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戏可人儿 第九章
今晚的夜太过黑,银牙月的光芒太过微弱,长廊上,除了灯笼的火光之外,四周都是一片幽暗阒静的,滕挽儿被握住小手,拖着往前走,好几次都快要跟不上他长迈的脚步,努力了几次之后,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敖公子……”她小声地唤道,虽然两人已经肌肤肤之亲,可是长辈交代过,做人要懂礼数。
敖阙风听见她唤他“敖公子”,回眸觑了她一眼,继续大步地往前走,似乎对她用小狗般眼睛望着他的乞求视若无睹。
他做得那么明显,就算滕挽儿再迟钝,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她委屈地扁起小嘴,心想人家不是都说要怜香惜玉吗?可是他好像不懂这套道理,替他们两人穿好衣服之后,不由分说地就把她人给拉出来。
好吧!既然他不懂做人要懂礼数的道理,那她也不要客气了!
“敖阙风!”她娇喝了声,满意地看见他又回头了,这次他回头的时间长了一点,但只是投给她一记冷睨,又回头继续走他的。
也不行?滕挽儿有点错愕,露出哭丧的表情,一双小脚跟得好累,最后她真的忍不住了,只好可怜兮兮地叫道:“阙风哥哥……”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停下脚步,回眸神情有些不耐地瞅着她。
哈!成功了耶!原来他不吃软也不吃硬,只要撒娇就对了!她忍住兴奋到想叫出来的心情,继续苦着小脸,“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不要不说话呀!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啦?”
“咱们要去哪里有差别吗?你现在已经被我带回贼窟里了,无论是去东西南北边,不都一样在贼窟里面吗?”他冷笑了声,继续提起脚步往前迈进。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她又被拖着走,忍不住哇哇大叫,“你不告诉我要去哪里,至少走慢一点嘛!”
“连这一点脚程你也跟不上?”他转过眸子,投给她一记嘲讽似的笑睨。
滕挽儿气闷地瞪着他,到底是谁说过她的筋骨奇差无比,不适合练武功的?她会跟不上当然也是应该的嘛!
何况,因为他的关系,她现在身子里还隐隐地疼着呢!
蓦地,就在她还来不及再出声抗议之时,纤细的腰肢就被他长而有力的臂膀给揽住,下一刻,他已经带着她整个人腾空飞起,迅速地往目的地而去。
“既然跟不上,就早点开口说。”他淡声道。
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她早就想说了呀!明明就是他不理人!
她挽住他的颈项,忍住了心里的惊叹,心想卧佛爷爷说的都是实话,敖阙风的内力确实比他们还要好。
虽然她的武功永远都只是三脚猫程度,但是他们滕家九代以来出了不少名门武将,她看多了高手,当然也能窥出其中堂奥,如果,她是最不适合练武功的人,那他大概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一栋楼宇之前,在静黑的夜晚之中显得特别黝暗阴森,滕挽儿怯怯地回头看着敖阙风,看见他竣冷的表情宛如石刻般,她没说话,任由他将她带进那栋楼宇之内……
进了楼阁之后,敖阙风放下怀里的人儿,走到一扇墙边,伸手转动突起于墙上的石阀,触动了机关,一瞬间墙上的几盏烛光同时亮起,将偌大的楼阁照得灯火通明。
“这……”滕挽儿瞧清楚屋子里的陈设,忍不住惊喊出声,这是一间专门用来收藏兵器的楼阁,这里面的兵器一件件都称得上是稀世珍宝,有好多是她曾经在书里看过,却听说已经失传的古代种器。
他知道令她惊叫的原因,扬唇一笑,走到一方完全没有摆上兵器,空无半物的石座旁,他将大掌按到平台上,运息使出内力,瞬时石座一分为二,里面的实心平台上搁着一个木盒,那是与她要托送的木盒成对的。
“怎么还会有一个同样的木盒呢?”她忍不住回头检查布包巾里的东西,发现它原封不动好好地躺在里面。
“这把刀名叫凤刃,与你要送去图伦的龙麟恰好是一对,继承敖家堡之后,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找回凤刃,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又找到了龙麟,也就是你手里的那一把。”敖阙风打开木盒,取出凤刃。
乍见之下只觉得平凡的凤刃,到了敖阙风手里,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锐利的刀锋闪过近似血色的光泽。
滕挽儿吞了口唾液,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手里那把凤刃似乎在呼应着被她藏在布包巾里的龙麟刀,它们原本就是一对的,所以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那你既然还有那么多好刀好剑,为什么要跟我抢这把龙麟呢?我承认这把刀铸得好看极了,那刀身上的龙刻得栩栩如生,可是你既然还有一堆好东西,那就把那刀让给我,好让我送到图伦去交差吧!”
“不可能,倘若今天你要护送去图伦的是在场的任何兵器,我都可以让步,连心疼都不会,但唯独龙麟与凤刃,是绝对不能让给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这两把刀不能让给我呢?”
“因为龙麟与凤刃是我们敖家的镇家之宝,是当家之人的身份象征,谁被授与这对兵器,就等同于得到了继承的认可,可是数十年前,藏兵阁失火,这对兵刃被窃,从此之后,敖家堡里的各大家族谁也不肯服谁,最后达成了协议,由最强的人得到当家的权位,每隔十数年,敖家堡就会陷入混乱,几乎可以说是天天杀戮见血,每个敖家人都想抢这当家的位置,我有多辛苦才能坐稳这位置,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摇了摇小脑袋,“可是你既然坐得那么辛苦,那要不要干跪就别坐了,心里会比较舒坦自在呀?”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敖阙风一瞬间有些诧异,看她小脸认真的表情,不似在说笑,他忍不住大笑出声,似乎听见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
滕挽儿眨了眨圆亮的眸子,不明白他干嘛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她明明就很认真,难不成他当她在说玩笑话吗?
就是因为知道她是认真的,敖阙风才觉得好笑,这三年来,为了要铲除异己,坐稳敖家堡当家的位置,他花了多大钓代价,用了多少心血,如此从她的口中说来,彷佛突然成了一件小孩儿游戏,心里不舒坦就张手放掉,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我说错话了吗?”她闷闷地问道,表情有点无辜。
他还笑?!笑得她好像是傻瓜一样,真是的,就算她真的是傻瓜,他也不需要笑得那么夸张嘛!
随便嘲笑人家是很没道德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道呀?
男人沉浑的笑声渐歇,藏兵阁内再度恢复了沉寂,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氛围之中少了一点戾气,这三年来,在这个地方见过的血腥太多,太久没听见过笑声,尤其是发自内心的大笑。
敖阙风笑瞅着她圆呼呼的小脸,心想傻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些人才对,他并不是在笑她,而是在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血腥泥淖之中。
若是她能够早点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倘若如此,今天的局面绝对会完全不一样。
她真是与众不同啊!
一直以来,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她们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为了要赢得他的宠爱,擅自揣度他的心思,想要迎合他的心意,讨他欢心,却不知道她们的小心翼翼,步步计算,让他厌烦到了极点。
曾经,他严重怀疑过带她回堡的决定,但如今想来,说不定这是他做过最正确的抉择。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嗅到她的身上似有若无地染着他的气息,他俯首以挺直的鼻梁轻蹭着她的耳朵,浑厚的嗓音既沉且慢。
“如果,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你已经在我身边那该多好?或许,你就能够阻止我,让我下手的时候不这么心狠手辣。”
现在也还不迟吧!
既然她已经来到他身边,他是不会让她走的,他需要她的单纯天真,净化他身体之内所流的厉鬼血液……
那天,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时序才正好是百花盛开的春天,温暖之中还沁着凉意,所以家人替她准备的衣服都是有些厚度的,她所携的衣服之中,就算是最单薄的,现在穿起来都嫌太闷热了。
近几日,敖家堡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着,滕挽儿起初不解他们究竟在忙着些什么,后来是看到妇人们在晒竹叶,煮灰水,包粉团,才知道原来是端午将近,人们忙着要过节。
有道是“未食五月粽,寒衣不敢送”、“食过五月粽,寒衣收入杠”,这时节原本就是人们收寒衣换夏衫的日子。
今年夏天来得特别早,还不过端午,人们都已经陆续换上夏天的轻薄衣衫,只有滕挽儿还穿着厚实的冬衣显得特别奇怪。
因为实在太热了,她根本就穿不住厚实的衣裳,就算不套袄子,她所有衣服的料子是织得实实在在的,也不能穿着轻薄的单衣出去,所以她只好一整天都待在房里。
这天,敖阙风命人将她召到自己的处所,滕挽儿只好又乖乖地穿回厚衣服,来到他的院落里。
这个地方她并不是第一次来了,那天,他们离开藏兵阁之后,他就带着她回到自己的房内,与她又翻云覆雨缠绵了一番。
“这些衣衫全都是要给我的?”她不敢置信看着檀木箱盒里迭了好几件女子的裙装,拿起其中一件在身上比对,意外地合身。
“嗯。”他淡然颔首,并没有让自己泄漏太多的情绪。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讨好她,只是将她带回了敖家堡,他就有义务要照顾她,算是略尽地主之谊吧!
“可是,我在堡里又待不久,你给我那么多衣服,我穿不完的。”
“那你就在堡里待久一点,不就可以穿完了吗?”他不悦地瞅了她一眼,看她无辜地眨眨美眸,似乎被他凶得莫名其妙。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能在敖家堡待太久呀?再过几日还不起程去交货的话,就赶不及最后约定的期限了!滕挽儿抿起粉唇,确实被他凶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干什么要凶她呢?这堡里唯有他知道她是有任务在身的,她迟早都要离开的,他明明就知道,为何还要凶她呢?
敖阙风抿了抿薄唇,决定结束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进去把你身上这袭衣服换掉,天气热了,你是该换上夏衫了。”
“慢点再换也没关系……”
“现在就去换。”
“好吧!”拗不过他的坚持,她只好点头,就拿着手里那件明黄色的夏衫走到了屏风后面换上。
她明明很快就会离开了,为什么要替她准备那么多衣裳呢?
滕挽儿心里一边纳闷着,一边动作更衣,她站在绣着山水的屏风后,逐件地换上的衣物。
说实话,这么闷热的天气,她穿的衣服确实厚重了点儿,可是她不在意呀!反正图伦在关外,到了那儿,还不是要换上实用的衣服,既要耐住夜风的寒凉,还要可以挡风沙,敖阙风买给她这些衣服,不实用也就算了,还买了一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要住上三个夏天呢!
“衣服换好了吗?”
从身后冷不防地传来男人的低沉嗓音,滕挽儿吓了一跳,飞快地回头,见到敖阙风双手抱胸,倚在圆柱旁笑瞅着她。
“嗯。”她点点头。
“来,让我瞧瞧衣服合不合身?”他扬手示意她转一圈,半敛着深沉的眸光,微微地挑起眉梢,唇畔炽张的笑意有些邪恶。
“好看吗?”她手握着袖口,张开双臂,在他的面前绕了一圈,好让他可以瞧仔细。
她笑抿着女敕唇,软女敕的脸颊微微地泛红,也不知道心里在高兴些什么,可是好久没有在穿新衣服的时候,那么想要别人的赞美。
“好看极了。”他放开环抱胸膛的长臂,走到她的面前,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心,大掌按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她敏感的后腰着,指尖寻到了一个绳结,顺势抽开绳结的一端。
“你的手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解开我缠腰的带子呢?我才刚穿好而已呀!”她急忙地伸手制止住他的行动,睁圆了美眸不解地瞅着他。
“你这结系得不好,我来帮你重系。”他话才说完,她腰带上的绳结就已经被抽开了。
滕挽儿以为他要替自己重新系上,乖乖地等着,可是,下一刻,她湖绿色的缠腰缎子飘然落地,失去了束缚的外衣松了开来,如初熟的橘子颜色的亵兜儿从轻薄的单衣透出来。
“你不是说——”
“我知道自己说过什么,我说要帮你重系,可没说要立刻系上。”他邪佞一笑,将她抱上了窗台边的实心方桌,一手扯掉她的亵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