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夺妻心理学 第二十九章
等一切准备就绪,天色渐渐暗了,这天气已经由秋快要入冬,整座彤园漫天艳红,萧瑟得只听得见枫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成歆替她把鸡取来,她只抹上粗盐,把鸡吊在铁架上,克难地盖上大蒸笼,底下烧着炭火,准备完成她内心里想象的瓮仔鸡。
“……我没瞧过有人这样蒸鸡的。”成歆看着她一副满意的神情,忍不住提出他的看法。
“晚一点你就知道了。”确定火候适中,她拍拍手站起身,往旁一指。“那个就交给你喽。”
成歆看着那一篓栗子。“你确定不会再乱跳?”
“不会,我有处理过了。”说着,她便往小厨房外头走。
“你去哪?”
“洗澡。”她毫无顾忌地道。
成歆不禁儍眼,不敢置信她竟如此坦白……
“我待会就过来,要记得一直搅拌喔。”她边走边说,目标温水池。大哥说过了,她可以到那儿沐浴,趁着现在没人,赶紧洗掉一身汗,晚一点等大哥回来陪他吃宵夜,祝他生日快乐。只是,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干什么,生辰宴到底安不安全?
忖着,目光望向彤园深处,却只瞧得见黑暗。
华若殿上,百官群聚,筵席直摆到殿外广场上,殿内丝竹不辍,舞伶助阵,热闹非凡。
夏侯欢坐在殿上主位,庞皇后坐在右侧,然而从头到尾,夏侯欢的目光只落在左侧的李贵妃身上,替她布菜递茶,嘘寒问暖,任谁看了都认为两人鹣鲽情深,一旁的庞皇后倒成了多余的。
“怎么了,这道醉虾不是你最喜欢的?”夏侯欢见李贵妃未动盘上的虾,索性动手替她剥虾,再送到她嘴边。“朕喂你可好?”
这动作看在庞皇后眼里,仿佛一再羞辱她,几乎快要教她坐不住,目光望向坐在下席的夏侯决,只见夏侯决朝她摇了摇头,不准她拂袖而去。
庞皇后见状,再恼也只能忍着气,突地她听到一声呕声,不禁侧眼望去。
“贵妃!”夏侯欢将李贵妃搂进怀里,急声唤着,“传御医!”
霎时,现场乱了起来,李铎已经起身上前,就连夏侯决也一头雾水地站起身,正打算询问。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抢在夏侯决之前,萧及言沉声问着。
“李贵妃吐了,不知道是膳食不洁还是她身子不适,待御医诊治便知。”夏侯欢脸色极沉,像是极护着贵妃,不舍她受到半点疼楚。
李铎看在眼里,心底极为安慰,更认为自己的判断和决定再正确不过。
一会,守殿太监将御医给带来,御医静心诊脉,没一会随即舒眉笑道:“恭喜皇上,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夏侯欢楞了下。“你的意思是说贵妃有喜?”
“正是。”御医喜笑颜开。原以为被急忙传唤上殿,是殿里出了什么大事,岂料竟是喜事,教他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李铎闻言,喜出望外,这可是皇上第一个皇子,意义重大。
夏侯决眯细了黑眸,不敢相信李贵妃竟在这当头有喜,打乱他的布局,心忖着李铎恐是已无法揽回,他得要加快脚步调回兵马。
“皇上。”贵妃娇羞地偎在夏侯欢的怀里。
“萧爱卿拟诏,朕要封贵妃为一品皇贵妃。”夏侯欢龙心大悦,当场加封。
萧及言还未应答,夏侯决已启口。“皇上,从古至今从未听过一品皇贵妃,皇上此举恐是于礼不合。”
“皇叔,这是朕的第一个皇子,朕封贵妃为一品皇贵妃有何不可?所谓礼教,总得要有先例,今日就让朕为贵妃首开先例。”夏侯欢笑眯眼,环顾殿内,问:“众卿可有异议?”
“臣等遵旨。”李铎为首,一些本在观望的官员,大半跟着唱和。
夏侯欢笑意更浓,目光落在贵妃身上,甜蜜地亲着她的颊。“御医,用最上等的药材替皇贵妃安胎。”
“下官遵旨。”
“来人,传朕旨意,往后送往玉德宫的膳食得要加倍注意。”他下令,轻柔将贵妃扶起。“朕的皇贵妃,朕先带你回玉德宫歇着可好?”
“一切由皇上作主。”贵妃抿唇笑得得意,经过庞皇后身旁时,还斜睨了眼,目光满是嘲讽,教庞皇后气得浑身发颤。
“王爷!”庞皇后抿紧嘴,不敢相信自己竟被糟蹋到这种地步。
打从大婚以来,皇上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哪怕是共同出席的筵席,也从未正眼看她,如今更是当着她的面加封李贵妃,教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稍安勿躁,本王多的是法子。”夏侯决哼了声。
“成歆,可以加一匙糖了。”辛少敏沐浴完毕,一回到厨房就闻到淡淡栗子香,赶忙喊着。
成歆睨了她一眼,将糖给洒进锅里,继续搅拌着。
“待会等到糖融化,这栗子壳的颜色变成亮褐色就可以盖锅了。”
“往后御膳房要是缺总管,我一定推荐你。”光用一张嘴就可以逼人做出膳食,这也需要一点功力。
“我要是能管御膳房也不错。”她走到他的身旁,冲着他笑着。
成歆正要开口,却闻到她身上刚沐浴完的清香,不着痕迹地往旁退上一步。
“皇上舍不得让你去管御膳房的。”
辛少敏挠挠脸,对于这种牵扯到感情的暧昧语句有些招架不住,于是转移着话题,“成歆,你想皇上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二更天回得来你就要偷笑了。”
“是喔。”意思是说还会更晚喽?是说……他可不可以别用这种暧昧字句?她知道大伙都晓得她和大哥之间的情事,可问题是她的身分是个太监,这个身分会让她很尴尬,想解释又怕惹大哥不快,她不禁怀疑,大哥想整的到底是谁。
“你压根不在意他后宫嫔妃众多?”
辛少敏抽动眼皮。“成歆,那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多谈无益,对吧,倒不如咱们来聊聊,你怎么会懂医又懂厨艺的?”乖,她很明显地转开话题了,千万别再转回去。
成歆拿着大铲搅拌着砂石栗子。“那是因为我爹是城里的坐馆大夫,我娘则弄了个小铺子卖面饼。”
“是喔,所以你是跟在你爹身边学医,多少也学了点大概,跟在你娘身边看着,大抵也知道一些膳食该怎么料理喽。”
“我有个弟弟,他习医的天分就挺好的,一点就通,不像我得再三推估才敢下定论,不过要是论厨艺,我肯定胜他。”
“……你想他们吗?”
成歆沉默了下。“想又有什么用?”
“你不是知道暗道吗?难道你就不会想走暗道回去看看他们?”
“我要是私自离宫,天晓得下场如何。”成歆搅拌着,总觉得这大铲是揽在他的心底,教他月兑口道:“少敏,你别把夏侯欢想得太好,他残忍的一面你至今还未见识过。”
“可那也是被——”
“他的残忍,有时就连我见了都会打从心底骇惧。”成歆神色冷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