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虎入香闺 第十二章 阴错阳差闯大祸
皇上一路怒气冲冲的往兴福宫去,在未抵达前端妃、魏单、魏曲、魏新等人闻讯全赶来了。
魏单是端妃通知的,姚昭蓉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失踪一事兹事体大,自是得来关心,魏新则是因为得知自己找来要献给魏超的妓女被逮,心里紧张,怕扯出自己,这也非得来瞧瞧不可,而魏曲刚巧与魏新在一块喝酒,他是被魏新拉来的。
李树得到消息正要去黑房通知还在享乐的大皇子,可就慢这一步,皇上等人已怒冲冲的冲进兴福宫内,李树登时吓破胆,跪在地上汗如江水的流。
“说,大皇子人在哪?!是不是与姚忠的女儿在一块!”皇上在殿内不见魏超,怒问他的奴才。
“大皇子不在此……可姚太傅的女儿怎会与大皇子一块?若要找人也该找二皇子问?”
提到姚昭蓉,李树一头雾水。
魏单脸都绷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若是真与魏超在一起,那自己还有脸见人吗?
“这你别管,只管说出大皇子在哪?”姚忠忧急女儿,顾不得皇上在场,也管不了二皇子的难堪,急问。
“大皇子在……在……”李树回答得慢了,皇上一脚将李树踹过去,李树痛得两眼发黑,这下可不敢再慢了,赶紧道:“在黑房!”
“宫中哪来什么黑房?!”
“那是大皇子在兴福宫的后殿自己盖的一间密室,专供平日玩乐用的……”李树见皇上雷霆大怒,哪敢隐瞒,什么都招了。
皇上气得七窍生烟。“正事不干,居然为了玩乐盖一个密室,走,朕倒要见识见识,这叫黑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地方,你这奴才还不领路!”
他要李树带他们过去黑房,但李树瞄见皇后向他摇头,不许他领去,可皇上哪容他一个奴才糊弄,他也没那脑袋干这种事,仍是将他们领至黑房前,气得皇后暗想将这奴才的脖子给拧了。
一行人站在黑房门前,人还没进去,就已闻到一股浓浓异香,门缝甚至还有薄烟飘出。
“这都在里头干些什么事?!”皇上怒目咬牙。
姚忠忍不住,动手去开门,门是锁的。“皇上?”他求助于皇上。
皇上怒视看向李树。“还不去开门!”
“启……启禀……皇……皇上,奴才无法开,这是内锁,要大皇子自己由内开启才行。”
“荒唐!”皇上一抬腿就去踹门,想不到这门还挺厚实的,文风不动,他火冒三丈,要人拿来斧头,一把将门给劈开了。
一行人进到黑房内,立刻被香味与烟味呛得咳嗽,而且里头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
“来人,点火!”
这火把一来,照亮了一室,瞬间让所有人看清这个地方,这密室布置得华丽俗艳,墙上地上全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助兴刑具,角落有一具香炉,这异香就是由那飘散出来的,里头不知放了什么,让闻的人心神暴躁,心脏狂跳,极端不舒服。
魏泱先过去一脚踢翻炉子,免得所有人都被毒害了。
“姚小姐!”吕又苒一眼见到一丝不挂被绑在大桌子上的姚昭蓉,她嘴巴塞着布条,全身满是伤痕,最可怕的是,她下半身直淌血,吕又苒立刻大惊失色的上前去,月兑下自己的披风替她遮盖不堪的身子。
姚忠见到此景,整个人傻了,站在原地,反而不知要做何反应,下一瞬,他身子一晃,倒地了,皇上身边的太监赶紧将他抬出去让太医救治。
而魏泱没想到魏超竟连姚太傅的女儿也敢凌辱,况且姚昭蓉还是他未来的弟媳,干出此等丑事,实在荒唐至极!
魏单握紧拳头,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遭人如此玩弄,这羞辱令他怒不可遏,瞪着犹不知死活、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端妃亦是动怒,自己媳妇如今变成残花败柳,这还能娶吗?
魏曲与魏新两人则傻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吕又苒见姚昭蓉人是清醒的,便将塞在她口中的布条取下,她嘴一空,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声音终于让玩乐过头昏睡的魏超被吵醒。“大胆,谁敢在黑房点灯吵闹?!还不熄火滚出去!”魏超眼睛一张觉得刺目,马上又闭上眼的大吼。
“你叫谁滚出去?”皇上沉声问。
魏超脑袋还浑沌着,没听出这声音是谁的。“我叫谁滚,谁就滚……”
“超儿,是你父皇,还不滚过来认错!”皇后怕他祸越闯越大,忙提醒他皇上在此。
魏超这下可听出母后的声音了,一惊,立刻睁开眼,赫然见到自己的黑房居然挤满了人,尤其看见父皇那怒火万丈的样子,这下吓得不轻,赶忙由床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来到父皇面前,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大汗直流。
“朕真该杀了你这畜生!”皇上拽起他,怒火攻心,狠狠的就给他一个耳刮子,打得他眼冒金星,嘴破血流。
“父……父皇,儿臣一时胡涂,贪图享乐,这才……饶……饶命……”他知丑事被父皇发现,忙求饶。暗想,自己只不过召妓享乐,父皇就算动怒,应不至于要他的命,自己只当放软的求,该能度过这一关。
“父皇,大哥连我未来的媳妇都不放过,请父皇作主给儿臣一个交代!”魏单气不过的朝皇上跪下道。
“魏单,你说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动过你未来媳妇了?”魏超听不懂魏单的话,恼怒这小子这时候来闹什么,真想害他被父皇打死吗?抬头要警告他,却见到魏单腐心切齿的表情,魏单在他面前向来卑躬屈膝,哪曾有过如此态度,这……怎么回事?
“哼,大哥敢作不敢当,何不瞧瞧那还在您那张肮脏的桌子上大哭的人是谁?”魏单切齿说。
他这才狐疑的去瞧那像疯子一般发出尖叫声的人,这一瞧,不禁惊愣住。“怎……怎么会是她?!”
姚昭蓉像失心疯似的怎么也停不下尖叫,吕又苒抱着她无法安抚,正不知该怎么办,魏泱过来点了她的昏穴,才让她安静下来。
“事实摆在眼前,怎不是她!”姚昭蓉昏去后,魏单恨声的问魏超。
“和我作乐的应该是妓女,我……我不知是姚昭蓉……”魏超惊慌失措的说,这黑房无光,李树将女人送进来后,他便纵情蹂躏取乐,且因为之前才让父皇责骂没将兵部的事办好,自己恼怒,回来后便更想发泄,这次对待妓女也比之前更为粗暴,将那女人的身子从头到脚全都凌虐过一番,这女人也比之前来的更会哭叫,他因此更感到刺激,上又燃了chun药助兴,根本搞不清自己身下的人长什么样,胡乱蛮干一场后,才倒头呼呼大睡。
这会他也吓到了,召妓玩乐固然不该,但玩到自己的弟媳身上,这就……
难怪魏单会如此气愤,父皇也对他疾言厉色。
“父皇,这事真有问题,儿臣绝不至于荒唐到去动姚昭蓉,儿臣根本不知是她!”他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先自救再说。
“你还强辩!”皇上怒斥。
“儿臣真不是强辩,儿臣再蠢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是啊,皇上,超儿再怎么贪玩也知道姚昭蓉是您指给魏单的,哪里会这么傻去碰她!”皇后也为他说话。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不负责任,姚昭蓉是皇上指给单儿的,而今出事,还是毁于大皇子手中,您却一径的护短,完全无视于单儿的心情,这让臣妾也不服!”端妃这次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皇后百依百顺,事关自己儿子她不能不吭声。
皇后很尴尬,大儿子做出这种事,让她也没脸摆什么皇后的姿态了,她涨红脸本无话可说,但又不能眼睁睁看大儿子认罪被罚,只得厚着脸皮再道:“端妃的心情本宫能理解,但事情得先弄清楚再说,本宫相信大皇子绝不会在认出姚昭蓉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事,请你要冷静!”
“冷静?皇后娘娘都不能为大皇子干的事冷静,又要臣妾怎么为单儿的事不吭一声?!”
“这……”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这事朕自有定夺,来人,将魏超押进牢里,听候发落!”皇上雷霆震怒的下令。
“皇上,超儿是皇子,怎能进大牢!”皇后大惊。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朕还得给姚太傅一个交代!这事皇后不要再过问!”
“可是……”皇后不罢休还想说什么,可在皇上的怒视下只好收口。
而这会换魏新六神无主、忐忑不安了,那妓女是他找来给魏超享用的,万一这事被爆开来,自己也要倒大霉了!
大牢内,若眼神可以将人凌迟至死,李树已然尸骨不全了,魏超恨不得将这奴才绞死。
李树自知这次祸闯大了,赶紧到大牢来认错,清楚要不是主子被关着动不了人,自己焉有命活?
“你是说,我这回是受老四所害,那姚昭蓉是他送来的?!”魏超愕然。
“没错,上次那夷医事件,四皇子得罪了您,一直想平息您的怒气,可苦无他法,便想给您进贡女人消气,哪知奴才一时不察,他送来的竟是姚昭蓉,这不是想陷您于不义是什么?”李树气愤的说。
魏超怒火中烧,原来是老四搞的鬼,这老四一次次戳痛他,自己若出得这座牢笼,非扭断这小子的颈项不可!
“不过老四送女人来给我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怒而再问。
“这……奴才是想,等您享用过了那女子,若觉得满意,再告诉您那是四皇子送的,若是不满意,这事就当没发生了……”
“混帐东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奴才八成收了老四的好处,这才替他办事!”他大骂。
李树被骂得不敢抬头,庆幸主子这会是在牢中,不然自己死定了。
魏超暴跳如雷。“去,传我话给魏新,让他自己去向父皇托出事实,要不然我要他好看!”
“这……那四皇子也是怕死之人,恐怕这回不会肯认错了。”李树说。皇上这回的怒气非同小可,不像往日顶罪,罚罚就过去了,这次的事可能连命都要丢的,四皇子不是傻子,会肯出面吗?他怀疑。
“哼,你这奴才别以为我在牢中就拿老四没办法,我晓得苏贵人偷偷拿钱给娘家人做生意,自己还是大股,后宫女子不得牵扯娘家外务,她这还大赚私财,父皇若得知,苏贵人的身分已经是够低了,也许就直接被降为宫女,如此还有脸待在宫中吗?你将我这话转给魏新,瞧他敢不敢不管他生母的死活?!”
李树听了大喜,“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转告,让四皇子认罪,给您平反去!”
然而两日后,李树再过来了,却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魏超见状,脸一沉。“怎么,魏新那小子不肯去父皇那将事情说清楚?”
李树摇头。“不,四皇子怕连累苏贵人,去见皇上了。”
“那你这奴才为什么这表情?”
“那是因为四皇子去见皇上后,让皇上轰出来了,皇上大骂他不长进,处处受您摆布,这会又去顶罪,对他说的话一句也不信,骂过他后,要他不许再到清河殿了。”李树苦着脸说。所有人都认为主子恶习不改,犯错就找人顶罪,这回也一样,竟没人相信四皇子的说词。
魏超愕然,张着口说不出话了,自己这是坏事做多了,没人要信他了?
“不……不是还有那个妓女,让那妓女自己出来说清楚,指出找她来的是谁,这不就能证明与老四有关!”他想起这事的说。
“那妓女根本搞不清楚送她进来的人是谁,只知道要进宫,她的姊妹们伺候的都是您,皇上就认定您劣迹斑斑、品性低劣,又再加上您毁了姚小姐的清白是事实,想月兑罪,坦白说……”李树不敢说下去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让父皇将我关在牢里到老死?!”他终知害怕,惊慌失措起来,自己一辈子未曾在大牢这种地方待过,这才住了两天就要崩溃了,若要一辈子待在这,他不如死了算!
见他慌张,李树忙安抚道:“主子别担心,皇后娘娘不会不管您的,她已在想办法,定能救您出来。”
魏超脸上马上有了喜色。“对,母后不会不管我的,我还有母后,我还有母后……”
凤仪宫内,皇后找来魏泱、吕智玥以及吕又苒。
“你们都与姚太傅有交情,这会谁去向姚太傅说说情,让他将这事了了?”皇后开口道。
魏泱垂目,自是知道母后的心思,如今大哥召妓事小,最重要的是父皇要给姚忠交代,因此才关押着大哥不放,而大哥能不能出来,就看姚忠的态度了。
母后因而才会找他们来帮着去向姚忠说项,想将这事平息下来。而至于端妃与二哥母子俩的怒气,母后根本不在意,认为只要事后安抚弥补即可,可母后不知人心已变,他们母子已非如昔日的安分与不争了。
吕又苒面对皇后的请托,自是不语,她同情姚昭蓉被辱得不成人形,对魏超不齿到极点,压根不想帮他,而吕智玥为人精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是不会去干的。
皇后见无人开口,不禁怒了。“你们这是不肯帮忙吗?!”
“母后,大哥做出这样的事,是该受点教训的。”魏泱严肃的表明态度。
皇后却是不高兴了。“超儿再有错,他也是你大哥,你怎能不帮他,这还算什么嫡兄弟?再说了,你该不会是对上回母后向着你大哥,硬是不肯皇上将太子之位传你,所以心生报复,存心要看你大哥遭殃落难,你这才好借机上位成为储君?!”她竟说。
吕又苒听了蹙眉,皇后为了大皇子再急,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再怎么说,魏泱同样也是她所生不是吗?
魏泱脸色一沉。“儿臣不是不愿意帮大哥,而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且您有想过二哥的心情吗,他若不肯原谅大哥,父皇也不会退让的。”
皇后道:“谁说母后不明事理,母后知道超儿这次是错得离谱了,但总不能让你父皇将他关上一辈子吧?况且母后也想好了周全的法子,让姚太傅父女与魏单都能满意。”
“您说的法子是?”魏泱问。
“母后打算让超儿娶姚昭蓉,而原本指婚给超儿的光图阁大学士之女孙青青就让给魏单,如此众人应该无话可说了!”
原来这就是母后的盘算,让大哥与二哥交换指婚对象。“母后,这是您个人的想法,可姚太傅与二哥并不见得会同意。”他说。
“是的,当日姚小姐的惨状皇后娘娘也见到了,若是一般女子,大概不敢再接近大皇子了,更何况与他做夫妻。”吕又苒摇头,若是自己,情愿一死了之,想那姚昭蓉应该也是。
“还有二皇子,臣见他这回是真生气了,他同不同意换人,这还得再议。”吕智玥也道。
“魏单的事由本宫出面解决,定可摆平,但这姚太傅还要你们帮忙说服才行。”
吕智玥皱起眉头。“姚太傅就这一个女儿,恐怕……”
“皇后娘娘,姚忠愿意将女儿嫁给大皇子!”殿外头忽然传来姚忠的声音。
殿内的魏泱等人吃惊,唯有皇后大喜。“快、快去请姚太傅进来!”她忙对宫女说。
姚忠被请进来后,皇后立刻喜问:“太傅所言是真的,愿意嫁女儿和解这事?”
“是的,臣同意交换指婚对象。”姚忠肃容道。
魏泱等人没料到姚忠经此事后还肯将女儿嫁给魏超,个个吓一跳。
“那太好了,太好了!”皇后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喜不自胜。
“姚太傅……这事您问过姚小姐自己的意愿吗?”吕又苒忍不住问。
“没有,老夫不需问,不管她同不同意都得嫁大皇子了!”姚忠沉色说。
“可是……”
“苒儿,别说了,爹也懂得姚太傅的心情,这……也只能如此了。”吕智玥叹气阻止她再多说。
他本是想姚忠不会同意的,但又仔细一想,若是自己,身为父亲,见女儿遭人蹂躏成这样,名声与清白全毁,若不嫁给大皇子,哪有路子可走,唯有自尽一途,为救女儿的命,只有嫁给魏超了。
他庆幸当初自己没坚持让苒儿跟着魏超,否则岂不害了苒儿终身幸福,而今受罪的成了姚太傅,自己虽于心不忍,可也帮不上忙了。
吕又苒明白爹的意思了,无法再多说下去,这姚昭蓉的命运就这样定下,不禁为姚昭蓉日后的路感到忧心忡忡,欷吁不已。
“其实这也是昭蓉自己想要的,之前她一心想嫁大皇子,如今愿望达成了,臣还请皇后娘娘往后能多照拂小女,让她早日适应宫中生活。”姚忠跪地朝皇后请托,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哽咽。
明明女儿受尽欺侮,可身为人臣,还得拜托对方善待,吕又苒见了备感心酸,魏泱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朝他瞧去,见他正定晴望着自己,她油然生出一股信赖感,他与魏超不同,不会让她委屈的,她朝他轻点头,阴霾瞬间散去。
圣旨再度颁下了,魏超娶姚昭蓉,魏单则改娶孙青青。
那受影响的孙家原本是不同意,可后来发现其实魏超在上回的丹药事件后,声望已大不如从前,要不是几位老臣力保,他甚至差点被眨为庶民,而今的名声更是直直落,眼看要成为太子恐怕是困难重重了,再加上他有召妓恶习,又将姚昭蓉搞得生不如死,行径令人发指,孙家可是书香世家,女儿若嫁给这样的人,怕是会被折磨死的,如今嫁给二皇子反而是好事,想想便也欣然答应了。
而对此魏单母子也是欢喜的,他们根本不喜欢姚昭蓉,看中的只是姚忠的朝中势力,可孙家实力也不差,当初是皇后精挑细选出来要给魏超做亲家的,自己也算是捡了便宜,两人便不再闹,顺利换妻成功。
但皇上对魏超所做的事余怒未消,继续将他关在牢里,任皇后怎么说也不放人,只说等成亲那日,再让他穿上喜服出来拜堂即可。
皇后无奈,只好让魏超继续坐牢,只是魏超坐牢也不安分,一听要再等个七、八天才是成亲之日,自己才能出去,气得在牢里指天咒地、胡乱大骂,尤其他没想到居然还得娶姚昭蓉,他更加不满了,那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功力他见识过,这女人怎能跟孙青青比,越想越气,骂得越凶。
皇后怕他骂出事端来,干脆让人拿布塞进他的嘴,封了他的口。
此刻魏泱坐在吕又苒的房中,两人对当前的状况都感到无可奈何。
“姚昭蓉个性固然不佳,但遭遇这种事后,还得嫁给大皇子,我担心她真能承受吗?”
吕又苒摇头欷吁的说。
“唉,就如姚太傅说的,她之前便一直想嫁给大哥,也许事过境迁后,她还是能接受大哥的。”魏泱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乐观的这么想了。
“可我认为大皇子不会善待她。”她仍抿嘴,对魏超这人没有半分的信心。
“即便如此,母后基于亏欠的心理,且又答应了姚太傅,不管如何也会照顾她的。”
吕又苒不语了,只希望皇后真能帮得上姚昭蓉的忙,不过只怕连皇后也奈何不了魏超。
“别想这么多了,姚昭蓉之事已不是咱们可以过问的了,而过几日就是咱们的大婚之日,你可已做好准备了?”他问起这事。
“嗯,其实婚事大多由大哥替我操办,他向来疼我,对我的事没有不尽心的。”提起自己的婚事,她有几分羞涩。
“这倒是,吕大哥也是个人才,做事极为可靠,他办事自是不用操心,但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可做好当人妻的准备了?”他目光晶亮地笑问她。
她双腮霞映,待嫁女儿心早在美眸流动间倾泄出来。“何须多问……”
他笑容更大。“好个何须多问,你这样子,无声胜有声了。”他教她顾盼间的华彩迷得双目炯炯了。
“小姐。”门外有人敲门。
原本笑意融融的两人,听见这声音,脸色均是一变,笑容双双敛起。
“素馨?”吕又苒讶然的站起身。
“是奴婢,奴婢知道五皇子来了,想与他说句话,可以吗?”门外的素馨语气平和的要求。
吕又苒看向魏泱,见他蹙眉,似乎认为不妥,便朝他道:“自从那日我去素馨房中谈过后,素馨再也没出过房门,这会终于走出来了,您还是与她谈谈吧!”
他叹了口气。“你真不介意?”他此生选择的唯有又苒,对素馨,他只怕再相见会勾起自己对她更多的愧疚感。
她轻摇首。“不介意,素馨是我的姊妹,我理解她的,况且是您亏欠她,再怎么说也该亲自给她一个交代。”
他抚额一叹。“好吧。”
她走了出去,见素馨站在门外,她的模样清减不少,瘦了许多,人也樵悴了。
“你身子还好吧?”吕又苒开口关心的问。
“奴婢很好。”素馨轻轻的说。
“……他在里头,你进去说话吧。”吕又苒原本还想多问两句的,见她神色淡淡,也就不说了,让素馨进去见想见的人。
“谢谢小姐成全。”素馨客气的说完,静静的推开门进去。
望着被关上的门,吕又苒慨然的想,难道自己与素馨间的感情回不去了吗?
十多年了,她们虽是主仆,但却更像是姊妹,这分姊妹情得来不易,她有些心伤,不愿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最后自己默默的走远了。
素馨进到屋内,见到了站在窗口的男人背影,胸内霎时有千万般的纠结,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走向他。“五皇子。”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不让激动外泄。
他转过身来了,表情是温恬和煦的,那气质依然清贵,像是永远让她高不可攀。
“手伤好多了吗?”他淡若春柳的问。
她提起手腕,露出一截纱布。“不痛了,但以后恐怕……”
“我会再请宫里的太医过来看看的,定想办法帮你治好。”魏泱说。
“谢谢……”
他微笑。“我只是尽我所能,你不用客气。”
窗台边,他虽笑得遥远疏离,却偏偏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俊逸,令她一时恍惚了。
“五皇子……”素馨失神的望着他。
他眉一拢,敛起了笑容。“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奴婢……只想确定一件事……您真如小姐所说的,对奴婢没有……没有任何情愫吗?”她见他笑意收起,问得颤抖。
他眼神严肃的看着她。“素馨,对不起,之前对你的关心只因你是又苒的丫鬟,这是爱屋及乌,却不想让你误会!”
她苍白了面容。“真是爱屋及乌?”
“是的!”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她心碎了,本来还怀抱一些希望的,可他竟毫不迟疑的斩断她的情丝。
“奴……奴婢明白了。”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素馨强忍着不让泪珠掉落下来。
他见了虽不忍,却不敢显露出分毫,因为给她企盼,就是对她残忍,他若是有良心之人,就该当机立断灭了她对自己的心思。
“别等不该等的人,别伤不该伤的心。我不值得你等待,更不值得你为我伤心!”他告诉她。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凝眉沉目。“看得淡一点,时间过了,你就会忘记这一切。”他狠下心来说。
她泣不成声,明白不能再在他眼前待下去了。
在崩溃前,素馨开门想冲出去时,魏泱却反而将人唤住了。“等等。”
她停下脚步,却没勇气回头看他,因为她清楚,他叫住自己绝不是因为后悔对她说出这些话的。
“我说过认你做义妹,是认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而这也同样是又苒的心愿,她不想失去你,若因为我让你们失去彼此的情谊,我会十分的愧疚,你与她相处得比我久,你应当比我更了解她,此刻的你,让她极为伤心,你我不能有将来,可你与她,却是可以做长久的姊妹,不要连她也推开了。”
素馨怔住半晌后,才拉开门板冲了出去。
魏泱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自己的这一番话她听得进去,不能拥有他,至少不要失去又苒这个好姊妹啊!
二月初七,大业五位皇子今日大婚。
大业婚制遵从周制,五位皇子须着爵弁玄端礼服,缁祂獯裳,白绢单衣,缥色的鞲,赤色的履。女方则穿着玄色纯衣缥枬礼服,并以缠束发。
一早五位皇子打扮妥当,吉时一到便出宫去迎接各自的新娘回宫。
魏超因为是早上才让皇上从牢里放出,为了着衣,险些赶不上迎亲的时间,他也无所谓,反正娶的是姚昭蓉,迟到些她还是得等,因此出了宫后也不急了,慢吞吞才去到太傅府接人。
魏超迎亲迟到后,到了太傅府,发现整个太傅府死气沉沉,连一丝欢乐气氛也没有,姚昭蓉更是不肯上花轿,尤其看到自己的脸就吓得跟见鬼似的,惹得他一肚子气,最后还是让人将她五花大绑才送上花轿,姚忠频摇头,白着脸送女儿走,只是女儿到底是嫁给魏超苟活的好,还是有志气点自我了却残生的好?
他流下老泪,不知怎样才是对女儿真正的好?
而反观太师府这头,可就热闹了,魏泱准时抵达迎娶,迎娶的队伍一到太师府门前,便齐声大呼“新妇子催出来”,这连喊了三声,新娘子才在父兄的带领下走出家门。
魏泱笑看穿着大礼服的吕又苒,所有喜悦都写在他脸上,终于让他抱得美人归,他笑容可掏,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新娘,今日的她美得不像凡间的人,倒像是仙女下凡了,这女人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吕智明命人端上两杯用银杯装的水酒,让新人交杯,得交杯完才让他将女儿带走。
魏泱庄重的取过酒杯,吕又苒手上也端了一杯,两人相视一笑,一同饮完交杯酒后掷杯于地,期望酒杯一俯一仰,象征阴阳相和、大吉大利。
当酒杯触地时众人喝采,锣鼓喧天,当真是欢喜至极。
可那本来笑得欢欣的吕智玥突然不舍起女儿来,抱着女儿居然老泪纵横,吕又苒也放不下父亲,两人这会哭成一团,魏泱见状可头痛了,忙请大舅子帮忙,吕正盛这才拉开自己的爹,让魏泱将妹妹带走。
魏泱好不容易将吕又苒抢回来,要送上轿子前,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
来人哽咽的喊着,“小姐。”
吕又苒闻声回过头来,见是素馨,喜上眉梢。“素馨!”
素馨走上前去,眼眶是红的,显然刚哭过。“小姐,恭喜您出嫁了。”素馨说。
吕又苒眼睛滚下两串泪来。“谢谢你肯对我说这话,我以为出嫁前你是不肯见我了!”
她含泪道。她本遗憾与素馨姊妹一场,自己要出嫁了,却得不到她的祝福,心头非常的难过,想不到在自己临上花轿前素馨还是出现了,这怎能不教她喜极而泣。
“对不起,是奴婢错了,您这身嫁衣该是由奴婢来替您穿上的,奴婢却没能亲手为您这么做,您不要怪奴婢啊!”素馨哭着说,自己直到见小姐真的要出嫁了,当真要离开她,这才知道不舍,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怎能为了一个奢求就去埋怨小姐,小姐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她爱上不该爱的人,要不是五皇子的一番话,她真要连最爱护自己的小姐也失去了。
幸亏还来得及,至少在小姐离家前给予祝福,不管小姐肯不肯原谅,她都已无憾了。
吕又苒激动的握住素馨的手。“傻瓜,我怎会怪你,我在屋子的桌上留了些东西给你,你记得去收。”她本以为素馨不愿意见她,便将要给素馨的东西留在自己屋里,心想等她离开了,素馨定会进她屋里收拾,这就会看见了,可此刻素馨既出现了,自己便告诉她这件事。
素馨点头。“好,奴婢会去瞧的。”接着素馨望向魏泱了。“五皇子,祝您和小姐连枝并头,百年好合。”
魏泱看得出素馨对自己已放下了,不禁感激的一笑。“多谢了。”
她抹去脸上的泪痕,笑着对他问:“五皇子说过要认素馨做义妹的话可还算数?”
“当然,永远都算数!”他用力颔首。
“那好,素馨愿意高攀您这位义兄!”
魏泱大喜。“那太好了!”
吕又苒也高兴极了。“素馨,那以后你真是我的妹妹了。”
“严格说起来是小姑。”素馨玩笑的说。
“是啊,是啊,小姑”
这气氛热络,总算找回两人间原本的感情,素馨亲自送吕又苒上花轿,这时吕智玥又哭了,差点不让花轿离开,还是吕正盛再度将他拉开,轿子才能顺利起程。
而至于魏单、魏曲、魏新,三人今日迎娶新娘也十分顺利,全都皆大欢喜,皇上总算完成五子的终身大事,自也是非常的欢欣。
吕又苒走后,素馨去到吕又苒的屋子内,桌上就放着一个箱子,她打开箱子,里头全是两人一起做过的小玩意,有簪子、荷包、珠串等等,这每一件东西都充满主仆两人欢乐的回忆,除此之外,里头还有一封信。
她展开看后,立刻涕泪如雨,小姐写着,若自己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她,她也能体谅,已让大少爷去为她置购了一处房子,让她有所安居,小姐还留了一笔钱给她,让她下半辈子不用为生活忧愁,还道,不管经过多久的时间,小姐永远等着她再与她一起做这箱子里的玩意。
素馨抱着箱子与信,又哭又笑,庆幸自己没傻得辜负小姐,没让她伤心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