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商贾妻 第十二章 私卖国宝
客房内,水玉兰端坐一角,头垂得低低的,脸庞始终红红润润的。
而一旁的雷青堂则是一副神清气爽、精气十足的模样。
屋里还有一早过来敲他们房门的严文羽等人,这些人心知肚明这两人同床共枕了一夜,一早男女双方又是这副样子,均是心下了然,这昨夜大概是有谱的。
雷青堂终于摆平自己的妻子了,大伙都替他们高兴,尤其是方小乔和朱名孝,他们等这天可是等很久了,只要他们的主子和乐顺利,那么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会好过。
只不过当事人水玉兰一早教人“抓奸在床”,还是尴尬得很,红着脸只想一辈子躲着不见人。
幸好严文羽也算上道,故意不提难为情的事,假装人家夫妻同房是理所当然,道声打扰后便开始谈起正事。
“昨晚唐雄跟踪简钰容,有发现了!”严文羽道。他也是一开始就知道简钰容有问题,跟着雷青堂他们演了一场戏。
“什么样的发现?”雷青堂问。
严文羽瞧向唐雄,让他来说。
唐雄开口道:“昨夜那女人离开雷二爷的房间后,即往一处豪宅去,并在里头待了一阵子才出来,我见她久久未出,冒险进去瞧了一下,见到她正和贾善德在一起。”
“贾善德?!”水玉兰怎么也想不到简钰容会与贾善德连在一块,因为太过惊讶,忘记自己方才还害羞着。
“不只如此,本是一言不合起争执的两人……居然就……”唐雄有些支吾了。
“怎么说话说一半的,就怎么了?”方小乔不明所以的急问。
“就……就翻云覆雨起来。”唐雄尴尬的说。
“啊?!”方小乔面红耳赤起来,这下后悔问蠢话了。
唐雄也对简钰容十分失望,本还抱着可能对这女人有误会的想法,痩马虽出身不好,似也有洁身自爱的,可这个,美则美矣,却毫无商操,他潜进去时,见两人正在争执,后来她激怒了贾善德,贾善德便想强要她,她起初不肯,但后来那yin浪劲连他瞧了都要脸红。
众人愕然,严文羽低咳了几声才又说:“既然晓得这女人与贾善德是同路的,那便知贾善德始终怀疑咱们,而今他已经知道咱们不是玉石商,所幸他还是不清楚咱们的真实身分与来此目的,不过之后贾善德会是什么态度,咱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倒认为,贾善德不致因而疏远咱们,因为咱们毕竟有钱有门路,如果他想销售他手上的东西,他会需要咱们的,等着好了,下次聚会,他同样会邀请咱们的。”雷青堂冷笑,对此有几分笃定。
众人点头,说的没错,贾善德这人利析秋毫,以利交友,只要他们身上有钱,目的又是单纯只为讨好爱玉石成痴的女人,如此,对他来说并无危害,他应该会继续结交。
果然,两日后,贾善德邀雷青堂等人再次参与他的聚会了。
只不过这次受邀的人数更精简了,宾客皆比之上回来的更为有分量,是真正玉石界的大户。
贾善德这次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参与,因此朱名孝与唐雄、赵英、方小乔都不能来,瘦马身分的简钰容当然也不可能受邀。
水玉兰则是因为上回露的那几手功夫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意外受到邀请,再加上贾善德从简钰容口中得知,雷青堂是因为水玉兰的关系才来到昌化的,若要雷青堂肯花大钱买自己的东西,那水玉兰才是主角,因此当然得让她出席。
想来雷青堂、水玉兰、严文羽三人之所以受邀,还是因为贾善德认为雷青堂背后有财力的关系,否则他们今日想进到这里来是不可能的。
聚会依然办得钟鸣鼎食,极豪极奢,而贾善德对待雷青堂的态度未有丝毫不一样,只是不时会多瞧小厮打扮的水玉兰两眼,似想明白雷青堂究竟中意她哪一点?
这女子在玉石方面是有旁人没有的才能没错,但对一个开钱庄的人而言,并没有帮助,若论美貌嘛……实在不如简钰容那婊子,因此,这……
“贾爷不是道这次聚集大家,会展示特别的宝贝,敢问,这宝贝在哪?”一名r头大耳的人问起,暂时打断了贾善德的心思。
上回大伙要离去前皆听见贾善德说的话,今日众人是带着期待而来的,就想见识他手中的好货。
贾善德笑得高深莫测。“李爷可真性急,这批宝贝一拿出来保证教大家惊艳的。”他自信满满的说。
“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贾爷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拿出来吧!”有人笑着催促道。
“好好好,众人都是猴急之人,那贾某就不藏私了,来人,将我那批宝贝拿上来。”贾善德大声朝手下吩_六、七个人闻声立即小心翼翼的将几个厚实的箱子搬上来,打开箱子后再——将里头的东西陈列在布置好的案上,供众人观赏,而这些东西一摆上案,众人的眼珠子立刻就直了。
“这……这是……”
“天啊!”
“这是夙血石?!”有人蓦然大喊。
“是啊,瞧这色泽、瞧这纹路……居然是珍贵希罕的夙血石没错!”所有人啧啧称奇起来。
雷青堂带着水玉兰上前,严文羽也一道跟着瞧这些东西,案上陈列有各式用凤血石雕出的成品。
“这真是夙血石?”严文羽低声向水玉兰。他想起之前兰儿曾对他说过,水春山的死就是因为一块M血石,而今贾善德竟带来一批的凤血石,这莫非有所关联?
雷青堂精明的脑袋想的也是一样的,贾善德什么都不带,就带凤血石来,这不让人联想都很难。
“你先去确认一下这些凤血石的真伪。”凤血石拥有一块都珍贵无比了,更何况还是一批,这真假值得考水玉兰颔首,上前去仔细的看这些玉石。“夙血石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质地必须成冻,二是血色鲜亮。
这批玉石,确实是凤血石无误!”监定过后,她刚刚慎重的点下头,这时已有人说起凤血石的传说了。
“据说,远古时,一对凤凰见凡间蝗虫成灾,瘟疫横行,百姓悲苦。凤凰遂消灭蝗害,驱散瘟疫,成功救了百姓,众人感恩,请求凤凰留下,并且筑起美丽的凤凰沼让凤凰栖居。然而好景不常,强横的鸟狮见夙凰受到百姓的爱戴,产生了忌妒之心,决定毁灭凤凰沼。
“一日,正当雌凤凰在凤巢孵育凤凰蛋,雄凤凰外出觅食之际,鸟狮偷袭凤巢,攻击雌凤凰,等雄凤凰回巢时,雌凤凰己受伤,血洒凤凰沼,最后,雄凤凰虽击败了鸟狮,但凤凰蛋己被践踏,这对凤凰因而伤心离去,为此百姓万分痛惜,对天祈祷请求神灵保佑善良的夙凰。
“百姓的诚意,夙凰的啼血,感动了天地。玉皇大帝便将夙凰血和夙凰蛋点化成美丽的丹石,夙凰沼的夙凰血和凤凰蛋经过千万年的孕育,而成了今日的稀世珍宝——凤血石。”
这人说完这段传说,众人不住点头,这故事他们都听过,虽未必真实,但却真真切切的形容出夙血石的夙毛麟角以及奇货可居。
“啊,贾爷所言不虚,这次带来的果然价值连城!”有人赞叹。
贾善德得意非凡。“我贾某可曾让大家失望过?”他仰头大笑。
众人立即给他鼓掌称赞,对他推崇不已。
雷青堂、水玉兰和严文羽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三人均是心中一沉。
“此石如此稀有,贾爷却拥有这么大批,而且夙血石的价值取决于血量的多寡,血量少于十者为一般,少于三十者为中档,大于五十者为珍品,七十以上者己是十分难能珍贵,但贾爷的这批几乎六面见血,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您这是如何拥有的?”水玉兰忍不住好奇的问。
“你可真有眼光,晓得我这批是极品中的极品,可惜出处我不能说,但今日展现给大家看的目的是,若众人有兴趣可以买去,也可以透过你们的管道销售,我呢,会给大家合理的利润,有钱大家一起赚。”他这是希望在座的人替他卖M血石牟利了。
众人眼晴立刻发亮起来,夙血石在市面上极难买到,珍贵无比,若能得取大量的货,那销出去的利润势必惊人,众人都大有兴趣,这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
“可据我所知,这凤血石在民间不能买卖,这东西皇家己下令为国有,凡开采出来的,都属于皇家。”雷青堂冷言说出。
众人一听,全变了神色,大伙见猎心喜,一见有利可图,居然就忘记了这可是国宝,百姓不得擅自买卖的。
“是啊,贾爷,这东西不能公开买卖,您这是想害死咱们吗?”有人不高兴被愚弄了。
贾善德脸一沉,恼怒的瞪视了雷青堂一眼,怪他多嘴坏事。
“这……说这什么话,我贾某怎可能会害你们,这M血石虽不好明着买卖,但若私下去卖,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这话不对,朝廷早言明这不能买卖,所以不管公开或私下都是不合法的,若被官府抓到,轻者入狱,重者砍头!”严文羽正色道。
贾善德冷笑。“官府?我贾某敢说,在浙江一带,若是官府得知,也决计不会动你们分毫的。”
雷青堂等人一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三人眼神互递,这摆明着与官府勾结,与当初他们猜想的完全一样。
这贾善德是官府的走狗,而这些凤血石定也是来路不明!
“贾爷这话是官府中有人?”水玉兰明知故问。
“没错,我之所以敢让你们瞧这批东西,又让你们大胆收购销售,自然是有把握能摆平这些事。”贾善德得意回道。
“这可是杀头的生意,大家都是有身家之人,不能光凭贾爷一句话就去冒险,还是请贾爷想办法证明你真有能力保护咱们。”雷青堂说。
贾善德恼怒的再瞪了眼雷青堂。邀请他们这几个也不过是图他们能出手将凤血石买去,随他是要转卖还是拿来讨女人欢心,只要他能大赚一笔就成,哪知这几个人却不断给他找麻烦,这让他不得不恼了。
尤其众人真让他们说得退缩不敢冒险了,让他只得绷着脸皮的暗瞧了隔壁耳房一眼,既然如此,就非得让这人出面安大家的心不可了。
“要证明不是没有,我这就请一个人出来,只要大伙见了他,保管都能放心了。”贾善德说。
“什么人?”立刻有人好奇的问。
贾善德沉笑。“待会瞧了不就知道了,王公子,请出来和大家见上一面吧!”他扬声请人。
不一会,屋子的左边墙面居然自动旋转,从墙后走出了一个人,这时大伙才晓得原来屋子还有一处密室耳房,而那里竟藏着一个人。
这走出来的人约三十多岁年纪,神态骄傲,虽身型肥胖,有脑满肠肥之相,然而他身上的佩饰只要是稍有眼里之人,都瞧得出来件件是上品的上品,可见非富则贵。
雷青堂与严文羽不识这人,可其他人一见到他,似乎都已认出他是谁了。
水玉兰仔细瞧着这人,却暗暗吃惊了,赶紧拉了拉身侧雷青堂的衣袖,低声告诉他,“这人我见过,他是当初和简钰容调情的男人!”
雷青堂闻言,心下立刻明白,这走出来的人才是简钰容真正的主子。
严文羽也听见了水玉兰的话,扯唇一笑。“这下有意思了,我倒想知道这走几步路都满身大汗的胖子,到底是什么人物?!”
就见贾善德胁肩谄笑,有如奴仆对待主子般阿谀奉承的朝那人迎上去。“王公子这边请上座。”
那人不可一世的坐上贾善德安排的位子,他一坐定,贾善德立刻说:“王公子是谁,除了少数几个见识不广的不知之外,只要是浙江在地的人,或是常在浙江走动者,应该都识得他了。”
这少数见识不广的指的是谁大家都很清楚,纷纷瞥了雷青堂他们一眼。
可他们并不在意,严文羽反而直接问:“敢问这位大人物是?”
“果然孤陋寡闻,有眼不识泰山!”贾善德啐道。
“这是浙江布政使的独生子,王同天王公子,你们这也不识吗?”有人撇嘴道。
雷青堂三人面色变了变。居然是王兴业的儿子?!
事实上,他们做生意与之打交道的是王兴业,从没接触过王同天,但晓得王兴业有一独子,只不过这儿子是个性好渔色的纨裤子弟,爱喝酒,爱吹牛,在外风评并不好,因此他们做生意时都避开此人,这才没能认出他是谁。
“各位,这会见到了王公子,还会担心贾某骗了各位,让大家冒死去卖夙血石吗?”贾善德见他们三人惊愕的脸色后,得意扬扬的问。
众人马上点头。“是是是,既有王公子出面,咱们还怀疑什么,这还要感谢贾爷给咱们机会赚钱了!”立刻有人谄媚的说。
王同天可是王兴业的独子,虽然为人风评并不佳,但在外就代表他父亲,这一露面,表示官府也默许夙血石的买卖,那这还能有什么问题,利字当头,大家哪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贾善德笑得更加小人得志,雷青堂瞥了眼水玉兰,她立刻也假意道:“公子,既然夙血石买卖没问题,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加入他们,至少先带些回去?”她露出一副渴望又带着些撒娇的表情,这是要他掏钱了。
雷青堂先是皱眉犹豫。“这……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她脸色一变。“您又不是买不起,这点钱算什么?!”
他脸一沉,哼了一声,才不甘不愿的点了头。
“嗯。”这是同意让她买了。
贾善德见了暗笑,果然是女人的奴才,他不屑得很却也很满意,目的达成,自己总算能在雷青堂身上赚到钱。
不过,他对这些人今日不断质疑他的事,又起了新的疑心酒楼内的雅间,雷青堂、水玉兰、严文羽匆匆入内,朱名孝、唐雄、赵英、方小乔己在里头等着了。
雷青堂三人入内后,只与大家点了头,并未发出声音,因为雅间的隔壁坐的正是贾善德、王同天以及简钰容三人。
自昨日贾善德在众人面前介绍王同天之后,雷青堂立即要人去跟踪他们,不久唐雄就来报,王同天与贾善德正在饮酒作乐,而这简钰容才说要上街采买东西,这就出现在酒楼里与这两个人会合了。
雷青堂他们获知消息立刻赶过来,要亲耳听听这三人私下都谈些什么。
而这厢,王同天他们正喝得酒酣耳热,桌上杯盘狼藉,简钰容更是直接坐在王同天那r胖的腿上,极尽所能的向他献媚,完全不嫌弃王同天其貌不扬,还满身油味,谁教这王同天有个在浙江权势滔天的父亲,她只能忍耐与之相好。
至于贾善德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在一旁拼命为王同天斟酒,卑躬屈膝的讨好。
“王公子,这夙血石的销售管道已经打开,将来咱们就只等着收银子,从此金银不断,这值得咱们再多喝两杯,好好庆祝庆祝!”贾善德举起酒杯说。
“值得,值得庆祝,好,干杯!”王同天赚了钱,又有美人在抱,心情极好,马上干了一大杯的酒。
“王公子,这批夙血石几乎销售一空,下一批可得加紧脚步开采运到,您这才能有下笔的钱进帐。”简钰容搂着王同天的脖子提醒,这些钱她也是有权分红的,毕竟她伺候有功,还不时听候他的差遣用自己的身子去酬庸他人。
“嗯,这我当然知晓,只是爹和我让人私下绑走了浙江、江苏、安徽境内的玉石匠和劳役,用他们来帮忙雕刻成品以及挖采矿石,可这些人不知好歹,总想要逃,咱们为此而杀了不少人,导致开采凤血石和雕制成品的进度落后,我和爹为这事也极为烦恼。”
王同天讲到后头恼怒起来,还捶了桌子一记,那胖身子因此震了震,连坐在他腿上的简钰容也跟着一阵摇“您这是担心什么,缺人再去绑不就得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她稳住身子后说。
“你这女人懂什么?采矿的劳役数量庞大,哪是那么容易凑足的,而玉石匠贵在雕工技术,也不是随便人都能干的,若找来蠢的,反而会毁了上好的凤血石原石,这损失更大,咱们拥有凤血石矿脉之事又不能滩在阳光下让人得知,这找人自然就难,若要容易咱们还需要用绑的吗?就说女人没见识,瞧这就说了蠢话!”贾善德立刻撇嘴道。
他见不惯简钰容受宠的嘴脸,尤其对自己趾高气扬的样子,那回两人虽上了床,可事后这女人竟翻脸得比他还快,打了他一巴掌不说,还拿走他身上最贵重的古玉,说是夜渡资,这女人眼底只有钱,是个标准的婊子,因此一逮到机会他就想让她难堪。
她恼怒的横瞪贾善德。“我怎么没见识了,要不是靠我这个女人,你还搞不清楚那姓田的什么来历,这好好的财神爷可要让你赶跑了。”她不甘示弱的说,也有心让他难看。
他咬牙道:“说到底那姓田的也没瞧上你,你送上门去人家还不要,如此你打探回来的消息可信度也值得怀疑,说不定是教人给眶了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的美色有用!”他不屑的哼声。
“你说什么?!我简钰容是这么容易让人愚弄的人吗?!你这是污辱我!”她大怒,转身马上哭着偎进王同天厚r的胸膛。“他这样欺负我,公子得替钰容做主!”
王同天正宠着她,当然就对贾善德摆了脸色。“你这是做什么,她得罪你了吗?!”
被这一斥,贾善德不敢再说简钰容什么,只能暗恨在心里,再加上,上回他与这婊子上床之事还怕王同天知道,王同天虽常将女人送人享用,但并没开口给他,若知道他强要了她,怕王同天会不高兴,也怕简钰容会拿这事威胁他,便不再与她斗下去。不过他心里倒是想,简钰容这婊子虽美,但王同天向来喜新厌旧,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婊子也会失宠的,到时候瞧他怎么整治她!他忍了一会气,才又低着声对王同天道:“不过……这说实在的,昨天要不是姓田的那几个多嘴,也不用逼得您非出面不可,小的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他本来就是多疑之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疑心,对昨天之事,他又再度起疑了。
王同天皱眉。“我派去苏州追杀玉石匠的人,认出姓田的这几个人当时也在船上,我本也觉得怀疑,这才让钰容去探探底,可钰容既回报那姓田的不过是为讨美人欢心才来到昌化的,对这种人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去理会了,况且他也让咱们赚了大钱,其余的不用多心。”
王同天自己也是性好渔色之徒,府中妻妾成群,且因为对女人出手大方,这才让像简钰容这样的美人愿意甘心伺候,因而对雷青堂的作为自以为很能理解,便不怎么在意。
“可是他们懂得未免太多,还差点坏了咱们的事,您不觉得咱们应该——”
“公子都说不必理会了,你还不死心,当真怀疑我打探事情的能力吗?!”简钰容气呼呼的道。她向来自以为是,可不容他人质疑她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住口,你真要我抖出你对我做的丑事?!”她冷笑问。
贾善德脸色一变。
“什么丑事?”王同天立刻问。
她得意一笑,贾善德紧张得脸都白了,怕她真当着王同天的面说出两人共赴巫山云雨之事。
“没什么?钰容不过同他开个玩笑而已之前的事,毕竟这于她也不光采。
而贾善德只得僵硬的点头,闭起嘴巴,这下是真不敢再说任何话了。
当三人醉死酒楼内后,雷青堂一行人悄悄离开了,回到客栈辟室密谈。
“失踪的玉石匠与劳役果然与他们有关,就连当日闯入咱们船上要屠船的,居然也是他们的人!”严文羽愤愤的说。
“我早猜出贾善德这批凤血石的来历有问题,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座风血石的矿脉。发现矿脉应该通报朝廷才是,可这几个人却狼狈为奸的独吞,也难怪劳役跟玉石匠会大批失踪。”雷青堂目光冷肃不已。
“我这会才知爹死前带回的夙血石也许真是盗的,因为就如严大哥所说的,他们发现爹不愿听命,替他们雕刻不合法的凤血石,因而害死了他!”水玉兰一脸的悲愤,她几乎确定父亲受害的真正原因了。
“其实我当初对你说的也只是猜测,想诱你说出一些与你爹有关的事,却不想事情真是这样,你爹千真万确是冤死的。”严文羽说。
水玉兰落下泪来,悲痛不已,更恨这些人泯灭人性,为了私利残害他人。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样,在亲人无辜死去后家破人亡?!
雷青堂握住她冰冷的手,明白她内心有多激愤。“这些人会有报应的,咱们必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告慰你爹以及无辜惨死之人的在天之灵。”他向她保证。
“王同天的背后是浙江布政使王兴业,这人在南方的州县权势大如天,连朝廷都管不到这里来,他们才敢胆大包天的私吞凤血石矿脉,凭咱们真的做得到将他们绳之以法吗?”这些人太有势力,水玉兰担心根本报不了仇。
“不,这些人唯利是图、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无论如何绝不可放过!”严文羽突然起身,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挥舞,万分激动的说。
雷青堂与水玉兰虽也气愤,但很少见严文羽这般失控过,不禁有些怔住。
严文羽也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过度愤慨了,遂又坐下,待缓了气才开口:“抱歉,我只是见不惯这些人无法无天却还能继续过着侯服玉食、骄奢婬逸的生活,为此感到不平罢了。”
雷青堂与水玉兰这才想起,他提过好友也是被抓失踪的玉石匠,他为了找寻他们才追查到昌化这里来的。
雷青堂理解他寻友的心情。“说的没错,不能任这些人再逍遥法外了,否则太没天理,不过要抓到这些人的把柄,就必须先找到矿脉所在,这才能搜集所有证据对付这群人。”
“嗯,咱们还不知道矿脉在哪,等查出位置后,再找出那些被绑的玉石匠和劳役,如此有了人证跟物证,拿着这些咱们连御状都能告了,这还怕不能扳倒王兴业父子吗?!”有了希望,水玉兰抹去泪,精神一振。
“可这矿脉会在哪呢?”朱名孝思索的问。
“是啊,若找不到矿脉,一切也是空谈。”方小乔叹气的说。
“一定在浙江境内,王兴业父子才可能只手遮天。”赵英道。
“若再缩小范围,有可能就是在昌化。”唐雄再进一步说。
“没错,王同天、贾善德都出现在这里,而大批劳役也在昌化失踪,这说明矿脉就在这里!”严文羽再度握拳。
众人立即点头同意,这夙血石矿脉必定在昌化。
“名孝,动员咱们自己的人,私下去探访,不要错过昌化任何一座山。”雷青堂立刻吩咐朱名孝去办这件事,他身为牙商头子,手底下的人散布在南方各地,昌化自然也有人,但之前因为担心身分曝光,因此非必要不动用,可这会他要将隐藏的人全动起来,全力寻找矿脉所在。
他并想起毛家的案子,水春山因凤血石而死,外祖父毛顺仁曾是临安县知县,昌化镇属临安县管辖,如果凤血石矿脉真在昌化,那就坐实自己原先的想法,毛家与王家有关,更与这个矿脉有直接牵连。
“唐雄,赵英,你们也让人去查,务必将矿脉地点找出来!”严文羽亦交代,他在各地行商多年,自是也有自己的人脉可协助。
夜半,贾善德匆匆去到浙江布政使的官宅内。
他奴颜媚骨的跪在布政使王兴业的面前,完全无丁点在外时人五人六的气焰。
贾善德若在王同天面前是一条狗,那么在王兴业面前就是连狗都不如了。
王兴业年约五十,坐在玉雕的椅上,这玉椅得用大块玉石才能雕出一体成型的成品,价值连城,这人爱玉成痴,府中除了玉椅、玉案、玉床、玉柱外,整个布政使官宅放眼望去,无一不是玉制品。
这官宅虽不如皇宫大,但内部陈设的价值绝不输皇宫,甚至更胜,而他私下就自诩是浙江的地下皇帝了。
“你有什么大事,要在这大半夜里求见?!”王兴业半夜被唤醒,甚为不豫,口气不好的问。
“这……请大人原谅,小人确实有急事禀报。”贾善德见他脸色不佳,抹汗的道。他由昌化赶来,到这己是半夜,本想等天亮再来求见,可耐不住还是先上门了。
“那是什么事快禀来!”王兴业不耐烦的说。这夜里由床上被叫起,难免有起床气。
“是……事情是这样的,小人发现近来在昌化地区,有人私下在打探夙血石的矿脉所在——”
“什么?!有这事!”王兴业一听,睡意减了泰半,人清醒了不少。
“欸,小的认为这件事不寻常,所以赶着来向您通报。”贾善德连忙说。
“同天此刻不是正在昌化,你不先向他说,却大老远跑来通报本官,这是怎么回事?”王兴业为人精明,马上问起。
“这……小的将这事也禀了公子,可是他……”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兴业脸一沉。“他如何?”
贾善德暗吸一口气后才从头说起,“启禀大人,小的日前在昌化向人展示了咱们挖出的夙血石,可当中有一群人十分可疑,在看过凤血石之后不久,即传出有人在打探矿脉所在,小的怀疑就是这群人所为,并且也将此事禀报了公子,可公子听从简钰蓉的情报,认为他们是一般商人,没放在心上,也要小的别管,小的却不放心,担心出大事,这才连夜来向大人禀明这件事,请大人亲自拿主意。”他头叩在地上,一副对王兴业忠心耿耿的模王兴业面容一敛。“这小子又因为女人误事了吗?告诉他多少次了,女人的身子能睡,话不能尽信!”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偏自己只有这个独子,再不成材也不能丢了,遂又说:“好了,可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在打探凤血石的矿脉?”他虽恼怒独子,可还想在外人面前给独子留点脸面。
“这……”
“你不要告诉本官没一点证据就敢来报?”王兴业立刻拉下脸来。
贾善德冷汗直流,马上道:“小的虽没有证据,但直觉一向准确,咱们办事素来是宁可错杀也不错放的不是吗?”心知王兴业在浙江权力滔天,虽贪财到能罔顾人命,但为人小心谨慎,这才能坐到高位,是只奸诈较猾的老狐狸,自己说这些话,定能让他听进去的。
果然,王兴业沉吟了片刻后便阴狠的吩咐道:“既然这些人已经见过夙血石了,那便不好多留,这事你去办了吧,一个也别放过!”
他能坐上浙江布政使这个位置,靠的不是慈心,而是狠心,该杀就杀,不该杀的,杀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