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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为主作嫁裳 第七章

“跟我谈一谈。”高熙雅一把拽住粱雨亲的臂膀,以命令的口气道。

“对不起,我有点忙。”梁雨亲正急着把资料送进会议室里,她举举手中的文件示意。

她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对上,她以为还得拖上一段时间,如果自己的运气够好、工作找得够快,就可以不必和高熙雅打照面。

“忙什么,忙看勾引别人的未婚夫?”高熙雅冷冷一笑,锐利的眸光射向她。

这句话像巴掌,狠狠甩上梁雨亲的脸,她苦笑,对方对自己的敌意还真是千年、万年不变。

她顿了顿,开口,“对不起,请你稍等一下,我得让秘书把资料先送过去。”

把东西交给秘书后,转回办公室,她礼貌问:“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你以为我是来接受招待的?”高熙雅抬起下巴,一副啤晚天下、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么,你要和我谈什么?”粱雨亲无奈,她越来越相信前世宿敌了,她们两个,一只猫、一只老鼠,不管在什么时代里,碰上面都得斗争。

“你立刻辞职、搬家,走得远远的,让蔚允找不到。”高熙雅目中无人道。

“我为什么要?”真强势的女人,方蔚允婴了她,会很卒苦吧。

“我和蔚允快结婚了。”高熙雅笑得张扬。

“然后呢?”

她本来就打算辞职走人,因此大可低头回答“没问题,经理夫人”,安下对方的心,避开这次的纠纷。但高熙雅的态度太没教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她不再是四王妃,自己也不是从前的小女婢,过去的事她不计较已属宽容大量,但现在别想在她面前耍威风。

“我不准你待在蔚允身边。”

不准?她有什么资格讲这两个宇,就算真的不乐意丈夫身边有她这号人物,至少做得圆滑点吧,晓以大义或者……给她两张支票啊,怎么一开口就是命令、就是不准,她梁雨亲又不是吃素的。

粱雨亲无奈。“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要结婚,经理身边所有的女职员都要清除?”

“不必所有。只要梁小姐一位。”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是针对吗?公司里的流言我不确定有几分真假,但既然我们即1务要走入婚姻,正常人都会事先排除所有不利的状况吧。”

“请放心,我不是你口中的不利状况。”

“对你放心……”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梁雨亲后,笑道:“是啦,长成这副模样,我的确可以不必太担心,只不过我向来谨慎,就算只是一根小小的刺,也不容许它存在。”

所以,她是特地跑到这里来提醒自己只不过是一根刺?

高熙雅真的不聪明,这种事她应该去对方蔚允说,由他出面辞掉自己,不应该在背后搞小动作,都经过几百年了,手段不能精进一点吗?

“对不起,可以要求我辞职的只有方经理本人,至于其他闲杂人等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梁雨亲不想多说废话,只要高熙雅别来招惹她,届时自然会心想事成;但倘若高熙雅要惹事,她也不害怕奉陪到底,时代不同,人心大异,她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梁雨亲。

“你这个贱女人”

高熙雅不容许任何人无视自己,抢快两步,从后面一把扯住梁雨亲的马尾,力气之大,害得她差点仰摔。

梁雨亲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才转身,还没开口,两个巴掌便狠狠甩过来,打得她头晕眼花。

“我警告你,我不是那种可怜巴巴的元配,能够让你们这种无耻小三骑在头顶上,不怕死的话,就等着看我的手段。”

梁雨亲回视她,一语不发。她当然知道高熙雅是什么样的人,可就算高熙雅手段凶残、性格恶毒,这里是民王国家,她相信法律会保护自己。

“十天之内我会模清楚你的底细,我会从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下手,不怕死的话,请继续当你的梁特助吧。”

高熙雅撂下警告,一甩头,走出办公室。

梁雨亲吞下怒气,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

前世被薛羽蝶虐待的记忆回笼,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指甲被硬生生拔下,鞭子抽在背上的疼痛是那样鲜明,烙红的铁、千针、万针的刺锥,她仿佛还听见黑衣人的刀刺入自己身体的声音……

“不会的,她不敢,这是个法治国家。”她拚命摇头,试图摆月兑高熙雅带来的恐惧,她从包包里拿出保温壶,倒出让人宁神的洛神花茶,再一次告诉自己一高熙雅不敢的,这不是可以任意动用私刑的时代。

她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发呆,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办公室里的讨论声。

参予讨论的人物:董事长、副董事长。

讨论的内容:方蔚允和高熙雅的婚事。

讨论的气氛:愉快、热烈。

一下子,她仿佛从天空坠入深谷,失速的坠跌引发出她的强烈心悸。

不晓得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心疼,她突然觉得好冷,冷得不停发抖,明明身处在和平的台北市办公大楼,她却觉得自己站在枪林弹雨的战火之中,转眼间,已被射得千疮百孔。

她的心一阵痉挛,无法遏止的苦涩在责张的经脉问奔窜游走,一时间绵密的酸楚在空气里聚集,一点一滴,将她全身浸泡个透。

真是的,这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怎么还会让人这么痛,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这种旧消息而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门外站了多久,只知道回神的时候,方蔚平关怀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仿佛透过瀑布发出来一般,散发着潮湿的水气,瞬问感染了她的眼睛。

“我没事,这个必须交给董事长。”她低头,把文件递上去。

方蔚平接过文件的同时,手心贴上她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蔚允不在,我准你假,快回家,听到没?”

梁雨亲胡乱点头,她没有心情应付方蔚平的温柔。

方蔚允在办公室来回地踱步,心像被什么东西挠着、挖着,自从他出差,已经两天没见到梁雨亲,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竟然不在。

她去哪里,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重重吐气,坐在沙发上甩手抹抹睑。现在他知道,两天不见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他必须要在她身边,必须听她的意见,必须和她讨论每一件大事小事,他必须要每天看见她的脸。

不然他就会慌、就会急、就会不知所措。

雨亲、梁雨亲……你去哪里了?

打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关机,问秘书,秘书说她只是去送文件,但什么文件需要送这么久?

坐不住了,他从沙发起身,往门外走,没想到甫打开门,粱雨亲就一头撞了进来。

看见她的那一刻,方蔚允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缓缓吐气,那张压得他无法呼吸的天罗地网瞬间被掀起,他自在了。

握起她的手,他急急说道:“你去哪里?我等你很久。”就在两手交握的同时,他发觉不对劲。“你好烫,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小感冒。”她摇头,想摇去晕眩感。

“小感冒怎么会烧成这样?不行,我们去医院做全身的健康检查。”

“你有那个闲钱,为什么不直接把钱汇给我,我很缺。”她试着开玩笑,虽然心还是痛得让她想尖叫。

“你觉得呢?”他瞪她,不顾她的意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她在他怀里挣扎。

“你不要逼我把你打晕,乖乖闭上眼睛。”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反对,硬要将她送进大医院检查。

他飞快走着,不顾旁人的惊讶目光。最后两人在往电梯的走廊上碰见了高熙唯。

高熙雅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这里是办公大楼耶,他们把它当成宾馆吗?她恨不得一把火将梁雨亲烧得连灰都不剩。

然而,当高熙雅的视线接触到脸色铁青的方蔚允时,她立刻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我的车子停在楼下……

方蔚允根本没心情理会高熙雅,一颗心全挂在梁雨亲身上,他抱得她很紧,时不时用脸颊去碰触她的额头,试试她的体温。

亲眼看见两人之间的亲密,高熙雅一颗心像被人放在火上烤,她咬紧了牙关,不让恶言诅咒月兑口而出。

她硬生生忍下,打了手机让司机到大楼门口待命,然后陪着他们一起到医院挂急诊,她气方蔚允为了粱雨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个不停,气梁雨亲不必撒娇、不必说半句话,就可以得到他的所有注意力。

她忍、又忍、再忍,忍到所有检查结束,当医生说梁雨亲打完点滴就可以领药回家时,她才推推方蔚允的手臂。

「你去缴费领药吧,我来看着她。”她笑着对他说。

方蔚允不放心的看着熟睡的梁雨亲,又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碰了碰她的脸颊,确定她的高烧退了没有。

“没事的,你快去领药,让她能快点回家休息最好,要是二度感染就糟了,别小看感冒,严重了也会出人命的。”

听高熙雅这样说,方蔚允尽管百般不放心,还是离开了急诊室。

这算什么?当着未婚妻的面,对别的女人露出这种表情!

高熙雅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硫酸打进点滴瓶里,毒死这个抢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坏女人,她深吸气,手伸到棉被底下,习民狠在梁雨亲的大腿上掐一把,痛得熟睡中的她惊呼一声,清醒过来。

四目相对,梁雨亲对上高熙雅的凌厉眼神,连忙转开眼睛。

“找谁,找蔚允吗?他不在,救不了你的。”高熙雅冷笑,手指在点滴的管子上滑来滑去,动作很小,但那态度让人心惊胆颤。

“你想做什么?”梁雨亲眼底升起警戒。

她轻笑两声,“这里人这么多,我能做什么?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不过你女乃女乃、你妈妈,哦,还有你那个成天到晚想当明星的妹妹……她叫粱雨澄对吧,如果破了相、断了腿,应该就不会再作白日梦了吧。”

她冲着梁雨亲一笑,明明是甜到腻人的笑,梁雨亲却觉得因此全身发冷,像是谁不顾她的意愿,硬把她埋进冰雪里。

“你……”

“我很好,我会如期嫁给蔚允,至于你,就算你抵死不辞职,我也有本事让你放弃。”

她的手迅速伸进棉被底下又收回,粱雨亲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在大腿处蔓延,她望着高熙雅狂乱而残忍的目光,心中陡然升起寒意。

这天回家,她发现自己的大腿处有一片深色凉伤以及三道血痕,更没想到的是,夜里又传来一个骇人的消息,妹妹梁雨澄出了车祸,右脚骨折。

此刻,她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招惹上高熙雅……

梁雨亲感冒请假,没有她的办公室让人提不起劲,方蔚允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翻出一包零食,这是梁雨亲的“员工福利”。

因为她爱吃,他就在柜子里面塞了一堆食物,有健康的五谷粉、杏仁粉,有不健康的泡面、洋芋片,有网路上最火红的点心、隔壁秘书介绍的私房茶点,所有能张罗的,他通通张罗到粱雨亲的食物柜里。

他坐到会议桌前,拿起纸笔,一遍遍写下粱雨亲、梁雨亲、粱雨亲,然后又画出一张笑脸、一张臭脸,再然后,他想起前几夭的事一

“喂,无敌铁全刚,可不可以开个会?”他眉开眼笑地看着正在敲打键盘的梁雨亲。

她停下手,先储存好档案,才拿起纸笔,走到他面前,“开什么会?”

他起身,拉着她走到会议桌前,他想坐到她身边,可她硬要坐到他对面。

他耸耸肩,好吧,心情不好的女人最大,于是他到原木柜子里找出一堆食物,再泡一杯热牛女乃放到她面前。

“是要开会,还是野餐?”她没好气的问。

“这个会议有点沉闷,需要一点食物让心情好转。”他拆开一颗果汁糖,塞进她嘴里。

她打开记事簿,等着他说话,可是等了老半天,只等到他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不是要开会?”

“今天开会的主题是一什么事导致梁特助的心情很烂?”

她摇头否认。“我没有心情烂。”

“说谎,你的表情是这样的。”

他对着她皱眉头、挤鼻子,还用两根手指把嘴角往下压,满脸的衰样。

“我哪有。”她失笑。

“本来就不怎么漂亮,还把脸搞成这样,难道不怕吓到人?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困扰你?”

只见她踌躇须臾,才抿抿唇,勉强挤出笑脸问:“听说你快结婚了,开心吗?”

“还好,我很多年前就知道自己要娶高熙雅,就像知道十八岁要参加大学升学考那样,你会因为这样而开心?”至少心里的那种感觉不像开心,比较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是恰恰好高熙雅是他未来几十年每天必敲的撞。

“不一样,结婚是人生中的人事。”

“大学升学考不也是人事,走过那一关,丑小鸭变天鹅,生活从此自由自在,而结婚则是把天鹅重新关回象牙塔……说开心嘛……”他摇摇头,“不尽然,就当做是一件生命里该做的事,碰到了,就把它完成,然后继续生活。”

没有喜悦、没有憧憬,难道他的婚姻不论经过几辈子都一样,只是尽责任、尽义务,只是一件该经历的过程?粱雨亲内心感叹,有些怜悯的看着他,“这样形容婚姻,有点过分。”

“不然呢?”

他耸耸肩,不喜欢这个话题,若这些话不是她提起而是别人提,他的回答会是一张臭脸,然后直接调头走人。

“既然不满意,就别结,免得日后碰到真心喜欢的女人,到时候隔了这个婚姻,会很难处理。”梁雨亲给予忠实劝告。

“你指的是像我父亲和亲生母亲?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创造一条和自己一样可悲的生命。”他说得斩钉截铁。

至于爱情,哼!他压根看不起那种东西,爱情是屁,父母的屁爱情制造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生命,也夺去了一个不该离去的生命,那种东西,白痴才会想要。

“既然对婚姻没有向往,何必勉强自己?”

“这是我唯一能为妈妈做的,她和高熙雅的母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从年轻时就希望能结成儿女亲家,而她的独生女又偏偏看上我,我只好牺牲咯。”他讲得吊儿郎当。

“副董事长愿意你这样为她牺牲吗?”

“雨亲……”他推开满桌食物,坐到她面前的桌上,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妈妈、多尊敬她,尽管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她给我的爱比亲生母亲更多。我愿意为她牺牲、乐意为她牺牲。”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梁雨亲沉默,心想着既然他愿意又乐意,她能反驳什么。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此后这两人能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就像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那样。

见她轻燮眉头、咬下唇,他猜想她又不开心了。

“梁雨亲。”他伸手在她额头敲两下。

“嗯?”她回神。

“有件事我要大大地褒奖你。”

“什么事?”

“你的力气很大。”

“对啊,我生肖属蚂蚁的,可以负起比自己还重的东西。”

“如果昨天你在,我就不会摔倒,高熙雅长那么高却背不动我,看。我摔了两次,膝盖都磨破了,早知道就不要喝醉。”他续到她的椅子后面,从后方抱住她的肩,两手扣在她胸前,脸颊与她相贴。

“既然如此,以后别再喝酒,你的酒量不好。”

“什么不喝?你没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在的时候,我才喝。”只有她在,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心,她是他最好的特助,是他的军师,是他安全感的最佳来源。

“问题是,以后这种机会很少了。”

“为什么很少?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吃饭、不陪我应酬?不在我喝醉酒之后,背我上车、送我回家?”他瞪大眼睛看她,好像她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说了多么不可理喻的话。

“以后晚上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既然他决定牺牲到底,就必须学会依赖未来的妻子大人。

“你不能拒绝加班,那是公事。”

“如果是公事,当然不能拒绝,不过你可以把高熙雅的手机设定在第一位,喝醉酒时,请她带你回家。”

“不要,这是你的责任。”他无理取闹。

她不说话了。

“你的态度很奇怪,你打算和我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吗?”他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

她摇头,想说楚河汉界早晚要分清楚的。但他误解她的意思,以为她的摇头代表:万蔚允和粱雨亲之间,没有楚河漠界这回声。

他满意的点点头,“牢牢记住,你不只赚我的钱,还赚我的发谊,我是个好老板,很好的老板。”

她笑两声,“是,你是个好老板,在栽没找到比你更好的老板之前,不会放弃巴结您。”

“那好……你要每天给我看笑脸,来,笑一个。”

她照做。

他捧起她的脸,细细看因为“笑”而拉扯出来的纹路,真美耶,笑容真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画家,随便几笔弧线,就把他的梁雨亲画成了世界超级大美女。

她突然推开他的手,拍自己额头一下。“我疯了,干么那么听话,我卖的是体力、劳力加脑力,又不是卖笑。”

“如果给你加薪呢?”他人笑,拿起笔在她的便利贴上面写下一百元。

她在后面添上两个零,千元大钞多十张。“如果是这样,我勉强可以考虑。”

“梁雨亲,你的笑脸很贵哦。”他抽走她的笔。

“你可以不买。”她揉掉便利贴。

“可是我不能不买。”他把揉皱的纸摊平,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弄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为自己只是害怕你生气,现在才发现,除了你生气,我也很害怕你不笑……”他说的每句都是真心话,接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着她,高兴得发笑,抱到笑得傻兮兮也幸福兮兮。

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害怕她生气、不笑,害怕她眉间偶尔出现的忧郁,更害怕她转过身,不见自己。

拙掉那些害怕,他们之间剩下的,都是甜甜的、暖暖的、幸福洋溢的、让人爱不释手的片段。

不管在沙发上、在办公桌前、还是在这张会议桌下。

对,就连会议桌下,也是他们玩乐的场景一

他说:“梁雨亲,你有没有研究过,像你这么丑的女人,要怎样才能让别人看得顺眼?”说完,他从桌子底下伸脚,踢踢她的脚。

她桃起一边眉毛,斜眼瞪他。“我现在知道消灭员工的自信心,也是上司的工作之一。”

他痞痞一笑,“我只是说出实情。”

“谢谢你的实情。”

“所以丑女人不可以乱生气。”

“我哪有生气?”她又学青蛙,鼓出圆脸颊。

“有,你在生气,气我让苏益善打退堂鼓。”他随便给她安罪名,目的是闲扯淡,想扯出她的好心情。

冤枉啊,梁雨亲满脸无奈,没好气地问:“他不是名不见经传吗?老板大人怎会牢牢记得他的名字?”

“特地去查过了。还顺便查了他有没有云南少数民族的血统。”

她横他一眼。“查那个做什么?”

“看他有没有学过下蛊,不然我们家梁特助怎么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说完,他又在桌子底下用脚勾她,她皱眉,把脚往后缩。

“我没有被迷得七荤八素。”她坚决否认。

“不必否认,最近你脸上明明挂了「失恋中,请勿打扰。”的牌子。」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眉头深锁。

“梁雨亲、梁雨亲、梁雨亲……”

他的脚又勾上她的小腿,他的腿长,不管她怎么缩,他总有本事碰到它们。

“做什么?”她回神。

“你在发呆,这是不对的,老板讲话,员工必须聚精会神。”他用钢笔指指她的鼻子。

“对不起。”她飞快认错。

“没关系,针对刚刚我提出的方案,你觉得怎样?”

“什么方案?”她承认发呆,发呆的女人怎么会听见方案。

“没听清楚?我再说一次,老板说,你不必担心没有男人和你谈恋爱,你未来的幸福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普你找个又体贴又温柔,身高够、学历够、能力够,GOGOGO三够的好男人。”

她听了失笑,这个上司还真忙,包工作、包薪水还要包她的恋爱、婚姻和未来。

“很好,我们家雨亲笑起来多好看,马上从丑小鸭变成倾城倾国的大美女。”见她笑,他又伸出长脚“喇”她一下,她却敛起笑脸。

“够了哦,把脚拿开。”她不想玩,伸出手指警告他。

他没答话,但脚第五次伸过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恐吓无用。

梁雨亲咬牙,也伸脚往他的小腿攻击。

可惜他腿长,随便一“喇”就碰到她的脚,而她腿短,必须尽全力把往前挪,将小短腿蹬出去,才能勉强勾到他的裤脚。

他一袭,脚到成功,而她二袭、三袭、四袭通通失败,他得意自己的腿长得好,嘲笑她没长腿,只长了两根短短的小火柴棒。

梁雨亲不服气,她是谁啊,她从不吞败仗的,再次往前移,两腿夹紧、用力!

砰!这不是胜利的声音,而是她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声音。

啊一她尖叫,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后脑和背部遭受椅子的撞击,很大一声巨响,没有震倒万里长城,却结结实实地震动了方蔚允的心。

他迅速离开座位,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有没有哪里受伤,哪里痛?”

他紧张的模模她的后脑、模模她的背,再把她整个人翻过来,模她的。

啊一尖叫声再现江湖!

她狼狈地翻身,踢着腿对他人喊,“你不要过来。”

她穿短裙又“表演瑜伽”,所有的风光尽入他眼底,可他哪有想到这么多,急急趴到她身上,用自己的下半身压住她的双腿。

“捧烂了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这、这、这……粱雨亲急得脸红心跳,裙子因为踢脚的动作往上撩高,两人的身躯暖昧地贴合,他的气息一阵一阵往她的鼻子里冲锋陷阵,她被刺激得要晕倒了……

方蔚允不是迟钝,他只是太紧张、太焦虑,担心到无法想到其他,只捧着她的脸猛问:“不要不说话,快告诉我,你哪里受伤?”

无语问苍天,梁雨亲的脸越来越红,心想自己早晚会死于脑溢血。“我没事……”

方蔚允尘到她身边,将她从头模到背,再确定一次。“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没有哪里痛吗?刚才那一下摔得很大声。”

“是栽叫得比较大声吧。”她的表情无奈到极点。

“是很大声,外面的人不晓得,会误以为我在对你家暴。”

见她真的没事,他揽过她的肩膀,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他的肩宽宽厚厚的,很适合她的头型和重量。

“你想家暴我?下辈子吧。”梁雨亲反驳一句。

想着想着,方蔚允呵呵笑出声,现在他终于弄懂她当时的脸红尖叫。

一直觉得她还是个小女生,是那种他带她上厕所都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的小女生,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已经悄悄长大,在他没注意的时候。

那天她问,对他而言,她是什么?

是什么呢?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大串,然后她反驳了他一串,再然后,他越想越不对,打电话给她,逼她把那一大串反驳吞回去。

可她明明已经把话吞回去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却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只晓得她不高兴,她眉间的沉郁越积越多,每个笑脸都带着无奈,她总是心不在焉……

轻轻一叹,谁能够告诉他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需要军师,但那个军师不能是梁雨亲,所以他只能拿起手机拨给方蔚平。“大哥,你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办公室啊。”

“忙吗?”

“还好。”

“能聊聊吗?”

“可以,不过先告诉我,雨亲的状况怎样?”

“感冒发烧,我已经送她回家休息了。”

“那就好,说吧,想聊什么?”

他停顿了好一下,才缓慢地说:“最近雨亲怪怪的。”

他终于发觉了?!他该称赞他,还是直接找根球棒从他头上挥下去?方蔚平忍不住想笑,这个迟钝家伙,还老说自己是大众情人。他装傻问:“怎么个怪法?”

“她不快乐。”

“蔚允,在回答之前,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句,在你心里,雨亲是什么?”

奇怪,怎么大哥也问他这个问题,这很重要吗?

在弟弟沉默时,方蔚平又说:“很早以前,我曾经问过你这个问题,那时你告诉我,她是枕头,一颗让你感到很舒服的枕头。”

“现在她还是啊。”他随时想抱就抱,想躺就躺,想发牌气乱摔、乱打就乱摔、乱打的好枕头。

“问题是,梁雨亲是人,不是枕头。”

“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雨亲是不是自从高熙雅回来,并知道你们要结婚的消息之后,才开始变得怪怪的?”他点出最重要的地方。

“算一算好像是,你的意思是……她在嫉妒?为什么,没必要啊,她们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

“雨亲是要跟我一辈子的人,她对我很重要,高熙雅不过是妻子。”

“「不过”是妻子?方蔚允,你的逻辑很奇怪,难道妻子不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人?你是看不起婚姻制度,还是把婚姻当儿戏?」弟弟的想法令他讶异。

“结婚不就是找个门当户对、对彼此事业有利的人,生两个小孩传宗接代就了事吗?我们身边的富家公子,每个都是这样啊。”他不晓得自己的逻辑哪里奇怪。

“好吧,换个角度看,如果雨亲决定结婚……就和那个苏益善结婚的话,你会怎样?”

“不可以则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反对。

「为什么不可以,你在嫉妒吗?”

“不是嫉妒,那个苏益善根本配不上她,而且雨亲还太年轻。”

“所以只要有个配得上雨亲的男人就可以吗?况且配不配得上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才是雨亲要跟一辈子,对她很重要的人,苏益善「不过”是她的丈夫。」方蔚平用方蔚允的逻辑反击,想打得他清醒。

方蔚允打结了,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可、可是……”

“蔚允,听大哥一句劝,在你决定正式结婚之前,我希望你先想清楚,雨亲对你而言是什么,你要在她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如果你只想当她的上司,就没有资格管她交不交男朋友,不需理会她快不快乐,不需要在乎她的心情,而且早点看清楚,没有一个人会是另一个人永远的上司。

「如果你要和她不只是朋友,那么就该慎重考虑和熙雅结婚这件事,否则,对雨亲、对熙雅都是不公平的。”

“这是两码子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娶熙雅,那是我答应了妈妈的承诺。”他承诺过的事绝不改变,何况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他怎么可以让妈妈失望,让妈妈对高家感到抱歉?

“蔚允,我们三个兄弟当中,你最爱妈妈,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但你不必透过和熙雅的婚礼来证明你有多重视妈妈。你也心知肚明,就算再喜欢熙雅,妈妈那么疼爱你,她也绝对不会拿你的幸福来交换自己的喜悦。”他说得语重心长,希望弟弟能听得进去。

“大哥……”

“别急着回答我,你先从头到尾想清楚,雨亲对你而言是什么,确定了答案之后,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这样了。”方蔚平说完即挂掉电话。

这番话在方蔚允的心底投下一块巨石,他沉默了,却也开始认真思考超大哥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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