。

“不,你不可以走,就暂时委屈的跟她和平共处好吗?别去惹她?”

他希望爷爷能分辨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好媳妇,这其实也是当初他会同意凌茵茵入住的另一个原因。如果熏仪不能得到爷爷的认同,他相信对他或熏仪而言,都有遗憾。

但韩熏仪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胸口有一把火要被他点燃。

“你搞错了,是她来招惹我的。”

“总之,我会处理。所以,你那让希儿跟潘修贤当父子的荒唐念头最好马上从你的脑海里消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怒火是稍微熄了些,但警告的意味仍然明显。

“我荒唐?儿子不能有两个爹,却可以有两个娘?这又算什么?”她冷冷的瞪着他。

“哪来的两个娘?他只会有你这一个娘!”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韩熏仪冷哼道:“你不娶她了?”

“很早就决定不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处理……”他狠狠的瞪她一眼,很不高兴。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她一愣。她一直没有看到他有任何行动……

“其实退婚一事,我已经跟殷王爷交涉一段日子了!”

不希望她又误会,他开始向她解释,将前段日子,他设了个鸿门宴给凌平,将他过去赊欠的债,还有生意拓展太快,金钱调度上出了问题,损失巨额等财产事,跟她简单说明一番。

“只是,要解除婚约有点棘手,他不肯退婚,理由很好听,一,舍不得女儿受委屈;二,有碍王府颜面;三,他女儿也耗费几年宝贵青春,名誉受损。”他讽刺一笑,“但说来说去还是要钱,他狮子大开口,说因为上述种种理由,要求我付出高额赔偿,除了把那些债还清,还要求一笔可让他凌家吃穿三代都不愁的钱财。”

韩熏仪瞪大了眼,“他把你当成肥羊了?”

“没错,所以,我得辛苦点,去找跟我们也有往来的几户商家,他们全是凌平的债主,但因为还有人情在,没有特意向凌平要债,因此,我使了点手段……”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我让他们的金钱周转出现小问题,一定得向凌平施压还债。这才绕了江南一大圈,如果没有意外,这几天,凌平就会主动上门,将我提供的合理毁婚赔偿领走后,就会将凌茵茵带走了。”

所以,他去江南要债,是为了她?

见她一愣,怕她以为他是舍不得拿家业来解除婚约,遂再解释,“左家今日能家财万贯、各商行都赚大钱,这些成就绝不是我一个人或左家的任何长辈独力完成的,所以,不能只因我一个人的问题,而将左家产业拿出来,任凌平宰割。”他顿了下又道:“何况,他也错看了我,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必要时,什么手段我也会用。”

“可是凌茵茵被退婚后,又该怎么办?”同是女人啊……

左斯渊没好气的看着她,“是谁受不了她的骄蛮想离开我,这会儿又对她关心起来?”

她咬着下唇,“我只是无法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就自己的幸福。”那太自私。

他蹙眉,“那不是牺牲,会有一个男人给她幸福,但绝不是我。何况,我已经耽误你,不该、也不可以,再糟蹋另一个女人。”

韩熏仪无言以对。他说的并没有错。

他黑眸灼灼,“所以,你的小脑袋别再胡思乱想,我一定会娶你,而且只会娶你一个。”

这一席话听下来,她已不再怀疑他,可是,他始终记不起两人之间的过往,她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能让他舍弃那些闺秀选择她,所以,他非娶她不可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孩子的娘吧!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着实令她沮丧。

见她仍然心事重重,他火气又快冒上来,天知道,他头一回为了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可她却还是不开心,对她而言,这还不够吗?

“说吧,你到底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女人心,海底针,果真!

“娶、娶我的理由是什么?”一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她明明知道答案啊。

左斯渊突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他咬咬牙,“我想你是想问,对我大为倾心的女子不少,为何我非要娶你不可,对吗?而你以为的答案,是因为你替我生了希儿,是吧。”

“我就知道……”她苦笑低喃。

“错了,大错特错!若真如此,这几年,我不是有更多机会生更多的孩子?”

他快疯了,“听着,或许我遗忘了你,但我心中,却是对你专一的。”

她难以置信,眼眶微微一红,充塞在心里的乌云在瞬间全数散去。

见她眼泛泪光,看来楚楚可怜,左斯渊的黑眸也不由得浮现一股动人的温暖,他握住她的手。这一刻,感觉到两人的心如此接近,只可惜他还是想不起他们的过往……

他将她拥入怀中,宽厚的手沿着她光滑粉女敕的丽颜轻抚,“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我早让凌茵茵过门,甚至纳更多名妾,以我的能耐,不是不可能,但我对那些女人都不在意,她们不能让我空洞的心被填满。其实,失去记忆是件很痛苦的事,我的人生中有一大半都是空白的,只能靠别人的说词来重新建构消失的过去。”

她没想过会是这样,还一直不相信他……

左斯渊深情的凝睇她浮现心疼愧疚的眼眸,“我每每感受到失忆的事实,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虚空与失落,于是,我将所有心力用来扶持左家产业与孝顺爷爷,其他就事事淡然,直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知道,那天的记忆鲜明得似乎是昨天发生的事而已,她深切的记得那天的心痛。

他轻柔的拭去她滚落脸颊的泪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其实能明白你所谓的执着、神圣的感情,只是,过去的记忆,我不知道能否想起,但我很清楚,我们的爱情可以从头来过,而事实上,我已经开始很久了。”

泪水再度盈眶,她喉头像被什么噎住了,胸口充塞着满满的感动。

“所以,你是要迎头赶上?还是,早已在前方等着我了?”

韩熏仪哽咽落泪,“我已经在前方等待你好久、好久了……”

目光交流缱绻,相视一笑后,他俯身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左斯渊回来后,左府里的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韩熏仪住的院落,在他特别派了六名会武功的护院站岗,严禁凌茵茵进入后,总算恢复过去的宁静氛围。

再加上两人误会尽释,彻底说出彼此心声后,总会不时的梭巡着对方身影,目光一对上,即默契一笑,而在儿子忙着玩球时,左斯渊还会趁机偷香,让韩熏仪心慌意乱,就怕让儿子看见,总是羞涩。

这一天傍晚,她亲手熬了锅鸡汤,还准备炒几样左斯渊特别爱吃的菜。

而一向准时在用膳时间前来的左尚霖,这次迟了点,因为凌茵茵缠着他,要他替自己作主,但他肚子饿,听了心烦,只丢了句,会跟斯渊交代别忽略她,便赶紧溜进来了。

此刻,看着熏仪站在炉火前,专心的舞着锅铲,另一边的炉子上,鸡汤正散发着诱人香气,光闻,就令人垂涎三尺,而希儿乖巧的在一边帮忙递着他娘事先洗净切好的葱蒜,让她下锅爆香炒菜,俨然是个称职的小小助手。

左尚霖看着母子俩一边煮菜一边说笑,忍不住对一旁的孙子道:“这里的气氛特别好,她煮的菜也不是山珍海味,但吃来就特别顺口。”

左斯渊明白爷爷所说的。希儿的笑声、熏仪娴静的身影,让这院落洋溢着悠然宁静的美好氛围,对习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必须面对那些心机深沉的人还得算计利益的他们爷孙俩来说,简直像桃花源。

“吃饭了!”左承希开心的宣布用餐,还主动的摆好了餐具。

圆桌上菜色丰富,三大一小吃得愉快,但其中左斯渊跟韩熏仪不停焦虑对视,因为用完餐后,他将会就他们谈妥的一些事向爷爷说,除了她想自己开店赚钱一事外,主要是在娶妻这事上,他要逼爷爷表态。

于是,用完餐后,他们爷孙两人移至花木扶疏的庭院里,喝茶聊天。

左斯渊看见她卷起袖子洗碗,儿子在旁边帮忙,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平凡的幸福,竟如此动人,有她的地方,心神再紧绷,他也都能放松,甚至只要静静看着他们母子俩,就连胸臆间都充塞着舒服的温暖。

但同样看着这一幕的左尚霖却摇头。

“斯渊,我说做人要公平,别将茵茵晾在一旁,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还有,她住进来多久了?也该娶了吧?殷王府那里是怎么了?把闺女放在咱们家,连问也不问?”

他们哪有空?凌平正为了他那一的烂帐,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不小心,就要破产,他不来找凌茵茵,是仍抱着一丝希望,看是否有机会生米先煮成熟饭,他就非娶凌茵茵不可,届时,有女儿当左府的当家主母,要挖几座金山银矿还怕没机会?这是他派出的探子回报给他的消息。

只是,对凌平欠下大笔债务一事,他必须对爷爷隐瞒,要不,执意要凌茵茵入门的他,难保不会对凌平施予援手,那他不是白忙一场?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吸了口长气,“关于这事,我也正要跟爷爷谈,我可能要让爷爷失望了,我决定借熏仪一笔钱去开店,而且,明天就带她去找店面。”

左尚霖瞠目结舌,“你是疯了吗?”

“她答应我,不会离开京城,不会嫁给潘修贤或任何一个男人。”

“你凭什么——不对,她凭什么跟你谈条件!”

“凭她是我爱的女人。”左斯渊说得坚定。

他怔怔的瞪着孙子。

“而且,有一句话爷爷一定要听进去,只要我娶茵茵,希儿就一定归熏仪,这也是我答应她的。”

“你你你、气、气死我了!为什么——”

“因为她答应我不会下嫁任何男人,希儿就会是她唯一的儿子、依靠。反之,我有茵茵,还可以娶更多的小妾,生更多的孩子。”他耐着性子解释。

左尚霖头疼了。不成啊,希儿那么可爱,不管茵茵还是其他的女人,能不能生出像希儿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谁也说不准啊!

“所以,爷爷还是希望我娶茵茵?冒着必须失去他们的危险?”

吃人嘴软,那丫头手艺那么合他的口味,性子也比茵茵好,再加上希儿那么可爱……

他想来想去,还真的舍不得。“可是——殷王府怎么办?”

爷爷的心终于还是动摇了,果然,不管要抓住大男人、小男人,还是老男人,都是得先抓住他们的胃!

左斯渊眼睛瞬间一亮,“我会好好的与他们谈解除婚约一事。”

“解除婚约吗?这——我想想,斯渊,如果你娶熏仪,那么是不是代表,你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再纳妾?”左尚霖脑袋开始在转。

“是,只有她一个妻子。”他语气坚定。

“那不成,至少要两个,那你非娶茵茵不可。”左尚霖可坚持了。

左家只剩斯渊一个男丁呀,多纳几个妻妾,左家才能开枝散叶、多子多孙,斯渊只有她一个女人,外面的人会说得多难听,以为他那方面有问题呢!不成,不成!

“爷爷……”左斯渊无力的看着爷爷。爷爷真是最大的阻力!

因为孝顺,他甚少忤逆爷爷,但这件事,他是绝不能妥协!

“那我明白了,明儿个,我就带熏仪去看开店的地点,其他的事,以后再议。”

“你你你——威胁我是吗?那我告诉你,总之,至少要娶两个女人!”左尚霖也火大了,扔下话就气冲冲的走人。

一直竖直耳朵偷听的左承希,随即追上去,问:“曾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我有两个娘?”

“你上回不问过了?我们左家的人丁太少,要多几个像你这样优秀的子孙啊,希儿乖,你要跟你爹娘说……”老太爷干脆牵着希儿边走边说服,赶明儿个,好让他劝劝他的爹娘去。

左斯渊与韩熏仪并肩站着,目送着一大一小离开。

“爷爷没点头。”他叹道。

她摇头,“没关系,其实,我能了解老人家的想法,只是——”

“我也明白,所以,别委屈自己,请你相信我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韩熏仪微笑点头。

他看着她的眼眸转为深黯,声音也略为沙哑,“那么,今晚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睡?”

她粉脸涨红,“不行。”

“为什么?”他像个孩子一样的抗议。

“在一切都未明朗前,都不可以。虽然不喜欢凌小姐,但我还是应该尊重她是你未婚妻的身份。”她这是将心比心。

闻言,左斯渊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意思是?”

“对,连拥抱、亲吻也不行。”她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他想哀号、申吟,这不是太不人道了?他可是正常的男人。

但再怎么抗议也没用,韩熏仪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她拥有了他的真心,这一点她比凌茵茵幸运,所以,她愿意耐心等待真正幸福的来临。

翌日,一大清早,左斯渊就带着韩熏仪母子出了里院,还丢了句话给过来要吃早餐的爷爷,“若爷爷一定要我娶两个女人,那您就叫厨房做菜给您吃就好。”

这臭小子,竟然真的威胁他!左尚霖差点气炸了。

“真的不用煮?可是爷爷在等着了。”韩熏仪有点不忍。

“日后爷爷要吃,就上你开的餐馆去吃吧。”他是个孝顺的人,但爷爷始终不支持,他不能不在乎,所以,虽然是非常手段,但不得不做。

闻言,她不由得一愣,“真的要开餐馆?我以为那只是你要爷爷点头的话。”

左斯渊笑道:“除非你不想做。”

“不,我要,我要做……”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必须要她有独立的能力,才能完成。

“知道了。”他朝她微笑。

片刻之后,一家三口乘着马车到市集用了早餐,再逛逛摊贩,一家三口非常引人注目,但也让人赏心悦目,两个大人看着儿子蹦蹦跳跳,脸上尽是笑容。

突然,左承希又转身跑回来,指指另一个方向,他们看过去,见到一位衣衫褴褛的小乞儿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爷、姑娘、小少爷赏点东西吃吧……”

“娘,我可以给他一点碎银子吗?曾爷爷给我不少银子当零花。”左承希抬头看娘。

韩熏仪鼓励的微笑点头,他立即笑开了,拿出一小锭碎银给了小乞儿。

对方感激的频频点头,“谢谢小少爷、谢谢小少爷。”

做善事让左承希好开心,但不忘跟爹说一下,“曾爷爷给的钱,娘有叫我存起来喔,说日后,她要先借去做生意,等赚了钱,就要买个不会在狂风暴雨日子就让风窜进来的房子,再把外公接来住,让他安享晚年喔。”

“希儿!”韩熏仪脸儿红红。他怎么说出来了?她尴尬看向左斯渊,“呃——因为我一直没法子赚钱,可是我会还希儿的。”

“不用、不用,我的钱就是娘的钱啊,不然,娘又是怎么把我养大的呀?难不成日后,我也得将娘养育我的钱还娘吗?”左承希嘟嘴,不开心了。

她眼眶红,哽咽的说:“好孩子,是娘错了。”

“希儿好棒。”左斯渊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娘更棒,把你教得很好。”

“对啊,我娘是最棒的,而且,娘还说,我们的日子过得虽然不宽裕,但是我们能量力而为,有舍才有得。”他对娘的崇拜之情可是溢于言表。

“是吗?”当爹的有点吃醋,因为他始终还没有机会好好教这孩子人生观。

“对,要乐于付出、懂得给予。”小孩不知大人心,笑得更灿烂。

“这八个字应该也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吧?身教可是重于言教。”

他语带暗示的看向熏仪,而她是听得懂的,这是他在对昨晚她不肯跟他同床共眠发出的不平之鸣。

“你不需要,你拥有的够多了。”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仍然坚持。

“也是,人不可以太贪心,明白吗?儿子。”他趁机教儿子人生道理。

“哎呀,这娘也教过了啦。”

儿子不买帐,左斯渊开玩笑的瞪向嫣然一笑的韩熏仪,但随即痴痴凝睇。在他的眼中,她真的好美,心更美。

而这一天,韩熏仪有了大大的收获,左斯渊替她找到一个地点极佳的店铺,还替她讨价还价的要到一个合理的租金,然后,她开始记帐,填上欠他的款项,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能将积欠的金额,如数归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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