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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来也~喜从天降 第六章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偶有未化的露水凝于花叶上,和煦朝阳洒落,露珠闪烁晶莹彩光,鸟雀在枝头啁啾。

定期修剪的花木生得茂密,北方的天气较为寒冷,花草生长不易,法伟气派的建筑飞檐翘角,雕饰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守东、西、南、北四方位,昂然而立,傲视四方。

抄手游廊雕栏玉砌,不时摆放花姿娇艳的四季花卉,顺着游廊往西走,是一片稍嫌沧桑的水榭阁楼,百年大宅的气味浓厚,郁郁苍苍,十分古朴。

足以划舟的小湖旁假山林立,大大小小的石头遍布,小的一手可握,大的比屋顶还高,宽的要四、五人环抱,石与木穿插,蔚成一幅江南美景。

湖面上有艘可供两人乘坐的小扁舟,新荷初现,只见荷叶不见荷花,游鱼点点穿梭其中,乍暖还寒,又是一番新气象,水鸭嬉戏其间。

“喜仙、喜仙,你要在这处破山庄待到何时,你不是下来玩的,有重大任务,不可以再玩过头,忘了正事。”她不急,它都替她着急。

喜鹊在湖岸旁跳上跳下,喳喳呼呼地说着人话,似在催促。

“鹊儿,湖水是微温的,此处有温泉导入,难怪这些花、这些树木长得比别处好,没有寒冬过后的凋零。”暖暖的,很舒服,赤足踩在草地上生趣盎然。

“喜仙,这不是重点,人家的庄园好不好与你何干,你不能在一处停留太久,要是被发现私自下凡,我和你都会遭殃的。”它怎么会傻到相信她的话,以为下来玩一会儿,长点见识就会回去,根本是被她骗了。

“你想,若把瑶池的七色莲花移植到这湖里,晨起的日头一照,那一湖美景多诗情画意,再下点小雨,杨柳垂岸……嗯!桃红柳绿,美不胜收。”

“喜仙,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别再一脸陶醉其中的样子,你要振作,别太散漫了,这里再好也非仙居,你想待也待不久。”气急败坏的喜鹊一拍翅飞到她头上,用力地踩,提醒她别玩物丧志,得清醒,他们还找到福仙、寿仙、禄仙和其会合。

“扫兴呐!鹊儿,没瞧见本小仙正诗兴大发,打算吟两句咏莲诗来流传千古,就你穷嚷嚷,把我一肚子诗兴全嚷走了,你得赔我。”笑呵呵的双喜捉下踩在头顶的喜鹊,抱在怀中,纤指葱白揉向东闪西避的鸟首。

真是不懂事的鹊儿,它几时见她认真地办回事,做事以玩乐居多,这里若是不好玩,她头一甩就走了,哪会逗留再三,冒着被上头发现的危险。

她现在要很慎重,很慎重的做一件事,不可以受到干扰,就算师尊来了也得在一旁候着,她要全神贯注。

喜鹊闻言差点要吐血一缸给她瞧,奋力地挣月兑,飞到一臂之外的七里香枝干。

“喜仙,容许我说一句实话,你根本是胸无点墨的草包,白日梦少作为妙。”

谁不晓得论起淘气她称第一,连闯祸大王的福仙也比不上,她俩是天庭众仙最难以招架的头痛小仙,一见她俩的身影有多远闪多远,免得招祸惹灾。

而它们鹊族比较倒霉,年年搭桥让织女牛郎七夕相会,喜鹊与喜事分不开,每当人间有喜事到,它们还得飞到人家窗外的枝头乱叫一遍,知会一声喜神来了,快快准备好迎喜。

“唉!我以为你会巴结我,满嘴涂蜜的谄媚,没想到是打击我,我真伤心呐!”她假意低头拭泪,可眼角喜孜孜地扬起,一滴泪也没有。

喜鹊是仙鸟,喜仙算是鹊儿的半个主人,她一声吩咐它哪敢不从,要知道喜鹊有成千上万,它只是其中的一只。多它、少它都无所谓,可喜仙只有一个,以后合作的机会只多不少,它不巴着她哪有出头日,鹊鸟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谁都想当领头鹊。

“喜仙,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上当。”喜鹊很有尊严的甩头,摆出鹊族的骄傲。

双喜娇俏地一吐丁香舌,笑逐颜开。“鹊儿,你还没发现山庄的异样吗?亏你还是王母娘娘最得意的仙鹊。”

“异样?”鸟目一眨,流露出疑惑。

“这里是冬雪长过夏暑的北地,黄沙漫漫,长年草木难长,可是你瞧山庄里处处透着温暖,百花争妍,草绿树郁,哪有残败景象。”春日来得早也不可能有繁花似锦的景致。

“难道有妖怪作崇?”喜鹊的声音有点紧,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瞧,想着该往哪里跑。

若是如此可就不妙了。不论大妖、小妖,只要是妖即是鹊鸟的天敌,它们生性狂暴喜食肉,尤其是带着仙味的鸟肉,生吃、串烤两相宜,滋补又弹牙。

“我闻不到妖味,不过……”也许是她弄错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天界众神不会允许。

“不过什么?”喜鹊很慌乱,绕着天空飞行。

“我闻到霉神的气味。”很轻很淡,但确实存在。

它诧异得差点忘了挥翅而从半空掉下来。“霉神?他不是向天帝告假一年。”

霉神是最不受欢的神仙之一,和衰神、瘟神同列天界三大拒绝往来的神,少有神仙肯接近,是神族的独行侠,没有朋友。

“好端端请什么假,他是神又不是人,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道理,虽然霉神很讨人厌,没人愿意他出现家中,可是凡事自有定数,有些事还真非他不可,『祸福与共』嘛!”双喜的眼睛非常晶亮,亮到会灼人。

了解她的人都明白,她又要不安分了,不晓得谁会因此受到牵连,替她扛罪。

“喜仙,你不会又想……”它有不好的预感。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是兴奋吧?!

纤手朝上一捉,骤然失控的喜鹊尖啼一声往下掉,一股莫名力道将它往喜仙怀里送。“不是我又想做什么,而是事情遇到了总要瞧个分明,我和霉神虽然不熟,可套个交情也无妨,说不定哪天还能互相帮帮忙。”

她的打算是以“有趣”为出发点,多个靠山总没错,以她爱玩爱惹祸的天性,万一有一天真出了大事,多拉拢几个神仙当护身符有备无患。

双喜太清楚自己的个性了,就是个不守规矩的老鼠屎,仗着众神仙的宠爱调皮捣蛋、胡作非为,把骨子里的顽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是她想改也改不了呀!一天不乱蹦乱窜就坐立难安,看到好玩的事不去碰一碰就心痒难耐,有热闹跑在最前头,谁来挡都不成。

她根本是喜气送多了,把自己染上媒人婆的习性,这边家常一番,那边闲话一箩筐,遇喜就热血沸腾,巴不得喜事一把捉,通通玩个过瘾。

只是有些事天道轮回既有定,她的好意反而是逆行倒施,好事也成了坏事,阻碍天道运行。

以往有师尊替她挡着,疼她的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加以掩护,王母娘娘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胡闹,诸位仙女姊姊们帮着收拾善后,可有一天若是挡不了呢?

双喜不是笨仙,早早做了准备广结善缘,管他衰神还是瘟神,多多结交总没错,神仙也要寻求庇护,尤其她闯祸的次数频繁,没做好打算肯定吃亏。

“喜仙,你……”她就不能少点玩心吗?让它平平安安回到天庭,它真不想成为某妖的口粮。

“嘘!有人来了,不要说话。”鸟嘴一压,她即使不笑,唇角也微勾。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抹月牙白身影,清丽姿容宛若水中芙蕖,袅袅生姿,身后是两个圆脸丫鬟,以及下巴尖细的婆子,正款款绕过九曲桥。

“三娘子,早呀!天青云淡好散步,我旁边空得很,来凑个趣,没人陪我说话快闷死了。”双喜招了招手,笑得眼眯眯。

“你没陪在大哥身边,一人落单?”这倒稀奇了,打她入门以后,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像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大伯在就有个动来动去的小影子。

她无趣的撇撇嘴,意兴阑珊。“他寅时起床就要练两个时辰的武功,他是铁打的身子不睡就算了也不让人睡,我看他存心要让我形销骨立,神智混沌,四娘子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两眼无神,我是来报恩,不是来给他欺负的,你家大当家心太黑了……”

听着她不用换气的抱怨连连,新婚不到一月的窦玉娘先是怔愕,随即是好笑,眉一扬笑出声。“习武之人不可懈怠,日日习武方能大成,亦能强身健体,大哥向来勤奋,自是想精益求精。”

“哎呀!听不懂,听不懂,人死不过一口棺,声名财富带不走,他把天下武艺全学遍了给谁看,还不如一口清茶,一轮明月,让自己快活。”全是自找忧思,人生在世无所求,自是心宽。

“双喜,你……”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忽然觉得她非常耀眼、灵气迫人。

以容貌而言,双喜甚至不及她美,可是金光一洒落,这一瞬间,她彷佛看见一湖水荷盛开,映出人比花娇的清媚娇颜。

“等等,快上钩了,你千万不要发出声音。”终于要逮到了,这个狡猾无比的家伙。

“什么东西……”她在钓鱼吗?怎么没看到鱼竿?

湖面水波荡漾,越近水草间晃动越大,圆鼓鼓像石头的黑影在水底翻搅,动作之大连湖畔的草都被搅断了。

“哈!就是你,我等你很久了。”老天爷叫你来喂我的肚皮,你还想跑到哪去。

当人最大的好处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五谷杂粮,无一不可吃。她吃了它们是让它们解月兑,重入轮回偿还罪孽,来生换个好躯壳。

“咦!乌龟?”她一大早跑到湖畔就为了这个?

“错,这叫鳖,我要吃它。”

“吃鳖?”窦玉娘吃惊地退了一步,露出不敢苟同的神情,谅她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也不好此味。

“吃鳖?好,有意思,一语双关之妙呀!我要喝王八汤,谁会炖?”美味可口,齿颊留香。

双喜不用钩,不设网,她用的是子母笼,以草编成相连的两个笼子,大笼月复宽,易进难出,小笼塞了一只活蛙,贪吃的甲鱼一闻到蛙肉就控制不住本性,横冲直撞往笼子闯去,圆胖的鳖身便被草笼缠住,吃不到肉又挣不开,生气地直拨水。

除去甲鱼身上的杂草,放走逃过一劫的青蛙,双喜将大鳖高高举起,往前一送,眨巴着大眼盼望有人接手,熬煮一锅令人垂涎三尺的鲜汤。

窦玉娘的厨艺不差,但不是用在煮鳖上头,她表情微僵地干笑,面有难色,美目与鳖眼一视,那份为难显而易见。

此时她身后的吴婆子才满脸不悦地接过甲鱼,口气微带责怪。“你是服侍大当家的丫鬟,要时时紧跟在后,夫人是什么身分,由得你造次吗?伺候主子才是你的本分,别尊卑不分,对主子比手划脚。”

“吴嬷嬷,少说一句。”窦玉娘出声制止,不希望自己带来的陪嫁婆子和庄里的人起冲突,尤其是大伯的贴身丫鬟,听说连冷清冷性的大伯都拿她没辙。

“夫人,她太无状了,居然敢叫你煮汤给她喝,她以为她是谁,胆敢以下犯上,要是在窦家早被赏十巴掌。”不管再怎么受宠,下人就是下人,不得恃宠而骄,爬到主子头上。

吴婆子的不满和瞪视,双喜看得一清二楚,她照样笑嘻嘻地眯着眸。“大当家每天劳心劳力的,天未亮就起身,煮道甲鱼汤补一补才不会气虚体弱,铁打的身子也要补,不然一上了年纪可就那里痛,这里酸,不中用的筋骨开始打架,四分五裂。”她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我吃肉,他喝汤,我啃骨头,他舌忝碗。

说得正起劲的双喜没发现几个刚练完武的男人一身是汗的从练武场走出,习武之人耳力敏锐,正巧听见她的侃侃而谈。

起先还觉得这丫头挺不错,一番进补论让人听得嘴角微扬,不枉费疼她一场,可越听越觉不像话,他铁剑秋的身子几时虚到这般,不进补就撑不到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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