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神捕 第十二章
第六章
有樊惠安这个神医在,童天淇幸运的保住小命,不过她的伤势太重,昏迷至今都没有转醒。
至于柳无双,樊惠安没有宰了她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她还杀了邵安这个重要人物,他已不想再理会她,直接丢给许天良处理。而许天良一向胆小怕事,索性将她扔回大牢里,恢复她俘掳的身分,届时一并送京究办。
樊惠安同时将清理黑风寨现场及处理战俘的工作丢给了童天毅,童天毅想看顾受伤的妹妹,对这样的决定相当不服,不过因为樊惠安才是大夫,以他的身分全心全意照顾童天淇,其他人也没有话说,童天毅也只能认命地尽快做完手头工作,才能回县衙去陪妹妹。
黑风寨战事至今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日来,樊惠安算是住在童天淇的房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而经过反复思索及反省,他才发现自己小觑了她的好胜之心。
老实说,他从小到大没有哄过女人,也不知道如何去宠爱一个女人,所以先前遇到柳无双陷害童天淇,他也是秉持着公平的原则去处理,可事实上他已偏向童天淇了,但显然她并没有感受到,才会一直钻牛角尖,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他偏心。
现在他终于想通她只是想用更好的表现来吸引他的注意,因为她做到了他的要求,所以他的眼光和心思,就会放在她身上更多更多……
因此,她在战场上要杀更多的敌人,伤痕累累也不在乎;她要保护好重要证人,即使她超级讨厌柳无双。这一切,只为了要他多看她一眼。
对于这样努力却又傻气的她,他真的很心疼。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童天淇终于有了动静,她轻轻闷哼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樊惠安连忙坐到床边,看着她由双眼眯着细缝像是畏光,睁开后眼眸又是失神无法聚焦,好半晌才终于将目光定在他身上,一脸茫然。
“还好吗?”樊惠安见她像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眉头皱了一下,心疼地用指月复轻柔的替她将眉心揉开。“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你现在浑身是伤,不能乱动,免得又拉扯到伤口。”
“我……”童天淇仔细回想,终于慢慢想起先前发生的事,神色突然变得慌张,哑着嗓音,艰涩地道:“柳无双呢?没有受伤吧……我有保护好她……”
樊惠安扶她坐起身,端起搁在一旁几上的碗,用调羹喂她喝着半凉的汤药,见她快喝完了,才粗声粗气地道:“不要再提柳无双了!她的死活不关我的事。”
第一次听到文质彬彬的他说话如此粗俗,她差点被最后一口汤药呛到,表情不由得一呆。“你、你也会说粗话?”
他不禁被她的反应给气笑了,把空的药碗搁回几上,没好气的睨着她。“你这女人,重点到底摆在哪里?!”
童天淇瞧他脸色不对,语气也凶,委屈地道:“你好像在生气?可是我做好捕头的工作了啊。”
樊惠安瞪着她,其实该是软言相慰的时刻,但他知道这傻丫头太不开艰,不凶一点她不仅不会反省,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生气,我简直气死了!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好了捕头的工作吗?那我们一条条来算。”他板着脸,伸出一只手指。“首先,战时你不按军令私自出兵,打坏了我所有的布局,这叫做好了工作?!”
“我……”她也想起了这桩事,惭愧的低下头,当时确实是她沉不住气,差点就坏了大事。
“再者,你不好好保护自己,却鲁莽地去救柳无双,不仅自己差点送了小命,还害邵安死在柳无双手上,这叫做好了工作?”
这下她完全无言以对。她以为他很重视柳无双,所以她拼了命也要救她,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又是她错了。
“最后,你该死的居然认为柳无双在我心中比你重要?!你是要气死我吗?”这是樊惠安最不满也最介意的一点。“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你的意思是……”如果童天淇不是如此虚弱无依,她可能会察觉此时的他根本一点都不冷静淡然,他眼中那抹急切与忧虑,还有语气里的激动,与他的平时表现相比,都能算是失控了。
而樊惠安确实被呆头呆脑的她气得失控了,他蓦地低下头,吻住表情一脸茫然的她,她浑身一震,却无力推开他,只能被动地承接了这个吻。
这个吻并不像是很用力很激动的惩罚,反而轻轻柔柔的,像在呵护什么宝贝,每一次唇舌的触碰,都会挑动两人的心弦,那种彼此间产生的共鸣与火花,营造出一种很缠绵、很令人留恋的氛围。
虽然他贪恋着她香甜的滋味,但怕太过激烈会弄疼她的伤口,他用尽全力克制自己,并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在她气息加粗,似乎快无法负荷这般刺激时,离开了她的唇。
伸出修长的手指,樊惠安轻抚着她被他吻红的唇瓣,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告诉你,柳无双的重要性只在于她是此案唯一的证人,她死了顶多是线索断了,要再多花一点时间查案,但你受了伤,却是所有德化县百姓失去了安全的倚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分不清楚吗?”
童天淇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还沉浸在方才那个吻的美好里,又像是默认了他的责备,因为她在救柳无双时确实没有想到后果。
他摇了摇头,又道:“还有,你根本没必要怀疑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从一开始就当你是个女人,即使别人误解我们有龙阳之癖,我也不想解释,更不想掩饰,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的话确实说中了她某些心结,她咬着下唇挣扎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因为……我很羡慕柳无双,她是个真正的女人,有容貌、有才华,那是我永远达不到的境界,每个男人都会被她迷住。”接着,她抬起头正视着他,目光中开始有了几不可见的水光。“我希望你看到我的感觉是惊艳,而不是觉得好奇或有趣,我也希望我能站在你身边,让别人一眼看到的是郎才女貌,而不是龙阳之癖。”
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她从小就想做个伸张正义的捕快,不惜为此男扮女装,牺牲了做女人的机会。如今她遇到了喜爱的男人,却想不到这竟成了一种阻碍,让她变得妄自菲薄。
现在变回来,来得及吗?可是他想要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她又是否真能为了他舍弃自己的梦想?
樊惠安能够了解她的挣扎,却不想逼迫她做任何改变,只得正了脸色道:“如果你想在我面前做个真正的女人,以后要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我樊惠安如果想要一个美人,哪里没有?只是我不会随便吻一个人,你明白吗?”说完,他拿起空了的药碗,走出房间,让她能够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他只差没有直接坦白的告诉她他爱她,没有别的女人比她重要,这种话,个性冷情的他说不出来,其实她早已得到他的爱了,美色并不是他的优先选择,只不过在她反省的时候,他不适宜说太多,免得模糊了焦点,让她忘了自己的错。
然而他似乎仍是高估了童天淇的悟性,更低估了她的自卑,听完他的话,她更是心里发虚,因为她从来不懂得爱自己,从来不把自己当女人看,今天他坦白了对她的喜爱,但似乎也坦然的告诉她,她不是一个美人。
这确实伤了她的自尊,这就像指着一个福相的人,告诉他其实你不是那么胖,事实上说话的人已经觉得他胖了。所以越想与他之间的问题,她越茫然、越惶恐,越发没有自信。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在最爱的男人面前是最美最好的,她拼命救柳无双,是想表现给他看;她羡幕柳无双,也是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样美丽,令他眼睛一亮。
可是,她一直相信着的事他似乎不以为然,方才那个温暖又撼动人心的吻,却令她更失落、更旁徨了。
清醒之后又过了两天,童天淇终于可以下床走走,这两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更往死胡同里钻。
她坐在镜台前,默默地看着铜镜的自己,这张脸她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她纤手伸到了抽屉中,拿出一个她从来没想到要打开的木盒子。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打开了盒子,里头是一些胭脂水粉,是她及笄时父亲送她的礼物,父亲应该也是希望她像个女孩子吧?可惜她没有达成他的愿望。
她拿起一盒胭脂,如今想用了,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笃、笃。
突地,敲门声响起,童天淇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摔落在地,她连忙盖上木盒子,应了一声,门外的人轻推开门,是好不容易抽了空的童天毅。
他一进房,便见到坐在镜前的童天淇,虽然她仍是一身男子的便服装束,长发也只是松松的绑成一束,不施脂粉,但外头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大开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像发光似的,有种清透的惊人美感。
童天毅惊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回过心神,关上门说道:“你好些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童天淇浅浅一笑。
她这一笑,又让他有些恍惚,他不由得在心里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她隐藏着多么惊人的美丽,怎么现在又会为此失了神?
或许是他太久没见到她了,又或许是他埋在心底好多年的感情,已经快压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