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岛 第七章
下班时,已是午夜。
收拾完毕,走出店门,并不意外看到守在外面的男人。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闻宇朝他微笑,很绅士地打开车门。
池凯也不说谢,径自坐了进去。
车内音响传来温静的钢琴曲,夜风拂过脸颊,带来春季湿润的气息。
「累了吗?」闻宇边开边看了他一眼。
「还好。」池凯微转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一张很好看的侧脸。
「看什么?」他察觉到他的视线。
「看你。」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闻宇微带吃惊地看他。
「哦?因为我帅?」
「因为你蠢。」池凯没好气地说。
「多谢夸奖。」闻宇反而笑了。
池凯从鼻子哼了一声,转头看外窗外……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有点不对。
「喂,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的确不是。是去我家的。」闻宇笑眯眯地说。
「我可没说过要去你家。」
「可是你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机会,所以,这一个月里,我怎么对你,都可以吧。」
闻宁把车子缓缓泊入别墅,熄火,看着神色不善的池凯,微微一笑,俯身吻上他的唇……
「混蛋。」池凯只来得及发出这两个字。
唇舌间点燃高温,他们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性行为,积了不少,突来的激情俘虏了理智,两人一路纠缠到卧室……
「要做吗,现在?」
闻宇气息不稳地按住池凯的手,两人都衣衫不整,他的上衣早已不翼而飞,而他的牛仔裤也已褪到半截。
「废话。不是你先勾引的我?」池凯缓缓把他压倒在床上。
「我以为你没这么容易上当。」闻宇低声说,右手在他背部缓缓游走,脸颊磨蹭,男性吐息喷到各自鼻间。
「我也是男人。」池凯几乎有些恶狠狠地啃咬着他结实的肩头。
「等一下,你要在上面?」闻宁钩住他的大腿,一翻身,两人位置倒转,他压到了他身上。
「你有疑问?」池凯一边扬眉,一边解开他的裤扣,将长裤一把褪下。
「我是第一次,你不觉得该让我多学习一下?」闻宇也随手替他月兑下T恤衫,不一会儿,两人便如初生婴儿,袒裎相对。
「正因为你没经验,所以我才要好好教你。」池凯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他的命根子,替他双腿发软的时候,翻身压上他。
「这不公平。」闻宇嘟哑着,琢磨如何才能反「攻」。
「谁让你是菜鸟。就算我让你上,你知道怎么做?」
「我看了很多男同志的……」闻宇明显有点心虚。
「没实战经验的人给我闭嘴,我来教你什么才是『人生的真谛』。」
凝视他几秒后,他低头,吻上他的唇。
他口腔内的气息明朗而清新,和他的人一样,柔软的舌尖微带韧性,轻轻回应着他的舌……
他的吻技不差,当然也没好得令人惊叹的地步,看来他的经验的确不多。池凯自己并不是个对性热衷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比一般男人要淡漠,和人上床只是为了发泄,但今天,这一刻,在自己身下的男人,和其他人不同,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
两人不断变换着角度接吻,许久未做,彼此都有些饥渴,不客气地上下其手……
焚心的欲火,自四肢骨骸流窜,每个细胞都敏感无比,撞击一次比一次强烈,绞动着紧绷的琴弦,直至最高点,奏出迷人的乐章……大脑一片空白,阵阵眩晕间,两人失神地抱紧对方,一起攀上高潮的绝顶……
等双方都稍稍平复一点,他从他体内缓缓出来,倒在床上,他转过身,两人喘息着面对面,凝视半晌后,又情不自禁吻上对方……
记不清到底做了几次,池凯只记得,自己像只饥渴的野兽,在对方身上不断哨恬撕咬……肆意挥霍着这份似乎永远也发泄不完的激情,四处刻下自己的印记。
而闻宇则比他更激烈,不但在他背上留下无数抓痕,还刻意在他颈部和胸口印下数不清的证明。
他们双方都如此饥渴、如此欲火焚身,仿佛这辈子从未做过爱。他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他也不是一张白纸的男子,可他们却为彼此的癫狂,迷乱得找不到最初。
池凯害怕这种感觉,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激情,这会让他错以为,他将一生和他死死纠缠。
而一生,恰恰是他最害怕的字眼。
***
「流星屿」的员工更衣室内,储物柜不断发山嗡嗡的振响。
「凯哥,是不是你的手机在叫?」阿吉匆忙换着衣服,提醒一旁的池凯,今天他和池凯同一班,将会做到凌晨二点。
「不是。」池凯冷着脸说。
「让我看看。」阿吉打开池凯的储物柜,果然,可怜的手机孤零零缩在一隅,「凯哥,你为什么不接?」
池凯一把抢过手机,掐断电话,并将它关机。
「为什么要关机?」阿吉奇怪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要这么鸡婆?」
「我知道了。」阿吉一拍大腿,「一定是闻宇打来的,对不对?你们又吵架了?」
多亏耿海宁的大嘴,现在全「流星屿」都公认他们是一对难分难舍的爱人同志。
阿吉先是哭闹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他也觉得闻宇是个不可多得的新好帅哥,他和池凯在一起,养眼得很。再说闻宇有恩于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了。
「凯哥快向人家道歉啦。」
「为什么是我道歉?你又不知道经过。」
这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这还用说吗,闻宇对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做让你不开心的事,肯定是你蛮不讲理地欺负他、折磨他、蹂躏他……」
滔滔不绝的话,在看到池凯面目狰狞地伸出拳头后猛然止住。
「我什么都没说,做事去了。」阿吉拍拍往外逃。
一个人留在更衣室,池凯默然看着掌中的手机……
自发生关系的那晚,已有三天,他对他避而不见,专挑凌晨时段上班,那家伙毕竟是一家公司的总裁,不可能全天守候,也无法配合他这么晚的时间表,只能以电话联系。
开头几通,池凯还勉强去接。
打来的全是毫无意义的口水电话,不外乎「我想你,你有没有想我」这种情人间的私语,他讲得愈起劲,他愈听愈毛骨悚然,借口忙而匆匆挂断,到最后烦不甚忧,他冲他吼:「你没事做啊,不要一天到晚来烦我」,然后挂断,没想到,他仍是锲而不舍,刚才又来夺命连环CALL。
不知放弃为何物的男人。
恐怖的执著。
身体仍残余那时的余热,头颈和胸口的吻痕还在,但头脑愈冷静,便愈痛悔当时的忘情。
很显然,他的回应令他更加忘乎所以然,他是否在无意识地纵容这个男人?
一个月的时间……
池凯长长吐出一口气,现在看来,实在太长了。长到比他的生命,更令人觉得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