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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妻太猖狂(下) 第六章

晚宴结束时,厉行醉了,尽管有贺熹扶着,他还是腿脚不太利落地先把桌子上的酒瓶碰到地上,后又在踉跄中踢翻了旁边的凳子,总之劈里啪啦制造出一连串声音。

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厉参谋长居然一笑,口齿不清地吐出两个字:“见笑。”

贺熹被打败了,承受着厉行身体部分重量,她没好气,“再也不给你喝酒了!”

于是从那时起,喝酒这件十分需要技巧的事,显然成了厉行的内伤。

事实上不只厉行醉了,赫义城也喝多了,为安全起见,贺雅言只好充当司机,本想先送米佧,结果邢克垒以不顺路为名拦下了,在米佧哀怨而担忧的眼神中,邢少校揽下了送佳人的美差。

等他们都撤退了,贺泓勋亲自送厉行回去,随后通信员送来了蜂蜜水给他解酒。

以厉行那点不算酒量的酒量,今晚实在是喝得多了,现在酒劲上来,他头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贺熹见状,用温水沾湿了毛巾帮他擦脸,他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摆弄,只是嘴里低低地呢喃说:“小七、小七……”手也不安分地试图握住贺熹的。

贺熹像哄孩子一样耐心地哄他,“我在呢,你听话啊,别乱动。”

厉行瞇眼,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小七,然后皱眉,“难受……”

喝醉酒的感觉贺熹再清楚不过了,坐在床边让厉行枕着她的大腿,力道适中地帮他按太阳穴,“睡一觉就好了,忍忍啊。”

厉行“嗯”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贺熹肩膀有伤使不上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厉行的军装扒了,接着又把他军装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然后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等把他打理好,自己累得出了一身汗。

看着趴睡的姿势像个孩子的厉行,贺熹的心柔软得不行,这样静静的凝视彷佛比拥抱更加亲密,那记忆中的男孩如今已成长为一个浑身充满阳刚气的男人,但无论怎样,眼前这个叫厉行的男人只是一个爱她疼她的普通男人而已,这样的认知让贺熹觉得很幸福,而这种真实且强烈的幸福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将脸颊轻轻地贴在厉行结实宽厚的背脊上。

他们还是如愿地在一起了,确切地说,他们一直在一起,哪怕天各一方的六年,心也未曾分离,贺熹握紧厉行的手,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

似是被贺熹的动作惊醒,将睡未睡间,厉行翻过身来侧躺着,彷佛清醒地记着贺熹肩膀有伤,他小心翼翼地扶高她的小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将脸埋在她颈窝,修长的腿则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搭在贺熹腿上,在没给她增加多少负担的情况下,亲密而完全地将她拥在怀抱里。

贺熹听到他呓语说:“小七……”然后他的唇轻轻碰触她颈间的肌肤,吻得很轻很轻。

贺熹回抱着他,彷佛母亲一样,给予他想要寻求的某种依赖,之后很快的,耳畔传来厉行均匀的呼吸声,酒后的他比以往更安静、睡得更沉。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到贺熹脸上,将她恬淡柔美的笑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在厉行怀里,贺熹不知不觉睡去。

◎◎◎

次日清晨,贺熹被起床号吵醒,本能地想伸手拉高被子蒙住头,却发现整个人被厉行压着根本动弹不得,而他酣睡在自己身边,大半个身子斜压在她身上,姿势亲密。

果然醉得不轻,连起床号都叫不醒了,贺熹淘气地伸出手,胡抓一把他精短的头发,“阿行,阿行醒醒……阿行。”

厉行素来浅眠,原本以为是醉得太厉害才叫不醒,结果却发现他身体的温度奇高,有了上次的经验,贺熹的第一反应是他发烧了,心中警铃大作,贺熹一骨碌爬起来,掌心触及他额头,竟是滚烫。

懊恼自己睡得太沉居然没发现他身体的异样,贺熹先打了电话给贺泓勋,匆匆洗漱过后换好衣服,等帮他把军装套上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没有片刻耽误,厉行直接被送去了陆军医院,接着是持续五天的四十二度超高烧,厉行始终昏迷不醒。

就在医生研究新的治疗方案时,贺熹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吵大闹,而是冲出了医院,等贺雅言闻讯赶过来时,她拿了两瓶六十度的蒸馏酒回来。

见贺熹解厉行的扣子,贺雅言试图拉她,“小七妳干什么?”

贺熹避开她的手,“妳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

贺雅言的神情是疲惫的,接连几晚没有休息好,让她的大脑运转跟不上贺熹的思路,“妳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让妳出去!”甩开贺雅言的手,贺熹迎视她的目光“你们没办法,我来想办法!”

触到她眼里黯淡中透出几分倔强的目光,贺雅言转身出去了。

病房的门关上,贺熹把酒倒在盆里,准备在不掺水的情况下,直接浸湿了毛巾为厉行擦身,但当她把厉行的上衣月兑了,目光触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滴滴砸在他的肌肤上。

她早就该想到他的肩章是多么来之不易,一般情况,军衔每四年晋一级,短短六年他就从一个小小的少尉晋升到中校,六年他连升四级,那是怎样一种进步和荣耀,而这光鲜背后又流了多少的血?

难怪他说不当兵不知道肩章为什么那么重,因为那是他用命换来的。

难怪两人已如此亲密,他却不愿在她面前光果身子,因为怕她看见他身上累累的伤痕。

掌心颤抖着抚过他赤果的上身,贺熹咬紧下唇压抑着哭声,然而最终她还是趴在厉行胸口失声痛哭,“阿行你醒醒,你不能有事,你还要娶我呢,你快点醒过来啊,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气你、不欺负你了,阿行……”

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哭声,贺雅言的眼眶顿时湿了,没想到厉行受伤后体质会变得如此特殊,饮酒过量会令体温中枢出问题,导致高烧不退,她自责没在庆功宴上阻止他喝酒。

赫义城过来时看见贺雅言站在病房外抹眼泪,吓了一跳,他问:“怎么哭了?”

贺雅言抬头,泪眼蒙眬地瞪他,“都怪你,干嘛灌他酒啊?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发烧就是酒精引起的,赫义城我告诉你,要是厉行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完了!”

赫义城的脸色沉下来,“胡说什么。”听到贺熹的哭声,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缓和了一下情绪,“厉行是什么人?那是受过严酷训练的特种兵,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妳别自己吓自己,要是连妳都乱了,贺熹怎么办?”之后他不顾贺雅言的挣扎将人搂进怀里,安抚般轻拍她的背,后来平复了情绪的贺雅言去了院长办公室。

邵宇寒去外地交流学习,才刚下飞机,匆匆换了衣服直奔病房而来,见贺熹用酒帮厉行反复擦身,他没阻止,只是为厉行检查身体、测体温,并开了新药、安排护士打点滴。

深夜,厉行的体温恢复正常,清晨,他被贺熹覆在脸上的小手吵醒。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微微嗔道:“妳吵到我睡觉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嗓子哑得厉害,环顾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他聚紧眉心问:“我怎么了?醉得住院了?”

下一秒贺熹将自己投进他怀里,使力在他身上捶了两下,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命令,“以后不准逞强喝酒,一滴也不行。”

厉行被捶得皱眉,但不妨碍他表示决心,“我戒我戒,以后再也不喝了。”

“再喝就不要你了,你看我是不是开玩笑。”

“轻点,妳肩膀有伤呢,答应妳了就肯定戒,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啊?”然后爱怜地拍拍贺熹的背,“看看这点承受力,才多大的事就哭了。”

贺熹在他颈间咬了一口,回应她的是厉行紧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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