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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遇见狼 第十五章

没有休息地一直走了一个半小时,艾若愚和严畅野提前抵达了宿营地。

扔下所有包袱,严畅野呈大字躺在干硬的泥地上,任凭阳光像烤肉一样烘烤自己。

艾若愚几乎一口气未喘地开始分类带来的东西,以便等会搭帐篷、起篝火,以及准备吃的。

“你是个怪物……”严畅野咽气一样向她咆哮道,哪里还有半点叱咤商界的精英分子的样子。

“你才是个怪物,小心晒月兑皮,一样很疼的。”艾若愚匆匆收拾着东西,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严畅野自暴自弃地滚啊滚,一直滚到了树荫下,然后摆出一个销魂的姿势朝她示威道:“欸,看我像不像公子上的封面女郎?”

“你几时做的变性手术?”艾若愚边笑边不忘继续手上的动作,“下次一定要找对医生,他处理得一点也不干净。”

“欸,你说脏话了哦。”他翻着白眼道,真是挖了坑自己跳,这智商怎么一下让人着急起来了呢?难道是受了方南国那个笨蛋的传染?

“反正在你面前也用不着太讲文明。”

“言下之意,是我成功勾起了你最原始的是吗?”

“杀人的吗?不,我没那么暴力。”

“你懂的,你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

看来严畅野的精神好得很,真是白替他担心了,这个混蛋!艾若愚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摆好最后一件东西后,拎着一个小包包朝他走去。

近前就赏了严畅野故意翘高的屁|股一脚,“起来,跟我走啊,臭孔雀男。”

“给我的头衔实在太多了,我脖子都快不堪重负了。”严畅野装模作样地抚着脖子爬起跟上去,就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

“都哪里疼,清楚地表述出来。”艾若愚一本正经地询问道,就差那身白大褂了。

“是去隐秘的地方玩亲亲吗?亲一下就不疼了。”严畅野不爱她这种调调,所以故意逗她。

“欸!”艾若愚突然停住,差点让他撞上,紧接着转过身去,看向他的眼睛,那清亮的眼眸里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哪里疼?”

生平第一次被别人的威严震慑住,严畅野略显无措地吞咽下一口口水,清了下喉咙,终于老实做了答复道:“脚,还有肩膀、脖子,还有手。”

严畅野像孩子一样,将左手摊开在艾若愚面前,掌心那里明显有一条红肿的勒痕,想必是帐篷袋造成的。

艾若愚呆了片刻,然后握住这只手,牵着他往水声走去。

山间溪水清澈凉爽,望过去一片波光粼粼,时不时还有鱼儿跃出水面。

“月兑鞋、挽起裤腿,到水里泡一泡。”艾若愚意欲松手,严畅野却不怎么愿意,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她,那眼神就像要把他消灭一样可怕。

严畅野一切照办,她从旁监督,看着看着眼眶竟然不由湿润了,“你这个傻瓜,教你逞强,不是每件事都要你为我做的!”

本来已经下水开始享受清凉的严畅野忽然身子一震,见鬼似的扭过头来望向她。

对上严畅野惊愕的眼睛,艾若愚先是一楞,接着露出同样震惊的神情,慢慢伸手抹向泪水涟涟的眼睛,喃喃道:“我怎么了?脑海里闪现的画面,让我心里好难过。”

看来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情感,揭开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的一角,闪电一般地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又稍纵即逝,所以才会如此错愕。

“刚才你说的,和当年你对我说的一字不差,你记起来了?”严畅野返回岸边拦她入怀,最受不了她落泪,比拿刀割肉还难受。

艾若愚回抱他,若没有他做依靠,可能就要瘫坐下去了。

“只有一点,你流血了,左小腿上一道伤痕,手臂上的皮也破了,而我怀里抱着一束彼岸花在哭泣,然后就说了那些话。”

“嗯,没事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严畅野低头吻向她的发际,轻声哄慰,“那天我们迷了路,我硬是要你一切听我的,最后你累得走不动了,我又非要背你继续走。

走着走着,你说那边的红花开得特别好看,我没听劝偏跑去摘,结果脚下的岩石松月兑,抓着花就滚了下去,然后你哭了,我就更不知所措了,你别哭,我最怕你哭了,你啊,总是在我面前掉泪,又总是在我哥面前笑着。”

原本止住的泪水在最后那句话后又再次滂沱,艾若愚使劲在他胸口擦着,却总也擦不完,似有话在心口压着,想说却说不出来,张口闭口像离开水的鱼,窒息一般的难受,真相就像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触手可及,却就是撩不到。

“算了,你就哭个痛快吧,反正你从来也不听我的。”在别人面前是温顺的羔羊,在他面前就会露出尖尖的角来,是怪自己命不好,还是怪她太爱欺负他了呢?

很多来不及细想的东西转瞬即逝,而这样相拥也不觉得违和,这一刻仿佛静止一般,只剩下情感中最纯粹的部分,单纯地互相需要,互相做支撑。

何时吻上已不记得,谁主动也不记得,只记得对方的温度和味道。

岸边有丰厚的草地,他抱着她滚倒上去,急切地索取着更多,她变得不像自己,亦是如痴如狂的状态,不确定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既然做了,即是确定了对他的感情。

她爱上了他,无论否定过多少次这样的结论,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她再做抵赖。

缠绕在一起,扭结在一起,深深地吻到肺部生出烧灼感,彼此探索到记住每一根肋骨的位置……头发散乱了,衣衫凌乱了,也粘上了杂草,依旧不管不顾地紧紧拥抱着彼此。

然而渐渐接近的争论声,还是不识趣地打断了他们。

艾若愚冻住了一样,严畅野唯有一声叹息,然后翻身倒向一旁,呵呵笑起来,还越笑越大声。

理智回来,艾若愚抄起手臂挡住涨红的脸,一手不忘擂向隔壁的他,“你是不是笑我……不知廉耻啊?”

“没有啊,我只是单纯地感到很开心而已。”严畅野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居然也觉得很明朗,“还有,你那是什么老掉牙的用词啊,应该是很婬乱才对吧?”

“你给我闭嘴,给我忘了刚才那一幕,那是你在作梦!”艾若愚难得无理取闹道。

严畅野笑得更大声了,因为这一刻的她真的是可爱极了。

营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时候她也顾不得掩他的嘴了,忙滚离他的身边,然后整理衣衫头发,完了又跑去洗了把冷水脸,迅速将沸腾的热血冷却到正常值。

等回首看他,严畅野竟然在原地打起了呼噜。

艾若愚气鼓了腮帮,掏出小包包里刚才收集的药草叶子,在水里浸湿后,就拿着它们往严畅野那张英俊的睡脸上扫去。

“哇!”严畅野惊醒过来,而手已经伸出去将艾若愚拉倒,又是正正好好扑了自己一个满怀,“今天运气真好。”

“松开,给我起来,再闹的话,小心我一个星期不理你。”

严畅野只好揽着她的腰坐了起来,哪里舍得一下就放手,“只是一个星期不理我吗?”

“那你是想要一辈子都不理吗?”艾若愚一次次拨开腰间他的魔爪,一次次又被他逆袭回来。

“胚,是一辈子都在一起。”严畅野突然凑上去,在艾若愚嘴角上方偷了一个吻。

营地那边的家伙们似乎一时间还找不到他们,确定这一点后艾若愚略略放松下来,也不再与严畅野不肯罢休的手做斗争了,而是拾起刚才掉落的药草叶子,将它们重新扫向严畅野的双脚,那两只脚已经肿得跟熊掌似的了,边缘的水泡有的也破裂了,裂口处露出女敕红的肉。

“少爷,你体质可真够娇弱的,只是走了这么一会,就已经惨烈成这样了啊。”

“方南国有意害我,妈的,宰了他。”严畅野一脸不在乎地开着玩笑,有她温柔相待,再惨烈些都行。

“都说了那双鞋号码买小了,可你偏要穿,真是……”艾若愚气得都快无语了,帮他擦脚的手不觉就加重了力道,自然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吱声。

“谁让那是你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小心眼,难道我就没送过你生日礼物?”

“有倒是有,第一年是补送的,一张就写了“祝生日快乐”的贺卡,我都怀疑那是你拿别人送你的来唬弄我的;第二年,你踹了我一脚,然后给我根棒棒糖,据你说那是你去友校生物系参与研发的新口味食品,害得我一直保存到现在也不敢吃。

第三年,哼,对着我掉泪,问你为什么,你不说,我要安慰你,你却又不准,就那样始终保持着三公尺的距离,让我看你一直哭、一直哭,隔天补送我一张我们的合影,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它撕成碎片。

你看你多变态,对我多残忍,我就是个M,被你虐还乐,被你那样对待,还是把那张照片一片片黏了回去。”

艾若愚的动作随着严畅野的语速一起一点点慢下来,记忆闪现在脑海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他的话讲完,她的手停下,呼吸窒了一窒。

严畅野的口气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轻松?她对他的决绝,他为何能够如此释怀?艾若愚一把揪住胸口,排山倒海一般地疼痛由心房蔓延至全身,最后集中在大脑,如针扎一样、炸弹轰炸一样、强酸溶解一样……遗忘的情感开始显示它的威力,好像在质问,为何要忘记?为何不面对?

“若愚!”严畅野慌忙抱住她,在他怀里,艾若愚抽搐着一点一点失去知觉。

“过去的,就都丢掉吧,若愚,比起过去的你,我更想留住现在的你,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严畅野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呼啸而过,为什么可以如此执着地爱一个人,只因他不愿再一次失去她,那样的寂寞苍白以致于显得异常恐怖的六年,他再也不想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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