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且多情 第一章
“万多金，你不要跑，给我站住！”
卓云芊边追边指着前方被追的那人的背，万万想不到这句常在电视剧里出现的警察抓小偷的台词竟一字不差从自己嘴里喊出来，可是一身淑女套装的她，手挽名牌包，脚下蹬着三寸高跟鞋，看起来其实很累赘，跟正在出任务抓小偷的帅气女警一点都不像。
“喂！别跑啊你……”
可恶啊！那来自奇里古诺的臭家伙，闯了祸就想跑？这还得问她同不同意！
奇里古诺？是的，奇里古诺。
别问她奇里古诺是什么鬼地方、什么鬼年代，她充其量只在书上看过几则关于奇里古诺的故事，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位从奇里古诺穿越时空而来的男人莫栩，然后又因缘际会在艺廊里见鬼的遇上了和莫栩自一幅画里冲跳而出的另一位奇里古诺男人万多金，而这位仁兄万多金不知何因或是哪根筋不对劲，一来便和莫栩干架干得你死我活不说，还不小心将莫栩心爱的女人踢成重伤之后就落跑，她这才义愤填膺地追赶过来，欲捉拿他“归案”，其他的，她一概不知道。
眼前她也没办法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逮到他！
“臭女人！真不死心，追到本大爷，你是有千万奖赏吗？”万多金像只无头苍蝇莽莽撞撞地奔跑着，好不容易转出如迷宫般的艺廊，却着实气不过后面臭女人犹不死心的追赶唤吼他，而忍不住回头叫嚣。
“你站住，别跑！”明知被追的人不可能傻傻站住不跑，但追人的人总是忘情地一直叫人家别跑，卓云芊也不例外的陷入这种好笑状态。
“你是我娘啊？叫我别跑，我就别跑？你哪根葱？”殊不知就是他娘，他都不见得乖乖听话啊！
臭女人是怎样？以为她多大面子喊得住他、叫得动他？
哼，门儿都没有！
“你别跑嘛！不然等我追到你，你就死定了！”距离已拉得无限大，卓云芊仍不肯认输，锁定他的背影直嚷。
“别跑？本大爷硬跑给你追！凭你三寸金莲追得到我，我万多金不只让你当马骑，还载着你穿越时空游山玩水、上山下海一辈子。”
万多金体格瘦长，动作俐落矫捷，轻功盖世，随意跨飞个几步，便狠狠将在他眼中只是个小短腿儿的卓云芊甩得大老远，很快不见人影。
“万、多、金……”眼见那么大一个人竟变魔术似的瞬间在她眼前变成模糊小点，尔后全部消失，卓云芊气炸了，却又追他不到，拿他没办法。
站在原地气喘如牛，脚都快跑断了，很想乾脆算了，别追了，当做“放他一马”好了……但又想到几分钟前她才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要将万多金那坏蛋抓回去向被他踢得内伤惨重的甄以歆磕头谢罪，这下怎么能自灭威风，食言而肥？
不，不能半途而废，她绝不让那恶人逍遥法外，否则太便宜他了。而且说不定他正哈哈哈的在嘲笑她这“三寸金莲”跑没几步就趴倒了，太逊！
喔！不，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她卓云芊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面子，她可以嘲笑别人，就是禁不得被别人嘲笑……
好，追，再追，追不到他，誓不为人！
“好，老娘跟你拚了！”
不顾旁人投来异样眼光，她月兑下高跟鞋，光脚踩在地面上，虽然立即被几颗碎石子扎得哇哇叫，但仍心一横，牙一咬，强忍细皮女敕肉被粗糙地面磨刮的极痛感，深呼吸两回合，蓄足火力，便如炮弹发射般，往前冲啊！
这头，侠气女神卓云芊猛追猛赶。
那头，飞毛腿万多金猛跑猛飞，不料陷入困境……
“该死，这是什么怪物？”
不小心窜入车阵长龙之中，万多金卡在路中央进退不得，眼之所见，尽是庞然大怪物，任凭轻功再了得，插翅难飞。
叭、叭、叭，叭叭叭……
“找死啊！路是你家开的？不识字啊？有没有带眼睛？会不会看路啊？让开啊！疯子嘛你，杵在那儿！”没耐性的驾驶纷纷将头探出车窗外，破口大骂。
“喂！你聋啦！叫你走开，旁边点去会不会呀！”操，都在赶时间了，还遇到疯子挡路。
下班尖峰时间，行人匆忙，大大小小各种运输车辆争先恐后、络绎不绝，平时便可见的塞车状况，今日被万多金一搅和，更是塞得动弹不得。
“万多金，我可终于追到你了！”说追到，其实还没真正追到，卓云芊只是从远远路的彼端跑过来，眼尖瞧见陷在车阵中的万多金身影而已。
“走开呀！好狗不挡路，你这疯狗挡路挡得那么高兴，到底走不走啊！”驾驶除了骂，还是骂，又不能直接撞倒或辗过他。
“疯狗？”骂声不断，句句刺耳，这会儿万多金忍无可忍，被极度的惹毛了，当场拔出佩挂在腰间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向距离他最近的驾驶面前，鼻子正中央……呃，幸好还隔着挡风玻璃，否则鼻子可能不保。
“你……你想干什么？”驾驶吓坏了，赶紧举手投降。
“你们才找死！”敢骂他怪物，还骂他好狗不挡路，好，很好，他没见过好狗，但将自己化身为一只疯狗，肯定有趣。
且让他举刀将这些好狗砍得落花流水，看谁还敢再冲着他嚣张！
“喝！纳命来！”果然万多金气势如虹，长刀闪劈而下，眼前汽车的挡风玻璃应声龟裂，受害驾驶双手护头，当场狂哭出声。
“万多金，你疯了?!”卓云芊赶到，目睹他挥刀劈人，吓得脸都僵白了。
“臭女人，你也来找死？”竟然追来了，那么他非得顺便收拾一下这臭女人不可，省得她一直在那边穷追不舍，烦死他了。
“你疯了，快把刀放下！”她惊喊。
“你说放，我就放，我万多金有那么好使唤？看是教你求死得死还简单些！看……”刀！
“住手，我不是来找死的！”卓云芊情急大叫，唯恐他刀剑不长眼，真的将她劈成两半，临场反应便是冲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同时高举一只手，抵住他扬刀的手臂内侧，大约就在胳肢窝处，迫使他难以折手逆势劈她。
“幸好你说得够快，不然当场劈死你这臭女人了。”差点砍下去咧！千钧一发，万多金及时停手，长刀顿在半空中，一脸悻悻然。
哎哟！怎么胳肢窝痒痒的？这臭女人是在耍什么贱招？
她投怀送抱，在大庭广众之下非礼他也就算了，几根手指尖还抵在他的胳肢窝处，不住地搔痒着他，是在干嘛啦？很受不了耶！
“快把刀收起来，这种东西不是能随便拿出来玩的。”她急声催促。
“咳咳……”痒得不得了，他仍力持镇定，怒声强调，“我是认真要砍人的。”
“拜托，别再把事闹大了。”早在艺廊里他把甄以歆踢个半死，事情便已闹得够大，现下闹到马路上来，把车子的挡风玻璃砍裂了不打紧，还把车主吓得魂不附体，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又不知天高地厚，存心找死啊！
“他们骂我。还有你，你也骂我，我万多金最痛恨别人骂我了。”娘都不敢骂他，都是外面那些阿哩阿糟的人在骂他，啊！愈想愈火大，劈给他们死算啦！
思及痛处，万多金再度拔刀，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咳咳，好痒，臭女人的手就不能安分些，别尽搔他痒吗？
“好好好，我不骂你，你把刀收起来。”见他又激动，卓云芊更添力地顶住他的胳膊，好言相劝。
呃，是说怪了，她不是来找他算帐的吗？怎么变成是在替他解围、收拾残局，还好心的要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骂我，我就劈谁。”他面目狰狞，撂下警告。
“是是是，谁再骂你，你爱劈谁就劈谁，但现在麻烦你先听我一句，这里太危险，你赶快跟我走，不然等警察来，事情就更复杂难办了。”
好歹她知道他跟莫栩一样来自奇里古诺，对他再怎样不谅解，总说是“人不亲土亲”，先将他带离人群，其他的慢慢再琢磨准没错。
“好，先跟你走。”坦白说，他累了，被那些直到现在都还此起彼落，未曾渐歇的恐怖叭叭声搞得头痛欲裂，她若能提供一个清静之地让他稍事休息，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但是……”
“还但是？”
“请姑娘别再抱着我了好吗？尤其不要再一直抓我的胳膊，搔我的胳肢窝。”咳咳，真的好痒咧！“这样我很难收刀。”
若非平常习武，训练有素，定力不错，不然他早已痒得哭爹喊娘，原地翻滚了。
“喔！好，是，不好意思。”经他提醒，卓云芊这才赶忙放下手，跳离他两步，在他松了一口气之际，她的脸蛋却是热得不像话，红通一片。
该死！怎么觉得心脏怦怦乱跳，好像要离胸出走了？
她潇潇洒洒、坦坦荡荡活到目前二十几岁，可从来没这般害羞过呀！
“咳，这还差不多。”她香软的身子一跳离，万多金立时收刀，因为动作俐落明快且准确无误，入鞘时发出短捷有力的“锵”一声清响，煞是好听。
“好，接下来你先站着不要动，刀子千万别再拔出来喔！拜托。”卓云芊千叮咛万交代，直到看见他微微颔首，双眼一睨，她才走向惨遭毒手的车辆旁，简单隆重的跟驾驶道歉，并拿出为数不少的赔偿金。
“哼，算我倒楣！你赶快把那只奇装异服的疯狗带回家严加管教吧！”受害者将她手中一叠千元钞票用力抽走，赔偿金到手仍不骂不痛快。
“是是是，严加管教、严加管教。”卓云芊忍住骂回去的冲动，努力赔着笑脸，声声附和。
“赶紧走，赶紧走，马路都被你们堵死了。”一反刚才缩头缩脑怕得要死的模样，受害者以高姿态挥手赶人。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万多金，你个王八蛋，都是你害老娘我得这样跟人家鞠躬哈腰，低声下气赔不是，回头不剥你的皮，我“卓云芊”三个字让你掐头去尾，倒着写也没关系！
※※※
愈想愈恨！
她又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她的谁，为何他闯的祸却由她负责赔钱道歉？
向来她才是闯祸精，有谁听过闯祸精不闯祸还替人收拾善后的吗？
没有嘛！
那她卓云芊刚刚是在干嘛？
这辈子从没跟人低声下气过，若是为自己犯的错而道歉就算了，偏偏是为了一个超级混蛋，吼，她冤不冤？太冤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想到就有气，太气了，气到想揍人。
可恨的是，她气成这样，比一颗即将被灌爆的大气球还更恐怖，而那个王八蛋，居……居然睡得那么熟，何况是躺在硬邦邦、冰凉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喂，你起来。”猛踢呼呼大睡的万多金几脚，卓云芊尖声叫唤。
真不知拿什么来形容这头猪，一到安全地带，二话不说便席地而躺，不管骑楼或多或少有行人走动，他老兄却没几秒钟就睡到了不知第几殿，太神了。
“呼噜噜……”
“还打呼？万多金，你、给、我、起、来！”嘴里每吐出一个字，她就顺着节奏踢他一脚，一连叫了好几分钟，踹了好几脚。
无奈大爷他仍旧睡得安安稳稳，毫无知觉，彷佛死猪上身，不醒就是不醒。
“是有这么累，是有这么累，是有这么累……”嘴里叫，脚下踢，卓云芊愈踢愈来劲，声音愈喊愈尖锐。
“我很累，别吵啦！”万多金将那只踢不停的腿往旁边一拨。
冷不防着地，她跌个四脚朝天。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害她“蹬咕”了。
“又害我跌倒，你不要命了……”情绪激动，她很快爬起来，双腿往他身上一跨，准准的骑在他的腰月复上，倾身往前，纤纤玉手掐住他的脖子。
“本大爷在睡觉，你这个臭女人到底在吵什么？”腰月复部突然被重物压住，他不禁一阵反胃，又感到呼吸不太顺畅，这才意识到身陷要命危机，总算清醒。
“还敢对我凶？你是真的活腻了。”置在他颈子上的小手掐得更用力。
“凭你三滴力气想掐死我，哈！自不量力。”冷笑一声，万多金粗而有力的双手登时也不客气地掐住她的细致颈子。
要掐大家都来掐，掐死一个是一个。
啊！好啦！别说他占尽男人天生力气大的便宜，让她五分力，他照样可以早一步掐得她断气，不信试试看。
“你……你这恩将仇报的坏蛋，我救你一命，你倒想掐死我。”脖子被他一掐，她气怒更甚，拉开嗓门，气贯丹田又给他凶回去。
搞清楚你个万多金，向来只有她卓云芊能凶别人，别人休想凶她，你万多金是多厉害，竟敢一次又一次凶她、吼她，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都没在怕她的，啊?!
是说，素昧平生，她泼辣出了名是这边的事，万多金从奇里古诺初来乍到，又怎么知道她盛名如何呢？
好，谅他大概就是不知道怕，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连她的脖子都敢掐。
放心，他千里迢迢来到“贵宝地”，绝对有机会见识到她的厉害。
哼哼，走着瞧。
“你救我一命？真要笑掉大爷我的大牙了，哈哈哈……”万多金张嘴大笑，整口牙齿连舌头都让骑在他上方用鼻孔“瞪”着他的卓云芊一览无遗。
怪事，本该很恶心的画面，她却无法不承认这坏蛋长得一口整齐洁白的好牙，在骑楼微弱的白炽灯照耀下，还真不是普通的亮晶晶耶！
可是他的笑声，太刺耳了。
“你笑屁啊？有种掉几颗大牙出来给我看看，你掉呀！”被他不明所以的笑声惹得益发怒火攻心，卓云芊这会儿双手不掐他的脖子，而是去扳他的嘴，看能否让他的漂亮大牙多滚几颗出来。
“疯婆子。”俊男的嘴巴是可以任由她这样随便掰来扳去的吗？乱来。
见形势不对，万多金粗糙的双手飞快转移阵地，如法炮制，来到她的唇畔，胡拧一把。
“你不要模我！”唇边粗砺的触感和温度太惊悚，她吓得尖叫。
“你不也正在模我，还模得很高兴?!”她花容失色，他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
“我哪有高兴……”有点亢奋倒是真的……喂！
“你再不起来，我会以为你们这边的女子喜欢当街骑在男人身上。”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该死你个万多金，不入流之语讲得这么流利。
卓云芊气极，纤细手指发了疯似的撕扯着他的嘴巴，只差没人帮忙递把剪刀来让她把他这张坏嘴剪碎掉。
“你当真撒起野来了，臭女人，找死……”他甩着脸，试图摆月兑十爪纠缠，无奈她有如巫婆上身，在他嘴上蹂躏的玉指不肯罢休。
“我找死？我撕烂你这张坏嘴，看谁找死！”卓云芊张牙舞爪的模样已经超越巫婆等级，成魔了。
“再不停止，休怪我对你无礼。”真以为他好欺负，她就大错特错了。
“对我无礼，最好你敢。”死王八，他已经够无礼了，若还能更无礼，算他厉害。
“为何不敢？”在她还未意识他想干嘛时，他的双掌已曲成瓢状，覆在她的胸前，揉抓了两三把。
嗯，本来只是恶意报复，没料到这女人的胸脯饱满度与柔软度出乎他意料的好，害他忍不住在她发飙之前又贪心地多抓了好几下。
反正要干坏事，抓一把跟抓六把对他来说意思都是一样的。
“万多金，你要死了！”骇然打掉他的咸猪手，卓云芊霍地起身，跳离数步远，怒急攻心地指着色鬼，“你竟然非礼我，你竟然……”抓人家胸部！
“是你非礼我在先。”刚刚是谁搔他的胳肢窝，搔得他差点在地上打滚的？
不就是她吗？这个叫……这女人叫什么来着？
呸，管她叫什么来着，总之是个臭女人，多管闲事的疯妇。
他运个气往上一跃，双脚落地时，高瘦身躯已挺立在她面前。
“我是在救你。”他的靠近替她制造一股难以漠视的压迫感，她缓缓退了两步，有点怕他又出其不意对她怎样，但该说的话仍不可能就此窝囊的吞进肚子里。
“不要开口闭口说你在救我，请问，你救了我什么？”他不以为然地冷笑。
“我帮你摆平纷争，帮你赔钱，帮你……”她开始细数自己施给他的恩惠。
“听不下去。”万多金不耐烦地摇头，“你别假惺惺了，你只想抓我回去好跟莫栩邀功罢了。”别以为他瞧不出她的心机。
“我根本没什么好邀功的，而是以歆被你一脚踢得现在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难道你不感到愧疚？不觉得该去跟人家谢个罪？”
“这……”万多金跋扈的神情瞬间收敛许多。
“你说是不是嘛！”不是都凶巴巴、恶狠狠的，干嘛一提到“谢罪”两字就闷不吭声？敢做不敢当，哪像男子汉？
万多金迟迟不松口，卓云芊正准备再炮轰他一顿，不意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你别跑。”眼看他一直往旁边移动脚步，她料准他想逃跑，便一把揽住他的手臂，厉声警告。
“解手去，你要作陪？”
“解手……你先忍忍，我接完电话，马上带你去。”她仍死拽着他。
“悉听尊便。”万多金摊开双手，不置可否，其实已做好打算，要去向莫栩的女人赔罪。
“喂？二哥，什么事？”确定他不会逃跑，卓云芊才放心的接起电话。
“妹，你在哪里？抓到那叛徒没有？”电话中传来卓宝隽焦切的声音，稍早接到莫栩打来的电话，亲自告知“已回来”却不慎致使甄以歆身受重伤的好坏双重消息，他与大哥卓宇隽立刻飞车南下，赶至以歆就医的医院会合，在得知妹妹竟不顾莫栩阻止而执意冒生命危险追捕凶手时，兄弟俩如遭青天霹雳，直担心妹妹要出事。
“叛徒？哪个叛徒？”卓云芊一头雾水，不经意的望向万多金。
他倒很大方，指着他自己的鼻头，以唇语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