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皇后 第九章
第五章
她知道了他就是太子吗?
由方才宴席时的热闹,直到独处时的清冷,夜越来越深,慕韬天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师元儿,想不到最后仍是无法避免地伤害了她。
整整个把月的时间,他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及巩固势力所努力,所以逼自己将儿女情长扔在一旁,心想反正宫女一入宫就永远是皇宫的人,她会一直在冷宫里待着,直到他有能力保护她,有能力……光明正大的爱她。
然而他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被选来侍宴,更想不到她竟胆大包天的想唤住他,为了保护她,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当作不认识她,视而不见她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让她知道他就是太子。而且那些对他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人,若知道他心中有一个这么重视的女子,肯定随时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还没有。
这会她或许正在庆幸在奉天殿送客时大闹一事,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然而当所有管事的人都以为这是太子的恩泽,只有他讽刺的知道这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
他很明白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淘气的小宫女放在自己心里最深处,若她喊他是因思念了他月余,他又何尝不是?
心念一转,慕韬天屏退所有服侍的宫女太监,等寝室内空无一人后,他随即换上夜行服无声地潜出寝宫外,纵身一跃,消失在皇宫黑暗的一角。
精确地闪过了巡夜的宫卫,他来到离冷宫最近的宫殿屋顶上,正想一跃而下时,突然见到对面的围墙外跳下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模进了冷宫。
那是……他眉头一拧,急忙脚步轻点直接飞跃过去,接着以十分快速的手法进到冷宫院落,奔向宫女居住的小合中。
他暂时管不了那些黑衣人真正的去处,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师元儿安全。
然而才这么想,他便听到一声惊吓的尖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听出那是师元儿的声音,他暗道一声不妙,顾不得自身安危,足下一点便飞身闯入发出声音的房间。
黑暗里,只见两名窑衣蒙面人正举起刀,欲往躲在墙角的师元儿身上砍去,而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发丝微乱,右臂上有明显血迹,表情痛苦。
“住手!”慕韬天顺手拿起桌上的铜镜向其中一名黑衣人砸过去,趁着这个空档,他闪向了师元儿,挡在她的面前。
吓得不轻的师元儿躲在他背后瑟瑟发抖,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抽抽噎噎地道:“是你……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慕韬天一听差点没晕倒,都什么时候了,她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和他计较这个?
“我再和你解释。其实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此时黑衣人一刀向慕韬天劈下,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们知道师元儿的尖叫声早已惊动整个皇宫,只是因为冷宫地处甚远,宫卫一时间无法立刻赶到,因此他们要杀师元儿,只有趁宫卫来前的短短片刻,而眼前护她之人,看起来也不像武功有多高强……
刀子直劈而来,慕韬天原可轻松闪过,但顾虑到身后的人儿,他矮了矮身子,让刀子顺着他的肩膀划空,接着一个箭步向前,一掌击在那人持刀的手腕上。
黑衣人一个吃痛,利刃瞬间月兑手。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宫女下手?”由于今日宾客众多,一时间慕韬天也想不到会是谁有这个动机,因为他是跟着这两名黑衣人进来的,这两人进冷宫时毫不犹豫,不像误闯,代表他们的目标原本就在冷宫里。
黑衣人并未答话,与另一同伙搭配得极好,新一波的攻击又上来了。
慕韬天掀翻了一张椅子,挡住他们的合击,一脚踢起地上的刀接住,护住师元儿和两人打了起来。
“你……你真的会武功?”师元儿看他并未落在下风,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痛令她半个身子都麻了,只觉得讶异不止。“你……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
“现在先不要计较这些好吗?我瞒你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慕韬天只觉得有苦难言,他说过他会武功,是她不信啊。女人的心思他还真不明白,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候,她居然只记得跟他算帐?!这时候宫卫的脚步声近了,慕韬天虽然占了上风,但因对方武功不弱,他又要保护师元儿,打起来颇费一番工夫。在一个闪身之际,他突然伸手抓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罩,师元儿看清了那人的脸,倒抽一口气。
“罗刹教!”她绝对忘不了这个人,这不就是在赌坊内欠了她一堆银子的死光头吗?
罗刹教徒一看露了馅,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冒着受慕韬天一刀的险直接冲向他身后窗户破窗而出。此时外头的宫卫也恰好冲进房里,看到了慕韬天,不由得脸色大变。
“太子殿下?!”侍卫长都快疯了,今儿个晚上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一些不该出现的人,现身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虚弱地按着自己伤口的师元儿,因为是在自己的房间,还以为对方在和她说话,本能地便答道:“我……我不是太子……”
要不是情势紧张,慕韬天相信她这种荒谬的回答真会令自己笑出来。他示意宫卫们出去追刺客,接着转头正色和她道:“你确实不是太子,但我是。”
“你是太子?!”激动加上受伤,师元儿头开始昏了。“你是太子?那个大家口中‘仁和有余,威信不足,卷不离手,茫不知疾’的太子?”
除了皇帝,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直接这么说了。慕韬天表情很是无奈。“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不算是茫不知疾了。”
“难怪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
“文韬略懂,武略尚可,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答得很含蓄,但明眼人一看他出手、一和他深谈,就知道绝对不只是“略懂”或“尚可”的程度。
“所以真正加我薪俸的……”
“是我。”
“难怪那天在赌坊,杨公公说你是不能得罪的人,还一下就让你拿回陆老大的船……”这时候,她一些想不通的事全想通了。
“我想那不完全因为我是太子,就算没有杨公公,我也会拿回陆老大的船。”他坦白道。
“难怪你不把赢的赌金拿回来,对你来说,那根本是笔小钱……”
慕韬天忽然无言以对,她的血都流到沾湿整条衣袖了,如何还能一直牢记着她赢的赌金尚未取回?
师元儿狂摇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口中说出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太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枉费我一直为你想,怕你的愚忠会害了自己,还骂太子是笨蛋,骂了你老爹、骂了你老哥、骂了你手下的一干官员……天啊,我到底要有几颗头才够砍?”
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生他的气,他不砍了她,她已经该感激涕零的谢主隆恩了?
受了太大的惊吓,脸色发”的师元儿心中惊惧交杂,更悲哀自己居然爱上了距离她这么遥远的一个人,最后,因为不知该怎么反应,她选择了最干脆的方法——直接昏倒在他眼为什么罗刹教的人潜入皇宫,却没有惊动任何宫卫?
师元儿能轻易混出宫,是因为在宫里混久了,宫卫巡逻的时间她十分清楚,而且她所在的冷宫太偏僻,旁有密道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更遑论她的身分只是个蝼蚁般的小宫女没人会注意。
而慕韬天的出宫更不用说了,光凭“太子”这个身分,谁敢拦他?何况每回他要微服出宫,都有高毅先打点着,他自能不受阻挡的自由出入。
但罗刹教徒却非如此,如果不是事先潜伏在皇宫里,很难能穿过重重守卫。那么,究竟是谁放他们进来的?又怎么能在偌大的皇宫里迅速找到师元儿、对她出手?
答案或许早在慕韬天心中,只是他目前还没办法揭开这件事。他知道师元儿遭刺是冲着他来的警告,那么他也只能先将她安置在身边,免得旧事重演。
因此,师元儿便由冷宫调到了太子的寝宫服侍,可因为她现在受伤,所以仍在休养中。慕韬天每日去探望她,得到的却都是沉默不语的抗议。
如同现在,他立在她的床边,神情凝肃,要换成其他奴仆,大概都吓到跪下了,偏偏只有她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