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宠傲妻 第二章
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奉安觉得自己才刚躺下而己,就被嬷嬷们唤醒梳妆,先是换上了大红吉服、戴上头冠,接着在嬷嬷、宫女的服侍下,她先去向太后辞行,再到御书房跟皇上谢恩,接着坐上八人大轿,在侍卫及宫女的护送下,风风光光嫁进曹家。
拜堂成亲后,她被人搀扶进了新房,就等驸马爷应酬完了到新房来。
累了一天,奉安只想摘下头冠、换下吉服,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偏偏习俗饶不过她,她头上的头冠得让驸马爷亲手拿掉才行,所以现在的她只好边打瞌睡边希望她的新郎倌早点回新房。
另一方面,本该在前厅招待客人的曹文宇,的确正往新房来。
昨天,奉安公主一句她也有她的立场让他无言以对,最后他只好离开,但回家细想后,他觉得公主可能明白两人是利益结合、非关情分,也已接受这样的状况,但前提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不仅没打算当和美夫妻,甚至想离开曹府。
越想他越觉得必须说清楚,即便现下已经拜堂,但至少说清楚比瞒骗好,也或许两人能讨论出解决彼此困境的方法。
深吸一口气,曹文宇踏进新房,并且不管喜娘口中“不合规矩、不合规矩……”说个不停,连同房里其他人都被他遣了出去。
向前几步,他走到奉安身前。“我有事情要……”
曹文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奉安给打断了。
“你可以先帮我把头冠拿下来吗?”奉安语气轻柔的说:“它压得我头好痛,肩膀也好酸喔!”
曹文宇听了,便先帮她把头冠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她,准备把他要说的话说完。
可是他一转身就看见奉安不假他人之手、利落的一一将发饰拆下,不一会,一头乌黑长发便从头顶滑落,就好像一道黑色瀑布一样,而她还笑看着他,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美丽的微笑都让他几乎看傻了,尤其那双黑色眼睛就好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他深陷其中,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提前来找她的目的。“我……”
算不清第几次,他话还没有说完又被奉安给打断。
“可以请你帮我倒一杯茶吗,我今天一整天连一滴水都没喝到,好渴喔。”
曹文宇闻言,连忙从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给她。
奉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一脸感激的看着他,“谢谢。”喝了这口茶后,让她觉得舒服多了。
“不客气……”粉唇湿润的她,不禁让他又有些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连忙开口,“对了,我是来告诉妳……”
这次曹文宇的话依然没有说完,可是打断他的不是奉安,而是推门而入、长年服侍奉安、方才先去忙别事的吴嬷嬷。
“驸马爷你怎么能现在就来呢!”吴嬷嬷立刻拉着曹文宇往外走。“现在时辰还没到,你还不能进新房见公主的。”
“等等,我有事要跟公主说。”毕竟这吴嬷嬷的身分不同,曹文宇也不敢真把人推开。
“有什么事晚一点再说。”吴嬷嬷硬将曹文宇从新房拉出来,接着把他交给了在外面等候的小厮们。“现在前面大厅已经乱成一团了,国公爷需要驸马爷去帮忙招待宾客。”
“我……”曹文宇根本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小厮给架走了。
曹文宇离开之后,奉安好不容易在新房里见完了曹家所有女眷,这会只想在床上躺平,偏偏她的驸马还没有回房,她依旧只能靠着床柱打瞌睡。
突然之间,从新房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吓跑了她的瞌睡虫。
奉安张开眼睛看着身旁的吴嬷嬷问:“发生什么事了?”
吴嬷嬷立刻叫了一名侍女进来问,只见那侍女略显慌张的说:“听说府里的九姨娘死了。”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不会那么刚好,她才进门,对方就病死了吧。
“说是上吊自尽的,还是服侍的小丫头发现的。”
沉思了一下,奉安看着吴嬷嬷道:“替我更衣。”
吴嬷嬷一脸犹豫的看着她。“可是……”这于礼不合啊,依礼俗得等驸马进房后才能帮公主更衣。
“发生了这种事,妳以为驸马今晚还会踏进新房吗?”说来九姨娘算是曹文宇的养母,发生这种事,那男人今天断不可能有心情、有时间回房。
暗叹一口气,吴嬷嬷替主子月兑下吉服,询问:“公主要去安慰驸马吗?”
奉安坐在梳妆台前让侍女们为她梳理长发,想了一会才说:“替我换上丧服,再差人去问问驸马现在人在哪里。”
点了点头,吴嬷嬷虽觉得换了丧服不吉利,况且对方虽算长辈,可怎么说也只是府里的姨娘,再者看国公府的态度,也没人来通报一声,主子实在不用做到这地步,偏偏主子那毅然的模样,让她没敢多问,立即差人去办事。
不到半个时辰,当奉安踏进九姨娘的房间时,九姨娘已经让人从梁上解下来平放在床上了。
说来讽刺,虽然九姨娘死了,可是除了事情刚发生时,几个下人颇惊慌之外,接着似乎是有人下了低调处理的命令,之后,国公府前厅依然热闹非凡,跟这屋子里的凄冷成了强烈对比。
看着半跪床边、背对着她的曹文宇,奉安淡淡道:“请节哀。”这是此时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闻言,曹文宇回过头,冷冷的说:“让我节哀,可妳又怎么能了解我的丧母之痛。”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今夜过后,他们就可以离开曹家了,为什么姨娘会在今夜发生不幸?还记得当他告诉她他们终于可以离开曹家时,姨娘笑得有多开心,没想到不过隔了几天,姨娘却……死了。
思及此,他下意识紧握双手。不,他不相信这么期待明天可以离开的姨娘会自杀,肯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没错,他一定要帮姨娘报仇,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杀死姨娘的人。
听他这么说,奉安的脸色忽地黯下,“我七岁时,母妃就已经过世了,什么叫做丧母之痛,我比你更早知道。”
“……对不起,我不该把情绪发泄在妳身上。”他看着她,用哀痛的语气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现在的他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只想静静陪在姨娘身边。
奉安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反倒仔细打量了这房间。“伺候的丫头说九姨娘是自尽的,可怎么没有看到地上有椅子或柜子呢。”屋顶的梁柱离地那么远,她要怎么跳上去绑好绳子,再跳上去上吊。
“没错,所以九姨娘绝对不是自杀的。”曹文宇咬着牙说。
奉安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特地选在我们大婚这天杀了九姨娘,不知道那个凶手针对的是你还是我。”说完,她留下曹文宇,自行离开了房间。
“公主。”吴嬷嬷在房门外候着。
奉安转过头来看了屋里的曹文宇一眼,接着低声交代身旁的吴嬷嬷说:“要侍女们小心一点,咱们可是从虎穴跳进了狼坑。”
闻言,吴嬷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屋里,只留下因奉安的话而感到震撼的曹文宇,以及没了气息的九姨娘。
没错,那个杀了姨娘的凶手不是针对他,就是针对奉安而来,这么说来只要清查每个人的利害关系,他就能揪出凶手,替姨娘报仇!
这几日,国公府下人们之间最大的八卦流言就是—九姨娘是因为反对五少爷娶奉安公主才会选择自尽,只是下人间的流言传得再厉害,也没有人敢当着公主侍女们的面前说。
偏偏纸包不住火,有人传出府外,就会有人从府外把消息听回来,所以就算下人们不敢在奉安面前说什么,奉安也已经知道这些流言不仅传遍整个曹家、甚至传遍整座都城。
对此,奉安只是冷笑以对,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公主。”侍女之一的春花来到她面前行了个礼说:“国公爷求见。”
奉安这才看向春花,“快请国公爷进来。”
没过一会,便看见身子还算硬朗的曹国公缓缓走进屋里来。
“祖父怎么来了呢?”奉安带着笑脸说:“您若有事找孙媳,只要差下人来说一声,让孙媳过去给您请安才对,怎能让您这样劳累。”
“不打紧,今儿个正好想走走。”曹国公坐在椅子上,一脸正经的看着她,“听下人们说,文宇这几天都待在他九姨娘的房里是吗?”
点了点头,奉安没有说话,毕竟她还弄不清楚曹国公这么问的用意。
“公主,新婚就发生这种事,老臣实在觉得很抱歉。”他满怀歉意的说。
“祖父您别这样,这只是件意外而已,您不需要放在心上,孙媳也能体谅。”接过了春花送来的茶,她喝了一口才说:“不知府里想怎么处理九姨娘的后事?”
“本来死了个小妾就不需要张扬,更何况是这种死法,所以老臣打算找个好日子,把遗体送去祖坟埋了就行。”
“驸马会答应吗?”毕竟九姨娘跟曹文宇可是情同母子啊。
“老臣会劝劝文宇的。”
“要不,劝驸马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奉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忽然转了话题,“祖父可知道城外有座沐香寺,听说沐香寺的夜景是出了名的美丽,尤其是满月时的美景更是都城里难得一见的,不知道祖父可否有兴趣去看看。”
曹国公很快就听明白了她是在代人传话,有人想在下个月月圆时见他一面。
月亮代表着女人,而高高在上、无缺完美的满月指的十之八九就是太后,况且太后下个月要上沐香寺上香的事有不少人都知道。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老臣会去看看的。”话落,曹国公站了起来。“那么文宇的事就交给公主了。”
奉安跟着站起身送走曹国公,接着看向春花说:“让厨房做碗甜汤。”
春花行完礼就去办主子交代的事了。
等春花离开后,奉安看着吴嬷嬷道:“妳明天就进宫去代我向太后请安,并且带话给她老人家,就说下个月的月亮会很圆。”接下来,她得去见见她的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