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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娘子安宅院 第三章 正面交手

相处三个月了,白陌自认为对姬安茜已经非常了解,可是当她闷不吭声,只用一双眼睛哀怨的瞪她,她实在也捉模不透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有话直说,不要只知道瞪着我,难道不怕瞪坏你的眼睛吗?”

姬安茜生气的整个屋子乱飘,然后扑到白陌面前,真恨不得可以送上一拳。“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孤魂野鬼,我都成了一缕幽魂,还能将眼睛瞪坏吗?”

白陌嘿嘿干笑几声。“对不起,忘了,不过,有话就说出来,不要憋着,小心……我是说,不是约定好了我们两个要同心,有什么事要摊开来说清楚。”还好没说出小心“得内伤”,要不她肯定尖叫,千万不要,她还是当个静悄悄的幽魂好。

“好,我问你,你是如何勾引蒋哥哥的?”

白陌差一点从炕上滚下来。“你说什么,我勾引蒋怀良?”

“你若没有勾引蒋哥哥,蒋哥哥怎么可能抱着你回来?”

白陌的唇角抽动了一下。“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几日一直像怨妇一样瞪着我。”

“说啊,你如何勾引蒋哥哥的?”

虽然她是妖狐,可是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勾引。她不客气的送上白眼,“我脑子坏掉了吗,我为何要勾引他?我可是打定主意跟他和离。”

“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你倒是说说看,我何必在你面前装模作样?”

“过去蒋哥哥一直视我如蛇蝎,若不是你勾引他,他为何待你如此好?”姬安茜一想到蒋哥哥对待她们的差异如此大,就觉得很委屈。

“若他见我扭伤脚,却置之不理,你觉得这象话吗?”在白陌看来,纯粹是巧合引发的意外事件,实在搞不懂她干么死拽着这个点找麻烦。

姬安茜说不过她,索性继续哀怨的瞪着她。

白陌放弃沟通了,这个丫头真的是很难缠,莫怪蒋怀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采香出现在隔着小书房的黄梨木雕花槁扇边,将脑袋瓜探进来,欢快的道:“公主,驸马爷派人送烤具来了。”

白陌瞬间将姬安茜抛到脑后,跳下炕,跑了过去。“我去瞧瞧。”

见到堆放在院子的烤具,白陌欢喜得两眼闪闪发亮,东看西瞧仔细检查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做得相当精细,接着她转身吩咐采香带几个婆子将烤具送到宁远居,接着跑到小厨房,让厨子准备烧烤的食材和酱料。

当她一切准备就绪来到宁远居,宁远居的人几乎都聚集到院子。

“丫头,这是什么玩意儿?”蒋夫人比怀里的小畜牲还要兴奋,好奇的一一检视每一样用具。

“我们今日吃烧烤,可惜清风苑小厨房的食材不够,要不,这会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口福了。”白陌可没有阶级观念。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忍不住偷瞄蒋夫人,虽然明知道夫人不会同意,可是又禁不住期待。

“梅香,让小厨房将能烧烤的食材都送来。”蒋夫人根本没意识到自个儿有多么反常,交代完身边的大丫鬟,便急忙拉着公主问明那些烤具如何使用。

宁远居差一点暴动,还好徐嬷嬷够冷静,赶紧指挥众人,先按着公主的指示摆弄烧烤用品,再来是分成三拨,主子和贴身伺候的人一处,丫鬟和婆子分两处,总之,当人人都满口肉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真好吃!”蒋夫人笑得好开心,就像个孩子似的。

白陌自从晨昏定省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蒋夫人胃口大开,可是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能吃多。“婆婆今日吃得够多了,不可再吃了。”

蒋夫人故作不悦的瞪她。“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小气,在我这儿烧烤,竟然不让我吃个痛快。”

“不是我小气,这玩意儿真的不能贪嘴。”

蒋夫人扬起下巴,任性的道:“我不管,难得今日我的胃口特别好。”

能吃就是福,可是真的放任蒋夫人不节制,蒋夫人晚一点就有苦头吃了。白陌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这样好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赢了就可以吃。”

蒋夫人充满期待的两眼闪闪发亮。“什么游戏?”

“猜东西在哪个人哪只手。”白陌起身在院子里找了块小石子,再将伺候的丫鬟都拉到身边。

“这个好像挺有意思的。”蒋夫人摩拳擦掌的接受挑战,可是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被诓了。“你这个丫头未免太贼了,你们这么多人,教我如何猜呢?”

“要不然我们换一种玩法,要是婆婆能够猜出我是用哪一根手指点了婆婆的后脑杓,婆婆就赢了,这是不是容易多了?”

蒋夫人心存怀疑,可是对她提出来的新玩法很感兴趣。“好啊,试试看。”

白陌两只手一左一右探到蒋夫人脑后,用其中一指点了一下,再缩回来,十指摆在蒋夫人面前。“猜猜看,刚刚是哪根手指?”

蒋夫人从左边看到右边,再从右边看到左边,随手指了右手中指。“这根。”

白陌得意的笑了,动了动右手无名指。“错了错了,是这根手指。”

“再来一次。”

“好啊。”白陌笑得像一只偷吃到鱼的猫儿,因为不管再玩几次,蒋夫人都猜不到,没办法,为了让蒋夫人控制饮食,只能作弊了。

蒋怀良不知道自个儿究竟看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亲切的熟悉感,想必过去曾经做过这样的事,可是,努力想挖出记忆深处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他不禁困惑了,那种莫名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少爷!”终于有丫鬟发现他了。

蒋怀良伸手阻止众人起身行礼,来到公主身边,看着母亲。“今日的宁远居真是热闹。”他不记得多久没见到母亲,但父亲病逝后,还不曾见过母亲如此开心,可是,为何一见到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蒋哥哥来得太慢了,我们都吃饱了。”

“这就是近来深受娘宠爱的小畜牲吗?”蒋怀良模了模小畜牲的头,小畜牲显然对他有意见,对他叫了一声。

这一幕将白陌逗笑了,咯咯咯笑了起来,蒋夫人原本僵硬的神情也跟着转为柔和。

“可怜的蒋哥哥,竟然如此不得小畜牲的欢心。”白陌调侃道。

蒋怀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多见几次,它就会喜欢我了。”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蒋夫人起身转身回到屋子。

白陌懊恼的瞪了蒋怀良一眼,赶紧跟进去提醒身边伺候的人,待会儿别忘了陪蒋夫人散步消食,接着回到院子,吩咐采香带着几个婆子留下来善后,自个儿随着蒋怀良离开宁远居。

白陌还没有机会发牢骚,蒋怀良倒是抢先抱怨,“不是说好了,烤具弄好了,我也有一份吗?”

“对不起,忘了。”

“忘了?”这个丫头未免太理直气壮了吧!

“忘了就忘了,何必如此大声?”她又不是故意的,既然发生了,还能如何?

蒋怀良突然觉得好郁闷,当儿子的与母亲不亲近,不能怨人,可是,这个丫头不是最喜欢缠着他、黏着他吗?可如今,她眼中还有他吗?这种被她冷落的感觉糟透了。

白陌又不是白目,感觉到某人不悦,赶紧识相的讨好道:“明日我补偿你。”

“不必了。”

“不必了?你确定?”

“对,不必了。”可是,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闹别扭的孩子。

白陌眼中闪过一抹调皮。“好吧,既然你说不必了,我也不好勉强你。”

这会儿蒋怀良更闷了,这个丫头竟然就此算了,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嘛!

见他那张冰山脸瞬间成了粪坑的臭石头,白陌差一点爆笑出声,不过,她也不敢太不识相,哪天若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不愿意提供任何协助,那就太划不来,因此过两日,他休沐的日子,她赶紧自动自发给他补偿一下白陌已经让蒋夫人走出屋子,且在宁远居的院子办了一场烤肉大会,可是她不以此满足,她还希望可以将蒋夫人拉出宁远居。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她纠缠人的功力很了不得,誓言不达目的不罢手。

“宁远居就可以赏菊,何必特地上百花池?”蒋夫人被她纠缠得快要招架不住了。

白陌用手指搔着小畜牲的下巴,撒娇的说:“这个小家伙快闷爆了,来这儿不到一个月已经胖了一大圈,再不放它出去跑一跑,它一定会生病。小畜牲,想不想出去跑一跑?”

小畜牲叫了几声响应她,白陌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笑盈盈的看着蒋夫人,蒋夫人迟疑了一下,终究点头答应了。

既然要赏菊,就必须摆上几盆菊花应景,当然,再配上茶香,就更有意境了,而有了茶,岂能少了点心糕饼?因此为了赏菊,白陌费了三日的功夫打点,一群人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百花池。

为方便小畜牲自由奔跑,她们将赏花宴设在池边的临水亭,而非池中的半月亭,目光所及的景色当然稍逊几分,不过,最重要的是赏花的心情。

小畜牲真的很开心,汪汪汪叫个不停,蒋夫人索性让丫鬟带着它四处跑一跑。

“我听说婆婆煮了一手好茶,今日我可要见识一下哦。”白陌在宁远居混了一个月了,蒋夫人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被她挖出来了。

蒋夫人白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竟然要我煮茶给你喝。”

“婆婆煮茶给我喝,我请婆婆品尝蛋黄酥。”

“蛋黄酥?”

“这是一种月饼,人间少有的美味。”白陌彷佛刚刚咽下一口蛋黄酥,整个人深陷在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当中。

蒋夫人见了真是好奇不已,就在这时,秦嬷嬷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临水亭。

“老奴见过夫人。”秦嬷嬷将食盒放在石桌上。

“这个蛋黄酥可是我亲手做的哦。”白陌献宝的道。

蒋夫人好奇的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蛋黄酥,忍不住取笑道:“不太好看。”

“卖相不好有何关系,最重要的是好吃,我保证婆婆尝了一口就会爱上了,尤其这个蛋黄酥正好适合配上婆婆爱喝的普洱茶。”白陌眼巴巴的瞅着她,等着她展现煮茶的手艺。

蒋夫人也没让她失望,煮茶的手势优雅动人,连带着茶香闻起来都醉人了。

虽然满亭子都是茶香,可是蒋夫人更有兴趣的是蛋黄酥,而此时白陌已经自动自发切了一小块放在盘子上,连同叉子递过去给蒋夫人品尝。

蒋夫人原是抱着好奇心尝尝看的,可是这一口就让她喜欢上了,忍不住点头赞了一声好吃,教旁边伺候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也想跟着尝一口,蒋夫人见状不禁笑了。

“你们也尝尝吧。”

“是啊,见者有分,不过这种东西也不能吃太多。”白陌将食盒递给梅香,教梅香给大伙儿分一小块尝尝,众人闻言立刻乐翻天了。

亭子里欢天喜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充满恨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柯芳华紧咬着下唇,直到一丝丝血腥味充入口中,方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柯芳华强忍着胸口狂烧的怒火,转身由原路回到馥香阁。

燕草和茯苓半垂螓首不敢说话。

“为何不说话?还想编造谎言哄我吗?”柯芳华如利刃般的目光瞪向茯苓。

“奴婢不敢。”茯苓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姨母还是老样子,为何与那个女人出现在临水亭?”

“宁远居的人明明说了,夫人一直是老样子。”

若是茯苓没有说谎,就是宁远居的人说谎。柯芳华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从脚底窜上来,曾几何时,府里的人已经月兑离她的掌控?

“你去宁远居找个喜欢说三道四的婆子打听清楚,若有遮掩不肯吐实,就挑明刚刚在临水亭见到姨母和公主。”

“奴婢知道了。”茯苓福身退了出去。

漫长的等待总是令人不安,尤其想到这一切事前竟然毫无所觉,柯芳华就全身发冷打颤,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她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对着燕草斥骂,“我不是教你盯着清风苑吗?我还将银子都用在那儿了,为何今日这么大的事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奴婢让清风苑至少三日要回报一次消息,就算没事,也不能偷懒,况且这些日子也不见少爷去清风苑。”

她早就提醒姨娘要关心夫人,姨娘偏偏不当一回事,硬是拖延至今方才带她和茯苓准备去宁远居。

柯芳华心知是自个儿疏忽了,当她听到府里的风向在变了,人人口中的公主变得和气又有趣,她就应该多点心眼,可是,她满月复心思依然圈在表哥和公主的关系上头,不曾想过公主会用上她的伎俩,也许,她觉得公主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没想到她会错得如此离谱。

“表哥不喜欢她,她就将心思动到姨母身上,这个女人越来越狡猾了。”

略微一顿,燕草小心翼翼的道:“公主虽然冲动莽撞,但身边的人好歹都是宫里教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公主落水差点儿溺毙,如今她们岂敢再放任公主任性?就是公主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也知道要有所警觉,尚书府并非如她想象的毫无争斗。”

柯芳华懊恼的一瞪。“这些话你为何不早说?”

燕草真是无辜,许多事她并非没有提醒过,可是姨娘未曾将公主放在眼里,只是纵使瞧不起,也不能否认公主占了正妻的位置,而侍妾的命可以说是掌握在正妻手上。

冷静,柯芳华告诉自个儿千万不能心浮气躁,姨母喜欢公主又如何?只要表哥的心不在公主身上,公主就别想坐稳正妻之位。“你确定这些日子表哥都没有去清风苑?”

“清风苑的丫鬟确实如此回报。”

柯芳华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表哥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何况他对公主的厌恶早就深入骨子,又岂会因为姨母的转变就轻易接受公主?

此时,茯苓已经回来了。

柯芳华不等茯苓喘口气便问:“打听得如何?”

“这一个月来公主常常去宁远居,因为公主送了一只狗给夫人,夫人对公主的态度也变得和颜悦色。”

“就为了一只狗?”

“虽是为了一只狗,可是公主日日都会去宁远居晨昏定省,为宁远居带来许多欢乐,夫人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可能再对公主板着脸?”

柯芳华咬牙切齿,恨恨地道:“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姨娘,这事如何是好?”燕草担心的问。

握紧拳头,柯芳华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我绝不会让她的诡计得逞!”

食不语是一种礼节,可是,蒋怀良此时觉得这种静悄悄的气氛让人胃口尽失。公主说过,吃饭要配话吃,要不然闷死人了;后来有一次又说了,用膳时没有配上闲话,再美味的吃食都少了一味,如今他还真品出其中的意境了。

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柯芳华连忙让人将饭菜撤下,送来茶水,方问:“朝堂上是不是有什么令表哥心烦的事?”

“没有。”

柯芳华自知应该到此为止,可今日就是忍不住,提及表哥在朝堂上的事,不单单是想试探表哥与她的关系是否更进一步,也是基于她对表哥的关心。

“我听说太子最近惹得皇上生很大的气。”

蒋怀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从哪儿听来的?”

“那日我去天菜,听见旁人议论此事。”柯芳华感觉心跳得好快,生怕他会察觉其中的异样。

“内宅不要讨论朝堂上的事。”天菜确实是朝堂上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听说天菜的东家是某位权贵,借着天菜互通消息,不过他倒是看不出来,不过酒楼难免聚集一些官吏士子倒是真的。

“妾身僭越了。”她的口气很委屈,盼着他能够安慰的补上一、两句,可是他只是自顾自的拿起茶盏静静喝着,无意再对此事发言。

这会儿柯芳华真的感到委屈了,并非不知表哥性子冷,女人对他而言是为了传宗接代,可是她相信自个儿在表哥心目中意义不同,如今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得不到,表哥就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吗?表哥对她如此,还能怪她对姨母不够用心吗?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表哥。”

“什么事?”

柯芳华显得很迟疑,过了一会儿才怯懦的道:“表哥可要答应我,听了不能生气。”

“我是轻易动怒的人吗?”

“我知道表哥不会轻易动怒,可是一关系到姨母,这就很难说了。”

蒋怀良微皱着眉。“我不会生气,你说吧。”

“昨日我见到公主硬拖着姨母去百花池赏菊。”

提起此事,蒋怀良唇角不自觉一翘,她的花样真的很多,连他都想竖起拇指对她道一声“赞”,先是让母亲走出屋子,如今又让母亲走到百花池,真是不简单。

“菊花都要谢了,才要赏菊,也不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她大概很无聊吧。”蒋怀良的口气很淡,听不出来真正的心情。

“公主想做什么,谁也管不了,可是,她也不该拉上姨母,姨母万一招凉了可怎么办?”柯芳华越说越义愤填膺。

那日见到母亲,看起来面色红润,很有朝气,他想不至于去百花池赏个菊花就会招凉,不过他什么也不说。

以前总觉得委屈表妹,也尽可能在各方面满足她,可是无意间从公主那儿得知母亲的状况之下,私下派人在暗处了解宁远居的情形,他突然觉得表妹变成一个很陌生的人,在温柔的面具下藏着极深的心计。

其实,昨日的事不久之后他就从侍卫那儿得知,因为自觉对母亲过于疏忽,他要侍卫暗中盯着宁远居的一举一动,有事就向他报告。听说,母亲昨日很开心,还即兴画了一幅菊花图,公主更是笑着说要送去裱糊。

为何表哥都没有反应呢?柯芳华连忙又道:“也许是我太过杞人忧天,只是每逢这个季节,姨母只要吹了寒风,就很容易招凉,我难免替姨母担心。”

蒋怀良再不表示也不行,只好道:“这事我会处置。”

果然如她所料,只要事关姨母,表哥就不会轻轻的揭过去,那个女人绝对没想到吧,她想利用姨母讨好表哥,却弄巧成拙了。

柯芳华强忍着欢喜,故作忧心的道:“表哥可别为了这事与公主闹不愉快。”

“你不用担心。”蒋怀良放下手上的茶盏,站起身。

“表哥今晚不留在这儿吗?”

“我去公主那儿,最近她闹出来的动静真大。”

蒋怀良如此直接,柯芳华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跟着起身送他走出去。

待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燕草就迫不及待的问:“少爷会因为此事责问公主吗?”

“表哥不是要去清风苑找公主吗?”

燕草总觉得此事不如预期,提到公主,少爷并未像以前一样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不过这些话她不敢说,以免惹得姨娘心情不好,祸及整个馥香阁的丫鬟婆子。

“少爷这个月都没有留宿馥香阁,姨娘下次一定要想法子将少爷留下来。”

“这个我也知道……对了,表哥可有去其它两位通房那儿?”

“倒也没有。”

“表哥想必很忙。朝堂最近不太安宁,南方前些日子发生暴雨,致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皇上将安置百姓的事交给了在户部的太子,可是太子不察,底下的官员处置太慢了,导致许多百姓饿死,皇上为此相当震怒。皇上最怕引发民乱,此时兵部可说是日日紧盯着南方变动。”

柯芳华认为蒋怀良的心思都在朝堂上,燕草就没这么放心了,少爷实在太清心寡欲了,不能不教人怀疑其中另有文章。“少爷有没有可能看上哪家花楼的姑娘?”

“这事绝不可能,蒋家家训言明,蒋家子弟不得涉足秦楼楚馆,听说是怕遭人算计,这也是皇上看重表哥的原因之一。”

“不是花楼,会不会是哪个大人家的女儿?”

“官宦家的女儿岂会给表哥为妾?表哥也不敢收官宦家的女儿为妾,这容易落人话柄。”

燕草明白这个道理,难道她想错了吗?

“表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会将心思绕在儿女情长上。”可是,想到表哥一个月来不曾夜宿馥香阁,她也忍不住担心。回想她刚刚为妾时,表哥足足有半个月宿在馥香阁,当时丫鬟婆子谁不抢着巴结她,如今彷佛被打进冷宫似的,也难怪馥香阁的丫鬟婆子恨不得能够换到其它地方当差。

白陌每日睡觉前都会练上一个时辰的字,虽然有过当几世古人的经验,但是享受过硬笔的便利性,她就是无法驾驭软绵绵的毛笔,姬安茜一见到她写字就生气,甚至骂她手笨到无药可救,如今索性躲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练字时,她会将众人打发得远远的,她可以顶着姬安茜的皮囊,但模仿不了字,就算找来姬安茜以前写的字照着描划,还是显得歪七扭八。

“没想到你的字卖相如此不佳。”

“啊!”突来的说话声让白陌吓得甩掉手上的狼毫,跳了起来,见到是蒋怀良,一颗心才缓缓归位。“夜深了还吓人,也不怕吓坏人吗?”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蒋怀良突然觉得胸口的阴霾都散了。

“胆子再大,也禁不起吓啊。”她赶紧将纸揉成一团丢了,还不是因为这个玩意儿让她胆子变小了。

“谁教你将丫鬟遣到外面做针线,不让她们在身边伺候。”

若非他要求她们不准出声惊动她,她们是在外面还是在她身边,有何区别?她只是教她们在外面做针线,可没教她们当哑巴,不用出声提醒她有人来访,这几个丫鬟要重新教育,连主子是谁都搞不清楚。

“蒋哥哥怎么来了?”

“昨日的赏菊为何没有邀请我?”

白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赏花是姑娘家做的事,你堂堂七尺之躯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这话若是教京城的公子哥儿听见了,应该会用口水淹没她,谁不知道赏花宴真正的用意是为了给各家适婚年龄的公子小姐相看,瞧对眼了,再评估门第是否合适,互派人打探彼此的意思,便可以派媒人提亲了。

他无意纠缠此事,对赏花宴也没兴趣。“赏花就算了,蛋黄酥呢?”

“全部抢光光了,就是我自个儿一口也没尝到。”她可没想到这个来自现代的玩意儿深受欢迎,也对,美食没国界,更没有年代的问题。

“你做给我吃。”

“知道了,明日做给你吃。”

“这儿不是有小厨房吗?”

白陌两眼瞪得好大。“要我这会儿去小厨房做给你吃?”

“我听说很好吃,想了一天了。”人人都说好吃,却又无法形容出那个味道,这岂不是教人的心更是痒痒的吗?

“蛋黄酥很费功夫,而且我想睡了,明日再来。”

“明日也可以,我要跟在一旁看着你做。”

“你怀疑我找枪……我是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将厨子的功劳抢到自己身上?”

“不是,堂堂一个公主何必抢这样的功劳?我只是想亲眼瞧瞧。”记忆所及,她无比娇贵,如何能想象得到她在厨房满面油光、挥汗如雨的样子?他真的很好奇这样完全无法想象的她。

“你不用上朝吗?”

“明日休沐。”

“好好好,你要看就看,只是不可在一旁吵我,我这个人的手很笨,心思稍稍偏离一下,两只手就会打结。”

蒋怀良恍然大悟。“难怪你做出来的吃食卖相不好。”

“既然要吃进月复中,何必在意卖相?当然是好吃最为重要。”

白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咯咯笑了,蒋怀良不解的微微挑起眉,她双手捂着嘴巴摇摇头,实在不敢告诉他,她觉得他真像她的学生,老爱当她的跟屁虫。虽然她对上一世的记忆很淡薄,但是记得来到这一世之前,她一直是个老师,从都市的老师一直到偏远地方的流浪教师,总之不管到哪儿,她都是一个深受小孩子们喜欢的老师。

“好啦,我们说定了,明日我未到之前不准偷偷开始。”

“放心,我不会骗小孩子……不是,我是说,我最信守承诺了,要不,我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屁孩。”白陌吐了吐舌头,不小心说溜嘴了。

对于她偶尔令人模不着头绪的言语,蒋怀良渐渐习惯了,也懒得去追问其中有何含意,要紧的是,这个公主很可爱。

柯芳华满心期待表哥和公主大吵一架,这些日子他们刚刚转好的关系又破裂了这样的好消息传来,可是最后却听说两人腻在一起整整一日,虽然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得远远的,却也听得见两人的笑声,不难想象他们相处得多愉快。

她实在不想承认,但是缠绕心头的不安已经发出警讯,表哥正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女人,这究竟哪儿出了差错?

柯芳华紧咬着下唇,焦躁的在房里走过来又走过去。“那个女人做了什么让表哥的心意改变?”

“奴婢这两日四下打探了一番,发现府里上下对公主的印象全改观了,说公主很亲切,总是笑脸迎人,待丫鬟婆子极好,再也不像过去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众人还说,府里最好伺候的主子就是公主,而最好的差事就是公主身边的丫鬟。”因为意外撞见临水亭的赏菊宴,燕草就多了一份心眼,立刻悄悄到处打探,没想到府里不只是风向变了,人心根本都偏向公主那边了。

“她是装的!”

“这必然是她身边那几个精明的嬷嬷丫鬟教的,可是公主一向很固执,为何愿意接受提议,假装性子变了?”

柯芳华沉思了片刻,皱着眉道:“看样子,她对于落水一事必然起了疑心。”

“奴婢也猜是如此,公主不是傻子,病好了之后回想此事,必定对当时突然蹦出的野猫生出疑心。”

柯芳华点了点头,是啊,就算公主不察,身边伺候的人也会有所怀疑。

“你认为她怀疑到我头上?”

“姨娘在公主面前始终低调不张扬,公主不至于怀疑到姨娘头上,可是认定有人讨厌她,故意放猫吓她,害得她落水差一点溺毙,这是必然。”

“所以,她装模作样想法子赢得众人喜爱?”

“落水一事已经无法追查,只能赢得府里众人喜爱,避免再有意外发生。”略微一顿,燕草忍不住又道:“若是再有意外发生,想必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心怀不轨。”

“我不会轻易对她出手。”

燕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真担心姨娘会想不开的铤而走险。“可是,若继续下去,公主这个主母的位置就坐稳了,少爷也会认同公主。”

柯芳华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她在作梦,我一定会让众人记起她是多么骄蛮无礼,表哥也会看清楚这些日子她都在装模作样。”

“姨娘切不可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姨娘反而会将自个儿曝露在公主面前。”

唇角一勾,柯芳华不怀好意的道:“我不会这么傻,表哥还有两个通房,她们比我更担心蒋家会落在公主手上,公主可没有容下她们的度量。而且,有了她们助阵,事情就能闹得更大,也不怕表哥被蒙在鼓里。”

“姨娘有何打算?”

柯芳华在炕上坐下,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这事我得好好琢磨,如何才能逼得公主现出原形。”

虽然亭子里已经挂上布帘挡风,也在入口摆了炭盘,采香还是忍不住嘀咕,“公主身子不好,不待在房里,还跑来临水亭吹风,万一招凉了如何是好?”

白陌受不了的猛翻白眼。“你们将这儿搞得这么热,怎么还会招凉?”还不是因为姬安茜吵得她快抓狂,她又怎会故作风雅的跑来这儿作画?不过说是被姬安茜吵得快抓狂也不太公道,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姬安茜吵得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明明想要的是和离,可是与蒋怀良的关系却越来越好,甚至有那么点纠缠不清,这之中还夹杂着道不明的暧昧。总之,虽然察觉到她与蒋怀良的情况走样了,她还是宁可当缩头乌龟,偏偏姬安茜非要将乌龟头从龟壳里面拉出来。

她觉得好烦,任务卡住已经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如今还将自个儿扯入其中,若能够不管不顾地耗在这儿,她还想过一日算一日,可是,从她占据这副身子开始,这副身子就会一直停留在此时的十七岁,这才是真正严重的问题。

甩了甩头,白陌教自个儿平静下来,拿起狼毫,正准备作画,突地一阵香味传来,香得有点刺鼻,鼻子好痒,她无法控制的打了喷嚏,一个不够,连着打了好几个。“哈啾……哈啾……哈啾……”

柯芳华带着蒋怀良的两个通房如意和晶玉,正踏进亭子,就被接二连三的喷嚏给怔住了,千娇百媚的姿态瞬间变得有些滑稽。

“采香,将布帘拉起来……哈啾!”

采香连忙将布帘拉起来,冷空气灌进亭子,淡去了香味,白陌的喷嚏止住了,不过三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可就吃不消了,直打哆嗦,赶紧命丫鬟将炭盘移进来一点。

“不好意思,我对香味很敏感。”

柯芳华懊恼的瞪了如意和晶玉一眼,这两个总喜欢鼓捣这种事儿,却只是让自个儿变得很俗气,真正的美人何须这些东西衬托呢?

“今日临水亭可真是热闹。”白陌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柯芳华怀中的猫咪上头。

柯芳华看着石桌上的纸笔砚墨,娇柔的道:“公主姊姊还真有雅兴,这么冷的天气竟然在这儿作画。”

如意笑得花枝乱颤。“公主姊姊的花样一向很多,为了吸引驸马爷,可真是费尽心机了。”

晶玉不怀好意的接着道:“不过,就怕驸马爷受不了这样的费尽心机。”

“表哥满月复心思皆是黎民社稷,不会虚掷时光在风花雪月之上。”

“驸马爷目光灼灼,一眼就看出谁是真的风情,谁是假装风雅。”

“公主姊姊难道不懂过犹不及吗?”

白陌突然有一种全新发现,原来姬安茜的聒噪不过是小巫,这三个女人的聒噪是大巫,一个人一句,她们不累吗?她将目光从猫儿身上往上移,先是柯芳华,接着如意,再接着晶玉,都看了一眼,然后歪着脑袋瓜,一副天真烂漫的瞅着采香,“这几个又俗气又无礼的女人是谁?”

三个女人瞬间脸色大变,而原本绷紧神经,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采香先是一怔,接着连忙捂住嘴巴,压下差一点冲出口的爆笑,赶紧正了正神色,一一为公主介绍。

“公主姊姊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柯芳华不自觉流露出内心的不屑。

“公主姊姊眼中只有驸马爷,谁也看不见。”如意根本不想隐藏内心的厌恶,若非她是公主,今日她凭什么霸占尚书府主母的位置?

“可惜啊,驸马爷眼中偏偏看不见公主。”晶玉对公主充满了嫉妒,公主被驸马爷冷落,她才会开心。

这三个女人绝对是来找麻烦的,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姬安茜,她们的挑衅实在无法对她的情绪激起一丝丝涟漪,可是,难道就放任她们嚣张不管吗?不不不,她不想听姬安茜唠叨,又为何要听她们废话呢?

白陌将目光再度转向柯芳华手中的猫咪,笑着招呼,“胖小子,你过来。”

柯芳华怔住了,她冒风不畏这只猫儿可能挑起疑心,坚持带来这儿,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怕猫,若她们无法逼得她破口大骂,就让这只猫儿出手,可是这会儿……

“胖小子,这儿有好吃的,过来。”白陌打开一旁的食盒引诱道。

猫儿显然是个嘴馋的,立刻有了反应,挣月兑柯芳华跃上石桌,扑向食盒,动口又动手。

白陌模着猫儿,声音很轻很柔,但是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胖小子,那日晚上害我掉进百花池的人是你吗?”

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柯芳华更是全身僵硬,虽已经预料到公主怀疑落水前遇见的那只猫是某人所为,但没想到公主直接将矛头对准她,她必须反驳,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出不来。

白陌冷冷的目光扫向柯芳华,一边模着猫儿,一边续道:“胖小子,你不可以再使坏了,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夜路走多了最后必然被鬼吓死。”

柯芳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颗颗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公主是在警告她,显然已经认定那一夜放猫吓人的是她。不行,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要是传出去,陷害公主的罪名就会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半晌,她终于挤出话来,“胖小子是前几日燕草的弟弟捡到的猫儿,我看了很喜欢,就将它养在身边。”

白陌咯咯咯的笑了,欢快的模着猫儿的头。“没想到你真的叫胖小子!”

柯芳华差一点月兑口骂自己是笨蛋,人家挖了一个坑,她就傻乎乎的跳进去了。“因为它长得很圆润,我便给它起名胖小子,公主不也因为如此才称它胖小子吗?”

白陌同意的点点头,很随意的道:“从外头捡来的猫儿竟然如此圆润,你的掠食本事一定很了不起。”

柯芳华又傻了,因为这只猫是人家养出来的,只是透过燕草家人索要来的,没想到公主竟然会留意到这一点。

白陌好想翻白眼,这个柯芳华显然是没脑子的,姬安茜竟差一点死在这种人的手上,看来终究是姬安茜的程度更差了些,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没有证据,但柯芳华的反应已经证明自己是那一夜的凶手,她无意定柯芳华有罪,只是给一点建议,她有任务在身,没有闲情逸致应付内宅的算计。

不过,这样的建议够吗?

念头一转,白陌突然跳起来,紧张的看着柯芳华。“不要动,你头上有虫子。”

三个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柯芳华僵成木头人,如意和晶玉同时跑向另外一边,与她拉开距离,免得虫子不小心掉到自己身上。

白陌强忍着笑意,非常正经严肃的说:“千万不要动,还有,闭上你的嘴巴,小心虫子掉进你嘴里。”

柯芳华看起来快要晕倒了,可是又极力强撑着,就怕虫子会趁机爬进七孔。

白陌小心翼翼靠过去,好像生怕惊动柯芳华头上的虫子,可是刚刚靠过去,连手都还没伸出去,她又突然往后一跳。

她的举动惹得柯芳华的心提得更高,眼睛紧张的转啊转的。

白陌放声哈哈大笑。“哎呀!我的眼睛真是糟糕,竟然错将发簪上的宝石看成虫子,我也真是胡涂,天冷了,虫子都跑去过冬了,怎可能跑出来闲逛呢?”

柯芳华气炸了,真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她一口,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陌挑衅的扬起下巴,神情摆明了是在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要怪,就怪自个儿没出息,这么轻易就上当。

“今日这儿怎么如此热闹?”

蒋怀良的声音传了过来,若非亭子里的人忙着厮杀,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了。

白陌唇角一翘,真正的热闹来了。

柯芳华不由得一颤,糟了,她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早在她带着如意和晶玉往这儿来的时候,她同时让人将表哥引来这儿,就是想让表哥看见公主发火骂人的模样,却没想到出丑的居然是自己,表哥何时来的?又看了多少?

亭子里的丫鬟婆子先反应过来,上前行礼,柯芳华和两个通房也跟着上前行礼。

蒋怀良的目光落在石桌上正大快朵颐的猫。“我怎么不知道府里养了一只猫?”

柯芳华心一凛,赶紧解释,“这是燕草的弟弟前几日捡到的,见它可怜,就留在身边,昨日燕草的弟弟来看燕草,顺道将它带来了,燕草瞧了很可爱,就将它带来给我,问我要不要养,我瞧着喜欢,就将它留下来了。”无论表哥是否听见她们先前的谈话,她都要将自个儿从落水一事摘出来。

“你要养猫也行,可是别放着它到处乱跑,惹出事情就不好了。”

柯芳华闻言又是一颤,表哥显然已经听见她们的谈话,只是没有证据,如今也无法追究,唯有警告她。

“表哥放心,我会管好它,不会让它在外面胡来。”

“你还是赶紧将它带走吧。”

柯芳华不甘心今日这出戏就此落幕,可是蒋怀良都发话了,她也只能带着猫走人;而两位通房则使劲抛起媚眼,想要留下来,偏偏蒋怀良始终不曾看她们一眼,她们也只能带着抽筋的眼睛跟着柯芳华离开。

除了胖小子在石桌上留下来的混乱,亭子已经恢复先前的清静,蒋怀良忍不住取笑公主道:“你的眼睛还真是厉害,宝石可以看成虫子。”

敢做就敢当,白陌根本不想掩饰刚刚是故意的,对他咧嘴一笑,“就是啊,宝石可以看成虫子,真的不简单。”

蒋怀良觉得自个儿不太正常,见她恶整表妹,竟然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想为她的唱作倶佳拍手叫好,唬着众人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绕进去了都没有察觉,她狡猾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这些点心浪费了。”蒋怀良将目光转向石桌上。

“得与失原是一体两面,想得,就必先有所失。”

想得,就必先有所失……过去他对她的认识真是太浅薄了,原来骄蛮任性底下的她是个宝藏。

“我会补偿你。”

“补偿我?不必了,不过是几块点心,再做就有了。”

“我不是跟你提过天菜吗?”

白陌瞬间两眼一亮。“记得,你说过有机会带我去尝尝,可是我等了又等,至今也没有消息,你是大忙人,我又不好催你。”

“下次休沐,我就带你去。”

她立刻跳到蒋怀良前面,伸出手。“拉勾约定,不可一转身就忘了哦。”

“不会。”蒋怀良不自觉伸出手与她拉勾,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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