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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种医妃 第六章 装残为温存

夏侯歆神色冷沉,就因为他再一次被太斗打横抱进饼铺的后院里,虽说太斗抱着他进屋时,大街的人潮不多,而他也不在乎街上的人如何看待他,问题只出在,他瞧见连若华笑了。

“二爷,我打扫好了,现在要到床上歇着吗?”太斗将后院客房稍作整理后,回头问着。

“现在没人,我就不能坐着?”夏侯歆懒懒地倚在窗边的罗汉床上。

“欸,二爷摔进粪池了,要不这脸色怎会如此臭?”太斗嬉皮笑脸地走到他面前。

夏侯歆笑眯眼,突地腿一扫,却被太斗轻易避开,夏侯歆不禁暗咂着嘴,气恼自己的腿伤未愈,要不这一脚肯定扫得他当场狗吃屎。

“就这么点劲?好像比你当年还糟。”太斗不禁怜悯起他。

“你等着。”

“这有什么问题,我多的是时候等,是说你到底在不爽什么,倒是说清楚,要不我怎会知道。”

“下次不准再用那种方式抱我!”他咬牙道。

他知道,太斗是故意用那种抱法羞辱他。

“你总得给我点练习机会,下次我要是抱若华姑娘时就会顺手些。”

“我要你办的正事赶紧去办,别满脑袋想着下流事。”

“放心,二爷交托的事我待会就去办,但我的正事也不能丢在一旁不管。”

“你那是什么正事?”

“二爷说话要凭良心,我的年岁可是比二爷还大,这年岁还没娶妻,二爷不觉得我孤家寡人很可怜?”

“关我什么事,是我害的吗?”

“当然不是二爷害的,只是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仪的姑娘,不管怎样总是想要试着接近,一如当初二爷看上少敏时。”

“你凭什么直呼皇后闺名?”

“少敏说可以,你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姑娘。”

夏侯歆啐了声。“你把心思搁在要查办的事上就好,若华……”话刚要出口,他又艰涩地打住。

这事难以解释,但不管怎样,他都该让太斗别再把心思搁在连若华身上。

太斗正等着下文,却从他身后的窗瞧见有人走来,不禁微眯起眼,道:“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若华姑娘说的申大夫。”

夏侯歆闻言,头也没回地走到床上躺下。

太斗见他走起路来不算太稳,但至少是可以走动的,不禁问:“我实在是模不透二爷为什么非得装残不可。”

二爷是主子,有何决定他向来不过问,但这事真是古怪得紧,明明就有正事待办,二爷却故意装残不走,这用意实在是太深奥了,他想不透。

“往后你就知道了。”夏侯歆闷声道。

太斗很想追问,但听见接近的脚步声,便走到床边等候来者进门。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连若华的声响。“成歆。”

“请进。”

连若华走进屋里,后头跟着脸色冷沉的申仲隐。

申仲隐一见屋里有两个男人,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申大夫,这位是我的随从太斗。”夏侯歆疏离又客套地介绍着。

“既然成公子的随从已经寻来,又何必待在若华这儿?两个大男人住进姑娘家的院落里,岂不坏人名声?”申仲隐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替他诊脉,同时毫不客气地直指不妥之处。“还有在姑娘家面前,散发未束,成何体统?”

连若华不以为意地扬起眉,站在申仲隐身后朝着夏侯歆耸了耸肩,彷佛对申仲隐没辙,接着眼皮翻了翻,像是做了个鬼脸。

登时,夏侯歆忍俊不住笑出声,就连太斗都忍不住眨眼,直觉得这姑娘真是与众不同得教人欣赏。

申仲隐不禁回头望去,连若华早已低垂着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夏侯歆忍着笑,低声道:“申大夫,我是贪图若华和申大夫是邻居,心想待在她这儿就医较方便,待我伤好自会离开。”

“要是伤不好呢?”若华?他何时可以这般自若地喊着若华闺名?

“有申大夫在,伤愈自是指日可待。”

申仲隐微扬眉直视他,直觉他是拐别损自己。“依我看,你身上的伤该是已不打紧才是,这腿……该是有所知觉。”

夏侯歆老神在在,佯愁道:“可事实上这腿依旧毫无知觉。”余光瞥见太斗已经忍不住别过身偷笑,他暗咂了声。

“依我看,不如你到我医馆住下,我那儿还有空房。”

“可是我听若华说申大夫的医术了得,医馆里总是人满为患,申大夫恐怕是分身乏术,无暇照料我。”

“你有个随从在,不必我随侍在侧。”

“这就对了,我既有随从在,在这儿自有他照料我,不会叨扰若华,不过是跟她分租间房罢了。”夏侯歆四两拨千斤,不管申仲隐怎么说,他就是对答如流。

申仲隐放开诊脉的手,深邃的眸微眯起。“成公子这般做会毁了若华名声。”

夏侯歆笑了笑。“我和若华是朋友,分租房间不至于毁她名声。”住在这儿就算毁她名声,那她半夜爬上他的床,不知道毁的是谁的名声。

“但是——”

“好了,我都答应了,这事就这么着。”连若华终于忍不住开口调停。

她要是不开口,这话题再说下去也只是没完没了。

“若华。”申仲隐伸手握住她的。

连若华没拨开他的手,只往他的手轻拍着。“没事,不过就是送佛送上天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该要开个方子了,他的药昨儿个就没了。”

申仲隐本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待会回医馆,让伙计把药包给送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届时算算医药费用多少,再跟他一并清算。”

听她这么一说,感觉两人似无私情,申仲隐稍稍宽心。“放心,我会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话落便径自离去。

待申仲隐一走,太斗便忍不住问:“若华姑娘和申大夫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才两人的互动他看在眼里,虽觉得连若华对申仲隐像是哄小孩一般,但申仲隐那神情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朋友。”连若华再直白不过地道。

“朋友?”他想,申仲隐听到这说法肯定伤心。

“一个可以让我信任的朋友。”

夏侯歆微扬眉,月兑口问:“那么我呢?”

连若华微眯起眼,认真思索后道:“大有用处的朋友。”

“大有用处?”太斗疑惑的看向夏侯歆,尽管他神色未变,可从他烧红的耳朵能看出异状。

什么样的用处会教他羞赧来着?太深奥了。

“太斗,我要你去办的事还不赶紧去办。”夏侯歆抬眼瞪去,恼他盯着自己揣度自己的心思。

太斗挑了挑眉。“马上去。”正事要紧,要逗他还多的是机会。

待太斗一走,屋里随即静了下来。

“那你就好生休息吧,我去忙铺子里的事了。”不知怎地,当屋里只剩两人时,连若华有些不自在,找了说词就想先走一步。

“若华。”他轻声唤着。

连若华顿了下,轻抚着胸口一下才缓缓回头。“有事?”回头就见他一头黑缎般的长发披在肩上,衬得那张玉白俊脸益发魔魅诱人,教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虽说他不是她的菜,但随着他的伤势渐愈,她愈是认同他是个美男子,会教任何女人都莫名心跳加快的美男。

“叨扰你了。”他轻漾笑意道。

连若华直睇着他的笑脸,有一种错觉,他彷佛刻意展现他最美好的一面诱引自己……应该是她多想,他没必要这么做,是吧。

“不用客气,反正就如你说的,你待在这儿也比较方便。”连若华稳了稳心神,淡漾笑意。“我去忙了,晚一点请你吃饼。”

“好,我很期待。”

见她转身离去,夏侯歆才敛去笑意,状似垂眸深思,蓦地一抹阴影出现在面前,他抬眼,怒声骂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太斗双手环胸,满脸不敢苟同,在连啧了几声后忍不住唾弃,“你心机真的好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掩饰赧色地别开眼。

“我从没见过你像刚才那样笑过,简直就跟少女怀春没两样。”太斗忍不住学他的表情,凝着眸,故意笑得很猥琐。

“混帐!”夏侯歆羞恼的扫腿过去,太斗轻轻松松跃起避开。

“难怪,我要帮你束发,你就说不用,原来是以色诱人这招对若华姑娘很受用,你也太心细如发,连这么点小事都看得这般仔细。”太斗见他起身,干脆陪他过个几招,当是帮他舒展筋骨。

“你话太多了!”连着几招讨不到好处,夏侯歆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光是站着就令他双腿发颤。

太斗撇了撇唇。“你也未免太虚了。”看来他的伤势虽有好转,但也只是一点点,并没有复原回出事之前的状态。

“要你办的事还不赶紧去!”

“知道了,我耳力好得很,不用吼那么大声。”太斗掏掏耳朵,一把将他推回床上。“歇着,你要真是出事,我没法子跟皇上交代。”

夏侯歆瞪他一眼,直到他离去,才抓起被子蒙头盖上。

谁怀春?他只是逼于无奈,以身相许而已!

等到太斗回来时,天色已经微暗,然而后院里还没点起灯火。

“二爷。”

“处理得如何?”夏侯歆疲惫地张眼。

太斗点起灯火,瞧他气色委靡,关心的往床畔一坐。“不过才过个几招而已,不至于让你累成这般吧。”

夏侯歆疲累的连要坐起身就耗了老大力气。“不关你的事。”

太斗见状,借他一把力,让他可以倚着床柱坐着。“要是没恢复那么多就跟我说上一声嘛,你知道我向来不会留情。”这人老是跟他耍嘴皮子,再加上他的腿能动了,所以他就认为他的伤该是没什么大不了。

夏侯歆懒懒睨他一眼啐了声,“我还要你留情?”接着嗓音沙哑地问:“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差了驿丞派人将加急的信送往宫中。”

“信不信得过?”在齐天城里,一个知府就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天晓得驿站里的小官们会不会早已成了他的爪牙。

“信不过也会让他们选边站,一个个都是耳聪目明的,还不至于瞎眼押错边,就像北腾卫的千户长一样,眼睛雪亮得很。”

夏侯歆扯唇笑了笑。“就可惜了西雾山南麓的南腾卫竟在一夜之间被埋这事,从北腾卫那也问不出所以然。”

巡抚奉圣命巡视各地,大抵会在当地卫所别馆歇下,可吊诡的是当初巡抚歇脚的竟是南腾卫所别馆。王朝的军制里,七县一卫所,要是繁荣大城则设有两个卫所,一南一北,一大一小,照道理说巡抚该是在驿站边的北腾卫别馆歇脚才是,可偏偏最终是住进南麓的南腾卫所别馆。

如今想来,肯定是知府的精心安排,演出一场暗夜屠杀。

“就算问不出个所以然,到时如果要办齐天知府,北腾卫的千户长肯定可以出点力。”

当然,他指的是查不出证据时,即便来个嫁祸栽赃也非要让齐天知府认罪。

“也是。”

太斗见他就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眉头不禁微皱。“你到底要不要紧,为何我觉得我不过出了一趟门,你反而比待在小屋时还要糟?还是采织那丫鬟忘了给你送药?”

夏侯歆如星芒的眸转了下。“就是喝了药才糟的。”

太斗闻言,神色一凛。“那个姓申的大夫有问题?”

夏侯歆撇唇冷笑。“不是,他只是在我的药里下了许多安神的药罢了。”

“安神?”这听来也没什么不对,身受重创的人本就该多休息,而且入睡后比较不觉得身体痛楚,只是——“他会不会弄错药量了?”

“不,他弄的药量,差不多就是让我可以安分守己地在床上躺着。”说到底申仲隐的医德有待商榷,他分明从脉息里确定他的身体恢复神速,怕他有余力对连若华出手,才对他下了重药。

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难怪连若华看不上。

太斗听出了端倪,像是想到什么,突道:“对了,二爷,你可知道我方才回来时在铺前瞧见什么。”

“什么?”

“有媒人上门说媒呢。”

“喔。”他不意外,一来是因为采织提过,二来是因为就连若华的容貌姿色,引人青睐差媒人说媒很是正常。

“二爷是胜券在握了?”这般气定神闲,教人讨厌。

夏侯歆闭了闭眼。“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无关情爱,纯粹是因为他碰过了她的身子,他不能也不该放任太斗追求她。

“那么我可以试着追求她?”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

“喜欢就喜欢,你别像当时一样,喜欢少敏不说,到最后少敏就成了皇后了。”

“你不揭我疮疤,日子过不下去是不是?”当年他说与不说有何差别?少敏心里没有他,他说再多也是白搭。

“只是提醒你要把握,要真不喜欢就说一声,反正我是看上眼了。”

瞪着太斗一副嬉皮笑脸,一时间他竟分辨不出真假,正要启口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一阵药味从窗口飘进,教他不禁嫌恶地臭着脸。

待会非想个法子把药给倒掉不成,要不他一日三帖喝下去,真要日夜在床上躺成废人了。

太斗起身开了门,接过采织手上的晚膳和药,随即踅回房里,嘴上漫不经心地问:“采织,那媒人还在跟你主子说媒?”

“嗯,我还特地到铺子里暗示着要用膳了,可胡大娘没说到华姊点头,似乎没打算要走。”采织叹了口气走进房里。“华姊许久没回城里,谁知道一回来胡大娘就上门了,就怕华姊被缠得烦,会撂丑话赶人。”

“看不出若华也会生恼。”夏侯歆笑说着。

连若华的性子清淡,像是世间所有的事对她而言皆索然无味,没什么能教她搁在心上,自然七情六欲就淡了。

“会呀,华姊生气时就不说话,冷冷地看着胡大娘,她受不了便模模鼻子走了。”

夏侯歆正要应声时,连若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看来这一回她应该又是摆了臭脸把人吓走了。”

“什么摆臭脸?”连若华走进房里时,手里提了只小藤篮。“你们在说什么?”

“不是有人上门说媒,你打发走了?”

“是啊,我跟她说我有男人了。”连若华大方说着,将小藤篮递给夏侯歆。

此话一出,太斗微怔地看着她,但想了想直觉得这连若华真是个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到教他自叹不如的地步。

至于采织已经受她“感化”,尽管惊诧也慢慢学会见怪不怪,反正华姊本来就不把自身清白当一回事。

反倒是夏侯歆不住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问:“对方这么听说就死心了?”

“要不她还能如何?”连若华不以为意地笑着,看了采织一眼。“采织,干脆把咱们的晚膳一道取来,大伙一道用膳较热闹。”

“好。”尽管很想跟华姊说这样是不成的,不成体统,但她知道华姊不会听的,所以她也不想说了,乖乖听话就是。

太斗见状,跟着采织到后头去帮忙。

待屋里只剩两人,连若华有些不自在,不由催促着他吃饼。“尝尝看合不合嘴。”

夏侯歆看了眼小藤篮里的饼,不禁微皱起眉拾起一片。“这是什么饼?难不成是齐天城独有的饼?”

这饼是硬的,比饽饽还硬,咬了一口却发觉是脆的,再嚼两口,惊觉饼里竟是添了馅的,甜中带酸,配着酥脆的饼片,教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不,是我的独门绝活。”她的厨艺普通,但偏好烘焙,各式蛋糕和手工饼全都难不倒她,也庆幸这里还有足够的材料,可以让她弄了座砖窑烤饼干,充做一技之长混口饭吃。

“真是特别,我那馋鬼嫂子要是吃到这饼干,肯定会开心得又跳又叫。”尝完,他忍不住又拿了一片。

“改日你要回京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准备一些,放上几天应该是不打紧的。”

“回京千里远,这饼恐怕是没那般耐放。”

“那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带你家人过来尝尝,也算是探望我这个老朋友。”

“恐怕有点难。”他大哥顶多只能到城里走走,要他到齐天城,压根不可能,况且……

“为什么?”

“我嫂子正在安胎。”

“是吗。”安胎啊……“几个月啦?”

夏侯歆算了算。“该有七个多月了。”

“真好。”她不禁有些羡慕。

夏侯歆瞅着她半晌,把饼往嘴里一塞,随即拉过她的手。她愣了下,想抽回,却见他正在替自己把脉。

“你也会把脉?”

“略懂一二。”他说着,眉头不禁微攒,抬眼看她的气色,眉攒得更紧。“你……”

“我没有喜。”她的月信两天前来了,提早了数日。

“不是,而是你……中过毒?”

“这也诊得出来?”

“虽是已经祛除大半,但是……”吊诡的是,她中的是鸩毒,这毒是奇毒,几乎是入口一刻钟内就能要人命,她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怎么了?我身上的毒应该已经无碍,申仲隐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为什么会中毒?”她只是一般寻常百姓,为何会身中鸩毒?

连若华微扬起眉,想了下。“说来话长,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中毒,只知道我中毒醒来时是申仲隐救了我,后来他说他要来齐天城,所以我就跟他一道来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而我也只有这两年来的记忆。”

她解释得简略,不把她真实身分道破,因为她不想被当成疯子看待。

“你没了以往的记忆,又怎会知晓自己唤做什么名字?”

“我就没忘了自个儿的名字和最爱的男人。”这么说总混得过去吧。

听她说起最爱的男人,他不由觉得有些刺耳,漫不经心地诊着脉,问:“所以你和申大夫是因此相识,怎么你却没对他以身相许?”

“因为他没逼我。”

他眼皮跳了下。“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逼你,你会就范?”

“也许。”

夏侯歆蓦地握紧她的手,狭长美目直睇着她。“哪怕你与我有染?”

“那得要问他介不介意,如果他介意,那就当没这回事。”

夏侯歆扬高浓眉,心想,换句话说如果申仲隐不介意,她是会委身于他的……这怎么可以?!

“怎么了?”

“若华,你说我是大有用处的朋友,那你还想要这用处吗?”如果让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信申仲隐毫不介怀。

连若华愣了下,意会过来,心底复杂得教自己也理不清,最终只能哼笑了声。“我怀疑我这身体根本无法怀上孩子。”

她想要个孩子,当初是她强求,可现在她却厌恶他用买卖般的口吻与她交易,这事明明是她挑起的,如今不满的又是自己,真搞不懂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反复。

“可以。”他笃定道。

“你确定?”

“确定,因为你身上的毒已经祛除大半,再者你的脉稳,气色温润,只要算准时日,必能一举得子。”

“算准时日?”

“就……姑娘家的月信后几日,大抵就是最佳时机了。”说着,他有些赧然,更有种难言的自我厌恶。

他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他沾染过她,不管爱与不爱,都非得要将她占为己有,甚至还以怀子诱引她……他真是愈来愈搞不懂自己在这事上执着个什么了。

连若华轻点着头,直觉得当初自己怎么不念中医系……光是把个脉就可以知道这么多事,在这古老年代就懂得算危险期,真是教她开了眼界。

“待你月信过后几日,你来找我。”他低哑呢喃着,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竟莫名有了期待。

连若华眼皮微掀,对上他魔魅的黑眸,心像是被什么给牵引、紧密扣住,像是快着魔了,直到听见门开的声响才猛地回神。

“华姊,太斗哥帮咱们把晚膳带过来了。”采织笑喊着。

“嗯,我知道了。”她起身抹了抹有些发烫的脸,暗吁口气。

还好他们回来了,要不……她真觉得自己快着魔了,总觉得他像个魔物般诱引着自己,哪怕是现在,她的心还是跳得急切。

在接连喝了三帖药后,夏侯歆决定自力救济,要太斗到其它药材行抓药,自个儿熬药喝,再将采织特地熬好的药全都倒进窗外的花树土壤里。

他把全副精神摆在正事上,透过太斗连系北腾卫千户长柳珣,暗中追查诸多事证,好比南腾卫所别馆是否有生存者,又好比近来京城是否传回了消息。

他等候着消息,同时分神想着为何连若华没再踏进他的房,难道她不想要孩子了?还是她把心思转移到其它男人身上了?

都已经十几天了……她的月信应该来过了才是。

正忖着,不远处传来太斗的唤声。

夏侯歆眼皮微掀,就见太斗几个箭步跑到自个儿身边。“二爷,你还真的一直待在小院里晒太阳?”

“你不在,难不成要我爬进屋里?”甫入夏的日头还算和煦,但是晒久了,哪怕还有些许树荫,依旧教人倍感暑热。

是太斗将他给抱到小院晒太阳的,他当然得要等他回来,要是他躲进屋里被采织还是若华撞见,难不成真要他说自己是爬进屋的?

“有什么法子,二爷说我进出得要经过铺子,如此一来才不会露馅。”实在是不能怪他的,对不?连若华说二爷得适时晒点阳光,这对骨头生长好,二爷不吭声,他当然就照办了。

可问题是,他近来有要务在身,有时一外出就是一两个时辰,这日头晒这么久,真不知道会不会晒出问题。

“这话是在怪我?”

“怎么是,应该是说二爷莫名其妙装残才教人模不着头绪。”太斗实在太想知道他为何要装残,但夏侯歆不肯说,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

“少耍嘴皮子,消息如何?”

“柳珣说昨儿个驿站那头收到京城派下的公文,已经交给知府大人,今儿个知府大人就差人连系了几名县令,说是要在城里一家花楼一聚。”太斗不啰唆,把第一手消息道出。

“喔?”夏侯歆微眯起眼。

“二爷要去一趟花楼吗?”

“也好,说不准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十几天前他要太斗捎了封信回京,告知大哥知府罪行,但尚无证据定罪,所以要大哥发派公文通知齐天知府将另派巡抚前来。当然,不会真的有巡抚到来,这么做不过是要将那几个泯灭人性的贪官污吏凑在一块,商议如何对应,再瞧瞧是否会有意外收获罢了。

“既然如此,二爷是要我背你去?”抱的话,他肯定不愿意,但背的话好像也没好看到哪去,真是麻烦。

“你当我真的残了?”

“那——”

“等晚上避开她们不就得了。”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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