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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 第八章

“吴有慧那个案子,你认为是自杀?”黄柏毅除了一开始招呼她坐、招呼她吃之外,未有易引人误会的举止,单纯地与她讨论案情。

“是,我是这么想。不过一切要等明日解剖,还有所有检验报告出来后,才能确定死因。”

“你对那个小棺材有什么想法?”

邵海晴吃了几口面条,感觉胃袋稍暖实了,才说:“养小鬼这种事虽然听说过不少,但我没养过,不知道真实情况。我跟你在现场分开后,先绕去找了一位朋友,他从事生命礼仪的经验丰富,看过的尸体远比我多。据他了解的是,养小鬼确实能驱使小鬼为自己做事,但得养的人有法力,如果没有法力,那小鬼可以用买的。”

“跟法师或是道士买?”

她颔首。“买了后,回家可能必须以符咒驱动小鬼,或是喂自己的血。吴有慧明显是喂食自己的血,她左手指的刀伤,应是她自己割的。”

“这个无庸置疑。一个企图致人于死地的凶手,不会割被害者手指,除非是变态,以玩弄恐吓被害人的心态下,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他抬眼看着她,目光沉静。“那么,你认为她的死跟那个小鬼有没有关系?我听说养小鬼若是没遵照跟小鬼当初订下的约定,会招来祸端。”

“你信这个?”她试探着。

黄柏毅想了想,耸肩。“不得不信。干检察官几年下来,听过许多难以理解的事。我是感应不到什么,但有时候也会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力量;我没特别的宗教信仰,不过对于鬼神,我抱持着相信不迷信的态度,彼此尊重。”

“既然这样,我坦白告诉你吧,我几次相验时,曾看见死者的灵体。”

他噗一声,刚塞入嘴的饭粒差点喷出口。他喝口热汤,才问:“你意思是,你看得到灵界朋友?”

“应该说,他们想让我看到时,我才能看见。通常这种情况多半是有冤屈;另一种情况就是死者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死亡,所以还在现场逗留,这一种的灵界朋友会对我们相验搜证的过程感到有趣,会靠近观看。”

她面色平静,他颈背却一凉。他想起上回相验庄元廷,她忽然让他和翁瑞仁移步……“庄元廷当时在现场?”

“在啊。他虽然是书记官,但他是地院的,应该没有相验经验,所以我看他很好奇我的动作,一直蹲在我对面看着我,而你和你的书记官就站在他蹲着的地方,所以我才要你们换个位子。”

他怔然数秒,又问:“那上次医院的靠右边走?”当时姊姊跑向左边,他气急败坏跟上去,却未看见什么狗大便。

她点头微笑。“是的,左边有两个灵界朋友站在那。当时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出现,隔天去相验,地点就在那医院附近,死的就是我看见的那两个灵界朋友。我想他们是在暗示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后来解剖,确定是被毒死的。”

黄柏毅闭了闭眼,展眸时,长舒口气。“好吧,我相信你看得见。你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不是。”她塞了口三杯小卷,颊边鼓起,模样有点可爱。“我刚刚说了,我是开始参与解剖后才看得见的,但也不是想看就能看见。”

“那你认为吴有慧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我指的是,养小鬼的事。”

“她有养小鬼,原因这就要靠你们和警方去查了,查出卖她小鬼的那个人,或许就能得知她为什么要养。不过,我推测她养的小鬼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他扬声,正要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她刚刚来找过我,就在你来找我之前。”

他瞪着她瞧,惊疑的表情。

“别这样看我,我是说真的。”她搁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她带着她怀里两个月大的胎儿来找我,送我蛋糕吃。她没透露关于她的死因,只单纯拿甜点来请我吃。我比对档案照片,我吃的那盒甜点就是在她房里看见的那一盒。她的小孩开口对我打招呼,是个男婴,没有肤肉,只是具骷髅。”

这大概是黄柏毅这辈子最感到惊悚的时刻。小时候看玫瑰之夜的红衣小女孩时,也没这一刻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他耳闻过几位名法医遇上的灵异事件,但还没遇过这么真实的,也许是他也亲眼目赌了她唇上的滑腻,还有她在女厕里快把胃翻吐出的声音。

他搓搓脸,让自己保持平静状态,才道:“警方那边对这个有疑问,担心我们把那个棺材拿回来当证物会不会招来小鬼的捉弄。还有个监识人员开玩笑问我,要不要用他的血去喂那个棺材。”

“遇上有法力的小鬼我就不清楚了,但吴有慧养的小鬼有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纸人。有的算命师算得特别准,不是本身厉害,是养了小鬼,靠小鬼帮他们跑腿提供讯息,但有的算命师就不是这样子。”她话并未说明,他却听明白了。

黄柏毅看着她,问:“你意思是,吴有慧被骗了?”

她微笑点头。“应该是。”

“生日快乐!”唱过歌,也为病床上的兄长许过愿,邵海晴伸手,温柔地调整兄长头上那顶她为他制作的庆生帽。

邵姑姑取刀,放进邵海生的手;她握住他手背,在蛋糕上划下一刀。“YA!生日快乐!明年一定可以自己拿刀切蛋糕了。海生,你要加油!”

邵海晴接过刀,切了蛋糕,分装到每个小碟子,端给大家。

在场除了姑姑和俞大哥之外,另外这五位阿姨均是看了俞大哥脸书发文后,主动前来帮忙照顾大哥的热心人士;她们平日有各自的工作,均是利用休假或休息时间到病房来为哥哥诵经,求取福德。

暂不论读取经文回向这方法是否有效,单是她们的爱心,就令她敬佩感动,毕竟只是陌生人啊。大家都说这社会愈来愈冷漠,可冷漠中,还是会有双温暖的手安静地传递力量。

看着阿姨们与姑姑交谈欢快,她端着自己那碟蛋糕走至窗前,慢慢吃着。

“想什么?怎么不过去和大家聊天?”俞冠勋靠了过来。

她嘴里含着叉子,“没有啦,我姑姑跟那几个阿姨年纪相近,比较有话聊。”

俞冠勋点点头。“你工作怎么样,习惯吗?”

“还不错。就是可以来看我哥的时间变少了。”她望着他道:“说到这个,真的要谢谢你这个儿科医生时时来关照他。”

“说什么谢谢。他是我同学,又刚好在这家医院,就近方便照顾。你跟邵姑姑都忙,我走几步路就能看到他,没什么好谢的。”

“但是你门诊也很忙啊。”

“不差这点时间。”他盯着她清秀脸蛋,问:“你男朋友呢?今天怎么没一起来帮海生过生日?”

“分手了。”

“分手?”他微讶。“为什么?你们不是交往好几年了吗?”

“他开车习惯不好,脾气一来就喜欢乱钻或是去整其他驾驶,有时也会开快车,曾经在高速公路飙到160。为了这问题,我跟他吵过再吵,每次吵完他都说他会改,但是一遇上令他感到不高兴的情况,他脾气又来。”

呵口气,她看向窗外。“这次会闹到分手是因为我要到士检报到前,怕以后工作忙,两人就决定要去南部玩。在高速公路上,前头车子突然踩煞车,他不高兴了,硬是要跟对方尬车,不管我怎么劝,他就是不听。他骂我不站在他那边,后来他车开下交流道,把我丢在路边。”

他静静听着,似也能明白她决定分手的心情。他早觉得那男人没有心,偶尔几次陪她来医院,总一脸不情愿。

“我决定分手,是因为他提了我哥和我的工作。他说我管他管得太多,车是他的,他爱怎么开就怎么开;他说我那么爱管人,回来管我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哥哥就好,因为哥哥不会反驳我;他也说,我自以为考上法医很了不起,就爬到他头上。”她笑容苦涩,偏首看他,“俞大哥,你说这样的人,我还能继续吗?”

“我真庆幸你够理智,懂得放手。”他端高蛋糕,道:“来吧,干盘,祝你早日找到良人。”

干盘?她笑出声,盘子与他的轻碰,吃着蛋糕。“你呢?哪时结婚?都要满四十岁的人了。”

“在看日子了。”

“真的?记得给帖子。”

“当然。听说新人喜气满满,我看我最近每天都过来看海生好了,让他沾沾我的喜气,也许真有奇迹出现。”

“你相信奇迹?”

“相信。有些病人不也都在大家的集气祈福中活下来了吗?只要我帮海生开的粉丝页持续有网友为他祝祷,他一定会醒来的。”

她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她面着窗,仰高下巴看着天际,外头阳光在她面上筛下金芒,显得那张脸蛋更是清秀白皙。她低声喃语:“不管上帝还是神只,愿祂们能赐福给哥哥。”

眸光一垂,她倏然瞠眼,看着底下那对拉扯的男女。她把蛋糕盘一搁,转向俞冠勋。“我看到我同事了,他好像有点麻烦,我下楼一下。”说罢便匆匆离开病房。

等不及电梯下来,她从一旁楼梯下楼,奔到外头停车场旁的小庭园时,只见黄柏毅仍与他姊姊拉扯着。“黄检。”她跑近,那对姊弟才停下手。

“这么巧?”黄柏毅微讶。

她点头。“来看家人。怎么了?我在楼上看你跟你姊拉拉扯扯的。”

黄宛贞躲在黄柏毅身后,露出一双与黄柏毅极为相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她。“你是上次那个想骗我走的坏人。”

“人家不是坏人,她是我同事,上次还请你吃了面包。”黄柏毅将黄宛贞从身后拉出来。“她是我同事,是法医,就是医生的一种,你可以称呼她医生。”

“医生也是坏人啊,都会叫护士拿针捅我。”

“不要乱说话,她是好人。”

“没关系,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尊重她吧。”邵海晴不以为意,又问:“怎么会来医院?”

“带她回诊拿药,但她不肯跟我进医院。之前都是我妈带她来,她仗着我妈好说话,要求很多,必须给她焦糖玛琪朵、必须满足她想要的,她才愿意踏进医院。今天休假就由我带她来,不让她喝咖啡,给我耍赖了。”他一脸无奈。

邵海晴点点头,看着黄宛贞。“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那样子的话,你就要常常来看坏人医生,所以不要喝咖啡,我带你去吃蛋糕好吗?”

“蛋糕?”被勾出了兴趣,黄宛贞跨前一步。

她微微一笑。“对呀,是很好吃的生日蛋糕,上面有樱桃、草莓、水蜜桃、奇异果,中间还有夹一层布丁。你想吃吗?”

其实她只是抓住黄宛贞目前心智如孩子的心理,以蛋糕引诱,果然成功让黄宛真乖乖踏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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