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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 第十五章

第六章

当文家大少正沉醉于终于能够抱着自家爱妻盖棉被纯睡觉,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时,在西苑国的这座都城里,正有个人因为得知月穹的到来而睡不着觉。

早朝过后,西苑皇帝木知春坐在金銮椅内,烦躁地以指敲着御案。

前几天在收到月穹与她的新婚夫婿双双来到西苑国后,他便恼火得吃不下睡不好,他本是想派兵严阵以待,免得月穹又在西苑国内搞出什么事来,可想想,那似乎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些。后来他又想,那就干脆将月穹这个麻烦人物给驱逐出境好了,可她的身边偏又站了个财大势大,外加西苑国得罪不起的文家大少……

与其又像上回一般,莫名其妙吃了个大闷亏,这回他决定不防着月穹也不赶她出境了,他要主动出击!

斐然在宫人的领路下,再一次踏上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昨日才刚抵达西苑国洽商的他,这回又是被六人大轿请进宫的他,正在心底纳闷着,为什么西苑国的轿子,总是跑得比马车还要快?

“然公子,你终于来了……”木知春忙站起身招呼左右侍官,“来人,赐座奉茶!”

斐然张大眼认了好阵子,这才把眼前的人给认出来。

“陛下,您的新发型……还真特殊。”这家伙怎想不开地把头发给剃了?那张顶上的皇冠其实是绑上去的吧?

木知春模模最近才长出了短发、不再是寸草不生的脑袋,到现在他还是不知他为何会被刺客夜闯进宫中,还剃了个大光头的原因不说,至今他也没能查出那名身分不明的刺客是谁。

不过,查不出凶手是谁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月穹这一号大问题。

“今儿个朕找你来,是有别的要事想请你去办。”他暂且压下心底的另一股闷火,对斐然直接谈起了生意,“你放心,朕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原国鼎鼎大名的然公子,长袖善舞,且知交满天下,素来就擅长解决各种难以解决的问题。

“何事?”斐然坐在椅内不怎么感兴趣地问。

木知春的脸因怒意而有些扭曲,“月穹那女人来西苑国了,朕这回说什么都得出口恶气不可!”

本来只打算来这打个招乎就走的斐然,这下兴致上来了。

“陛下可是要在下对付月穹?”月穹那家伙嫁人就嫁人吧,没事又跑出来做什么?还哪儿不跑偏跑来西苑国,她是嫌木知春对她的恨意还不够深吗?

木知春抱拳一揖,“还望然公子鼎力相助!”

“这……难度很高啊。”他以指刮着面颊,状似为难地道。

“这有什么可难的?以然公子的能力与皇爷府的势力,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女人?”不是听说然公子以机智闻名,天底下没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吗?

斐然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陛下,您真以为月穹就是个写书,和四处捣乱各国安宁的女人而已?”

“不然呢?”

“她还是黄金门的门人。”斐然颇残忍地提醒这个记恨到盲目的人,“放眼武林,黄金门的确是个小门派不错,可任何一个自黄金门走出来的弟子,武力皆不可小觑,且月穹不但具有相级中阶的实力,她还是黄金门内门九大弟子中最让人头疼的弟子之一。”

他还真忘了月穹的背景,和她那一身之所以能够恣意横行的功夫了……

木知春不甘心地问:“难道黄金门就这么不顾江湖道义,任由月穹四处祸害众国?”

“错。”他抬起一指摇了摇,“好面子的蓬莱可从没说过他不管月穹,他该罚的全都罚过了,是月穹那女人不在乎皮肉痛也不受教,照样在外头我行我素,这可赖不得黄金门。”

“可总不能就这么让月穹她——”

斐然老早就想问这句话了,“陛下,您究竟对月穹不满些什么?”

“那还用说?”木知春恨不能将她剔骨扒皮,“你也不瞧瞧,她写的那个什么书把我西苑国都给害成什么样了?”打从月穹的书在西苑国内大卖后,国内家庭失和无数,更别提那些原本上进的年轻人,都一心沉醉于道中,不是蓄养小妾就是天天上青楼。

“没人逼他们买。”斐然泰然自若地道。

“啊?”

“月穹是写了书也卖了书,可她从没逼人买也没逼任何人看。”斐然问得再实际不过,“陛下若真要究责,不妨先问问那些购买者如何?问问他们,为何非买月穹的书不可,还搞得家庭失和后院起火?不然为什么别国的人也都看了月穹的书,却从没有出事过?”国内的年轻人看书的心态不端正,这也要怪到月穹的头上?问题是出在西苑国国内的风气本来就荒婬好不好?

木知春愈想就愈气得想呕出一口老血,“当然是因为月穹在书中教坏了他们!”

“看来陛下是真的不懂。”他叹了口气,开始后悔今儿个来这一趟了,他居然会闲到替黄金门这个死对头说话?

“懂什么?”

“月穹的书,每一本所写的,也就只是彭员外和艳二娘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床笫情事而已,里头既没鼓励人们蓄妾,也没教人该如何宅斗,月穹她能鼓吹带坏什么?”顶多就是教人如何更有乐趣而已。

“什、什么?”木知春打死也不信她的书就写得那么简单而已。

“陛下有空的话,不妨也看看她的书吧,老实说还挺有趣的。”斐然站起身整了整衣裳,“在下告辞。”

“然公子……”

浑然不知斐然对她所写的书所下的评价,此时的月穹,趁着文谨被客居在西苑国的文家宗亲邀去叙旧时,正积极想改善书中的缺点。

博格朗受宠若惊地问:“少夫人问我们的意见?”

“嗯。”听文谨说,他们已经把她的书给看遍了。

“还有哪个地方能行……”海冬青则是一手抚着下巴很认真地思索方才她所提出的问题。

博格朗抬起一指,“就我来看,只要性之所至,处处皆可。”其实他在看过几本后,老早就发现彭员外与艳二娘的办事地点永远都是那么一个了。

“是这样的吗?”月穹一手拿着小本子一手拿笔,认真地把他的意见记下。

“难不成少夫人以为那档子事就只有床铺上才能行?”海冬青试探地问。

月穹尴尬地以笔戳戳自己的头,“呃,我是这样想的没错……”又没有人教过她可以换地方。

下一刻,长年来护卫在文谨左右的两名魂役,皆褪去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一人抬起一掌,神色肃然地按住她的肩头。

博格朗好不痛心,“不是我要说你,少夫人,你的观念太迂腐狭隘了!”

“少夫人,你太没想象力了,食古不化不是正道啊!”海冬青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样。

“是,还请指教!”被狠狠激励一把的月穹站直了身子,下定决心定要发愤向上。

当晚文谨回来时,所见着的,就是月穹像只壁虎般把身子往墙面上一贴,闭眼思索好一阵子后,再摇头晃脑地转换场地,将身子往书案上大剌剌一躺,两脚悬在空中晃呀晃。

他茫然地眨着眼,“媳妇,你在做什么?”

“研究选择地点的重要性……”不是她身娇肉贵爱抱怨,可这些地方都很硬啊,真的会有特别的乐趣吗?

文谨转眼想了想,好笑地问。

“不坚持床铺了?”谢天谢地,艳二娘终于可以下床来了。

“不坚持了。”汲取读者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他把她自桌上拉起来坐好,面对面地问。

“那你想让彭员外他们上哪儿去做?”为了下一本书的销售量,适时的鼓励和参与是很重要的。

“博格朗他们说处处皆可。”月穹好奇地拉拉他的衣袖,“咱们演练一下如何?”有些地点光是她一人还真的做不太来。

他扬起唇角,“娘子有命,为夫自当全力配合。”

片刻过后,参与书改革大业的文谨便后悔了。

文谨趴在地上以食指敲点着地板,对于正拿脚在他身上踩个痛快的某人感到很无奈。

“娘子,你确定艳二娘会如此凶悍地将彭员外踩在脚底下蹂躏?这真的是情趣而不是虐待?”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的以身试险?

她挪开脚丫子,“有什么不对吗?”

“别忘了看你的书之人以男性居多,你这样会破坏他们心中的幻想的。”文谨狼狈地自地上站起并揉了揉腰,方才她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把他给摔在地上,害他以为她想谋杀亲夫了。

“是这样吗?”下手不知轻重的月穹很苦恼地皱着眉。

他沉痛地点点头,“我很肯定。”

她泄气地垂下两肩,“那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或指教?”

“他们除了渴望能在你的书中得到平时不可能得到的刺激外,他们还渴望另一事。”在把她的书研究过后,他发现她这个下笔者,本身就有个很大的问题。

“何事?”

“得到爱。”

月穹从没想过这个,“爱?”

文谨捏着她的俏鼻左右晃了晃,“没有爱,彭员外会和艳二娘耗了十来本书?没有爱,哪怕再怎么激烈、再如何新奇,能让彭员外始终都孜孜不倦地期待着下一回的情事?你太小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

“那我该怎么办?”她捣着红红的鼻子,觉得他给她找的问题,可比博格朗他们的难多了。

文谨不动声色地诱她入套,“夫人,你爱过人吗?”

“从没有。”自小到大,她只爱银子。

“何不试试呢?”他揽她入怀,将柔柔的吻印在她的额际上,“将你的好奇心放在探索爱这一字上头,相信你定会有更多的收获的。”

“找谁试?”没写过这领域的月穹,发愁地靠在他的胸前问。

逮着机会他马上自荐,“为夫这么现成的人选,放过岂不浪费?”

听着他胸口传来的咚咚心跳声,月穹不语地思索了一会儿,为难地抬首看向他。

“我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这种事,从没有人教过她。

“正巧,我也不太熟练这业务,不如咱们一块儿探索如何?”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俯身安抚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月穹回想到,在那个燠热的夏日午后,马车上有个成天都抱着她不放的某人,带着有点害羞却又认真的神情,在她的耳畔对她说……

百年后,咱俩就躺一个棺……

月穹用像是想看至他灵魂深处的目光看了他许久,半晌,她轻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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