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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到 第四章

而后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没向杨秘书询问更多他的事,只是默默地、贴心地准备他喜欢的蛋糕。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刘福对他是友善的,这样的友善不涉及任何企图。与其说她特别对他好,不如说她习惯对人付出她的真诚,尤其是对她和善的人。

这样的傻瓜,在这种功利社会真的很少了。

今天他在中部出差和股东有些不愉快,某位周姓董事更是放话要他小心,说中部厂有很多人是现任总裁的人马,每个人对他的新决策都是为反对而反对。可是话刚听完,他一转身,那批人马就变成墙头草,对他又是极尽谄媚之能事,令他忽然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感到厌烦。

是不是有个人、有个地方,能让他感觉安适?脑海中很快浮现一张甜美的笑脸,于是他就过来吃蛋糕了。

这个男人好厉害啊!真是一语中的。刘福心中暗忖。

是啊,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二姊就曾骂过她,说她笨死了,人家只要对她五分好,她就加倍还人家。这样的性子如果是爱恨分明也就罢了,偏偏人家对她不好、伤害她的时候,她却常常就这么算了。

“你、你又知道了?”这个男人好恐怖,这样就看穿她?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吗?

“刘福,我很喜欢你的单纯。”

“因为笨,没有杀伤力?”她自嘲的问。

祁勋丰大笑。“是这样没错。”

“所以呢?”

“起码我知道来这里被喂食,不会有人想毒杀我。”

刘福其实不讨厌他这么说。异性的朋友,她身边几乎没有,追求她的人总是出事,连带的,对她不感兴趣的人也怕出事,所以她身边有好姊妹淘,但就是没有哥儿们。

她看着他,“你……”她的心怦怦跳,不知该不该老实向他招认,她那晚跟他说的“血泪故事”女主角其实就是她。可是……说了他会不会也害怕,因此就放弃她这个朋友了?

若不说,好像不符合她的“完全透明式策略”,可是这策略只适用于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他明显对她不感兴趣啊。

她这样到底算不算犯规?

“我是很乐意喂食你,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付钱。”

“那是小事。你、你……”

“你就说吧。”

“千万、千万不要喜欢我。”

祁勋丰一怔,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与其说刘福是过度自恋,倒不如说支撑着她这个奇怪条件的背后,想必有个有趣的理由。

只不过她不说,他就也不问,倒是马上爽快的答应,“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答应你,绝不会喜欢上你。”

刘福喜孜孜的笑了,举高咖啡杯,“友谊万岁!”

一栋占地广阔的豪宅,光是主屋面积就有百来坪,加上外头的假山流水、池塘凉亭以及后山的林地,完整面积更是达千坪之多。

主屋的二楼某间房里,传出瓷器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一道刺耳锐利却铿锵有力的嗓音怒斥道:“这药根本吃不好!不是说我不吃了吗?”即使声音再宏亮,却也听得出此人年纪已届高龄。

“老太太,您病着呢,不能不吃药。”看护婉言相劝。

“去把祁先生叫来,我有话跟他说!”说话的老人家脸色极好,其实看不出生病,只是成天嚷着这儿痛、那里不舒服。

不一会,祁芳明走了进来。“妈,您找我?”

“打个电话要梁大师过来一下。”老太太由床上坐起来道。

“妈,您找梁先生有什么事?”母亲迷信风水,每年总要见见这位堪舆名师几次,久而久之,这人都快成了祁家御用风水师了。他不知道对方功力如何,倒是在将祁勋丰那小子赶出祁家、放逐到美国时,这人曾出了不少力,只不过他也花了不少钱。

“你说说,打从那小子回来之后,我就浑身这儿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铁定又是他那铁扫帚命格在作怪,要不然他不回来时,我人都好好的,怎会一回来我就不舒服?”

祁芳明附和。“可不是嘛。这事妈不提我也不敢说,您这一说,我不吐不快啊。这回眼见公司大权被他拿了回去,我真的很担心家运就此衰败,知道那小子事情的董事们也很担心,可那小子气势高昂,大伙儿除了担心别无他法。”

“谁让他回来的?”

“妈,他手上有钱,在多年前就开始收购咱们联通的股票。这招可狠了,等到我们注意到时,他手上已经有不少股份了。”

“就算如此,近百席的董事,你是怎么输得那么难看的?”

祁芳明话语一窒。“妈,您怎么这么说?”他这个母亲在以前也是女强人,父亲死后便是由她和大哥掌管公司大权一阵子,后来大哥夫妇走后,她可能打击太大,这才不再管事。

老妈的精明还在,但唯一的罩门就是迷信了。

“哼,我虽不理公司的事,可不代表我完全不知道。你这小子好高骛远,一些投资失利也失了董事们的信心。”她是偏袒次子,却也清楚自己儿子的缺点。

要当联通的总裁,如果是在他懂得守成的情况下,有精明的老臣、能力一流的菁英辅佐,公司体质良好,这十几二十年的好景仍可维持。偏偏次子能力不足又想有所表现,这才会弄得连个总裁位置都保不住,连她也不得闲。

“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怕老妈又在这事上钉他,祁芳明忙开口说:“妈,当年梁大师不是说祁勋丰是支铁扫帚,会把家运扫光?若让他当上了总裁,这可不得了。我听一些主管说,他已经开始着手公司体制的改革,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在美国也算出人头地,公司还被时代那些一流杂志评为前景最好的企业之一,目前他在董事会人气正高,要拉下他不太可能。”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他会败家运,她也想看看这小子的能力可以把联通带领到什么境界。

祁芳明皱眉,心中暗忖这正是他最头痛的地方。如果只是因为手上股权多寡问题,那还不严重,毕竟祁家才是大户,但如果是人气问题,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安插到他身边……”

祁成素凤瞪了儿子一眼。“之前是美人计,这回又是什么?那美人计一整个荒腔走板,难看至极!”这个次子若只是能力不足那也就算了,偏偏那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他又特别在行。唉,多年前闹出的事她原本不知情,后来是他自己说溜了嘴,才被她怒斥一顿。

想着她又犯头疼了,向他挥了挥手,“去把梁大师请来再说吧。”

祁芳明眼神一闪。经营公司他没本事,保住自己的位置和排除异已,他多的是手段。

谁说美人计没效?当年要不是出了点差池,那小子不就栽在女人手上了?

要他说呢,美人计啊,只要是男人,十个有九个栽下去!

幸福艺术蛋糕坊连休两天假。

刘福回了老家一趟,刘苔看到她,开心的直笑着,“知道回家啦?都半年了,我还想说你不过来,我去找你算了。”刘家三姊妹中,就这个傻气的小妹总是让人担心,她不得不费心些。

“哎唷,大姊……”刘福声音软软,有着求饶的味道,手还扯着刘苔的袖子。“人家就是不要你们担心,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的嘛。”家人的过度保护,让她老觉得自己像小孩,其实大姊也不过大她三岁,二姊甚至才大她一岁,只是她们都好独立,就她女敕得像块豆腐,怕摔、怕碰,放在原处甚至都还怕会缩水。

说实在的,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这次从美国回来,她虽向老爸借了钱,但已再三要求爸妈别让两个姊姊知道她回来开店的事。蛋糕坊从找店面、室内装潢一直到开幕等事宜,都是她一个人自己来的。

她忙得很开心,自我肯定的感觉真好。

刘苔拍拍她透出苹果红的白皙脸庞,“好玩吗?”

刘福狐疑的看着她,“大姊,你……”大姊知道了什么吗?爸爸泄露了秘密?

她的表情真鲜!刘苔心想。“从你告诉我有个朋友想开一家店,店名叫幸福艺术蛋糕坊、住址在哪里时,我就大约猜出是你要开店了。”

“为什么?”

“问我开店位置适不适合,我当然得过去看看再说,可要你替我和你朋友约个时间,你又忙着推辞,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后来有一次我和你姊夫到附近用餐,就要他开车过去看看,果然就见你一个人在刷油漆。”

“厚!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是知道啊,不过我什么也没插手。”刘苔没跟她说,她那位姊夫还不顾阻止地,要秘书去买了很多次的“道义蛋糕”捧场呢。

不过她做的蛋糕是很有水准的,不输那些名家大厨的手艺,要红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刘福有些感动,被关心的感觉真好。“大姊,我的生意很不错喔。”

“这是当然,我家小妹是福星。”

“就只有自家人会这样说。”刘福噘起嘴。

刘苔在心中叹了口气,明白这“福星”二字替小妹惹来多少麻烦。只是即使是福星,也要有福者才能得到,这方面就无须说太多了。

刘福奉上自己拿来的蛋糕。“大姊吃蛋女乃素,蛋糕可以吃,里头的油脂我用的是女乃油。”

“好,我去泡壶茶,咱们许久没聊聊了。”用聊天的方式,刘苔就可以顺势将爸妈前些日子扔给她的难题丢出去。

小妹今年二十四,正逢正桃花开,会出现有缘人,若没把握住,再来则要等到二十八,但那次的缘分虽是有缘有分,却夫妻情薄。小妹可能会遇上一个不把她摆在首位、甚至只想到自己的男人,夫妻俩相敬如“冰”,偏偏两人又缘分绵长,怎么也拆不散,那岂不是很痛苦?

爸妈提议为小妹相亲,她也没有理由反对,毕竟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的对象,这是较快的方法。

“可是,我等一下要和朋友吃饭。”

“这样啊……”

“那个,就是……大姊,如果我有一个朋友,真的只是朋友,不是想追我的,那我和他走得近些,他会不会有事?”刘福看着大姊问,眼底没有女儿家害羞的神情,她是真心把那个朋友当朋友。

“不心怀不轨,怎会有事?”刘苔有点心疼她,老神算的“福星说”原本是好意,可却无意中害惨了小妹。

一些打着如意算盘的父母想要儿子把刘福迎进门,目的只是把她当作“护身符”,不是真心喜欢她,也不想为她付出,只一味的对她有所求。当儿子出事了,对方就认为“护身符”不灵,忙着丢到一边,甚至还有人不明事理的跑到家里来撒泼。

可怜的小妹经历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闹剧,说不受伤是不可能,也还好她天性乐观,这才没出什么问题。但现在她连交个普通异性朋友都要小心翼翼,教自己这个当人家姊姊的看了真的很心疼。

十几岁的年纪,对异性正是好奇的时候,刘福却成天防着哪个男生对她有兴趣,担心他们之后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所以后来自己才主张送她到外国念书,免得到时候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幸好刘福到国外开朗了许多,交到不少朋友,唯独异性朋友还是她跨不过去的一块。

“他是个不错的朋友,我和他有很多话可聊……其实都是我在说,他在听啦。”刘芙笑着说,祁勋丰倒戏称彼此是“饭友”。

通常中午时分杨秘书会来买蛋糕,顺便把祁勋丰的午餐带回去给他。晚餐若没有应酬,那祁勋丰也会过来要饭吃。

以前她准备的东西很简单,有时是三明治,有时是烫个青菜大杂烩,甚至一碗泡面打发。她也知道长期下来会营养不良,想改善,偏偏一个人吃的时候就是懒。

有了饭友后,她多了动力,晚上有空时就会把隔天的便当做好,或卤一大锅卤味,有牛腱、蛋、海带、豆干等,煮面时可加,带便当也可当配菜。

基本上,祁勋丰那个人还算好喂食,嘴巴不刁,挺好款待。有时他也会自己拎着一些高级食材出现,那么隔天两人就能同时加菜了。

小绿和秀秀直说两人像情侣,便当一打开菜色都一样,连摆放位置都相同。

但他们才不是情侣呢,是饭友,单纯的饭友啦。

刘苔仔细观察她家小妹,刘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地聊过一个异性,多交朋友是很不错,免得成为“恐男症”患者。

刘福看了下表。“大姊,我得走了,改天到我店里坐坐。”她笑嘻嘻的说:“你小妹我,越来越有老板的架式了喔。”

“挺威风的嘛。”刘苔笑着挥手,目送她离开。

刘福走后不一会,刘德化匆忙的赶回来。“大小姐,福福呢?”他刚刚在附近一家中药店买药材,打电话回来问事情的时候,大小姐有提到刘福在旁边。

“刚走。”

“又走啦?我还特地绕到她以前最爱吃的包子店买了菜包呢。”刘家三姊妹中就数没有灵力的刘福和他最没距离感,不会三不五时指着他,说谁谁谁就站在他旁边……

“瞧你失望的,改天咱们到她店里吃蛋糕。”

刘德化心情总算好了些。“对了,我方才在中药店等老板配药材,你知道厚生堂的老板最爱看第四台那种卜算节目,硬要我陪着看,我瞧那算命老师挺面善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苔不以为意,她不看那些节目。“常上节目的老师不就那些,面善可能是你曾在哪一台看过。”

“不不不,是有点……欸,我说不上来。”他走到内厅,打开电视,转到那个频道。“这里这里,他还在讲︱”

刘苔被刘德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你到底在说谁?”这一看,她倒是很快的想起来了。

怎么会是他

当年的通缉犯,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算命频道的名嘴?

今非昔比,命运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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