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嫁他(三之二) 第二章
那一晚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地起了变化,从猜忌、疏离,逐渐走向磨合、适应转变,这是好事。
夜幕降下,华灯初上。
苏晓沐系着围裙,从锅里舀起熬了一下午的浓汤,刚端上饭桌就听见开锁、关锁的声音,早就坐在那儿等开饭的小尧,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边跑去玄关,边喊着:“耶!肯定是爸爸回来了!”
她失笑地摇摇头,又去厨房把其他的菜端出来,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式,三菜一汤,家政阿姨的小儿子结婚,请了几天假,所以她很自然地包揽了这一家子的三餐起居,见小尧亲昵地拉着景衍进来,她笑了笑,催促着父子俩,“快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小尧洗完手回来,本来带笑的眉眼在看到桌上的菜色时,顿时沉了下来,又是他很讨厌的胡萝卜。他浓浓的小眉毛微紧,偷偷看了父母一眼,又默声坐了下来,却只是扒了两口白饭,忽地灵机一动,放下筷子对母亲说:“妈,我有件事想跟妳说。”
苏晓沐不动声色地把胡萝卜丸子推到他面前,挑起眉问:“哦?是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她对自家儿子逃避吃蔬菜的小把戏早已熟知,却还是耐心地配合他。
小尧憋红了小脸蛋,咧开嘴讨好道:“妈,我发现妳最近很漂亮呢,小宇今天也跟我夸妳来着,妳高兴吧?”小手悄悄地又把胡萝卜丸子往外移了移。
“那……你的意思是你妈我以前长得很难看啰?”苏晓沐一派轻松地回应着。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妳最近越来越好看了嘛!”小尧老气横秋地辩驳,有些不甘地转过脑袋寻求支持,“你说对不对啊?爸爸?”
景衍忽然被点了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又很快地点头说:“嗯,你妈妈一直都很漂亮。”
苏晓沐的心跳微微失了准,她是第一次听到景衍这么直白地夸赞自己,脸颊一下子红了。
小尧彷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得意地说:“对吧对吧,连爸爸都这么说呢!妈,妳是不是该奖励我点什么?比如……哎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晓沐用筷子轻轻敲了头,没好气地说:“比如奖励你把这盘萝卜丸子都吃完,满意了吗?”
“啊?怎么可以这样?”小尧瞪大眼睛哀怨地瞅着母亲,过了一会儿又嚷嚷道:“爸爸也没吃,不公平!小孩子也是有人权的!”
苏晓沐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怎么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连人权都出来了,她亮亮嗓子,偏过头对景衍说:“爸爸,你儿子要人权,你说该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景衍面不改色地夹起一粒丸子,又慢条斯理地整个吃完,这才抬起头睨着儿子,淡淡教育道:“好了,食不言,寝不语,给我好好吃饭。”
父亲威严十足,简单几个字兼之以身作则,小尧反抗的小火焰一下子就被扑灭了,一边愤愤地咬着丸子出气,一边小声嘀咕:“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净欺负我一个……”
苏晓沐和景衍皆是一愣,彼此互看了一眼,都淡淡地笑了。
还在放暑假,吃完晚饭小尧就回房间玩游戏,苏晓沐在厨房收拾,景衍上楼到书房处理完一份紧急文件,下来见她还在忙,脚步自然地停顿下来,远远地看过去,暖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给人一种很温馨、安定的感觉。
景衍慢慢地走到她身旁,倒了杯水,抿了两口才对她说:“要不再请个阿姨吧,妳别累着了。”他看她这几天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很有神,他不自觉又多看了两眼。
苏晓沐摇摇头,微笑着说:“不用麻烦了,又没多少事要做,以前还不是我一个人全包了?倒是现在,养尊处优的有些不习惯了,正好有机会练练手,而且我也喜欢照顾你们。”可话才说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跟他坦诚以后,她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只得把头低了又低,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
她这别扭的模样逗笑了景衍,他的眼角淡开浅浅的笑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妳家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亲戚?唔,还有朋友也算。”
“怎么了?”他突然改了话题,苏晓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擦干净手转身正对着他,一脸疑惑。
景衍笑了笑,“没什么,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办一个私人宴会,我们的婚宴。”
婚宴?苏晓沐猛地抬头,看到他淡定温和的笑容,缓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呃,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太注重这些形式的,况且我怕小尧会被戴上富二代的光环,对他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厨房有些闷热,她的额上冒了汗,景衍想也没想,就伸出手替她拭去,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把小小的她整个笼住,低声道:“不会的,到时不会安排记者进场,只是邀请一些相识的朋友参加。”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苏晓沐咬了咬唇问道,昨天她带儿子到他公司,被柜台的人拦下了,好说歹说都不让她上楼,最后还是打电话给王皓下来接他们才行,想来是她莽撞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跟他和儿子一起到外头吃个晚饭而已。
景衍轻描淡写地说:“是,也不是,与其让外人做一些无端的猜测,不如我们先公布关系,掌握主动权,而且这也是我该给妳的仪式。”
他这么体贴,弄得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了很久才说:“我妈很早就过世了,爸爸那边的亲戚,自从他走了也没怎么联系,如果真要请就请几个朋友吧,我的朋友也不多,其实也就小冉、梁熙她们几个了。”
“好,妳把名单给王皓,我让他负责分送邀请函,婚宴妳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都交给妳作主。”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又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已经很晚了,妳别忙了,去休息吧。”
◎◎◎
半夜。
景衍刚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经过苏晓沐的房间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倏地拧眉,敲了敲门,“晓沐?”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带着点鼻音小声问他,“嗯?有什么事吗?”
他抿了抿唇,低低地说:“没什么,我刚开完会,想看看妳睡了没有?”
“哦,我快睡着了,你忙到这么晚啊?那你也赶紧去睡吧。”
“嗯。”他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把隔壁自己的房门开了,却不进去,很快又阖上,等了好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重新站在她的房门前。
房间里,苏晓沐呼吸急促地强压着想咳嗽的感觉,直到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她才又忍不住地连续咳了一阵又一阵,干咳使得喉咙很涩,她伸手去模床头,想拿水喝,可是全身疲软无力,“哐啷”一声,玻璃杯落在地板上,水珠溅上了床罩,晕开了朵朵的花儿。
苏晓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合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苦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刚蹲想捡起碎玻璃,便被一阵温热包裹住手腕,与她冰冷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愕然抬起头,撞入了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她急得站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了?”
景衍定定地看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妳为什么瞒着我?”
苏晓沐移开目光,看着梳妆镜上狼狈、病态的自己,简单地敷衍着,“这种样子太难看了,不想被你看到,晚上你还夸我好看来着……”
“苏、晓、沐!妳再敷衍我试试看?”景衍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有些恼恨她这种无所谓的样子,语气也凛冽起来。
她的鼻尖缭绕着属于他的气息,很温暖、很舒服,她不自觉地靠着他的胸口,柔声说:“在去马尔地夫之前就这样了,可能是天气问题,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你和小尧担心,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咳着咳着就好了。”
哪有人会习惯病着?他捏着拳,“这样不行,明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不去……咳咳……”苏晓沐刚想拒绝就猛然地咳了起来,又咬牙忍住,刺激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景衍见状后抿着唇,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拍着她的背安抚说:“不用忍着,我陪着妳。”
我陪着妳……
这句话让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揪着他的衣襟哭了起来,多少个夜晚,像今天这般难受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她会胡思乱想,更会害怕自己看不到明天,那样的话小尧怎么办?再也看不到他该怎么办?
苏晓沐的哭声像锥子似的刺进景衍心里,他勉强稳住心思,想了想,自己也跟着坐到床上去,让她靠着自己,柔声说:“真的很难受就哭吧,别怕,有我在。”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像个孩子似的抱紧他,撑了那么久,她真的已经累了。
等她睡着以后,他把灯关了,黑暗中怀里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不敢动一下,怕吵醒她,半敞的窗户吹进夏末的凉风,月光隐出他默然的表情,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一整夜。
苏晓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看见自己枕在景衍的手臂上,忙不叠从他怀里挣出来,低着眉眼说:“早、早安。”声音哭得有些哑,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丑,竟然还这么丢脸地赖着他一整夜。
“早。”景衍笑了笑,顺手帮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才露出她尴尬的脸庞,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然后她听见他说:“从今天开始,妳搬到我房间来。”
◎◎◎
一直到坐上了他的车,苏晓沐被撩拨得微漾的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从车窗外一层层地圈进来,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晕开如红酒般漂亮的瑰红色。
她早上糊里胡涂地就应了一声好,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不规律的怦怦乱跳,反观他呢?说了那样暧昧至极的话却还是一脸平静,彷佛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突然让她搬到他的房间又怎么平常得了呢?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止步于那一夜,彼此都被酒精驱使得忘乎所以的那一夜。
而现在的他和她,都已经过了放纵自己的年纪,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包涵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责任、比如将来,虽然他们说好了,要试着好好相处下去。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景衍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恰好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回过神,发现原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没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才说:“要不你去上班吧,做检查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又不是第一次来。”
景衍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疾不徐地说:“不要紧,现在时间还早,我陪妳看完医生再说。”
到了医院,经过介绍苏晓沐才知道,景衍帮她约见的是专门治疗呼吸道疾病的医学泰斗,这位陈医生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刚从英国回来不久。
他先替苏晓沐做了全面性的检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病历资料,有些意外地发现凌子奇的名字,推了推眼镜问苏晓沐,“原来小凌做过妳的主治医生?”
苏晓沐想了一会儿,才意会到他说的小凌是指凌子奇,随即笑开回道:“是的,不过他现在去日本学习了。”
陈医生了然地点点头,“太巧了,他读研究所的时候跟我做过课题,学习能力和业务水平都是一流的。按照记录,妳的病情一直被他控制得很好,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他又把数据翻过一页,才又抬起头问:“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还曾经两次住院?”
“嗯,那个时候北京突然降温,我得了重感冒,然后就一直咳,呼吸也不顺,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后遗症,后来……”她感到肩上的力道加重,微微抬眸,对上景衍复杂的目光,她淡淡笑着安抚他,转而对陈医生说:“后来在接儿子的路上突然下了大雪,不知怎地就晕了过去,还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今年初春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参加朋友婚礼时,吸入了过多的小雏菊花粉才又发病,然后就断断续续地咳嗽、睡不着觉,直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
景衍的眼里掀起了微澜,扶着她的肩膀问:“陈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应该怎么治疗比较合适?”
“哮喘病是目前的一个医学难题,并没有很好的根治方法,不过这也是俗称的富贵病,只要调养得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陈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又对苏晓沐说:“我建议妳先住院,方便我们追踪、监测妳哮喘发作的频率以及程度,再拟定一个新的用药计划,定期诊护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苏晓沐犹豫了一下,问:“那……能不能不住院,而是每天固定来检查呢?我觉得我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糟糕。”
“不行!”这下陈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哮喘症的发作往往是患者过于轻忽导致的恶果,妳要积极配合治疗才是正确的观念。”他以为苏晓沐是害怕麻烦,耐心劝导着。
“晓沐,听医生的话。”景衍也皱起眉来,不赞同地看着她。
苏晓沐淡淡地看着办公桌上的鱼缸,两条大眼金鱼活跃地游来游去,隔了一会她才开口解释:“小尧还在放暑假,阿姨又休假,我不在家的话,他没人照顾怎么办?而且如果他知道我住院,不知道会多担心。”
这样的话让景衍动容,有什么事她总是先想到儿子,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他默不作声地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对陈医生说:“陈医生,就按你说的,先住院,其他的我来安排。”
苏晓沐的嘴张了张,却不再说话,心知他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了。
景衍的安排迅速利落,他放了王皓年假,让他带着老婆儿子还有小尧、小尧的好朋友小宇他们一家,一起去香港迪斯尼玩两个星期,当天就出发。
也很快地办理了入院手续,等他进病房的时候,苏晓沐已经换了病人服,正在通电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时不时地点头应声。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无奈地说:“好了,你高兴就好,妈妈有事情走不开嘛,下次再陪你一起去,记得听王叔叔的话。”她抬起头,看见景衍的时候愣了愣,缓了口气,又对电话那边的儿子说:“喏,你爸爸也在,要不要跟他说两句?”然后把手机交给景衍。
景衍接过来,不知道儿子说了什么,只听见他低低地嘱咐:“嗯,你玩归玩,要乖一点,注意安全,知道吗?”
等他挂了电话苏晓沐才笑出声,“隔着电话就能听到那边有多热闹,你让王皓一下子带三个这么调皮的孩子去玩,他还不能怨死你?”
景衍在她跟前的沙发坐了下来,不以为然地挑眉,“他现在拿有薪假期去玩,费用我全包,怨我什么?对他太照顾了?”
苏晓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好气又好笑,“没想到你也会说冷笑话。”
景衍没有继续跟她打哈哈,环视了病房一周,又接着问道:“还缺点什么?”
“还好,就是有点无聊。”苏晓沐摇摇头,两手下意识地拍打着柔软的被子,很是无趣。尽管她住的是独立病房,装潢好,配套设施也很齐全,可空气中还是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入目也是清一色的白,让她这种习惯跟颜色打交道的人有些难受。
彷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站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外面的光透进来,可已经是傍晚,黄昏的余晖没多少暖意,倒是柔淡得让人昏昏欲睡。
“只要检查结果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嗯。”她拉高被子躺下,闷声对他说:“不如你先走吧,折腾了大半天,我想瞇一会儿了。”
他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应了声。
可等到天色变暗他都没有离开,她也没有睡着,两人一直静默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们各自的轮廓,都复杂难明。
“你怎么还不走?”苏晓沐揪着被子,有些懊恼地睁大眼睛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说。
景衍轻轻地笑了,起身把她床前的小灯亮了,看她不习惯地瞇了瞇眼睛,眸里多了温柔,“妳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我在等妳呢。从早上憋到现在,很辛苦吧?”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苏晓沐猛地坐起来,与他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鼓足了勇气才说:“你早上突然那样提议,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快了?”
“我们认识超过十年,有一个儿子,也合法登记做夫妻两个多月,怎么会太快?”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妳是担心……没有妳的同意,我不会踰矩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沐说得太急,差点咬到舌头,随即别开眼,声音有些自嘲,“我还不能适应这么快的进展,我总以为是我逼着你接受我和小尧的出现,逼着你接受我这个『妻子』,我不要你这自以为感情的同情。”
他扳正她的脸,不许她逃避,露出几分不悦,正色道:“说到底妳还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苏晓沐,妳以为什么?妳以为如果我不愿意,妳能逼得了我吗?反而是妳,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嗯?时隔十年才跟我见面,真的是偶遇?”
闻言,苏晓沐一脸挫败,屏住呼吸,任由他抱着自己,静静地像是在回忆,然后才用不安的声音说:“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我的想法,你这本事谁比得上?”她犹豫地说:“那天我昏迷了很长时间,一直在作梦,梦见小时候、梦见爸爸,也梦见你……我怕自己终有一天醒不过来,所以做了一个决定。”
景衍深呼吸了一口气,“妳是想把儿子托付给我,然后自己潇洒离开?苏晓沐,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彷佛没听到他的话,苏晓沐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一直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所以我并不想让小尧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不是突然发病,我不会贸然地出现在你面前。可我算漏了自己的贪心,每天看着你,我就会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又希望你能爱我一些;等你爱我一些,我又会希望你能爱我的全部。这种贪心是永无止境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但我又怕你只是以怜悯的心在响应我,这不是我要的,你明白吗?”
一直付出而没有得到回报,她会累,不会痛;可是如果他响应她了,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的话,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难堪,她已经没有承受失败的力气了。
她说的话的确跟他猜测的相去无几,依她温软的性格,相隔了那么多年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除了这么傻的理由还能有别的?
傻得,让他心疼。
“妳说错了,我们怎么没有感情?妳对我的心意是真的,我对妳的关心也不是假的。”他吻了吻她的额,低声呢喃,“我们只是过了将情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已,我总觉得嘴上说说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切,我不是热情的人,不会遇到谁都对她好的,我也希望妳明白这点,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我认识妳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哪有那么多的眼泪?”
每当回到家,发现不再是一片漆黑,有她、有儿子、有热腾腾的饭菜,就会有一种温暖舒心的感觉,应该就是她了。
甜蜜的话永远不会嫌多,苏晓沐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眸光很明亮,少了些许不安,多了几分期待,“那……你就不怕我会得寸进尺?”
景衍淡淡地笑了:“当然不怕,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