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桶皇后 第十六章
第八章
“娘娘……”小宫女喜儿浑身颤抖,怯懦的跪在飘兰宫中,颤声说,“御、御医到了……”
闻言,原本半眯着眸的江铃兰倏地瞠大双眸,愤然的大喊,“滚!都给本宫滚,本宫没病,叫那些庸医都给本宫滚出去!”
喜儿抖得更厉害了,却没有起身,硬着头皮将每日都要说上一遍的话给说完。
“娘、娘娘……皇、皇后娘娘下旨定要治好娘娘的顽疾,若、若是一日未治好,这……这诊脉及汤药就一日不能停……娘娘,您就——”
哐啷一声!江铃兰随手拿起一旁的青瓷花瓶便往喜儿头上砸去,喜儿不敢闪躲,额上顿时被砸出一个血洞,疼得脸色苍白。
“本宫说了没病!没病你们听不懂吗!谁要再敢说本宫有顽疾,本宫就杀了谁!”江铃兰愤怒的站起身,这一起身,看见镜里的自己,江铃兰愤怒的双眸更添恨意。
水镜里那原本玲珑纤细的身段变得有些丰腴,就连原本尖瘦精巧的瓜子脸蛋也变得圆润。
三个月!连翘那贱人居然将她软禁在飘兰宫整整三个月!
一开始她并没将连翘让她“养病”一事放在心上,头疼不过是她编出来的,她压根就没有顽疾,只要御医一诊定能明白,谁知连翘那贱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太医院那帮御医帮忙作假,一个个笃定她身怀顽疾,需要静心疗养不得吹风、不得劳动、不得让人打扰……
她就这样被软禁在飘兰宫,就是想至园子散散心都被连翘派来的侍卫挡住,说什么“兰妃娘娘身子虚弱,吹不得风,吾等奉皇后之命阻止,还请娘娘见谅”的鬼话。
将她软禁、还派人看管她,盯着她一日三餐将补药喝下肚,若是她倒了便再熬来两碗加了黄连的补药,若是她不喝,那贱人更狠,直接命人撬开她的嘴灌下,三个月下来她被那一碗碗补药养成了这副圆润的丑样子!
她从未胖成这副模样,靠这模样她要如何掳获皇上的心、要如何让皇上着迷?!
该死的连翘!好毒的计、好狠的手段!我江铃兰发誓,不杀你誓不为人!
盈满恨意的目光很快的平静下来,她转身不发一语的躺至床榻上。
喜儿见状心喜,忙起身放下纱缦,便要去迎殿外久候多时的御医。
“等等!”
这声叫唤让喜儿身子一顿,差点没哭出来,还以为今日只被砸了个口子算好运的,没想到事情还没完,不知兰妃娘娘还会拿什么砸在她身上……
若是早知兰妃娘娘如此难伺候,说什么她也不会为了钱来到这……倒不如就在御腾房里当个下等宫女自在。
江铃兰见喜儿一副骨头都要抖落的没用样,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险些又扬起。
连翘那贱人不知哪来的手段,竟将爹爹安插给她的丫鬟全数换掉,且一个比一个还要理由正当,让她连抗议也不行,以至于飘兰宫中没有一个是她的人,其它宫女个个怕她,就只有喜儿还愿意服侍她,可偏偏她胆子极小,不过是要她想办法送信出宫给爹爹,她便吓得直摇头……
“今儿个是哪名御医?”深吸口气,她冷冷的问。
太医院也有爹爹安插的人,只不过这三个月来她一个也没见过,虽知那些人很有可能也被连翘那贱人发现了,但她不死心,每日都要问上一问,毕竟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喜儿一听是问这事儿,顿时松了口气,忙说:“是一名施御医。”
姓施?江铃兰期盼的双眸顿时一黯,没再说话。
喜儿见她没再发难,赶紧起也似的去请人,没多久便迎来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
江铃兰躺在榻上,连看也没看御医一眼,只将手探出纱缦供他诊脉。
施御医见状也不多话,探了她的脉半晌便站起身,对候在一旁的喜儿说:“娘娘有些寒症,我这就开副方子,可能要劳烦姑娘现在跑一趟太医院抓药。”
喜儿愣了愣,“抓、抓药?现在?可……可施御医您呢?”
每日御医来,都说娘娘这顽疾不好医治,定要按日按时服用之前开的方子,接着便起身离开,她才跟在后头去抓药,今日怎么会让她先去抓药呢?
“下官还得替娘娘检查头疾,”施御医说得理所当然,“姑娘,这寒症病势凶猛,娘娘身子金贵拖延不得,姑娘抓了药还得赶紧熬药,别误了娘娘的病,要是出了差错,你我可是担不起呀……”
喜儿本就懦弱,这一听吓得忙点头,接过施御医递来的方子便赶忙奔向太医院。
喜儿一走,施御医这才坐回榻旁的小方椅上,轻声唤,“小姐……”
早察觉到异样的江铃兰已坐起身,唰地一声拉开纱缦,看见石昭奉那张方正的脸,忍不住欣喜的低喊,“施御医……施、石……原来是你!是爹爹派你来的是不?总算……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看着明显变得圆润的江铃兰,石昭奉眼中爱慕不减,反倒更加痴迷,视线怎么也离不开她胸前那几乎大上一倍的丰腴。
从欣喜中回神,江铃兰发现他放肆的目光,想也没想便甩了他一巴掌,“你在看哪里?!放肆!”
三个月的折磨,让原本十分懂得隐藏情绪的江铃兰变得非常易怒暴躁,那模样活月兑月兑就是江允才的翻版。
这巴掌让一脸迷恋的石昭奉十分错愕,不敢置信总是对他和颜悦色、总在他被义父殴打时替他说话的江铃兰会呼他巴掌。
见到他的表情,江铃兰这才惊觉自己失控,忙敛下双眸摆出娇怜姿态,委屈的落下泪,“石大哥,你别在意,本宫被软禁了三个月,脾气不免有些失控……”
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石昭奉,也不会傻得在这时得罪他。
石昭奉听见她唤他一声石大哥,原本的气闷顿时消失无踪,怜惜的说:“小姐委屈了。”
他心仪江铃兰,却在认识江铃兰的那年就知道她注定要进宫为妃,因此就算喜欢他也不敢妄想,然而他没想到进宫后的她竟会被软禁,还哭得如此可怜,让他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爱恋几乎就要爆发。
江铃兰一听顿时泪如雨下,将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说了一遍,哽咽的问:“石大哥……你说,为何三年前那贱人没被淹死?她是不是……已经记起一切,所以才会……”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铃兰脸色发白。
三年前的上元节,她要连翘瞒着众人与她有约之事,又避开京城最繁荣、人潮最拥挤的攘云河,与她约在攘云河的支流相见。
她特地让石昭奉支开连翘身旁的所有人,那时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将她推下河里,想看看她落水狼狈的模样,谁知那河看似不深却险些要了连翘的命。
看见在河里载浮载沉不停喊着救命的连翘,她那时吓得慌了,拔脚就跑,深怕连翘真被她害死了,可现在……她真恨不得连翘那时淹死,自己就不用再担心受怕,怕那贱人想起三年前的事才这么对付她……
石昭奉柔声安抚。“不会的,事过三年,就算真有证据也早已消失,再说皇后要是真想起什么,不会只是把小姐软禁在这,因此我猜想,她应该还没想起才对。”
江铃兰听了,心顿时落了大半,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双眼,担忧的问:“那她要是想起了怎么办?本宫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石大哥,你帮帮我。”
被心仪的女人这么求着,石昭奉一颗心早就软了,更何况她半个身子几乎就要靠上他,让他不禁心神荡漾,他低声说:“小姐放心,那事我定会帮小姐处理妥当,至于义父让我用施御医的身分进宫是为了另一件事……”
想起江允才交代他的事,双眸不禁一黯,他咬牙问:“义父要我问问小姐,皇上……可有留宿在飘兰宫?”
闻言,江铃兰不禁想起入宫前与父亲所说的话,那时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父亲,谁能拿捏住皇上的心谁就是赢家,是不是皇后并不重要,且连翘那贱人据说身子不好,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对手如何能与她争?
谁知一晃眼三个月了,那本该躺进棺材的贱人还好好的,而皇上这三个月来除了凤鸣宫哪儿也没去,更别提她的飘兰宫了。
她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那模样让石昭奉心中暗喜,可一想到等等要交给她的东西,便忍不住妒火直冒。
可就算再不愿,他还是不能坏事,因此他强忍着嫉妒从怀中拿出一包药,压低声音说:“义父要小姐想办法让皇上留宿飘兰宫,然后……”
听见他所说,江铃兰双眸发亮,一扫这几个月来的晦黯,可不一会儿又皱起双眉,“连翘那贱人不许我出飘兰宫!”
皇上不来,她又出不了飘兰宫,要怎么想办法见到皇上,进而留宿在她这儿?
“小姐放心,义父已向皇上上奏,说小姐这一病三个月,义母担忧,想进宫探望,皇上已经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