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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赏点钱 第二十章

“哇……想不到你这么奸险。”她故意开他玩笑,小小报仇。

他眉梢一扬,“无奸不成商,你听过吧?”

她点点头,又问:“既然已经证据确凿,为何不揭穿他?”

“不,”他神情一凝,“虽说已有实证,但我不想太快收网。”

她灵光一闪,“喔,你认为还有共犯?”

“这只是我的猜测。”

“你认为白掌柜有分吗?”她试探的问。

他神情严肃,“这件事我跟爹提过,我们都不认为白叔知情。”

“那么是白纪辰背着白掌柜搞鬼?”

“我让人暗中调查过白纪辰,他在星苑楼的名妓花鱼儿身上砸下不少银两,虽说他的月俸不少,但沾上酒色必定入不敷出,而那恐怕就是他冒险在帐上动手脚的主因。”他续道:“白叔的作息正常,未有任何不良嗜好,金钱的出入也无异常,我跟爹暂时不认为他牵涉其中。”

其实她在珍满楼跟白震也相处了不短时间,确实,他是个正直的人,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对人也公平谦和,实在不像是会跟白纪辰同流合污的人——尽管他们是父子。

“我之所以还不揭发白纪辰,一是为了白叔,二是为了查明此事跟另一件事情是否相关。”

“你是指有人毒害你的事?”她一惊。

他点头,“欲害我性命的人,必定是与我有利益冲突之人,我爹就只有两个儿子,唯一跟我有争产可能的只有天宇,但我不认为天宇有那份野心。”

“确实,他呆呆的。”她忍不住以“呆”来形容她所认识的封天宇。

她进到珍满楼后,经常有机会跟封天宇接触。他是个单纯的人,没有企图心,凡事只求“可以”,不在乎“更好”,封天铎跟白震交办的事,他都会尽力做好,但不会更进一步,也就是说得喊他一声,他才知道要动。

封天铎在珍满楼做出成绩后,光环全在他身上,可封天宇并不以为意。他乐见封天铎成为宠儿,并不嫉妒或自觉低人一等。

他乐天知命,只求安稳的、快乐的、没有烦忧及压力的度过每一天,这样的人不会争名逐利,更不会因此害人。

“天宇善良,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会伤害,我不认为他会意图毒害我。”他说:“再者,我幼时中毒时他还小,一个娃儿又怎可能害人?”

“嗯……”赵海儿点点头,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狗血剧的画面。

“宅斗。”她喃喃道。

“什么?”

“柳姨娘。”她眼睛一个瞪大,看着他,“她是封天宇的娘,当然会尽其所能为自己的儿子谋福利,她跟夫人就像是东西宫,没了你这个东宫太子,她的儿子才有出头的口子,对吧?”

封天铎眉心一拧,“可柳姨实在看不出有那份野心。”

“张无忌的娘说过,美丽的女人都不能信。”

他一怔,“谁是张无忌?”

“喔……我远房的叔叔。”她胡扯一通,“看似忠良的男人也不可尽信,越是无害的越可怕。”

听她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封天铎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说真的,我也觉得柳姨娘不像坏人,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娘的可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为。”

听着,他又笑了。不知为何,她随便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让不爱笑的他忍不住发笑。

看来不是他不爱笑不会笑,是没遇上一个能让他笑的人。

“你笑什么?”她望着他。

他深深注视着她,摇摇头。

“你刚才说的那个张无忌的娘还说了些什么?”他问。

“她死得早,说的不多。”她实在不想再鬼扯张无忌跟他娘,话锋一转,又说:“一般来说,官老爷都会慢慢抽丝剥茧去查明真相,抓到嫌疑犯,但你的状况特殊,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所以要假设每个人都有罪,然后再一一去证明其清白。”

听着她说这些话,他真有点适应不良。十六岁理当还很天真傻气,可她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智慧跟态度。

她既天真又成熟,有一种吸引人的冲突美感。

“目前看来,柳姨娘是最有嫌疑的人,得提防着。”

“嗯。”他点头,深情的注视着她,“你气消了吗?”

迎上他温柔而炽热的眸子,她的心微微一悸,“应该有点消了……”

“应该?我已经跟你解释了。”

“你解释了,我就得接受吗?”她嘟着嘴巴,“我可是气死了,而且回到这儿后又老是被人家消遣揶揄……”

说到这个,他心疼不舍也内疚亏欠,“我知道。”

“你知道?”她疑惑的看着他。

“我叮嘱张嬷嬷跟周嬷嬷要好好照顾你,千万别让你受委屈,可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实在制止不了。”

听他这么说,她才知道原来他还交代张嬷嬷跟周嬷嬷要护着她,令她觉得十分感动。

“是吗?还以为你放着我自生自灭呢。”

他无奈一笑,“我要是那种人,你也不会喜欢我了。”

“我几时说过喜欢你?”她故意否认。

“你不喜欢我吗?”

“自己感觉啦!”她轻啐一记,脸颊却因羞怯而又红又热。

尽管光线幽微,觑不见她脸上的红晕,可从她的语气及姿态,他可以感觉到她对他的情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慰在他胸口翻腾,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中,在她唇上亲上一口,而脑袋里才刚浮现这念头,他已伸出双手将她紧拥入怀。

她吓了一跳,但没抵抗或反对,而是乖顺的偎在他怀中。

他低下头,想寻觅她如花瓣般娇女敕的唇,寻着并试着接近它时,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

她说她十八岁才要嫁他,因此在她满十八岁前,不管他对她有多么的渴望,似乎都不该轻越雷池。

于是,他稍稍松开了她。

赵海儿心里疑惑,刚才他不是想吻她吗?她都准备好了,怎么他却退缩了?

扬起眼帘,她睇着他,“你刚才想亲我吧?”

“是。”他诚实回答,“不过我突然想到你说过十八岁才要嫁我,所以……”

他话未说完,她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唇上啄了一记。

他呆住,像是被点了穴,两只眼睛惊喜的看着她。

赵海儿羞得耳根都红了,但还是俏皮的咧嘴一笑。“我是说十八才嫁,没说十八才能亲嘴。”

听了,两人相视而笑。

城守夫人先前买的茶包已经飮毕,派人到珍满楼要赵海儿再帮她准备一个月份的茶包。

以这个完美又合理的理由,封天铎假意不愿,却以“顾客至上”为由,让赵海儿回到珍满楼上工。

只是为了继续欺骗白纪辰及不知身在何处的敌人,封天铎虽让她进厨房工作,却不让她经手任何的货料,而且为了将戏演全,他在人前冷淡待她,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但他实在演得太逼真,冷漠得让赵海儿有时会感到沮丧,不过为大局着想,这样的委屈她还是会吞下的。

现在,白纪辰的罪证已齐,不只物证,还有人证——花鱼儿。

前不久,封天铎本要悄悄的前往星苑楼“拜访”花鱼儿,可她不准。

首先,他是封家大少爷,要是现身在星苑楼,定会引起注意,坏了大事;再来,她听说花鱼儿是长生街上最美最媚的名妓,虽说封天铎自制力高,从前那么多丫鬟们想色诱他,他也不曾晕船,但花鱼儿可不是那些手法笨拙的丫鬟,惯于魅惑男人的她要是对封天铎献媚,她不敢保证他不会有一秒钟的动心。

于是,她便自动请缨,代他出征。

封天铎原是不肯的,他说她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不该出入长生街那种地方,可赵海儿最后还是成功说服了他。

毕竟眼下除了她,还有谁适任呢?她能言善道,又洞察人心,派她去跟花鱼儿交涉再适合不过了。

果然,她一出马便说服了花鱼儿,让她答应日后若有需要便出面做证,当然,花鱼儿也是看在那丰厚的报酬上才首肯的。

这日忙完了分内的事,赵海儿准备去帮忙洗碗,正要往珍满楼的后门去,便碰着从楼上下来的白纪辰,她却视而不见,准备快步离去。

可白纪辰不放过她,一个箭步拦住她的去路。“怎么见了我就跑?心虚?”

她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想不到封天铎会让你回来,他不怕你再偷东西?”

“我没偷东西。”她直视着他,“谁是偷儿,心知肚明。”

“哼,还嘴硬?”白纪辰指着她的鼻子,“要不是城守夫人喜欢你调的茶,你能回来吗?”

“这足以证明我还是有用处,有本事的。”她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你呢?要不是白掌柜,你凭什么在这儿颐指气使?”

她的反唇相讥让白纪辰恼羞成怒,扬起手掌就想教训她。

“纪辰!”突然,白震的声音传来。

白纪辰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循着声源而去,就见白震站在楼梯口,神情严肃,目光凌厉的瞪视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他慢慢的收回手,“我只是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丫头。”

白震慢慢的走下来,语气严厉的道:“你凭什么?别惹事了。”

“爹……”

“还不走?”他沉声一喝。

白纪辰悻悻然的瞪了赵海儿一眼,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随后转身走开。

“海儿,”白震叹了一口气,“你可别跟他计较。”

“白掌柜,不会的。”她抿唇一笑,不以为意,“其实我刚才也说得过分了些。”

“一点都不。”白震唇角微微一扬,眼底带着激赏的看着她,“你说得没错,你是有本事的,而他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又怎能在珍满楼里谋职?”

闻言,她才知道他听见了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免有些尴尬,毕竟她批判的人是他儿子。

“白掌柜,我那些话没别的意思……”

“你是实话实说。”白震释然一笑,“纪辰要是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

白震如此明理大器,教赵海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海儿,我相信你没有偷珍满楼的东西,没占珍满楼的便宜……”白震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话让她心头微震,惊讶的看着他。

他知道她不是?那么他知道是谁吗?白纪辰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知道吗?

“好了,你去忙吧。”白震旋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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