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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就是奴家 第十七章

第九章

事情到底是怎么闹大的?莳香事后回想也觉得莫名其妙。

起初只是与文丞薪口角了几句,后来他开始提到文丞佑与她幽会,甚至说出“私相授受”的字眼,接着又羞辱她。

“我说五弟是怎么了,鬼迷心窍还是中邪了,看上你这乡野村妇,没见识就算了,啊……喔……痛痛痛……”

看着文丞薪抱脚乱窜,她阴暗的心情终于拔云见日,重露曙光,有些人不给点颜色是不会学乖的。

“三哥,莳香……”文青灵面露焦色,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搬救兵,连忙低声对海棠说道:“快去请五哥过来。”

方才桃花也使人去讨救兵,不过依桃花一贯的行事态度,应是让人给娘报信,而不是五哥。

“是。”海棠转身吩咐小丫头去办事。

她们院子就几个奴婢跟婆子,哪动得了三少爷,他是主她们是奴,顶多只能劝着,哪可能对他动手。

几个婆子见三少爷如同猴子般跳来跳去,赶紧上前。

“这是怎么了?”刘婆婆上前问道。

因莳香的动作太快,婆子们又离了些距离,是以没瞧见莳香的举动。

“她竟敢踢我!”文丞薪暴怒道。

“莳香姑娘……”

刘婆婆正要斥责,文丞薪已沉不住气对着几个婆子吼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把她抓起来!”他非得给她颜色瞧瞧不可。

莳香翻白眼,“你叫婆子们干么?有本事自己来。”

“三哥、莳香你们都先冷静下来。”文青灵见状,赶紧拦住。

几个婆子也劝道:“莳香是乡下来的,没见识,您别跟她计较。”

莳香现在可是大太太跟七姑娘身边的红人,婆子们哪敢真的动她?再说莳香的性子直率,跟她们也合得来,自不会太过为难莳香,不过场面还是要做,免得落人口实。

于是刘婆子借故责骂莳香,“还不给三少爷道个歉?越来越没规矩。”

莳香原是不肯的,可瞧见刘老婆子跟她眨眼睛,文青灵也是一脸恳求的表情,她实在不懂自己哪里错了,她又不是文府的家奴,为何要对一个少爷低声下气?

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他闹成这样,让她想起村子里的吴余嫂,成天找麻烦,屁点大的事闹得像凶杀案。

有一次吴余嫂炒了一盘花生放在桌上,待她从房里出来时发现少了一半,尖叫得像是土匪屠村,还只在她家奸婬掳掠,就为了二十几颗花生,她可以召集全村,扬言找到凶手,否则要跳河自尽。

莳香哪还跟她客气,当场就举手叫她去跳河,没准儿河神高兴让咱明年丰收,一干村民笑得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吴余嫂从此怀恨在心,成天在背后说她坏话,最后凶手出炉,是她从学堂跷课的小儿子,可她非但没一点不好意思,还把罪怪到席式钦身上,说什么若不是席式钦没家教,在学堂打了自己的小儿子,儿子怎会逃课回来?

这种人她算是见识了,怎么绕就是能把错绕到别人身上,却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莳香瞪着文丞薪,在心里迅速估量该怎么做。

道歉就是一口气堵着难受,忍忍就过去了,问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拿她与文丞佑幽会的事威胁她?

可说不通啊,威胁她有什么好处?再讲白一点,她有什么可让人惦记贪图的……难道是看上自己的美色?

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绝不可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喜欢的应该是像秋月那般纤弱秀气,遇上糟心事就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女子。

见刘婆子又给她打眼色,莳香决定顺坡下驴,她虽看不惯文丞薪,可想到要花精神跟他耗就累,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送走瘟神才是。

“我踢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她朝他福身,不过面色还是有些不甘。

文丞薪见她脸色不痛快,哼哼两声,忍不住又碎念了几句后才屏退婆子跟奴婢。

“七妹你也去休息会儿,喝口水。”文丞薪说道。

“可是……”文青灵不放心地看着两人。

“没事,去吧去吧。”文丞薪不耐烦地挥手。

文青来转向莳香,见她挤眉弄眼,示意她不用担心,文青灵才慢慢踱到一旁,接过桃花递来的茶水。

文丞薪回到正题,说道:“我有话问你。”

“你说——”见他脸色又变,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改口道:“小女子愿闻其祥。”

见他露出满意之色,她真想揍他一拳,这人就是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若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真想象方才一样大闹,还以为自己怕他了。

“昨晚是谁把我打昏的?”

文丞薪冷不防来了一句,莳香瞄他一眼,原来是来找真相的。

“你被打昏?”她故作惊讶。

“别装了,昨晚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听到你跟五弟说话。”虽然当时昏昏沉沉的,不过五弟的声音他不会认错,对谈的内容忘却大半,唯一还记得就是莳香的名字。

其实文丞佑与莳香的对话他早忘得七七八八,不过印象中两人似在打情骂俏,他顺理成章认定五弟与莳香有私情。

“谁会打昏你?你是喝醉酒倒在地上吧?”莳香决定装傻到底。

“我只喝了两小杯酒,怎么可能会醉?”他反驳。

与秋月说到一半,忽然脑门子一疼不省人事了,后来迷迷糊糊地听到五弟与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接着又昏睡过去。

昨晚的记忆就这么多,早上起来后颈又痛又酸,他肯定自己是让人打晕的,一早他就到老太太那儿闲晃,想找秋月问清楚,结果屋子里的丫头说秋月与柱子两家这几日要商量婚礼采办,不在府里。

他匆匆走了,也不敢多问,深怕引起怀疑,秋月有婚约他是知道的,昨晚偶遇秋月,也不过逗逗她,没想对她怎样,他虽,可也晓得别人家的娘子沾不得,何况秋月还是女乃女乃房里的丫头,婚事也是女乃女乃亲自点头的,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糊涂。

要想清清楚真相,自然得问秋月,但他又不登门造访,万一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只是让他不吭声地吞下这闷亏,心里又不痛快,就在此时,他忽地想到文丞佑与莳香,说不定他俩知道什么。

文丞薪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去找五弟,可人家还在宿醉,于是他转而来找莳香,却没想到这女人如此无礼。

“你没瞧见我怎么倒下的?”他追问。

她摇首,“我到的时候你就倒在那儿了,我以为你喝醉酒。”

她说得合情合理,文丞薪也没理由怀疑,可不弄清谁打昏他,实在不甘心……

心思一转,他又想到个主意。

“你去问秋月。”

“啊?”她讶异地望着他。

他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一遍,不过当然隐下自己调戏秋月那一段,只提他跟秋月说到一半就省人事,此事甚是诡异。

“你干么不自己去问她?”莳香一脸嫌恶,要不是他色欲熏心,调戏人家小娘子,会让人打昏吗?

他一下又给激怒,“你那是什么表情?小心我让婆子打你板子。”

她赏他一个白眼,“你凭什么打我?”

“就你这态度——”

“我可不是你府里的奴婢。”她提醒他。

“你——”

“五哥。”文青灵一声叫喊,打断文丞薪的话语。

文丞佑正巧快步迈过院门而来,文青灵欣喜地上前,朝三哥与莳香的方向望去,简单对哥哥说了来龙去脉。

莳香表情复杂地望着文丞佑,昨晚躺在床上,光是想着要怎么面对他,就忐忑不安、无法成眠,不知该躲着他还是揪着他的领子问清楚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没想今天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真是始料未及。

“……我真怕他们打起来。”文青灵低语。

“没事。”文丞佑安抚地拍拍妹妹的肩膀后,上前与兄长打招呼,眼神不经心地掠过莳香,见她不敢与他对视,匆匆低下头,似在害羞,他忍不住扬起笑。

“三哥。”

“五弟,怎么了,走得满头大汗。”文丞薪调侃地看着他满头大汗,神情紧绷,他还没见过文丞佑为何事急成这样。

难道真为了她?

文丞薪匪夷所思地瞄向莳香,见她低着头,双颊泛着一抹粉红,他不自在地抖了下,还真奇事了,刚刚一个母老虎,如今竟成了娇羞的小姑娘。

“三哥倒是稀客。”文丞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文丞薪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立刻通明来意,“我方才去找你,你还在睡,我就来找她了。”他以扇指着莳香。

文丞佑蹙眉,“找莳香?”

“他自己干坏事,还想拖我下水,让我当帮凶。”莳香不客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文丞薪再次发怒,对着文丞佑噼啪啦就是一顿责骂,“你瞧瞧,每次说不到两句就让她气个半死,搞不懂你看上她什么了,这屋里随便哪个都比她好。”

文丞薪拿着扇子随意指着海棠、桃花还有几个丫鬟,一干人等有的窘、有的气有的怒,扯上她们做什么。

莳香当即顶了回去,“我瞧着地上的蚂蚁臭虫们也都比你好。”

“你——”竟然拿他跟地上的虫子比?!他几时受这样的气!

见三哥气红了脸,文丞佑忙要打圆场,文丞薪却突然爆发出来,“你个尖酸刻薄的臭娘儿们。”他一口气没忍下,朝莳香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文丞薪会有此动作,连莳香都疏于防范。

若是在村里对着悍妇鄙夫,她绝对是凝神戒备,可面前的人从方才进门至今,就是唤婆子打她,没预料到他会亲自动手,一时不察她才着了道。

当文丞薪脑子发热,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时,莳香立即反应过来,还没等一旁震惊的文丞佑出手相助,她本能地出手反击。

一拳挥出,将文丞薪的脸颊从左边甩到了右边,还附带喷出一道唾沫,接着抬腿踢上他胯下。

“啊——”

文丞薪的惨叫声可说是直上云霄,堪比晨叫的公鸡,又远又响亮。

这一惊天动地、鬼哭神号的嚎叫,把二房都给惊动了。

看着儿子脸肿了一边,屈着身子嚎叫,像是被踹得重伤的小狗,二太太的心都要醉了。

自小到大就是锦衣玉食,让人捧在手心的少爷,虽然有些不学无术、风流,可依照他娘的说话,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性子软,才让那些个小人、妖媚子有机可乘……

“这女人实在太过阴狠,送官府去!”二太太指着站在跟前的莳香,一张漂亮的脸蛋因过太过气愤而扭曲。

莳香没看她,假装忏悔地盯着地上,偶乐再露个害怕惊恐的表情,虽然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大太太说了,有些人是无法用道理讲通的,既然要息事宁人,就得作戏。

想来二太太跟吴余嫂是一路货色,不过这儿毕竟不是村子,她不能用她那一套解决问题,在别人的地盘自然得照别人的规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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