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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拜金女 第十九章

蔡成寰,如果你对湮湮还有留恋,不想永远失去她,劝你快点去找她,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蔡成寰接到张培湮两个好朋友的电话后陷入长考,在一番挣扎之后,他来到“东海岸自行车大赛”的现场。

这场比赛办得热闹非凡,参赛人数众多,由于今天天气极佳,沿路风景秀丽壮观,加上奖金优渥,吸引不少单车爱好人士参加。

他来并不是为了参赛,是为了等候张培湮;他直接到了终点线。

他凝望着大批人潮逐渐离去,李震南他们的车队已经走了,太阳西沉,该回来的车手都回来了,摆放的摊位也开始收拾,工作人员纷纷整理场地,一副要收工的态势。

随着人潮散去,唯独他停留在原地不走,有些人离去时还用异样的眼神瞄着他,估计在揣度他的身分。

他没去算自己来了多久、等了多久,眺望着夕阳西下的海洋,金澜层层如波,迎面而来一阵阵刺鼻的海潮味,身处在恬静安详的海滨,蔡成寰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平静,终于领悟自己不顾一切来此的缘由。

他发现自己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就算等不到人也没关系。不知为何,在他心底就是有股莫名坚定的信念,相信张培湮一定会来参加比赛,她一定会出现,她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她也许不想看见他,也许对他没有真感情,也许并不在乎他。

没关系,他不想计较,不想算计,不想用他那自以为是、精明锐利的脑袋,去探究他可以得到什么。

他可以在这里,毫无理由地等待她,即使机会渺茫。

就算被当面拒绝也无所谓,他只想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不给自己逃避的理由,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后悔,就是这样。

而另一端,距离终点线不远处,张培湮几乎要累摊了。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要放弃,我一定可以撑到最后。

张培湮一边骑着单车,不断在心里鼓励自己。

她不是为名次而来,也不是为了奖金参赛,她只想把自己逼到极限。

曾经,她以为金钱是人活着的最重要目的,但当它真正到手后,她才察觉自己渴望的东西用金钱无法买到。

钱很重要,可有些东西却是难以金钱衡量,无法出价,无法取代。

她很遗憾自己体认到这一点,却又庆幸自己能体认到这一点。

能够拥有一段真诚的感情是多么难能可贵。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为钱伪装演戏,能不能有一个人能接纳最纯粹、最真实的她?

四周天色已暗下,张培湮几乎看不清楚周遭的景色,原本热闹的人群都散光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

她喜欢骑自行车,却从未有过如此高度竞赛的经验,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全部透支,好似只要有个人在她背后推一把她就会立即倒地不起。

没关系,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我……

终点站就在前方,张培湮却怀疑自己可能产生幻觉。

路旁伫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结实的年轻男子,满头浓密的黑发绑成一束,露出轮廓很深的俊挺五官,身穿白T恤和牛仔裤,简单随性,却丝毫不掩帅气,看起来很酷。

他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碧绿如水的眼睛,从初次见面起,就长驻在她心底,她不愿承认,可一颗心早已弃械投降。

是蔡成寰吗?真的是他吗?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是为她而来吗?他怎么可能会等待她呢?

还是因为太过想念太渴望了,才出现他的幻影,就像沙漠中渴望水源的人们眼中出现海市蜃楼……

脑子一片紊乱,出现一堆待解的疑惑,不管如何,张培湮终于抵达终点,骑车穿越的瞬间,她力气用尽,旋即无力地摔倒在路旁的草地上,整个人成大字状在喘气。

“我还以为你半途回家了。”熟悉的男人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蔡成寰坐到她身旁,她这才确认他真的跟随她而来。

可为什么呢?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夜幕低垂,她凝望着星空,点点星光灿烂,她思忖着黄昏时随着日落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叫什么?

那天在山里,他们也一起等到了满天的星星。

“你怎么会在这里?”舒缓了气息,她坐起身,疑惑地面对着他。

“你的好朋友告诉我你会来参加比赛。”他耸耸肩说。

张培湮没好气地哼了声。结果她们没来帮她加油,他倒是过来了,真是“好朋友”呢。

她一点都没变,蔡成寰默不作声地观察“前妻”,虽然身材和过去怀孕时相比是消瘦了许多,可眉眼间那股倔强神情仍一如他熟悉的模样。

真见到她才明了心底有多想她,想到几乎要立刻将她搂入怀中,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真正在自己身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又得不到奖金名次,还硬要拚到最后?”

张培湮未察他心里情绪的波涛起伏,自嘲地说,也许她早该回家洗澡睡觉比较实际。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他笑着反问:“明明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参加比赛,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骑到终点线,还坚持在这里等?”

所以,他真的是为了她在此等候?

她一愣,内心悸动不已,深深望进他美丽的绿眼眸里,轻笑出声。

“好吧,我们都是傻瓜。”她笑说,语毕,一股无需言语的默契在彼此心中滋生,仿佛能从眼神的交流中窥见对方的心情。

“我只是想重新整理自己,就这样。”

张培湮率性地说。她从来没对任何人事物认真过,唯独今天,她想真诚地面对自我、证明自己。

蔡成寰凝望着她,像是下定决心,笃定地说:“我想见你。”说出口的这一刻,禁锢心灵的某种魔法咒语似乎终于解开,再也无所顾忌。他深呼吸,发自心底又说了一句:“我需要你。”

无视张培湮呆若木鸡的惊愕模样,他比了一个“先听我说完”的手势,一古脑儿地诉说:“你不敢相信我我能理解,连我都不敢相信我要说的这一切。”他顿了下,坦然道:“以前我总以为一个人过生活就行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说我难搞、难相处、讨人厌我都不以为意。嫌我孤僻骄傲又如何,我过我的日子,反正活着就是这么回事,干嘛在意别人怎么想?直到遇见你。”

他轻轻一叹;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投降,又像是一种“找到了”的满足。“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好想你。”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还承受着剧烈运动之后活络的感受,每个细胞邯仆提醒她她在真实世界里,张培湮一定会以为自己在作梦。

“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这些?”她激动地问:“是因为小孩吗?”

她蓦地低下头,几乎不敢看他。“你爱我吗?”

蔡成寰安静半晌,低声说:“我不知道。”

她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却忍下了,因为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脸颊,抬起她的脸,温暖了她的心,而他那双绿色眼眸直视着她,漾着真诚的情感,毫无虚伪。

“我想念你,想要你陪在我身边,这是爱吗?我不在乎你只看上我的钱,只想利用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这是爱吗?我能容忍你的坏习惯,睁只眼闭只眼,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这是爱吗?我愿意为你妥协,为你退让,只要你开心快乐,这是爱吗?我不知道。”

张培湮屏息倾听着,他说的每个字、他说话的声音都重重敲进她的心房里,每一句都是问号,却是如此坚定。

她感觉自己的心变得好柔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他不懂爱,她也不懂。

他很迷惑,她也一样。

他们明明各方面条件回异,却又相似得惊人,会相遇仿佛彗星撞地球的机率,就这么恰恰好的让他们撞上了,遇到了彼此。

她可以无条件地对一个人好吗?她不知道。

她可以无条件地爱一个人吗?她也没有答案。

她已经习惯性地先算计过得失,再决定要付出多少,但这一刻,她几乎月兑口而出——

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一定是疯了。

也唯有他,可以让她疯了。

张培湮故意噘嘴,佯装不悦地说:“我哪有什么坏习惯,你的坏习惯才多咧。”到底是谁要容忍谁?

他没有浪费时间争辩,突然紧紧拥抱住她,低头吻上她的嘴唇,他们之间已经用嘴吵过太多次架,斗嘴斗了无数次,针锋相对的情况势必该用另一种柔情反转回来。

她没有抗拒,寻索着他的双唇,回应着他的感情。他的吻如此深刻如此甜蜜,她不想再违抗心底的声音,对爱情的恐惧仿佛在他的无尽温柔中消弭,她愿意相信他,全心地相信他。

当她离开他的怀抱,猛然想起,虽然他们上过床、生过孩子、当过夫妻、甚至离了婚,可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没有任何条件、任何价码、全心真诚的真爱之吻。

蔡成寰微笑凝望着她娇红的脸蛋,轻抬起她的下颚,绿眼眸瞅着她,问道:“你的朋友告诉我,你还没找到新的约会对象?”

啧,她们是跟他泄露多少情报?重色轻友!

“听起来你已经跟她们很熟了?”她忍不住调侃。

“下周二我店里公休,愿不愿意跟我约会?”

接着第一次正式的吻之后,是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她的唇角扬起,掩不住喜悦之色,表情淘气地说:“餐厅由我选。”费用由你负责。

他耸耸肩。“Motet也可以交给你选。”

她的脸霎时烧烫到可以煎牛排了。

“第一次约会就想上床?你想得美。”

他不用想,而是直接再度偷袭她娇女敕的丰唇。

她闭上眼睛,感受唇瓣叠合时他所留下的温度,从唇舌之间,传遍全身的甜意。

她想,他们可能会是最幼稚、最不懂爱的一对夫妻;同时也是一对最努力、最想去爱的父母,因为他们都渴望和彼此建立一个温暖的家庭。

听起来矛盾,却又理所当然地存在。

如同傍晚日落时出现在西方的第一颗星星,同时也是清晨东方迎接日出的最后一颗星星,就是金星。

张培湮觉得很开心、很幸运、很满足。

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原来也可以变成珍宝。

她和心爱的男人紧紧相拥,在满天星斗的见证之下,找到了爱情。

“先生,小姐,你们好相配,要不要来拍婚纱?”

男人和女人手牵手亲昵地走在街上,听到那句话,不禁双双回头。

相配?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觑。

这个婚纱店老板根本睁眼说瞎话!光看外型,以他们天龙地虎配的身材,男人足足高了女人快三十公分,哪里看得出“相配”两个字?这年头为了赚钱都没节操了。

但男人模模下巴,一副赞同的语气对身旁娇小的女人说:“我看她挺有诚意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哪有诚意?”女人嗤笑,“跟早餐店老板娘见到谁都喊帅哥美女一样假,”她斜眼睨着他,“你是不是借故跟我求婚?”

男人耸耸肩。“其实我是想帮忙提振台湾经济。”

鬼扯——

“既然如此,前面有家珠宝店,干脆让我过去挑一颗大钻戒,跟你一起振兴经济,怎么样?”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伸手指向左边街道。“那边有间花店,你可以顺便选捧花样式。”

还真的咧,女人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看再干脆一点,请帖也顺便选一选,宾客名单填一填,婚礼场地挑一挑,送入洞房好了。”她调侃道,然而,男人的表情倒是相当正经。

“只要你答应。”

女人心下一凛,蓦地口干舌燥,跟着紧张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张培湮直视着蔡成寰的绿眼睛,问道:“我以为你不相信婚姻。”

打从复合同居之后,她以为他们早已有了默契,没有必要碰触婚姻话题,她也不在意,原本想说这样的关系也很好,可没想到他今日竟会突然提起。

蔡成寰轻轻将她拉入怀中,微笑着。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诚挚无比地问出口,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慎重的一刻,近来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终于有机会对她说。

她心底深处其实很欢喜,但另一方面却又感到犹豫。

“你是因为孩子,才想娶我吗?”

没办法,她就是很在乎这点。当初如果不是怀孕,他根本不可能看上她、为她停留。

蔡成寰也很清楚她内心的恐惧,可对他来说,他一样没有把握。

“不一样喔。”他在她耳边低喃:“你是你,孩子是孩子,在我心里,完全不一样。”

他亲了下她的小耳垂。“我是因为想要你当我的妻子才娶你。”

她深吸口气,将自己更投入他的怀中,握紧他厚实的大手。

“好,我们去试婚纱。”她仰起头,灿然一笑。

那是蔡成寰见过最美最幸福的笑容。

他想,他要给他的妻子一个最盛大最隆重的婚礼,让她永生难忘。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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