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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债欠不得(下) 第五章

当一个人学习爱、懂得爱的时候,就会得到更多的爱,如同“舍得”一样,是必然的因果关系,内心有感恩才会肯舍给你,内心有爱才值得被爱。

米佧和贺雅言出发那天,邢克垒和赫义城去送行。

为赫义城理了理衣领,贺雅言叹气说:“照这么发展,八十岁也难嫁出去了。”

赫义城未语先笑,“没事,就算八十岁妳还没过门,我老婆的名分也非妳莫属。”

“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贺雅言板起脸审他,“上次师部门口和你说话的女兵是谁啊?看样子你们挺熟的,赫义城你说实话,在我之前真没交过女朋友?”

赫义城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不是都解释过了吗,那是坦克旅陈旅长的外甥女,以前吃饭时见过,那天正好碰上就聊了几句,我什么时候骗过妳啊?以前光顾牧可了,哪有心思交女朋友,等她被妳哥骗走,我不也找到妳了。”

贺雅言心里百分百相信他,嘴上却说:“别被我发现你对我不忠,否则让我哥揍你!”

赫义城笑得傲气,“他是我外甥女的丈夫,妳问他敢对我动手吗?再说了,撇开辈分不谈,我还是他首长呢,好歹要尊重上级吧。”

贺雅言嗔怪地看他一眼,赫义城揽臂把她带进怀里。

贺雅言吓一跳,推他,“那么多人看着呢。”

赫义城抱她更紧,“看着怎么了,我抱抱未婚妻又不违反条例。”

那么温暖有力的怀抱令贺雅言忍不住轻轻叫他的名字,“义城。”

“嗯?”他低低地应。

回抱住他,贺雅言低且坚定地说:“我爱你。”

赫义城先是没说话,之后手臂更收紧,半晌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贺雅言把脸埋在他颈间轻责,“你这下联接得不太对吧。”

赫义城就笑了,矜持的那种,“昨晚我说过了。”

贺雅言打他。

这边邢克垒把米佧的背包放到车上,有交代不完的嘱咐,“跟妳说的话都记住了吧?时时注意人身安全,远离一切男性病毒。”忽然想到什么,他闹起别扭来,“我怎么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宝贝我能不去吗?妳看我这腿好像没好。”

明白自从发生了傅渤远的事,对于她的人身安全,邢克垒总是放心不下,米佧调皮地敬礼,“我保证照顾好自己,随时报告行踪,定期汇报近况,请长官放心。”

邢克垒却不相信她的所谓保证,“怎么照顾?骂人都不会,傅渤远那混蛋不是头一回欺负妳了,之前也不吭声,傻乎乎的。”

米佧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那我学凶点嘛。”

“怎么凶啊?妳凶一个我看看。”邢克垒不为所动。

米佧翻眼想了想,然后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动作惹得邢克垒大笑,末了他感慨,“原本还指望妳为我生个女儿,但妳自己都还像个孩子呢,先当女儿养着吧。”然后俯身亲她额头,低声要求,“早点回来跟我圆房。”

米佧羞得踩他一脚,邢克垒却只是无赖似的紧紧抱住她。

◎◎◎

在盘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一天,米佧和贺雅言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乡下,开始为期一年的共建工作。

这是很偏远的乡镇,别说医疗水平与城市相差甚远,就是生活条件也很艰苦,把最好的宿舍腾出来,也不过就是一间只摆得下两张单人床,连独立洗手间都没有的房间。

原本还担心米佧适应不了,令贺雅言意外的是,她居然能苦中作乐地早起和院长大嫂学厨艺,贺雅言见状忍不住调侃说:“拿手术刀和现在炒菜的手怎么好像不是同一只。”

米佧“窘窘”有神地打电话给远在别城的邢克垒,接通后诚恳检讨,“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吹牛了,炒菜确实是件有难度的工作。”

彼端出早操的邢克垒不明所以,“说什么呢,宝贝,睡胡涂啦?”

米佧望天,然后吼:“我要去义诊啦,坏蛋!”

邢克垒揉揉耳朵,自言自语说:“小女人敢吼我。”

米佧随贺雅言在乡里义诊,随后又转战县里的医院,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有各村各乡的病人慕名而来,专程找她们看病。

米佧进步奇快,到乡下不足两个月就能够不必贺雅言指导,独立行医。

得知共建工作的进度,邵宇寒派车送去药品和闲置的设备。

当米佧的诊台前开始排起长队,当她以出色的表现独立完成一个有难度的手术,当有出院的患者送来感谢信,县里的医院把她和贺雅言的照片挂在了宣传板上,显然她们成为了医院的招牌。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当米佧在共建工作中懂得了身为医生的价值,有两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就诊的队伍里。

邢克垒去沈家翻脸的事,小夏是对米佧转播过的,此时沈家母女的出现令她因意外而愣住。

一改以往的犀利,沈嘉楠开口时语气略显谦卑,“打扰妳了,米医生,能给我们点时间吗?我妈妈想和妳谈谈,只要一会就行。”

医院里沈母神智不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米佧迟疑地看向憔悴的她,“妳们专程来找我?”触到沈母近乎乞求的目光,她拒绝不了。

可是贺雅言却不放心,扣住米佧的手腕,她看向沈嘉楠,“我没兴趣知道妳们和邢克垒有什么交情,但有一点我得提醒妳,米佧是邢克垒的女朋友,这个身分让邢克垒不会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委屈,妳想好了。”

沈母看看贺雅言的医生白袍,态度诚恳,“这位医生别误会,我们来是向米医生道歉的。”握住米佧的手,她说:“上次是阿姨失了心智,小姐,妳能原谅阿姨吗?”

她们的转变出乎意料,米佧不免心软。

贺雅言当然明白人家不辞辛苦追到乡下,无论如何是要谈的,见米佧以恳求的眼神看过来,她只能低声提醒说:“再被欺负哭了,我马上打包把妳送回去。”然后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

见到沈家母女那一刻,米佧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们翻山越岭而来,无非是希望她放弃邢克垒。

米佧是柔弱没错,但不代表别人就能随意操纵她的感情,尤其现在她的感情已属于邢克垒。

她冷静地抢先开口,“如果妳们只是为上次的事来道歉,那我接受了,要是还为了沈嘉凝和邢克垒,那肯定是白跑一趟,因为……”迎上沈嘉楠的目光,米佧的语气异常坚定,“他所说的我都信。”

得知有沈嘉凝的存在,米佧不否认曾一度对她和邢克垒的爱情丧失了信心,毕竟那是个在邢克垒生命里存在了十四年的女子,她也会害怕他念念不忘。

可是当小夏告诉她,邢克垒如何在沈家大发雷霆,以及他说的“就算有千万人阻止,就算连米佧都退缩不要我,我也非她不可”一句话,他的爱,米佧再也不质疑,这也是到乡下前她对沈嘉凝的事只字未提的原因,相信邢克垒是对他的爱最好的响应,只是信任这东西往往不堪一击。

沈嘉楠的表情没有变化,她伸手把一张照片递过去,“看了这个妳还会这么说吗?”

视线的落点是照片上邢克垒怀里那个泪眼蒙眬却不失美丽的女人,不必说,米佧也知道那是沈嘉凝,米佧死死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一句话都没说。

换成以往,沈嘉楠势必要嘲讽地笑,但她没有,“我姊姊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当然不是邢大哥接她过去的,是邵宇寒。”

◎◎◎

贺雅言并不知道沈家母女和米佧说了什么,只是等她们离开后,米佧站在山脚下很久,然后说:“雅言姐,妳能别告诉邢克垒吗?”

贺雅言没有正面回答,“不要和小七犯同样的错误,对于爱情来说,误会是致命的。”

贺熹和厉行由于误会分开六年,米佧是知道的,“我对他没有误会,我只是……”黑亮的眼里盈满了水雾,米佧哽咽:“承受不了她们那沉重的一跪。”

米佧努力忍住泪意,强忍住没哭,“她们求我让邢克垒去陪陪沈嘉凝,说除了他,沈嘉凝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病情在加重。”转过身去,她望向远山,以负气的语气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吗?我是要有多大度才能允许他去陪别的女人啊,她是病人,可是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我不愿意!”

“还好,没傻到家。”贺雅言含笑把手机放到耳边,“听见旨意了吗?让你别去。”

米佧一愣,半晌才从贺雅言手中接过手机,就听见彼端的邢克垒认真地说:“宝贝,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妳。”

低沉的音色醇和入耳,米佧听着,撇撇嘴说:“那你说,为什么背着我去见她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明明是她来这里以后。

明明该是指责的语气,出口却更像撒娇,邢克垒无声笑起来,“想知道为什么没告诉妳?”尽管是问句,但其实并不是要她回答,他径自说:“当时米叔也在场。”

米佧讶然,“我爸爸?”

那是一个月前,米屹东在程助理的陪同下到陆军医院做心脏复检,当时邢克垒恰巧外出办事,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米屹东略显意外,“部队不忙?”

身穿便服的邢克垒和他并肩而行,“还好,晚点名前回去就行。”

米屹东点头表示知道了,“有小程在,忙你的去吧。”

邢克垒上前一步为他推开检查室的门,语气诚恳,“没要紧的事,等一下检查完我送你回去。”

话语间电话进来,邢克垒退出去接,期间见邵宇寒疾步往楼上去,起初他并未在意,等陪米屹东做完检查准备离开时,恰逢沈母神色匆匆而来。

彷佛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看见邢克垒的瞬间,沈母的眼圈就红了,“垒子。”

即便米屹东在场,重情重义如邢克垒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沈姨哪里不舒服吗?”

沈母摇头,“是嘉凝。”发现米屹东的存在,她欲言又止,拉着沈嘉楠上楼。

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米屹东抬眼看向站在原地的邢克垒,“去看看。”目光和语气没有丝毫考验和试探的意思。

尾随沈家母女来到十二楼VIP病房区,邢克垒听到熟悉的近乎尖叫的声音。

蹲在墙角的沈嘉凝面容苍白、目光涣散,意识到有人靠近,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禽兽,别碰我,滚开、滚开!”双手抱住自己,她面露惊恐之色,“放过我、放过我,求你……”

邵宇寒阻止护士和沈母上前,放柔了声音,“嘉凝别怕,妳看清楚,是我,我是宇寒。”

听到他的名字,沈嘉凝彷佛反而被刺激了,她疯了一样揪扯自己的头发,反复重复着三个字,“别碰我!”

得知沈嘉凝的境况后,邵宇寒去五院了解她的病情,在院长和主治医生同意的情况下,他把沈嘉凝接到了陆军医院,亲力亲为照顾她。

一直以来,沈嘉凝除了嗜睡,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发呆,今天突发的状况令人措手不及。

邵宇寒再也顾不得其他,揽臂将她抱住,“别这样,嘉凝……”

突来的亲近令沈嘉凝更惊恐,她像小兽一样挣扎,不只撞翻了桌椅,力气更是大得连邵宇寒都有些招架不住。

邢克垒推门而入,将邵宇寒拉开,他捉住沈嘉凝的双手握在掌心,拔高音量,“嘉凝,嘉凝妳看仔细,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令沈嘉凝瞬间停止了尖叫和反抗,她怔怔抬头,直直盯着邢克垒的脸,呢喃着唤:“爸爸……”随即扑进邢克垒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泣不成声。

五年里,邢克垒经历过无数次沈嘉凝发病,从起初的束手无策,到他灵机一动以沈父之名唤回她的神智,简直是不堪回首的过程,幸好后来她的病情稳定许多,邢克垒才勉强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回想那段时间,只要见到沈嘉凝主治医生的电话号码,邢克垒的太阳穴就突跳。

和以往一样,沈嘉凝在邢克垒怀里安静下来,然后疲惫睡去。

邵宇寒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人抱回床上,呆坐在病房很久,他的侧脸在傍晚的天光里半明半灭,一如此时的心情复杂而焦灼,不知过了多久,他体贴地为沈嘉凝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邢克垒在外面久候他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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